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黴癘新書》~ 黴癘新書序
黴癘新書序
1. 黴癘新書序
蓋夫上古聖人。所制之禮。乃后王之規則也。廢古之法。而新制之禮。君子弗由也。仲尼曰。信而好古。然古今異制。時世殊宜。故夏殷周。互損益之矣。其後以陽侯殺蓼候。而竊其夫人。於是乎大饗廢夫人之禮。然則先王之制。不宜則廢。末世之事。善則著之。未始有常也。
故聖人制禮樂。而不制於禮樂矣。夫醫經經方。古昔賢聖。定之規矩。立之準繩。使末世之人。百病一見。而瞭然辨析。故醫之理疾疢。棄古之法。立方齊於今。學者弗取也。然至於軒岐不論。仲景不言。元方不敘之病。則又將何以稽考乎。若夫論因之詳。敘證之審。而其立方處劑。
白話文:
上古聖人所制定的禮儀,是後世君王遵循的規範。廢棄古法而新立禮儀,君子是絕不會同意的。孔子說,要誠信且敬重古禮,但古今制度不同,時代所需也不一樣,所以夏、殷、周三代各有其禮儀,相互取長補短。後來,陽侯殺了蓼侯,還奪了他的妻子,因此在祭祀時廢除了敬祭妻子的禮儀。所以,先王制定的禮儀,不合適就該廢除,後世的做法,好的就應該記錄下來,禮儀制度本來就沒有永遠不變的。
因此,聖人制定禮樂,卻不被禮樂所束縛。醫學典籍和藥方,都是古代賢聖之人制定的規矩準則,讓後世之人面對各種疾病,都能清楚辨識。所以,醫治疾病時,拋棄古法,而以當代的藥方來治療,是學者不認可的。但是,對於軒岐、仲景、元方沒有記載的病症,又該如何考證呢?如果論述病因詳盡,描述症狀精準,並且處方用藥合理,那就能夠參考借鑑。
古昔之法。不宜於用。而後世之方。善於理。則釋古而行今。又何為拂焉。夫黴瘡之為病。靈素靡載。金匱農經病源等。陰蝕陰瘡雖稍近似焉。今之稱謂。肇起元初。而盛於後世。於是乎前輩。建之法論。載之理方。然而或過諸鑿。或失諸粗。其畏劇藥者。則惟平易是務。視硝黃膩粉。
猶蛇蠍。排補劑者。惟攻伐是用。視參耆鹿角。猶鈍刀。互相倚頗矣。不亦過乎。是以予博集各家秘蘊。取以親歷試。殆且二十年。其形雖壯實。脈候涉虛。則純補不厭。其體雖勞羸。診候得實。則駃藥何懼。然後其功效。出人意表。因鳩撮此等之法方。乃成一袠。名曰黴癘新書。
白話文:
古時候的療法,已經不適合現在使用了。後世醫家善於運用道理,能以現代方法解釋古代醫學,並加以運用,又何必拘泥於古法呢?
黴瘡這種疾病,古書《靈樞》、《素問》、《金匱要略》、《黃帝內經》、《病源》等,都没有记载详细的治疗方法,只有“阴蚀阴疮”略微接近。现今对这种疾病的命名,起源于元朝,并在后世盛行起来。因此,前輩醫家所建立的理论和方剂,要么过於刻板,要么过于粗糙。
害怕剧烈药物的人,只注重平易温和的药物,视硝石、黄丹、滑石粉等,如同蛇蝎一般。而偏向于补益的医家,只注重攻伐的方法,视人参、黄芪、鹿角等,如同钝刀一样。这两种观点都过于偏颇,不免有所失误。
因此,我广泛收集各家秘方,并亲身实践,历经了将近二十年。即使身体强壮,脉象虚弱,也要坚持补益,毫不厌倦。即使身体劳累虚弱,但诊脉发现实证,也不要惧怕使用峻猛药物。最终,疗效超乎寻常。
于是,我将这些方法和方剂整理成册,命名为《黴癘新书》。
有廢古之法。而創立規則者。又有賴古之法。而增新意者。予豈敢不信古哉。法方未始有常也。夫聖人制法方。而不制於法方矣。新書之意。蓋有似焉。
天明七年丁未歲臘月鶴陵片倉元周書於靜儉堂
白話文:
有人放棄了古老的療法治癒方法,而創造出新的治療原則;又有些人依賴著古老的方法,但增加了新的意義。我不敢不信任古人啊!但是療法治癒的方法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聖人們制定療法治癒的方法,而不是被這些方法所束縛。這本新書的意思大概就是這樣吧。 (在)天明天皇七年的丁未年十二月,在鶴陵的地方,片倉元周在靜儉堂寫下了這個。
