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答問》~ 卷一 (4)

1. 11．臟腑在舌面上的分屬部位如何？

問：舌與臟腑相應，何以辨之？

軒轅氏有云：「舌為人身之根苗，脈乃人身之枝葉。斷手足者或可補，斷舌本者無可救。」凡人有病，見於舌而應於脈，能辨舌色，能診脈理，症自顯然。舌根主腎命大腸，應小腸膀胱；舌中左主胃，右主脾，左右合之，脾胃互相應；舌尖面上中間界主肺，舌尖主心、心包絡、小腸、膀胱，應大腸命；舌邊左主肝，右主膽，左右合之，肝膽互相應。全舌根統為下焦應，舌中統為中焦應，舌尖統為上焦應。

上焦心肺居之，中焦脾胃居之，下焦肝腎膀胱大小腸居之，此三焦之應也。列圖於上。

白話文：

問：舌與臟腑相應，何以辨之？

軒轅氏曾經說過：「舌頭是人體的根本，脈象是人體的枝葉。斷了手腳或許還可以接回來，但斷了舌根就無藥可救。」凡是人生病了，病徵會表現在舌頭上，同時也會反映在脈象上。只要能辨別舌頭的顏色，並且診斷脈象的變化，病症就會自然顯現。

舌根與腎、大腸相應，同時也反映小腸、膀胱的狀況；舌頭中間的左邊與胃相應，右邊與脾相應，左右兩邊共同反映脾胃的相互關係；舌尖和舌面中間部分與肺相應，舌尖則與心、心包絡、小腸、膀胱相應，同時反映大腸的狀況；舌頭兩側的左邊與肝相應，右邊與膽相應，左右兩邊共同反映肝膽的相互關係。

整條舌根代表下焦，舌頭中間部分代表中焦，舌尖代表上焦。

上焦包含心肺，中焦包含脾胃，下焦包含肝腎、膀胱、大小腸。這就是三焦與舌頭的對應關係。

（圖示省略）

2. 12．怎樣望舌辨證？

問：憑舌辨證之法？

凡舌色正紅，不深不淺，不赤不紫，不粗不澀，津液如常者無病。或微有或黃或白之淺薄漲膩，一刮即淨者，此因食物中之寒熱不等，稍有留滯在胃中，胃氣盛者，片時轉運，即能消化，此亦無病。凡感冒最淺者，多未見於舌。

假如舌津如常，色不白不黃不赤不紫，無苔無膩，無點無罅，無滑無粗，無干無澀，或津液稍有牽絲，或鼻塞，或鼻流涕，口不渴，不思食，頭痛目眩，畏風畏寒，乍冷乍熱，周身、兩臉、皮膚、鼻氣俱熱，不能走動者，此外感太陽表邪也。戒食油膩，邪淺者飢餓三五日，勿藥自痊。

若治之，當審其感熱邪者，以涼散藥發太陽表邪；感寒邪者，以溫散藥發太陽表邪，得汗即愈。若舌微有白浮漲膩而滑，或微有黃，浮漲而澀，或津液有絲無絲，或口渴或不渴，或口苦，或耳聾目眩頭痛，周身皮膚俱熱，或寒熱往來者，此外感少陽表邪也。治當審其寒熱，分寒熱用散藥以發少陽表邪，得汗乃痊。

白話文：

問：憑舌辨證之法？

凡舌色正紅，不深不淺，不赤不紫，不粗不澀，津液如常者無病。 也就是說，舌頭顏色正常，沒有過紅、過白、過紫，也沒有粗糙或乾燥，唾液分泌正常，則表示身體健康，沒有疾病。

或微有或黃或白之淺薄漲膩，一刮即淨者，此因食物中之寒熱不等，稍有留滯在胃中，胃氣盛者，片時轉運，即能消化，此亦無病。凡感冒最淺者，多未見於舌。 舌頭上可能會有輕微的黃色或白色薄薄的苔，但只要輕輕一刮就乾淨了，這是因為飲食冷熱不均，導致一些食物残渣在胃中停留，但胃氣旺盛，很快就能消化掉，不算病。輕微的感冒，通常不會表现在舌头上。

