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科輯要箋疏》~ 卷上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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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3)

1. 淋漓不斷 一名經漏

陳良甫曰:或因氣虛不能攝血,或經行而合陰陽外邪客於胞內。

盂英曰:亦有因血熱而不循其常度者。

(箋疏)經事延長淋漓不斷,下元無固攝之權,虛象顯然。良甫謂經行交合一層,亦是擾動衝任有關無闔,皆宜封鎖滋填氣血並補。此症總是屬虛,何有外邪?陳謂陰陽外邪,殊不可解。王謂有因血熱而不循其常,亦是肝經疏泄無度,必當替藏龍相封固滋填,非僅清血熱所能有濟。須知淋漓之延久,即是崩陷之光機。古人恆以崩漏二牢相提並論,良有以也。

白話文:

陳良甫說:有可能是因為氣虛無法控制血液,或者在月經期間因性行為導致外部的邪氣進入子宮。

盂英指出:也有因為血熱而使血液不按正常方式流動的情況。

(箋疏)月經時間過長,持續不斷,下部的生理機能失去了控制能力,虛弱的現象十分明顯。陳良甫認為,在月經期進行性行為是一種擾亂,影響到衝脈和任脈的正常運作,對於這種情況,都應該採取補血補氣的治療方法。這個病症總的來說屬於虛弱,怎麼會有外來的邪氣呢?陳所說的陰陽外邪,實在讓人難以理解。王認為,有的情況是由於血熱而導致血液不按正常軌道流動,這也是肝經疏泄失調,必須要從根本上封閉固本,滋養填補,不只是清血熱就能解決問題的。要知道,月經淋漓不止的延續,就是崩潰傾倒的先兆。古人總是將崩和漏兩個病名一起提及,確實有其道理。

2. 月事異常

3. 酸藥可去

(箋疏)河間地黃飲子治猝然音喑,支廢不用,是為腎藏氣衰,陰陽兩脫於下,而濁陰泛溢於上,氣血沖激,擾亂神經者。立法,其證必四逆,支清或冷汗白出,其脈必沈微欲絕,其舌必滑潤淡白。故以麥冬、熟地峻補真陰,桂附、戟蓉溫養元氣,五味、萸肉酸以收,之所以招納渙散,返其故宅。理法極密,本不可以治肝陽上衝之腦神經病。今去桂附,借用以治陰虛陽擾之道,濁崩帶填攝真陰,本欲以靜制動,以陰固陽,則方中昌遠,開泄尚非所宜。而巴戟、蓯蓉更嫌其溫煦之性,反以助陽,尚宜斟酌損益。而堯封反謂萸肉、五味酸收可去,似失之制方之意。蓋本為虛而不固者立法,正是利用其酸收,既無濕熱實邪,尚復何嫌何忌?又引葉氏說:「天地溫和風濤自息,則為陰霾肆逆之病。」而言可論地黃飲之全方,既去桂附而治肝風鼓動,葉說已全不相涉。而坎中陽微,下焦失納二句,更是盲人捫燭,無此情埋。須知坎中陽微而不能固者有之,何謂納?若曰肝為剛藏,不宜投剛燥之藥,則滋養肝陰惟以甘潤為主,亦宜柔而不宜溫。要之,腎家陰虛,相火鼓動而為遺濁、崩帶之病,本是最多脈弦且大,龍雷方張,是方與繆氏廣筆記之集靈膏、柳洲續名醫類案之一貫煎,皆滋養真陰,攝納浮陽之上乘禪也。

白話文:

(註釋)河間地黃飲子用來治療突然聲音沙啞,肢體無力無法活動,這是腎臟功能衰退,身體的陰陽兩者都嚴重流失,導致體內的濁陰過度上升,氣血紊亂,幹擾神經系統的情況。在這情況下,我們制定了相關的治療原則。這種症狀一定會出現四肢冰冷,肢體發涼,或有冷汗,皮膚蒼白。脈搏必然非常微弱,幾乎感覺不到,舌頭一定呈現濕潤且淡白色的狀態。因此,我們使用麥冬、熟地等藥材來強烈補充真正的陰氣,同時使用肉桂、附子、巴戟天、肉蓯蓉等藥材來溫暖並滋養元氣。五味子、山茱萸等酸性藥材被用來收斂,以召喚流失的元氣回到原本的地方,這個療法的制定非常周密。

