鮑相璈

《驗方新編》~ 卷二十一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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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一 (14)

1. 妊娠麻疹論

妊娠出疹,當以四物加減而加條芩、艾葉,以安胎清熱為主,則胎不動而麻疹自出矣。然熱毒蒸胎,胎多受傷,但胎雖傷而母實無恙也。蓋疹與痘不同,痘宜內實,以痘當從外解,故胎落熱毒氣乘虛而內攻,其母亡。疹宜內虛,以疹當從內解,故胎落熱毒隨胎而下,其母存。

雖然,與其胎去而母存,孰若子母兩全之為愈也?且古人徒知清熱以安胎,不思疹未出而即以清熱為事,則疹難出而內熱愈深,是欲保胎反足以傷胎也。宜輕揚表托,則疹出而熱自清,繼以滋陰清解,則於疹於胎,兩不相礙,不安胎而胎自安矣。如疹出不快,宜白虎湯合用升麻葛根湯,倍加元參、牛蒡治之。

胎氣上衝,急用苧根、艾葉煎湯磨檳榔服之,再以四物湯進之。熱甚胎不安,服固胎飲數劑。如又不愈,腹疼腰痠,即知胎有必墮之機,如胎墮,即以產法論治矣。

升麻葛根湯:葛根、升麻、白芍、甘草各等分,水一盞,煎七分,溫服。

此解表發散之方也。表熱壯盛,邪之間於表,《經》曰:輕可去實,故用升麻、葛根以疏表。所以然者,升麻能解疫毒,升陽於至陰之下,以助發生之氣。葛根能解熱毒,兼疏榮衛以導起發之機。二味之外,又加甘草佐之以和在表之氣,芍藥佐之以和在裡之榮。去其實邪,和其榮衛,風寒自解,麻疹自出。

固胎飲:止痛安胎。地黃、川芎各五分,歸身、人參、白芍、陳皮各一錢,白朮(土炒)、黃芩各一錢五分,甘草三分,黃連、黃柏各一分,桑上羊兒藤(七葉圓者),上細切,每服二三錢,入糯米二十粒,水一鍾,煎至七分溫服,痛加砂仁,血虛加阿膠。

白話文:

懷孕期間出麻疹,應該用四物湯做基礎,再根據情況加入黃芩、艾葉,主要以安胎清熱為主,這樣胎兒就不會躁動,麻疹也能自然發出來。然而,熱毒如果侵襲胎兒,胎兒多半會受傷,但即使胎兒受傷,母親通常不會有事。這是因為麻疹和天花不同,天花適合內實,因為天花是從體外發散的,所以當胎兒脫落,熱毒之氣就會趁虛而入攻擊母親,導致母親死亡。麻疹適合內虛,因為麻疹是從體內發散的,所以當胎兒脫落,熱毒會隨著胎兒一起排出,母親得以保全。

雖然如此,與其胎兒失去而母親保全,哪比得上母子平安來得好呢?而且古人只知道清熱安胎,卻沒想到在麻疹還沒出來之前就急著清熱,反而會使麻疹難以發出,體內熱氣更嚴重,這樣想保胎反而會傷到胎兒。應該用輕微的藥物來幫助麻疹透出,麻疹出來後熱氣自然會消退,接著再用滋陰清熱的藥物,這樣對麻疹和胎兒都不會有妨礙,不用刻意安胎,胎兒自然就能平安。如果麻疹發不出來,可以用白虎湯搭配升麻葛根湯,加倍使用元參、牛蒡來治療。

如果胎氣上衝,緊急用苧麻根、艾葉煎湯,磨檳榔加入一起服用,之後再用四物湯調理。如果熱氣太盛,胎兒不安穩,服用固胎飲幾劑。如果還是沒有好轉,出現腹痛腰痠,就表示胎兒有流產的危險,如果真的流產了,就按照產後的處理方式來治療。

升麻葛根湯的組成:葛根、升麻、白芍、甘草各等分,用水一碗煎煮至七分,溫服。

這個藥方是解表發散的藥方。表熱旺盛,邪氣停留於體表,《黃帝內經》說:「輕微的藥物可以去除體表的實邪」,所以用升麻、葛根來疏散體表。這樣做的原因是,升麻能解疫毒,將陽氣從陰位提升起來,幫助身體的陽氣生發。葛根能解熱毒,同時疏通經絡,引導麻疹發出。除了這兩味藥,再加入甘草來調和體表的氣,芍藥來調和體內的營血。去除體表的實邪,調和營衛,風寒就會自然解除,麻疹也能自然發出。

固胎飲:能止痛安胎。成分有:生地黃、川芎各0.5錢,當歸身、人參、白芍、陳皮各1錢,白朮(用土炒過)、黃芩各1.5錢,甘草0.3錢,黃連、黃柏各0.1錢,桑上羊兒藤(七葉圓形的那種),切碎後每次用2-3錢,加入糯米20粒,用水一碗煎煮至七分溫服,疼痛加砂仁,血虛加阿膠。

