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訂痘疹濟世真詮》~ 嘔吐瀉泄論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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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吐瀉泄論 (11)

1. 子來救母論

痘先平塌,用藥催之,復又出細小痘粒,隨出隨灌,至子漿充滿,毒已化其大半,母漿亦漸次成膿矣。若痘已平塌難起,所出小痘,又隨出隨沒,不見長漿,是正氣已盡,不能長養矣,尚何法救之哉?

白話文:

在治療痘疹時,如果起初痘疹先出現平塌的情況,我們使用藥物催促它發出來,之後再出現細小的痘粒,這些痘粒一冒出來就立刻灌漿,直至痘粒內的子漿完全充滿,痘疹中的毒素已經被化解了大半,而原先的母痘也逐漸形成了膿包。但若是痘疹已經平塌,難以再次鼓起,新冒出的小痘粒也是冒一下就消失,看不到有長出新的漿液,這表示體內的正氣已經耗盡,無法再滋養新的痘粒成長,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救治呢?

這段話描述的是古時中醫對痘疹(如天花)的一種認識和處理方式。

2. 似痢非痢論

有痘後便膿血,腹中間或作痛,但不裡急後重,以清水試之,覺浮動有痂皮樣,此因腸胃有痘,收結滑下,或見有熱,稍清解之,但此多不腹痛。

一,痘後腸胃發癰,皆由痘毒不能盡托於外,膿漿不滿所致,亦每由痘暈紫赤,不與清解,以致熱毒留伏,其發必先腹痛,脈必滑數,以大連翹飲解之,或可內消,如已成熟內潰,便出膿血兼有,一二日腹痛自止,亦用大連翹飲一二劑,但不可過下,以癰毒既破,元氣又宜培養。

白話文:

[關於類似痢疾但非痢疾的討論]

有種情況是,在出疹後排泄物中夾帶膿血,腹部偶爾會感到疼痛,但並不會有急迫感或是嚴重的肛門墜脹感。如果用清水檢查,會發現有類似痂皮的東西浮動。這主要是因為腸胃受到疹子影響,導致腸胃收縮滑落,可能還會伴隨一些發熱現象,這種情況應適度地進行清熱解毒,但通常不會伴隨腹痛。

一,出疹後,腸胃若發生膿腫,通常是因為疹毒未能完全從體表排出,導致膿液積聚。此外,若是疹子周圍呈現紫紅色,且未及時清熱解毒,會讓熱毒滯留體內,當此種情況發生時,首先會出現腹痛,脈搏會呈現滑數(滑脈和數脈)的特徵,這種情況可用大連翹飲來解毒,或許可以達到內部消除的效果。若膿腫已經成熟並在體內破裂,排泄物中會夾帶膿血,一兩天後腹痛自然停止,這種情況也需服用一兩劑的大連翪飲,但不應該過度使用,因為膿腫已破裂,身體正氣需要好好調養。]

3. 痘後毒火攻目論

前人皆云目中有痘,獨聶九吾、朱豫章云此非有形之痘,乃無形之毒也。痘至不能充漿,及回水時,外見身熱頭痛,眼胞紅腫,不能開視,而毒火已攻目矣,此時若用清毒保目湯一二劑,尚可解上攻之毒火。故入目之毒,必作於收靨之時,其為無形之毒益明,且目有陰陽,左陰而右陽也。

目有五臟之分,黑珠屬肝,大小眥屬心,白珠屬肺,黑珠中之一點真水屬腎,眼外之上下皮屬脾。痘後壞目,翳膜獨遮瞳人、黑珠,豈心與脾肺不受毒耶?緣痘出稠密,先借五臟之真氣送毒,即借腎中之真陰真陽,灌漿收結,迨不能足漿之後,毒火上攻,急用清毒保目湯一二劑,庶免目患,失此不治。

毒火愈炎,攻脾,兩眼胞紅腫;攻心,大小眥皆紅腫大痛;攻肺,白珠紅絲障蔽,日夜啼哭,痛苦異常;內動肝氣,惱怒實深,致肝家相火,與痘之毒火,內外夾攻,安有不焚燎肝木,爍干腎水者乎?且肝乃腎之子,肝既受火,腎必力救,腎中之真水有限,安能制伏毒火,可保肝不受害乎?既莫保肝,腎亦受困,肝部黑珠之翳膜,漸入瞳人而目壞矣。有翳者,服清毒撥翳湯一二劑,切不可概用寒涼,冰凝血脈,亦不可點香竄藥,責效旦夕。