原本這種方法不適用於治療肝臟陽氣過盛導致的腦神經疾病,但現在我們去除了肉桂和附子,借用了這種方式來治療陰虛陽擾的問題。這個處方原本目的是為了填補和攝取真陰,希望能以靜止制約躁動,以陰性固守陽性,因此,方中的昌遠開洩的方式並不是最適合的。而巴戟天和肉蓯蓉的溫暖特性可能會助長陽氣,所以應該謹慎考慮是否減少使用量。然而,堯封卻認為山茱萸和五味子的酸性可以去除,這似乎忽略了制訂方子的原意。本來就是為了虛弱且不穩定的狀況而制定的,正好利用了其酸性的收斂作用。既然沒有濕熱的實邪,又有什麼需要顧慮和忌諱的呢?

再引用葉氏的理論:天地溫和,風浪自然平息,這是對於陰霾肆虐的疾病來說的。但討論地黃飲的全方,既然去除了肉桂和附子,用來治療肝風鼓動,葉氏的理論已經完全不相關了。而"坎中陽微,下焦失納"這兩句話,更像是盲人摸象,沒有這樣的病情存在。要知道,坎中陽氣微弱而無法固守的情況是存在的,但"納"是什麼意思呢?如果說肝臟是剛臟,不適合使用剛燥的藥物,那麼滋養肝臟陰氣,應以甘甜滋潤為主,也應當選擇柔和而非溫暖的藥物。總之,腎臟陰虛,相火鼓動,導致遺精、崩漏、帶下等病症,這種情況非常多見。脈搏弦且大,龍雷正盛,這個方子與繆氏廣筆記的集靈膏,柳洲續名醫類案的一貫煎,都是滋養真陰,攝納浮陽的上乘良方。

4. 受胎總論

李東璧曰易云男女構稻構精萬物化生幹道成男坤道成女褚洽澄言血先至里精則生男精先至里血則生女陰陽均至非男非女之身精血散分駢胎品胎之兆道藏言月水亡後一三五日成男二四六日成女東垣言血海始淨一二日成男三四五日成女聖濟言因氣而左動陽資之則成男因氣而右動陰資之則成女丹溪乃罪褚氏而是東垣主聖濟左右之說立論歸於子宮左右之系可謂悉矣竊謂褚氏未可非東垣亦未盡是也蓋褚氏以氣血之先後言道藏以日數之奇偶言東垣以女血之盈虧言聖濟丹溪以子宮之左右言各執一見會而通之理自得矣蓋獨男獨女可以日數論駢胎品胎亦可以日數論然男多女少或男少女多則一三五日為男二四六日為女之說豈其然哉褚氏聖濟丹溪主精血子宮左右之論為有見而道苦惱垣日數之論為可疑矣叔和脈經以脈之左右浮沈辨所生之男女高陽脈訣以脈之縱橫逆順別駢品之胎形恐臆度之見而非確論也

王盂英曰閱微草堂筆記云夫胎者兩精相搏翕合而成者也媾合之際其情既洽其精乃至陽精至而陰精不至陰精至而陽精不至皆不能成皆至矣時有先後則先至者氣散不攝亦不能成不先不後而精並至陽先沖而陰包之則成男陰先沖而陽包之則成女此化生自然之妙非人力所能為故有一合即成者有一合而終不成者愚夫婦所知能聖人有所不知能此之謂矣端恪後人沈君辛甫云胎脈辨別處誠醫者所當知若受妊之始曷以得男何緣得女生化之際初無一定諸家議論雖奇無關損益置之可也

(箋疏)孕育之理天然生化既非人力所能作為又豈理想可以推測瀕湖所引諸說無非憑空結撰雖竭盡理想之能事終是捫燭扣般殊可不論紀文達天資聰穎理想尤精閱微草堂筆記一節托之神怪本是小說家體裁所論較之從前諸家確是高出一層究竟亦是筆上生花粲蓮妙舌何可認

作實事沈辛甫一律置之不問真是快刀斬亂絲之無上妙法

辨胎

素問婦人足少陰脈動甚者妊子

沈堯封曰足少陰腎脈也動者如豆厥厥動搖也王太僕作手少陰手少陰脈應在掌後銳骨之後陷者中直對小指非太淵脈也必有所據全元起作足少陰候尺中經云尺裡以候腹中胎在腹中當應在尺此為近理