2. 點牛痘法

(光緒三年丁丑新增)

白話文:

(光緒三年丁丑年新增)

3. 西洋種痘論

痘瘡之起,由來遠矣。或云自周,或云自漢,然總不越乎氤氳化醇。當構精結胎時,先天之邪火,伏於臟腑,偶感天時,遂行發泄。故曰天行。

天行之來,父母之心惕然矣。何也?以其夭折之多也。前人出大智慧,創為種痘之法。預貯痘痂之純潔堅厚者,研而為面,於天行未起、和風甘雨之時,擇嬰兒之無疾病瘡疥疳積等症者,以紙筒裝痂末,吹其鼻內,或用銀簪剔取鮮漿,藏於鼻中。令其氣息透入於肺,同類相招,因而泄發。

天時既正,身體又健,而且未渴掘井,治之於未然,慎之於將發,刻刻提防,事事周匝,故十存其九,法至善也。然不能保其萬全者。因肺開竅於鼻,肺為華蓋,朝百脈而覆臟腑,氣一感之,則五臟六腑之火,一齊併發,毒有淺深,痘有疏密,偶一失調,故間有不救,非種之之過也。

夫人不生於空桑,自不免乎出痘。然天地之大德曰生,保合太和,默默中常欲胥天下而盡登仁壽,彼嬰兒何罪,天豈忍故生斯疾以夭折之耶!何以天花流行殤者多而壽者寡,此非天之特降其災也。同一時行耳,其中或賦質本虛而適逢癘氣,或身當疾病而又遇眚災,故痘未出而已伏危機,痘一出而即遭夭斃。本實先撥,傾者覆之,固亦事理之常,無足怪者。

然此亦不過十中之一二耳。天心仁愛,斷不多也。其不須治而勿藥有喜者則恆四五,略治而即愈者二三,因治而後壞者乃竟四五焉,而嬰孩遭劫矣,此非持論之過刻也。試與之平心而論,曠觀乎天花盛行之時,其闇昧無識,貪財射利,裝模作樣,草菅人命而不知罪孽者無論矣。

即或淺嘗輒效,僥倖成功,世所稱嶄然見頭角者,亦不過牛羊過眼,恪守師傳,既不能因人變化,而蠖屈之蟲,專泥成書,又不能隨地遷移。求其胸羅萬卷,鏡掛秦臺,用法而不羈於法,治人而不困於人,變通盡利,神而明之者,雖或不乏人,然戛戛乎其難之矣。此所以全豹未窺,垣方難洞。

過於寒,則遏其勃發之機,而毒攻於內;偏於補,則犯乎實實之戒,而錮蘊於中。甚至以毒攻毒,不善其用而潰爛肌膚,無賊引賊,胡亂而投,而本根克伐,推其廣絡原野,坐失機宜,其流弊之禍,不至於不斃而斃,當生不生,爛額焦頭,沿街遍巷而不止也。嗚呼劫哉!賈生所謂可為流涕痛哭者,此也。

然操治者一誤再誤,猶復自以為是,而諉之於天,歸之於命。夫天豈任咎耶?命豈任咎耶?蒼蒼者天,蚩蚩者氓,亦安能禁此無學無識之徒,而不為之戕賊也。嗚呼!誰生厲階,水火刀兵,莫甚於此。有心者所以俯仰悲懷,憫童稚之無辜。而籌思乎種痘者,又何為得乎萬全之法也?而西洋之種痘則萬全矣。

嘉慶十年,西洋𨴜咭唎船載痘種,並其國醫咭拿,自呂宋航海至粵,為人種痘。據伊書所載:國醫咭拿,憫出痘之多災,見養牲之家獨不出痘,審視其牛身起藍泡,疑其為痘,挑取其漿,用小刀剔起小兒兩臂中央之皮,以牛痘之漿裝入於內,旋出一顆。又將其漿輪流遞種,百發百中,永不再出云云。

但查伊書只圖繪種法,而未確指出其源,故於初種之時,人見其與吹鼻異,多疑以為怪,而不知殊非怪也,彼鬼子特未發明其所以然耳。

夫西洋之法,亦猶吹鼻之法也。而巧則過之,何也?吹鼻之法,由肺引入,挑臂之法,亦由肺引入。但吹鼻則觸動五臟六腑之火,故出痘或多。挑臂則於兩臂之中,獨取三焦微微動處之穴,剔起裝漿,經絡皮毛俱屬於肺,而傳漿和血又兼入於心。《內經》云:諸痛瘡瘍,俱屬於心。

