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倉元周

《產科發蒙》~ 卷五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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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5)

1. 治驗(三十四道)

余以為是必竊行墮胎坐藥而然者。乃欲詢其實。以旁有人不肯出言。出房呼老婢私謂曰。乳母候證非溫病。必由小產者爾。乃與行瘀煎兼用失笑散。惡露漸漸下。熱解渴止。飲食日進。十有餘日。而諸症平。初老婢聞余言。大愕。乃與其家臣長相商。入房內遠人。便以余言詰問之始吐其實矣。

乃及其疾患差。即追之。此症孀婦室女。或貧而子多者。往往有匿其實請治者。須以其腹軟弱按之如綿絮者。與鼻聞血臭者。斷為小產也。若夫尋常經水來者。其腹必不如綿絮。又其血腥頗殊焉。然其血腥之異同。非毛穎所能盡也。有志士其能用意則自判然。(十一)

予同坊第二街舂米客某妻。產後口中糜爛。飲食用糒。(音門粥凝也)猶觸口裡痛不可忍。因僅啜淡粥之爛者而充飢。治療三月略不見功。遂來予廬商治。診視得濕毒候。乃以喉癬湯對薔薇遺糧湯煎飲之。外以白梅昆布各三錢。巴豆一錢五分。俱燒存性為細末。敷於患處。日三。二十餘日而能食如常。(十二)

鳴戶驛澱橋頭。太和屋傳四郎妻。年二十五歲。天受瘦𤸆。甲寅五月經止後。氣宇不和。飲餌不美。時臥時起。酷似阻病候矣。逮逾兩月。小腹微滿。重按有塊大如鴨卵。或以為妊。或以為非妊。而忽患下利頻並。裡急後重證。歷十餘日而平復。後形容更臞。腹滿漸減。於是舉家甘分非娠。

醫亦為畜血療之數十日。後偶罹陰陽之患。發熱惡寒。頭痛汗出。面如渥丹。醫氏曰。此尋常感傷。談笑可以已矣。乃發劑調治七八日。病轉劇烈。譫語煩躁。昏困不省。心下痞悶。大過下利。小溲赤澀。一醫用復元湯投之漠如也。又延一醫曰。此小柴胡湯適證也。乃服之。

下利煩躁將至顛巇。於是不厭距余廬十有餘里之遠。以禮來迓余。余往診。其脈沉微數。舌胎沉香色。虛里劇動。臍下有一塊。(予按捫數回欲判胎與塊不能辨認)乃出房問侍病者曰。大便色不漆黑乎。曰黑。又問時無笑乎。曰有。余曰。婦人稟賦薄弱。且曩患下利而正氣未復。

更用破血之劑。今又患傷寒。已有所問二候。則實不可救療也。余連辭將去。則房內喧鬧。忽報云。婦危急甚。促余進看。行至後堂。看視者云。病婦今跨淨器大過訖。而產門下一物見之則胎也。由此昏冒困憊為劇。請速賜治劑。火急之際。余不可辭。先以人參五錢。緊火煎與之。

繼以還元煎。而後視其所墮胎。其頭未生毛髮而色紅赤。手足細小如厚紙作為者。兩手則冒心。兩腳則屈曲不伸。其色皆水葒色。唯四末之爪處白肉也。又胸背脅臀。則其色深赤。腹部則紫黑色帶青色。肋骨高起膈皮可數。九竅蓋白膜而稍高。特鼻隼則隆起而大。臍帶甚細色皎白。

白話文:

余認為此婦必是偷偷墮胎所致。於是想探明真相,但旁人都不肯說。我走出房間,私下問老僕婦說:「奶媽,她的症狀不是溫病,肯定是小產。」於是給她服用行瘀煎和失笑散,惡露漸漸排出,發熱、口渴都停止了,食慾也日漸恢復,十多天後,各種症狀都好了。老僕婦開始很驚訝,於是和家主商量,把其他人支開後,才用我的話詢問病人,病人終於說出了實情。

等到她的病好了,我就追問此事。這種小產的病症,在寡婦、處女,或是貧窮而孩子多的婦女中很常見,她們往往隱瞞實情求醫。必須摸到她們的腹部柔軟如棉絮,且聞到血腥味,才能斷定是小產。如果是普通的月經,腹部不會像棉絮般柔軟,血腥味也大不相同。然而血腥味的差異,並非文字所能完全描述,有志之士用心去體會,就能自行判斷。(十一)

我同坊第二街舂米人某的妻子,產後口腔潰爛,只能吃米糊(類似米粥凝固的狀態),但即使這樣,口腔也痛得難以忍受,只能喝些稀爛的米粥充飢。治療了三個月,幾乎沒有效果,於是來到我家求治。我診斷為濕毒,便用喉癬湯和薔薇遺糧湯煎服,外用白梅、昆布各三錢,巴豆一錢五分,都燒成灰研成細末,每天敷在患處三次,二十多天後就能正常飲食了。(十二)

鳴戶驛澱橋頭太和屋傳四郎的妻子,二十五歲,體質瘦弱。甲寅五月月經停止後,精神不佳,食慾不振,時躺時起,很像是有阻滯的疾病。兩個多月後,小腹微微脹滿,重按有如鴨蛋大小的腫塊,有人認為是懷孕,有人認為不是,卻突然患上頻繁腹瀉,裡急後重,持續十多天後才好轉。之後,她更加消瘦,腹脹也漸漸減輕,於是全家都認為她沒有懷孕。

醫生也用活血的藥方治療了幾十天,後來她偶然患上感冒,發熱惡寒,頭痛冒汗,臉色通紅。醫生說這是普通的感冒,說說話就能好。但用藥治療七八天後,病情反而加重,出現譫語、煩躁、昏睡、神志不清、心下痞悶、嚴重腹瀉、小便澀痛等症狀。一位醫生用復元湯治療,卻毫無效果。又找了一位醫生,說這是小柴胡湯的病症,於是服用。

腹瀉煩躁,病情危急。她不辭辛勞,從我家十多里外趕來求醫。我去診治,發現她的脈搏沉微而數,舌苔沉暗,腹部劇烈疼痛,臍下有一個腫塊。(我反覆按壓幾次,也無法判斷是胎兒還是腫塊。)我走出房間,問伺候病人的家人:「大便顏色是不是漆黑?」答曰:「是。」我又問:「病人最近有沒有笑?」答曰:「有。」我說:「這位婦人體質虛弱,而且之前患過腹瀉,正氣尚未恢復,又服用破血的藥物,現在又患上傷寒,這兩個症狀都非常危急,實難救治。」我正要告辭,房間裡突然喧鬧起來,有人來報說病人病情危急,催我趕快進去。我走到裡屋,看病的人說:「病人現在剛用便盆解了大便,產道裡出來一樣東西,看樣子是胎兒。」因此病人昏迷不醒,病情加重,請趕快開藥方。危急關頭,我不得不應診,先用人參五錢,猛火煎煮給她服用,接著再用還元煎。然後查看墮落的胎兒,胎兒頭上還沒有頭髮,顏色紅赤,手腳細小,像用厚紙做的一樣,雙手緊握在胸前,雙腳彎曲伸展不开,顏色都像水葒(一種水生植物)的顏色,只有四肢的指甲處是白色的肉,胸、背、脅、臀部顏色深紅,腹部則是紫黑色帶青色,肋骨突出,膈膜清晰可見,九竅都蓋著白色的薄膜,稍微隆起,只有鼻子特別高大,臍帶很細,顏色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