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方新編》~ 卷十一 (25)
卷十一 (25)
1. 陰疽治驗
王姓媳，頸上瘰癧數個，兩腋生惡核三個，大腿患一毒，不作痛癢，百餘日後日漸發大，形大如斗，按之如石，皮現青筋，常作抽痛。經治數人皆稱曰瘤。余曰：瘤乃軟者，世無石硬之瘤耳。此是石疽，陰症也。問可治否？簽曰：初起時皆可消。日久發大，上現筋紋，雖按之如石，然其根下已成膿矣。
如偶作一抽之痛，乃是膿膿之證也。上現青筋者，其內已作黃漿可治。如上現小塊，高低如石岩者不治，三百日後主發大痛，不潰而死。如現紅筋者，其內已通血海不治。倘生斑點，即自潰之證，潰即放血，三日內斃。今患所現青筋，醫其至軟為半功，潰後膿變濃厚可冀收功也。
外以活商陸搗塗，內服陽和湯，十日則止一抽之痛，十三劑裡外作癢，十六劑頂軟，十八劑通患軟，其頸項之癧塊，兩腋之惡核，盡行消散，一無形跡，止剩石疽，立起內膿袋下。令服參一錢，因在筋絡之處，先以銀針刺穿，後以刀闊其口，以紙釘塞入孔內，次日兩次流水斗許，大劑滋補托時，刪去人參，倍增黃耆，連進十劑，相安已極。適有伊戚亦行外科道者，令其耆、草換炙服，不三日，四圍發腫，內作疼痛，復延余治。
余令以照前方服，又服二十餘劑，外以陽和膏隨其根盤貼滿，獨留患孔，加以布捆綁。人問：因何用膏貼，又加捆綁。簽曰：凡屬陰疽，外皮活、內膜生，故開刀傷膜，膜爛則死，所出之膿在皮裡膜外，僅似弄，又不能生肌藥放入，故內服溫補滋陰活血之劑，外貼活血溫暖膏藥，加之以捆使其皮膜相連，易於膿盡，且又易於連接生肌。果綁後數日，內膿濃厚，加參服兩月收功。
閶門龔姓，腰生一疽，根盤寬二尺余，前接腹，後接背，不紅不腫，不痛不軟，按之如木。初延余治，以肉桂、炮姜書於方首，後另延三四名家眾視余方皆曰：酷暑安可用此熱藥！大以為非，議用攻托清涼之劑，連治五六日，病者神昏胃敗。復延余治：患仍不痛，色如隔夜豬肝，言語不清，飲食不進。
余曰：能過今晚再議。是夜即死。不久，伊戚亦患此症，延余治以陽和湯，服下次日覺鬆，再服疽消小半，才以犀黃丸與陽和湯，逐日早晚輪服，服至第五日全愈。後有背疽相同者，亦照治而愈。
木瀆鎮譚姓婦，背生一疽如碗，初起色白、後轉紅痛甚、時正三伏，余以陽和湯服。旁人云：此暑天何用麻黃髮表及薑、桂熱藥？余曰：此陰症也。彼云：色既轉紅，陰已變陽。余曰：無防。服後淡一時痛止，接服四劑不痛而破，五日收功。
宜興徐姓子，年歲半，太陽一毒，背上、心臍對處二毒，頸後對口一毒，腰、腹二毒，兩腿五毒，皆皮色不變。其大腿二毒，已經別醫開刀割破。延余往治，因孩小不能服藥，用小金丹日服二次，第五日消去九毒。又以小金丹日服一次，並添一乳母，十日後所破二孔皆紅潤，以保元湯加肉桂三分，煎一杯，另水煎參六分兌服，服至半月後，將耆、草炙過用之，一月收功。
興邑路姓子，年七歲，頂門上寸許大連生三疽，潰爛久不收口，孔如棋子大，淺而無膿，干而色灰，人倦無神，飲食少進，因服涼藥過多所致。延余往治。余曰：色似香灰，氣血兩盡，乾枯無膿，精神已絕，何能治之？次日而夭。
山塘姚姓婦，年二十九，小產月餘，左肩搭手處先發一毒，周圍尺五，半月後背脊添生一毒，自上至下長一尺三寸，皆色白低陷。十日後始請余治，勢甚危險，連服陽和湯三劑，人能起坐，五劑自能大小便，十二劑以後，發者全消，先發之搭手，四圍皆消，止其頂膿足不痛而穿，四日收功。復言背上如負一板，舒轉不快，以小金丹十丸，日服二丸全愈。
一人身患楊梅瘡，又患魚口。余思魚口乃陽虛之證，藥宜溫補，楊梅系火毒之證，藥宜涼解，二症相反，必兩相宜之藥，非犀黃丸不可，令其每日空心時酒送三錢，十服二症全愈。後一人患亦相同，因毒重，二十服收功。
程姓母，年七十，膝下患一流注陰疽，潰爛數月，患下及旁接連又起硬種二塊，延一醫以新發之毒，認為舊患旁腫，不識流注，竟以消毒之劑與服，以致新發者被托發痛，始延余治，余以陽和湯服三劑，新發二毒皆消。接服小金丹十丸，後進滋陰溫補，以杏仁散敷半月，膿厚，服保元湯加肉桂十餘劑而愈。