痘為先天邪火,伏之於心,彼巧莫巧於單刀直入,獨提出先天一點心火,而余經不動,此種以獨出一顆,而奏萬全之效也。其用牛痘為種者何?因牛性屬土,毒逢土則解,借牛之土性,以解痘之火毒耳。茲有力之家,各捐果金以留其種,洵菩提甘露遍滴人間也。

能留其種固佳,倘萬一失傳,千萬里遠隔重洋,又何能一時飛渡耶?顧思醫者意也,牛之種可以種人,人之種亦可以種牛,當天行之時,擇痘痂之純淨堅厚者,研而為面,如人吹鼻種痘之法,以種無病少壯之牛,得牛之種,則可以轉而種人,似亦無不可也。

但當種之之時,須按正兩臂中間微微動處,即系三焦之穴,用筆墨點定,然後輕輕用手斜刀挑起纖纖薄皮,不可挑破肉上之膜至令血出,則是皮毛之下,血肉之上,中隔一膜,《內經》所謂分肉者此也。若不從微微動處點定下針,偏左偏右,稍遠三焦之穴,則不獨不能提出先天心火,而痘不出,即出後亦復發。此非種法之差也,特其下手種痘時之謬耳!

余恐日後轉相傳授,差之毫釐,謬之千里,訛以傳訛、必至復出,遂譁然謂種法荒謬而置之不議,則辜負慈航救世之苦心,為大可惜矣!因不揣固陋,詳為揭焉。庶幾芻蕘一得,葑菲弗遺,於運針之時手如握虎。點穴之際部在秋毫,則一舉手而仰副上天大生廣生之心,一下針而盡遂世間為父為母之願。

彌天花雨,種植無枉折之災。遍地慈雲,齠齔獲平安之福,不傷財,不勞民,至簡至易,萬舉萬全,法至善也,術至仁也。惟願縉紳君子,慈淑仁人,堅其信焉,遠為播焉,則廣種福田,同登壽域,豈不樂哉。嘉慶二十年端陽日書於小有清虛精舍,南海黃安懷書。

白話文:

標題: [西洋種痘論]

內容: 痘瘡的起源,歷史悠久。有人說始於周朝,有人認爲源於漢代,但歸根結底,都是由於環境變化所導致。在人體構造胚胎時,先天的邪火潛藏於臟腑之中,一旦受到外界天氣的影響,就會引發出來。這就是所謂的“天行”。

當“天行”到來時,父母們心中充滿了擔憂。爲什麼呢?因爲這往往伴隨着許多孩子的夭折。古人憑藉大智慧,發明了種痘的方法。他們選擇純淨且堅實的痘痂,將其研磨成粉,在“天行”未發生、氣候溫和的季節,挑選健康無病的嬰兒,將裝有痘痂粉末的紙管吹入鼻內,或者使用銀針提取新鮮漿液,藏於鼻中。讓氣息通過肺部,同類相吸,從而誘發痘瘡。

在天氣適宜、身體健壯的情況下,預先防範,治療於未發之時,謹慎於即將發作之際,時刻警惕,事事周全,因此存活率高達九成,這種方法非常完善。然而,無法保證百分之百安全。因爲肺部與鼻腔相連,肺部如同華蓋,統領全身血脈並覆蓋臟腑,一旦感染,五臟六腑的邪火同時爆發,毒性有深有淺,痘瘡有疏有密,一旦調養不當,有時會無法救治,但這並非種痘本身的錯誤。

人並非生於空中,自然無法避免痘瘡的發生。然而,天地的大德在於生育萬物,保持和諧,默默中總希望所有人能夠健康長壽,嬰兒有何罪過,天難道會故意讓他們患上這種疾病而夭折嗎!爲什麼天花流行時,死亡的多,存活的少,這不是天特意降下的災難。在同一時期,有的人體質虛弱,恰逢病毒侵襲,有的人在生病時又遭遇不幸,因此痘瘡未發時已潛藏危機,一旦出現,立即面臨死亡。根本已虛,傾倒只是時間問題,這是常理,不足爲奇。

然而,這種情況只佔少數。上天仁愛,不會讓這種事情頻繁發生。不需要治療就康復的人佔四到五成,稍微治療就能痊癒的佔兩到三成,因爲治療而導致病情惡化的竟然也佔四到五成,嬰兒因此遭受苦難,這並非觀點過於苛刻。試想在天花盛行的時期,那些無知貪婪,貪財圖利,裝模作樣,輕視生命而不自知的人不論。即使有些人淺嘗輒止,僥倖成功,被世人稱道的,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嚴格遵守師傳,無法根據個人情況變化,拘泥於書本知識,不能隨地適應。尋找那些博學多才,洞察人心,運用方法而不受限制,治療病人而不被束縛,變通以求利益,深刻理解的人,雖然不乏其人,但確實難以找到。這就是爲什麼無法全面瞭解,難以洞察全貌的原因。