按:有過於溫補攻漿,毒火上攻,眼中生翳,如有痘形,服清毒撥翳湯即愈,或吹摘毒丹。左眼有犯,焠右手掌心燈火一炷,右即焠左皆效。於眼中稍見紅絲,即頻點胭脂水亦效。

白話文:

前輩們都說眼睛裡長了痘疹,但聶九吾和朱豫章認為這不是具體形狀的痘疹,而是無形的毒素。當痘疹發展到無法充分成漿,以及水分開始回縮的時候,外表會出現發燒、頭痛,眼皮紅腫,眼睛難以睜開,這時候毒素已經攻擊到眼睛了。在這個時候如果服用一兩劑清毒保目湯,還可以解除這種向上攻眼的毒素。所以進入眼睛的毒素,一定是在痘疹結痂的時候產生的,這是無形毒素的觀點更顯得明確。而且眼睛分陰陽,左邊是陰,右邊是陽。

眼睛有五臟的區分,黑眼球屬於肝,眼角大小屬於心,白眼球屬於肺,黑眼球中的真水一點屬於腎,眼睛外部的上下皮膚屬於脾。痘疹後眼睛受損,通常只有瞳孔和黑眼球被膜遮住,難道心、脾、肺就不受毒素影響嗎?因為痘疹長得密集,先借用五臟的真正氣息來排毒素,也就是借用腎中的真陰真陽,來灌漿結痂,等到不能足夠成漿後,毒素就向上攻擊,這時急用一兩劑清毒保目湯,才能避免眼睛受病,錯過這個時間治療就很困難。

毒素越發炎,攻擊脾,雙眼的眼皮會紅腫;攻擊心,大小眼角都會紅腫劇痛;攻擊肺,白眼球會有紅線障蔽,日夜啼哭,痛苦異常;內動肝氣,憤怒非常,導致肝臟的相火,和痘疹的毒素,內外夾攻,怎麼可能不會燃燒肝臟,蒸乾腎水呢?而且肝臟是腎臟的兒子,肝臟一旦受火,腎臟必定竭盡全力救助,腎臟中的真水有限,怎麼能壓製毒素,確保肝臟不受傷害呢?既然無法保護肝臟,腎臟也會受困,肝臟部位的黑眼球的翳膜,逐漸進入瞳孔而眼睛就會壞掉了。有翳膜的人,服用一兩劑清毒撥翳湯,切記不可隨便使用寒涼藥物,以免凝固血液,也不可用香料藥物,追求立竿見影的效果。

按:有的人過度溫補,導致毒素上攻,眼睛產生翳膜,像是有痘疹形狀,服用清毒撥翳湯就可以痊癒,或者吹取摘毒丹。如果左眼有問題,可以在右手手掌心點燃燈火一炷,右手同樣對左眼也有效。當眼睛稍微看到紅絲,就頻繁地點胭脂水也有療效。

4. 甄別是非論

痘疹雖有專科,立論恆多疵謬,歷觀請書,殊難盡收,惟朱豫章宗《活幼心法》,永為合理,然於麻疹,則猶一於清涼,亦書之無全闢也。惟立齋、介賓、進賢、楚瞻諸公,論說常多精義,惜書繁,難於攻閱,治疹亦未必盡得真詮。是以鄉鄰赤子,每多困於庸工之手,一遇痘疹,竟成沿門闔戶之凶,殊堪太息。

其家藏先輩名書者,又復不知取裁,見清涼解毒,則喜而從之,見辛溫補助,則畏而止之,所以必誤,亦皆因前人辨理未明,指示未真故也。他如魏桂岩云:始出之前,宜開和解之門,豈無始出即宜補助正氣者?翁氏則首重解毒,且謂氣虛不能出者,只須微補其氣,不可輕用黃耆,恐腠理密而難出,則是升、葛可以肆進,肌膚無嫌鬆懈矣,害豈淺乎?至立意解毒,抑解之即輕,或可不出耶,其謬已甚。

更可議者,五六日起發之期,宜用清涼,八九日後,方用溫補,吾恐虛者縱不投以清涼,延至八九日,亦必補之不應。錢氏恐腎氣太旺一語,示天下輕易泄腎,尤其不法。劉氏河間、王氏海藏,宗其說而一於寒涼,致令冤沉莫白。陳氏文中,矯其偏過於溫補,是以偏濟偏均之誤也。