(箋疏)氣血結滯脈象應之而不條達故其形如豆如珠一粒突起指下厥厥動搖因謂之動所以大痛之病於脈為動以痛則氣血交結脈亦總而不舒也妊娠之初胎元乍結正是陰陽凝合之時其應在脈於是亦呈凝聚之態素問脈動主妊一條其理極精而注家似未有能申明其真義者但必在結胎數曰之間乃有此象若曰久則胎孕已有明徵生機洋溢何致更有結塞之態形之脈上此所以脈滑亦主妊身即是生氣盎然之朕兆故滑脈必於一月後始可見之蓋動之興滑一為蘊蓄不行一為活潑爽利形勢態度適得其反而以論妊子固是各有至理必不可誣惟

白話文:

李東璧引用《易經》的話說,男女結合,精氣交匯,萬物得以孕育。乾道形成男性,坤道形成女性。褚洽澄指出,如果血液先到達子宮內,精子隨後到達,則會生男孩;如果精子先到達,血液隨後到達,則會生女孩。如果陰陽兩種物質同時到達,可能會形成非男非女的性別。精血分散,可能導致雙胞胎或連體嬰。古籍《道藏》認為,在月經結束後的第一、三、五天受孕,會形成男孩,而在第二、四、六天受孕,會形成女孩。東垣認為,在月經結束後的一、二天受孕,會形成男孩,而三、四、五天受孕,會形成女孩。《聖濟》認為,如果氣流向左移動,受到陽性能量的影響,就會形成男孩;如果氣流向右移動,受到陰性能量的影響,就會形成女孩。丹溪認為,褚洽澄的觀點值得質疑,他支持東垣和《聖濟》的左右觀點,認為子宮左右的聯繫是決定性別的重要因素。

然而,有人認為,這種觀點並不完全正確。褚洽澄的觀點不一定錯,但東垣的日數觀點也不一定是對的。《道藏》以奇偶數日來判斷性別,《聖濟》和丹溪以子宮左右來判斷性別,這些觀點都有一定的道理。然而,如果只有一個孩子,或者雙胞胎,那麼這些理論就無法解釋為何男孩比女孩多,或者女孩比男孩多。褚洽澄、《聖濟》和丹溪的觀點認為,精子和血液的先後到達,以及子宮的左右位置,對性別的形成有影響,這是有道理的。但是,《道藏》和東垣的日數理論,就值得懷疑了。

叔和的《脈經》以脈搏的左右和深淺來判斷性別,高陽的脈訣以脈搏的縱橫和順逆來判斷雙胞胎的形狀,這些都可能是猜測,而不是確定的理論。

王盂英說,根據《閱微草堂筆記》,胎兒是由兩個精細的結合而形成的。當男女結合時,如果他們的情緒融洽,精細就會到達。如果只有陽性精細到達,或者只有陰性精細到達,都不能形成胎兒。如果兩種精細都到達了,但到達的時間有先後,那麼先到達的精細會散開,無法形成胎兒。如果陰性和陽性精細同時到達,並且陰性精細先衝擊,陽性精細包裹住它,就會形成男孩;反之,如果陽性精細先衝擊,陰性精細包裹住它,就會形成女孩。這是自然的生育過程,不是人力能夠控制的。有的結合立即就能形成胎兒,有的結合卻永遠不能形成胎兒。普通人知道這個過程,但即使是聖人,也不一定能完全理解。這就是生育的奧祕。沈君辛甫認為,醫生應該瞭解胎脈的區別,但在受孕的初期,如何判斷性別,其實並沒有定論。各家的觀點雖然有趣,但對於實際的生育並無益處,所以不必過於關注。

(箋疏)生育的過程是自然的,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也不是憑空想像可以推測的。瀕湖所引用的各種觀點,都是憑空編造的,盡管他們盡力去想像,但終究只是盲人摸象,無關緊要。紀文達天資聰穎,他的想法特別精闢。他在《閱微草堂筆記》中的一段話,雖然託付於神怪,但確實是小說家的風格。他對於生育的看法,比以前的各家都高出一層,但最終也只是文采斐然,不能當真。沈辛甫對於這些問題,一律不予理睬,這確實是一種絕妙的方法,就像用快刀斬斷亂麻一樣。