如果太過寒冷,會抑制痘瘡的爆發,毒素積聚於體內;如果過分補充,會觸犯實證的禁忌,毒素積聚於體內。甚至用毒攻毒,使用不當導致皮膚潰爛,亂投藥物,反而傷害根本,擴散至全身,失去時機,其危害不僅限於死亡,本應生存卻無法生存,面容憔悴,街頭巷尾隨處可見。唉,真是災難啊!正如賈誼所說,令人痛哭流涕。

然而,治療者一再犯錯,卻自以爲正確,將責任推給天命。天會承擔責任嗎?命運會承擔責任嗎?蒼茫的天空,無知的民衆,誰能阻止這些無知無識之人,不成爲他們的劊子手呢。唉!誰製造了這場災難,水火刀兵,沒有比這更嚴重的。有心之人因此悲嘆,憐憫無辜的孩子,並思考如何獲得萬全之策。而西洋的種痘方法就是萬全之策。

嘉慶十年,一艘來自西洋的船隻載着痘苗和西洋醫生抵達廣東,爲人們種痘。據他書中記載:西洋醫生見痘瘡頻發,觀察到養殖牲畜的家庭卻不患痘瘡,發現牛身上出現藍色皰疹,懷疑這就是痘瘡,取出漿液,用小刀在小兒兩臂中間輕輕挑起皮膚,將牛痘漿液注入,不久後痘瘡便會顯現。然後將漿液輪流接種,成功率極高,據說一生不會再出痘瘡。

然而,查閱他的書籍,只描繪了種痘的方法,沒有明確指出其原理,所以在初次種痘時,人們看到與吹鼻法不同,大多感到疑惑,卻不知道這並非奇怪之處,只是西洋人未解釋清楚原因。

西洋種痘法與吹鼻法相似,但更爲巧妙。爲什麼呢?吹鼻法通過肺部引入,挑臂法則同樣通過肺部引入。但是,吹鼻法觸動五臟六腑的邪火,因此痘瘡數量較多。挑臂法則僅在兩臂之間,選取三焦微動處的穴位,挑起皮膚,注入漿液。經絡皮毛屬於肺部,而漿液和血液則同時進入心臟。《內經》中說:“各種疼痛和瘡瘍,都與心臟有關。”

痘瘡源自先天邪火,潛藏於心臟。西洋種痘法的巧妙之處在於直接從心臟提取先天邪火,而不影響其他經絡,因此僅會出現一顆痘瘡,從而達到萬全的效果。使用牛痘作爲種痘的原因是什麼?因爲牛的屬性屬土,毒素遇到土就會化解。利用牛的土性來化解痘瘡的火毒。現在有能力的家庭,各自捐贈資金以保留種痘技術,這確實是普及人間的福祉。

保留種痘技術固然好,但如果萬一失傳,跨越千萬裏的海洋,又怎能短時間內傳播過來呢?考慮到醫學的本質,牛的痘瘡可以用於人類種痘,人類的痘瘡也可以用於牛種痘。當天花流行時,選擇純淨堅實的痘痂,研磨成粉,按照人類吹鼻種痘的方法,爲健康的年輕牛種痘。得到牛痘後,就可以轉而爲人類種痘,這似乎也是可行的。

但在種痘時,必須準確按壓兩臂中間微微動彈的地方,即是三焦穴位,用筆墨標定點位,然後輕輕用斜刀挑起纖細的皮膚,不能挑破肉上的膜導致出血,這樣就在皮毛之下、血肉之上形成一層膜,《內經》中稱之爲“分肉”。如果不從微微動彈的地方標記點位,偏左偏右,稍微遠離三焦穴位,就無法提取先天的心火,痘瘡不會出現,即使出現也會復發。這並非種痘方法的錯誤,而是種痘時操作失誤所致!

我擔心日後種痘技術的傳授會出現偏差,差之毫釐,謬之千里,錯誤的傳播可能導致種痘法被認爲荒謬而被忽視,這樣就辜負了慈航救世的苦心,非常可惜!因此,我並不自謙固陋,詳細解釋種痘法。希望我的解釋能夠被採納,即使微不足道,也能在運針時手握虎口,點穴時精確至秋毫,一舉手之間就能符合上天廣生衆生的願望,一針下去就能滿足世間父母的期望。

滿天花雨,種植痘瘡不再造成無謂的損失。遍地慈雲,孩子們獲得平安幸福。無需耗費財力,無需勞民傷財,簡單易行,萬舉萬全,這是最完善的種痘法,是最仁慈的治療方法。我希望有志之士、慈善仁人堅定信念,廣泛傳播,那麼我們就能共同種植福田,同登壽域,豈不是樂事一件。寫於嘉慶二十年端午節,南海黃安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