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證略例》~ 跋
跋
1. 跋
《陰證略例》一冊,元海藏老人王好古撰,以傷寒陰證較陽證尤難辨,故作專書以發明之。審證用藥具有條理,前有麻革信之序。考《四庫》著錄海藏醫書有《醫壘元戎》十二卷,《此事難知》二卷,《湯液本草》三卷,獨無此書,蓋當時尚未出也。而明人編《東垣十書》者,亦未見此書,知為罕覯之秘笈矣。
此本前有虞山錢會遵王藏書一印,又有惠定宇手定本一印,又有孫印從沾慶增氏二印,中有惠棟之印,字曰「定宇」。二印後有孫慶增家藏一印。近為吾友震澤吳君曉鉦所得,真舊鈔也。好古字進之,趙州人,以進士官本州教授。
自金入元,少時與李杲東垣同遊張元素潔古之門,而年輩較晚,其後復學於東垣,故《醫壘元戎》稱先師潔古老人,又稱東垣李明之先生,而此書麻序但云海藏先生王君進之,家世趙人,早以通經舉進士,晚獨喜言,醫始從東垣李明之,盡傳其所學。
冊末自題亦云不知何日復得吾東垣李先生一問之,並不及潔古何歟?然書中首列岐伯陰陽脈例,即次以潔古老人內傷三陰例,乃次以海藏老人內傷三陰例,而伊尹、扁鵲、仲景諸例俱編於後,雖不稱先師而尊師之意已隱然見於言外矣。或有訾其用藥過於溫熱者,不知專論陰證,何可雜入陽證治法。
海藏著述具存,豈但能治陰證不能治陽證者,安得以後入不辨陰陽,偏執貽誤,追咎古人哉!自序題壬辰歲為金哀宗天興元年,即蒙古太宗四年。冊末自題稱丙申秋,乃蒙古太宗八年,金亡已三年矣。麻序題歲癸卯,則太宗後乃馬真氏稱制之二年也。《醫壘元戎》成於丁酉,歲在此書後一年,唯《此事難知》自序題至大元年,則上距金亡已七十餘年,豈海藏享上壽至武宗時猶存耶?抑至大當是至元刊本之訛耶?並書以俟考。
同治三年歲在甲子秋七月烏程汪日楨書於上海寓舍
白話文:
【跋】
《陰證略例》這本書,是由元代海藏老人王好古撰寫的,他認為傷寒病中的陰證比陽證更難辨識,因此特別寫了這本書來闡述相關知識。書中對病症的判斷和藥物使用都有條有理,開頭還附上了麻革信的序言。
考察《四庫全書》的記錄,海藏老人的醫書包括《醫壘元戎》十二卷、《此事難知》二卷、《湯液本草》三卷,卻偏偏沒有這本書的記載,可能是因為當時這本書尚未出版。明朝人編纂的《東垣十書》中,也沒有看到這本書,由此可知,這本書是極為珍稀的醫學祕笈。
這本書的前面有虞山錢會遵王的藏書印章,接著是惠定宇的手訂本印章,再後面還有孫從沾慶增的印章,其中夾帶著惠棟的印章,上面刻著「定宇」二字。在這兩個印章之後,又有孫慶增的家藏印章。最近,這本書被我的好友震澤吳曉鉦得到了,確實是一本古老的抄本。王好古的字是進之,他是趙州人,曾以進士的身份擔任本州的教授。
他從金朝進入元朝,年輕時與李杲東垣一同拜師於張元素潔古門下,但他的年紀相對較小。後來,他又向東垣學習,所以《醫壘元戎》裡稱呼他為先師潔古老人,同時也提到東垣李明之先生,而麻革信的序言只提到海藏先生王進之,說他家族世代居住在趙地,年輕時因精通經典而中了進士,晚年則特別喜歡研究醫學,開始跟隨東垣李明之,將其所有學問都傳授給他。
書的最後,他自己寫道:不知道哪一天能夠再次向我的東垣李先生請教,卻並未提及潔古,這是為什麼呢?然而,書中一開始就列出了岐伯的陰陽脈例,緊接著是潔古老人的內傷三陰例,然後纔是海藏老人的內傷三陰例,而伊尹、扁鵲、仲景等人的例子都被編排在後面,雖然他並未直呼先師,但對老師的尊重之情已隱含在言語之間。有人批評他用藥過於溫熱,但他們不明白這本書專門探討陰證,怎麼可能混入陽證的治療方法。
海藏老人的所有著作都保存下來,難道只是因為他擅長治療陰證,就不擅長治療陽證嗎?怎麼能因為後人不能分辨陰陽,固執己見導致誤解,就歸咎於古人呢!他在自序中標注的壬辰年,是金哀宗天興元年,也就是蒙古太宗四年。書的最後,他標注的時間是丙申秋季,即蒙古太宗八年,金朝已經滅亡三年了。麻革信的序言標注的是癸卯年,那是太宗去世後乃馬真氏掌權的第二年。《醫壘元戎》完成於丁酉年,比這本書晚了一年,只有《此事難知》的自序標注的是至大元年,距離金朝滅亡已經過去七十多年,難道海藏老人活到武宗時期,還健在嗎?或者「至大」是「至元」刊本的錯誤嗎?這些問題都留待後人考證。
同治三年,即甲子年的秋季七月,烏程汪日楨在上海的寓所寫下了這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