一婦頸生痰核三處，年久生管。余以拔管藥插入，日換一次，半月已愈兩處，有一處管已醫淺，不意伊夫遠歸，兩日管深如舊。余曰：此刻治定無功效，俟伊夫出外半月方可收功。數日後婦回母家，延余往治而愈。
洞庭秦卜年，頸上及兩腋生惡核十二處，破爛三載不愈。余以陽和湯、犀黃丸輪服，半月十已愈八，喜甚帶藥而回，路遇涼粉買食，歸家又食冷水過面，次日大小便閉，第五日死。此其自不惜命，故記以為病者之戒。
楓鎮閔性，年十七，患瘰癧爛成一片，延爛耳、腋及腰，如手掌大者數處，瘦弱異常。初以洞天救苦丹服之，毒水大流，十日後以陽和湯、醒消丸每日早晚各服一次，十日頸項即能舒轉，飲食日增。外貼陽和膏，內服大棗丸，始終用荊芥湯洗，以山蓮散敷，九十日收功。因未服子龍、小金二丸，毒根未除，後腋復生惡核，仍以子龍丸消之。
白話文：
[陰疽治療經驗]
有一位王姓媳婦，脖子上長了幾個瘰癧，兩側腋下也長了三個惡性的腫塊，大腿上有一個毒癤，但不痛也不癢。一百餘日後，這個毒癤逐漸變大，形狀像鬥一樣，摸起來像石頭一樣硬，皮膚表面出現青色的靜脈，經常感到劇烈的抽痛。幾位醫生診斷認為這是瘤，但我說：瘤通常是軟的，世界上沒有像石頭一樣硬的瘤。這其實是石疽，屬於陰性病症。
有人問是否可以治療，我回答：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可以消除的。但時間久了，越來越大的時候，表面出現了靜脈紋路，雖然摸起來像石頭，但它的底部已經形成了膿包。
偶爾會有一陣抽痛，這就是膿包的徵兆。當皮膚表面出現青色靜脈，表示內部已經形成了黃色的膿液，可以治療。但如果皮膚表面出現小塊，像是石頭一樣硬，那就無法治療，三百天後會有劇烈的疼痛，並且不會潰瘍，最終死亡。如果皮膚表面出現紅色靜脈，表示內部已經和血液相通，同樣無法治療。如果皮膚出現斑點，那就是自癒的徵兆，一旦潰瘍就會出血，三天內就會死亡。現在她的患處出現了青色靜脈，治療的關鍵是讓它變得軟，潰瘍後，膿液變得濃厚，治療有望成功。
外用活商陸搗碎塗抹，內服陽和湯，十天後停止一陣抽痛，十三劑後裡外都感到癢，十六劑後頂部變軟，十八劑後整體變軟，脖子上的瘰癧，腋下的惡性腫塊全部消失，只剩下石疽，立起了內膿袋下。我建議服用人參一錢，因為它在筋絡的地方，先用銀針穿刺，然後用刀切開口子，用紙釘塞入口子裡，第二天流出的水有鬥那麼多，大量滋補託時，去掉人參，增加黃耆，連續服用十劑，病情得到極大改善。
不久，她的一位親戚也患了類似的疾病，他是一位外科醫生，建議把黃耆和炙甘草換掉，結果不到三天，四周開始腫脹，內部開始疼痛，再次請我治療。
我讓他按照之前的方案治療，又服用了二十多劑，外用陽和膏貼滿，只留下患處的孔，再用布捆綁。有人問為什麼要用膏藥貼，還加上捆綁。我解釋說：所有陰疽，外部皮膚活著，內部組織正在生長，所以開刀會傷害到組織，組織壞死就會死亡，排出的膿液在皮膚和組織之間，僅僅像是一些分泌物，無法生長肌肉的藥物放入，所以內服溫補滋陰活血的藥物，外貼活血溫暖的膏藥，再加上捆綁，使皮膚和組織連接在一起，更容易排出膿液，並且更易於生長肌肉。果然，捆綁後幾天，內部膿液變得濃厚，服用人參兩個月後治療成功。
閶門有一位龔姓男子，腰部長了一個膿包，底座寬度超過二尺，前面連接到腹部，後面連接到背部，不紅不腫，不痛不軟，摸起來像木頭。最初請我治療，我在藥方上寫了肉桂和炮薑，後來他又請了三四位名醫，他們看到我的藥方都說：在酷暑天怎麼可以用這麼熱的藥！他們認為這是錯誤的，建議使用清涼攻毒的藥物，連續治療五六天，病人神智模糊，胃口差。
再次請我治療：病人的患處仍然不痛，顏色像隔夜的豬肝，說話不清楚，無法進食。
我說：如果能挺過今晚再商量。當晚他就去世了。不久，他的親戚也患了這種病，我用陽和湯治療，服用後第二天感覺鬆弛，再服用膿包消了一半，然後用犀黃丸和陽和湯，每天早晚輪流服用，服用到第五天完全康復。後來有相似病症的人，也是按照這種方法治療而康復。