丹溪欲酌乎其中,而仍偏於涼,謂痘密則毒盛,多服寒涼解之,全不顧慮脾腎,並視一齊湧出者,俱作熱治,悖理實甚。王氏謂痘為胎毒,旋覆謂有鬼祟,語言自相矛盾,胸中已全無領悟,首立代天宣化一方,以為奇特,重在人中黃、芩、連、莊黃、川柏之類,昊天顧有是化歟?張氏雖多集前言,而不得其要。

痘科因以不明,而前人之於麻疹,更無一言溫補之法,先後次第,拘守成方,不應者謂之不治,絕不歸咎藥誤,可長嘆也。愚遍覽群書,仰體金鑑,別有會心,每證必分別虛實二候,親切指明,而麻疹尤為論辨精審,處處皆徒從陰陽五行會來,語語卻自先聖先賢體出,以公同好,雖極知僭妥,亦未嘗無補於醫學云。

白話文:

[區分對錯的討論]

雖然治療痘疹有專門的領域,但提出的理論往往存在許多錯誤。仔細閱讀過各種醫書後,發現很難全部採納,只有朱豫章所著的《活幼心法》最為合理。然而對於麻疹的處理,仍傾向於使用清涼的方法,這種方法並非萬能。立齋、介賓、進賢、楚瞻等多位醫學大家的論述,經常含有精闢的見解,可惜他們的著作繁多,很難一一研讀,治療麻疹時也未必能完全理解其真正涵義。因此,鄉村的孩童們,常受到庸醫的誤診,一旦染上痘疹,便可能成為家破人亡的悲劇,令人深深嘆息。

那些擁有前輩醫學名著的家庭,往往不知如何選擇。看到清涼解毒的方法,就盲目跟隨;看到辛溫補助的建議,又畏懼不敢嘗試。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誤解,都是因為前人對於醫理的闡釋不夠清楚,指導也不夠具體所致。例如魏桂巖認為,在痘疹初發時,應該打開調和解毒的大門,但這是否意味著在痘疹初發時就不該補助正氣呢?翁氏則強調解毒的重要性,並認為對於氣虛無法發痘的人,只需稍微補氣,不可輕易使用黃耆,因為它可能會使腠理緊密,使痘疹更難發出,那麼,升麻和葛根是否就可以大膽使用,讓皮膚變得鬆弛呢?這樣的做法,其危害豈是淺顯可見的?再者,一味地追求解毒,是否就能輕易抑制痘疹,甚至使其不再出現?這種觀點,實在是荒謬至極。

更值得商榷的是,有人認為痘疹在五六天的初期,應該使用清涼的方法,而在八九天後,才開始使用溫補的方法。我擔心,對於體質虛弱的人,即使不使用清涼的藥物,等到八九天後,也未必能通過補充得到改善。錢氏曾表示,應當警惕腎氣過盛,這等於鼓勵人們輕易地去洩腎,這種做法尤其違背了法律。劉氏河間、王氏海藏等人,遵循這種觀點,一味地使用寒涼的藥物,導致許多無辜的患者含冤莫白。陳氏則試圖糾正這種過度依賴溫補的偏差,但這實際上是一種以偏救偏的錯誤。

丹溪希望找到一個平衡點,但最終還是偏向使用涼性的藥物。他認為,痘疹密集表示毒性較強,應該大量服用寒涼的藥物來解毒,完全忽略了脾腎的功能,把所有突然大量爆發的痘疹都當作熱症來治療,這種違背常理的做法實在是嚴重的誤解。王氏認為痘疹是由胎毒引起的,而旋覆則認為是因為有邪靈作祟,兩者的說法自相矛盾,顯示他們心中毫無頭緒。他們首先提出了一個「代天宣化」的方案,認為這是獨特的療法,重點放在人中黃、黃芩、黃連、黃柏等藥物上,但昊天真的會有這種療法嗎?張氏雖然收集了很多前人的經驗,但卻沒有抓住關鍵。

由於痘疹的治療一直缺乏明確的指導,而對於麻疹,前人更是沒有提出任何溫補的治療方法。他們嚴格遵守既定的方劑,對於那些治療無效的病例,就認為是無法治療的,從未考慮到可能是藥物的錯誤使用,這真是讓人長嘆。我遍覽了各種醫書,並深入研究了金鑑的理論,有了自己的體會。對於每個病例,我都會詳細分析其虛實情況,親自說明,特別是在麻疹的治療上,我做了精確的論述和辨析。我所提出的觀點,都是基於陰陽五行的理論,每一句話都源於先聖先賢的智慧。我願意與同行分享這些見解,雖然我深知自己可能有些僭越,但這些見解對於醫學的發展,確實有一定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