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痢疾明辨》~ 老人虛人患痢

1. 老人虛人患痢

老人、虛人，氣血兩虧，暑、濕、熱與食滯交蒸而致成痢，治法尤難，萬不可因循，乘其初起元氣未漓，發表攻裡，相須圖治，所謂無糧之師，貴在速戰也，若畏虛養病，遷延時日，多致不救。

附：醫案

云間清白里老醫治胡正之，年七十二歲，先胸膈不舒，飲食不得達下者兩月，自以為膈症，與老友訣別，往太倉調理，八月初患痢，裡急後重腹痛，血積稠黏，肛門如灼，飲食不納，諸醫以年老氣血衰耗，以培脾健胃為主，痢更甚，且煩躁，內熱，噁心，其勢危急。

邀余診：脈息數大，面帶紅色，小便不利，後重逼迫，煎藥入口即吐，用大黃、檳榔、川樸、枳殼、黃芩為丸與服，下大紅積甚多，胸膈稍舒，熱勢更甚，以西瓜汁、「益元散」徐徐與之，自覺爽快，即以芩、連、枳殼、木通，川樸、白芍、滑石、檳榔汁，三帖，大去積垢，頗覺神思困倦，以「獨參湯」飲之，其夜少寐，然腹痛後重未除，又以參湯送「檳黃丸」，攻補兼用，去積滯不計，仍用「益元散」、西瓜汁調服，腹始不痛，肛始不熱，積滯已除，頗思粥飲，漸漸加餐，胸膈舒暢，食物可進，月餘而愈。壽八十有三。

白話文：

老年體虛的人，氣血不足，容易受到暑熱、濕氣和飲食積滯的影響而導致痢疾，治療起來特別困難。千萬不可拖延，要趁著疾病初期，元氣未損，趕緊用藥物來疏散表邪，攻治裡疾，相輔相成地治療。就像沒有糧食的軍隊，必須速戰速決。如果害怕虛弱而一味養病，拖延時間，往往會導致病情難以挽回。

醫案中，一位七十二歲的老人，兩個月前胸膈不適，飲食難以下嚥，自以為是膈症，與老友告別，前往太倉調理。八月初患痢疾，裡急後重，腹痛劇烈，血便稠黏，肛門灼熱，飲食不進。許多醫生認為老人年邁，氣血衰弱，以健脾胃為主，結果痢疾更加嚴重，患者還伴隨煩躁、內熱、噁心，病情危急。

我受邀診治，發現患者脈象數大，面容發紅，小便不利，後重迫切，服藥後即吐。於是用大黃、檳榔、川樸、枳殼、黃芩製成丸劑給患者服用，服藥後排出大量紅色積滯，胸膈略微舒暢，但熱勢更加嚴重。因此，我用西瓜汁和益元散慢慢地給患者服用，患者感到舒服多了。接著，我用黃芩、連翹、枳殼、木通、川樸、白芍、滑石、檳榔汁，共三帖，去除積滯，患者感到神思困倦，於是給他服用獨參湯。當晚患者睡眠減少，但腹痛和後重症狀未除，我又用參湯送服檳黃丸，攻補兼施，去除積滯。同時繼續服用益元散和西瓜汁，調和病情。最終，患者腹痛和肛門灼熱消失，積滯已除，能吃粥，逐漸增加食量，胸膈舒暢，食物能正常進食，一個多月後痊癒。這位老人活到八十三歲。

此高粱厚味凝滯胃中，因滯下而新疾舊恙皆瘳。

愚按：此案合潔古所云：「小制湯丸，累累加之，關扃自透」，故膈症愈，觀此案可通治膈症之法也；膈症非痰即瘀，凝滯胸膈者。

又治蘇城齊門外蔣奶奶，寡居七載，勞心抑鬱，肝氣不得條達，體質極虛，夏初患滯下，腹痛，後重，胸膈不寬而噁心，葉天士以為不足之症，用人參、人乳等調補而劇。余適在吳門，延予診治：脈息弦大帶數，腹痛後重，肛門如烙，口乾氣急，此肝家有鬱火，挾濕下注而為滯下，上升而為嘔惡，胸膈不寬，用「黃芩芍藥湯」加厚朴、枳殼、香附、山梔、黃連、木通、滑石，一劑、腹痛頓除，飲食可進，連四劑，痢止胸寬；後用香附、廣皮、黃芩、黃連、厚朴、枳殼、山梔，理氣清火，郁舒而愈。

白話文：

高粱味厚，容易停留在胃中，導致消化不良。由於消化不良，新舊疾病都能得到緩解。

我認為這個案例符合潔古所說的「小制湯丸，累累加之，關扃自透」的原則，所以能治癒胸膈症。胸膈症不是痰就是瘀血，導致胸膈處阻塞。

另外，我曾經治療過蘇州齊門外蔣奶奶，她獨居七年，心事重重，肝氣鬱結，身體非常虛弱。夏季初患上消化不良，腹痛、排便困難，胸膈悶悶不舒，還感到噁心。葉天士認為這不算什麼病，用人參、人乳等調補，卻更加嚴重。我剛好也在吳門，被邀請去看診。她的脈象弦大帶數，腹痛、排便困難，肛門灼熱，口乾氣喘。這是因為肝火鬱結，伴隨濕氣下注，導致消化不良，並上衝引起嘔惡，胸膈不舒。我使用了黃芩芍藥湯，加入厚朴、枳殼、香附、山梔、黃連、木通、滑石，一劑藥就止住了腹痛，飲食也能正常進食。連續服用四劑，腹瀉停止，胸膈舒暢。之後再用香附、廣皮、黃芩、黃連、厚朴、枳殼、山梔，疏肝理氣，清熱降火，鬱結舒解，最終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