甚矣哉。癘風之難醫也。自岐黃論因。元方敘證。思邈立方。至宋元明名賢。其方愈出愈繁。未嘗見奏萬全效者矣。余家業醫者三世。每觀家君療此病。不過十瘳其一二而已。余自少小。究心於方術。博取而精研。深思而透悟。歷二十年之久。而渙然冰解。然後至治傷寒雜病。
滯下小兒。自以為似有得焉。然而竊憂此病之最難治。是以更檢尋先哲之方法。傍需俗間流傳之妙方者。又數年。既得百有餘方。每得一方。即取自試之。或傳同志者。以試之。斷乎有功驗者幾希。徒束手待盡。竟歸之於命而已。然私心常悲之思之不輟。偶聞一醫生某。獲治之之奇方於羽之隱醫。
白話文:
唉呀,癘風實在太難治了!從岐黃論述病因,到華佗闡述症狀,再到孫思邈制定藥方,一直到宋元明時期的名醫,他們的藥方越來越多,卻從來沒見過有完全有效的。我家三代都以醫術為業,我父親治療這種病,十個病人能治好一兩個就很不錯了。我從小就專心研究醫術,廣泛學習,精益求精,深入思考,透徹理解,花費了二十年的時間,才茅塞頓開,然後開始治療傷寒雜病,以及治療因積滯而導致腹瀉的小兒,自認為略有心得。然而,我還是很擔心癘風這種病最難治,因此又重新尋找前賢的方法,並向民間流傳的妙方請教,又過了幾年,我收集了超過一百個方子。每得到一個方子,我就自己試用,或者讓同行試用,真正有效的方子少之又少。只能束手無策,最終只能聽天由命。然而,我心裡一直感到悲痛,不斷思考着,偶然間聽說一個醫生某,從隱居山林的醫生那裡得到了一個治療癘風的奇方。
彼比諸連城。不敢許傳人。於是余屢贈金帛。卒購得其方。其術甚神奇。使膏肓發疾。收效於數旬之間。蓋雖華扁之術。不過此也。余復取家君所經驗者。參伍相昭。殫精竭慮。盡辨輕重淺深。可治不可治。與假而真者。真而假者。以發其蘊奧矣。於是乎天下治此病之法。莫有出此書之右者。
豈與薛氏機要之類。可同日而語哉。管子有言。思之思之。神將通之。諒非虛語也。天明丙年春。余家罹災。繼又得時病瀕於死。至稍知人事。自謂吾若為泉下人。則此法亦俱湮晦。於是探篋衍。取向者所輯錄。更加校讎。又並所聞見之治驗法方。及余所親療醫案若干。以附於後。
白話文:
那藥方比得上連座城池般珍貴,主人不敢輕易傳授。我多次贈送金帛,才終於購得其方。此術十分神奇,能治癒膏肓之疾,效果在數十天內就能顯現。可見,即使是華佗、扁鵲的醫術,也難出其右。我再將家父積累的經驗加入其中,互相印證,窮盡心力,仔細辨別輕重淺深,可治與不可治,真假之間,將其奧秘盡數發掘出來。如今天下醫治此病之法,無一能超過此書。
怎能與薛氏機要之類相提並論呢?管子說:「思之思之,神將通之。」這絕非虛言。天明丙年春天,我家遭遇災禍,之後我又染上時疫,命懸一線。等到稍微恢復意識,我心想,如果我成了地下之人,這醫術就將隨之湮沒。於是,我翻箱倒櫃,取出先前所收集整理的資料,加以校對,並將我所見所聞的醫治驗方以及親自診治的醫案若干,附在後面。
不揣鄙陋。鏤梓傳遠。題曰黴癘新書。天下之業醫者。苟能反覆是書。得其術。則縱令治一患者。其功德豈為鮮矣哉。故不敢自秘。開示韞匵。以與世共之云。
天明六年歲次丙午。冬十有一月南至。相州鶴陵片倉元周題於靜儉堂
白話文:
我雖然學識淺薄,但仍希望能將心得刻於木板,傳播四方。這本書名為《黴癘新書》,天下所有的醫生,只要反覆研讀此書,掌握其中醫術,縱使只醫治一位病人,其功德也絕非微不足道。因此我不敢私藏,將它公開示人,與天下人共享。
天明六年丙午年冬月十一月南至,相州鶴陵片倉元周於靜儉堂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