木瀆鎮有一位譚姓婦女，背上長了一個像碗一樣大的膿包，起初顏色是白色的，後來變成紅色，非常痛，當時正值三伏天，我用陽和湯治療。旁邊的人說：這種暑天怎麼會用到麻黃和薑、桂這些熱藥？我說：這是陰性病症。他們說：顏色既然變成了紅色，說明陰性已經轉變為陽性。我說：不用擔心。服用後一時之間疼痛停止，連續服用四劑後不再疼痛，五天後治療成功。
宜興有一位徐姓兒子，年紀只有半歲，太陽穴附近長了一個毒癤，背上和心臍對應的地方長了兩個毒癤，頸後對應嘴巴的地方長了一個毒癤，腰和腹部長了兩個毒癤，兩條腿上長了五個毒癤，皮膚顏色沒有變化。其中大腿上的兩個毒癤，已經被其他醫生開刀割破。請我去治療，因為孩子太小無法服用藥物，我用小金丹每天服用兩次，第五天消除了九個毒癤。然後我用小金丹每天服用一次，並添加了一位乳母，十天後被割破的兩個地方都恢復了紅潤，用保元湯加肉桂三分，煎成一杯，另外用水煎煮六分人參，混合服用，服用到半月後，將黃耆和炙甘草烤過後使用，一個月後治療成功。
興邑有一位路姓兒子，年齡七歲，頭頂上方一寸左右的地方長了三個膿包，潰爛了很久都沒有好，孔洞像棋子一樣大，淺而且沒有膿液，乾燥而且顏色灰色，人疲倦沒有精神，飲食很少。這是因為服用過多的涼藥導致的。請我去治療。我說：顏色像香灰一樣，氣血兩者都耗盡，乾燥無膿，精神已經消失，怎麼可能治療呢？第二天就去世了。
山塘有一位姚姓婦女，年齡二十九歲，小產一個月後，左肩膀和手臂交界的地方先長了一個毒癤，周圍有尺五的範圍，半月後背脊上又長了一個毒癤，從上到下長了一尺三寸，顏色都是白色的，凹陷下去。十天後請我去治療，情況非常危險，連續服用陽和湯三劑後，人能夠起牀坐著，五劑後自己能夠排泄，十二劑後，所有長出來的都消失了，先長出來的手臂上的，四周都消失了，只剩下頂部的膿包，不痛而且穿過，四天後治療成功。她說背上有如負一塊木板，轉動不順暢，我用小金丹十粒，每天服用兩粒，最後完全康復。
有一個人身上長了梅毒，同時還患有魚口病。我考慮到魚口病是陽虛的徵兆，藥物應該溫補，梅毒是火毒的徵兆，藥物應該涼解，兩種病症相反，必須找到兩者都適合的藥物，非犀黃丸莫屬，我讓他每天空腹時用酒送服三錢，十服後兩種病症全部康復。後來有一個人也有相同的病症，因為毒素比較重，二十服後治療成功。
程姓母親，年齡七十歲，膝蓋下方長了一個流注陰疽，潰爛了好幾個月，患處下方和旁邊又長了兩塊硬的東西。一位醫生將新長出來的認為是舊患旁邊的腫脹，沒有認出是流注，竟然給他服用了消毒的藥物，結果新長出來的被託發痛，於是請我去治療，我用陽和湯服了三劑，新長出來的兩個毒癤都消失了。接著服用小金丹十粒，然後進行滋陰溫補，用杏仁散敷了半月，膿液變得濃厚，服用保元湯加肉桂十多劑後康復。
有一位婦女脖子上長了三個痰核，時間久了長出了管道。我用拔管藥插入，每天更換一次，半月後已經治好了兩處，有一處管道已經醫得淺了，沒想到她的丈夫遠道歸來，兩天後管道又變得像以前一樣深。我說：現在治療肯定沒有成效，等到她丈夫出門半月後才能治療成功。幾天後婦女回到孃家，請我去治療，最後康復。
洞庭有一位秦卜年，脖子上和兩側腋下長了十二處惡性的腫塊，破爛三年都沒有好。我用陽和湯和犀黃丸輪流服用，半月後已經好了八處，非常高興，帶著藥回家，路上遇到涼粉買來吃，回家後又喝了冷水，第二天大小便堵塞，第五天去世。這是因為他自己不珍惜生命，所以記錄下來作為病人的警示。
楓鎮有一位閔姓少年，年齡十七歲，患了瘰癧，爛成一片，蔓延到耳朵、腋下和腰部，像手掌一樣大的有好幾個地方，身體非常瘦弱。最初用洞天救苦丹治療，毒素大量排出，十天後用陽和湯和醒消丸，每天早晚各服一次，十天後脖子已經能夠轉動，飲食逐漸增多。外用陽和膏，內服大棗丸，始終用荊芥湯清洗，用山蓮散敷，九十天後治療成功。因為沒有服用子龍丸和小金丸，毒素根部沒有清除，後來腋下又長了惡性的腫塊，還是用子龍丸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