關於辨識胎兒的性別:

《素問》中提到,婦女的足少陰脈跳動得很厲害,可能是懷孕了。

沈堯封解釋說,足少陰指的是腎脈,跳動是指脈搏像豆子一樣,忽上忽下。王太僕認為是手少陰,手少陰脈應該在手掌後面的尖骨後方,位於小指下方,但不是太淵脈。全元起認為是足少陰,觀察尺中的脈象。經典上說,通過觀察尺裡的脈象,可以判斷腹中的胎兒。在懷孕初期,胎兒剛剛形成,正是陰陽兩種力量凝聚在一起的時候。因此,脈象上也會呈現出凝聚的狀態。《素問》中提到的脈動表示懷孕,其理論非常精確,但註釋家似乎還未能充分闡明其真正意義。只有在受孕的幾天內,才會出現這種現象。如果時間長了,胎兒已經有了明顯的跡象,充滿了生機,怎麼會還有脈象上的阻塞呢?因此,脈滑也表示懷孕,這是生氣勃勃的徵兆。因此,脈滑通常在一個月後才會出現。脈動和脈滑,一個是靜止的,一個是活潑的,形態截然不同。然而,它們都可以用來判斷是否懷孕,各自都有其道理,不可忽視。

5. 初娠似勞

沈堯封曰:錢彬安室人,內熱咳嗆涎痰,夜不能臥,脈細且數,呼吸七至。繳余診視,問及經事,答言向來不準,今過期不至。余因鄰近,素知伊稟怯弱,不敢用藥,就診吳門葉氏,云此百日勞不治。歸延本邑浦書亭療,投逍遙散不應,更萎蕤湯亦不應。曰病本無藥可治,但不藥必駭病者,可與六味湯聊復爾爾。

困取六味丸料二十分之一煎服,一劑咳減,二劑熱退,四劑霍然。惟覺腹中有塊,日大一日,彌月生一女,母女俱安。越二十餘年,女嫁母故,後以此法治懷妊咳嗆涎痰,或內熱,或不內熱,或脈數,或脈不數,五月內者俱效,五月以外者有效有不效。

(箋疏)素稟本弱而入結胎,則陰不上承,虛火燔灼,致為咳嗆涎痰內熱諸症。六味本可以養陰而亦攝納清熱,投之極輕,不嫌呆笨,正是恰如地位。王孟英曰:亦有勞損似娠者。蓋凡事皆有兩面也。

白話文:

沈堯封說:錢彬安的妻子,有內熱、咳嗽、口吐痰液的症狀,到了晚上更是嚴重到無法睡覺。她的脈象既細又快,每分鐘呼吸達到七次。我前去診斷,詢問她的月經狀況,她回應說一向以來她的月經都不規律,現在更是已經超過預定的日期還未來潮。

我因為住在附近,平時就知道她體質比較虛弱,所以不敢隨便開藥。她曾經去吳門葉氏那裡看診,葉氏表示這是百日勞病,無法治癒。後來找本縣的浦書亭治療,使用逍遙散和萎蕤湯都沒有什麼效果。她說這個病根本無藥可治,但如果不吃藥肯定會嚇壞病人,於是就給她喝六味湯,姑且試試看。

最後選擇了六味丸的二十分之一量來煎服,服用一次後,咳嗽的症狀減輕;服用二次後,熱度也退去了;服用四次後,病情完全好轉。唯一感覺就是腹部好像有個塊狀物,而且每天都在變大,一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個女兒,母女倆都很平安。二十多年後,女兒出嫁,母親去世,她後來用這種方法治療孕婦的咳嗽、口吐痰液、內熱等症狀,不管是有內熱還是無內熱,脈搏快或是不快,在五個月內的都有效,但在五個月外的有的有效,有的則無效。

(箋疏)原本體質就比較虛弱的人如果懷孕,可能會導致陰氣無法上升,虛火就會燒灼身體,進而引發咳嗽、口吐痰液和內熱等症狀。六味湯能夠滋養陰氣,同時也能清熱,即使使用的份量很輕,也不會讓人覺得無效,正好符合病人的需求。王孟英說:也有勞損和懷孕類似的狀況。畢竟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