假如舌津如常，色不白不黃不赤不紫，無苔無膩，無點無罅，無滑無粗，無干無澀，或津液稍有牽絲，或鼻塞，或鼻流涕，口不渴，不思食，頭痛目眩，畏風畏寒，乍冷乍熱，周身、兩臉、皮膚、鼻氣俱熱，不能走動者，此外感太陽表邪也。戒食油膩，邪淺者飢餓三五日，勿藥自痊。 如果你舌頭上的唾液分泌正常，顏色正常，沒有任何苔、膩、點、裂痕，也沒有滑、粗、干、澀的狀況，或者唾液稍微有些粘稠，並且伴隨鼻塞、流鼻涕、不口渴、食欲不振、頭痛、頭暈、怕风怕冷、忽冷忽热、全身、脸颊、皮肤、鼻子都发热，行动不便，这说明你感染了太阳表邪。 应该避免油腻的食物，如果病症较轻，在饥饿三五天后，就能自然痊愈。

若治之，當審其感熱邪者，以涼散藥發太陽表邪；感寒邪者，以溫散藥發太陽表邪，得汗即愈。 如果你需要治疗，要先判断是感染了热邪还是寒邪，如果感染了热邪，就应该用清热解表药来治疗，如果感染了寒邪，就应该用温散药来治疗。只要出汗，病就能好。

若舌微有白浮漲膩而滑，或微有黃，浮漲而澀，或津液有絲無絲，或口渴或不渴，或口苦，或耳聾目眩頭痛，周身皮膚俱熱，或寒熱往來者，此外感少陽表邪也。治當審其寒熱，分寒熱用散藥以發少陽表邪，得汗乃痊。 如果你舌头上有轻微的白色浮苔，并且湿润光滑，或者有轻微的黄色浮苔，并且干燥粗糙，或者唾液粘稠或稀薄，或者口渴或不口渴，或者口苦，或者耳聋头晕头痛，或者全身皮肤发热，或者忽冷忽热，这说明你感染了少阳表邪。 治疗时应该仔细判断是寒邪还是热邪，针对不同的情况，用散寒或清热的药物治疗，只要出汗，病就能好。

若感冒而夾有滯者，治法宜慎，切勿感寒妄以寒藥散，感熱妄以熱藥散，以致盛邪入深。《經》云：「行滯先驅風。」勿遽用神麯、麥芽、枳實等消導藥，引邪入里。尤勿誤用桂、附、參、耆、朮、地、芍等溫補藥，助邪入里。太陽，邪之最淺者，發表必分經用藥。倘不辨深淺，一遇感冒，即用能通行十二經之散藥，混亂髮之，則十二經有未感邪者，亦散之使到矣，不可不知。

若舌少有白苔漲而極光滑，津液多水者，寒也；或有浮黃漲而澀，津液牽絲或帶膠者，熱也。或各部舌色已各分，邪在半表半裡矣，治當辨寒熱，分經發表和里以解之。若舌有浮膩漸積，如水發麵粉形，或舌點粗白，（僅點耳。倘全舌粗白，或一片粗白，即為熱矣。）或少有淺黃色，（所謂色者，尚未成苔，若已成黃苔則熱矣。

白話文：

如果感冒伴有阻滯，治療方法應謹慎，切勿因感寒就胡亂使用寒藥，因感熱就胡亂使用熱藥，以免使病邪深入。經典上說：「行滯先驅風。」不要急於使用神麴、麥芽、枳實等消導藥物，以免引邪入內。尤其不要誤用桂枝、附子、人參、耆、朮、地、芍等溫補藥物，助邪入內。太陽經的邪氣最淺，發表必須分清經絡用藥。如果不分辨邪氣的深淺，一遇到感冒就使用能夠通行十二經的散藥，隨意發散，那麼即使沒有受邪的經絡，也會被發散得受邪，這點不能不注意。

如果舌頭上有少量白色厚苔，且非常光滑，這是寒症的表現；或者有浮黃厚苔，但很乾澀，舌頭上的津液會被拉成絲狀或是黏著膠狀物質，這是熱症的表現。或者舌頭各部位的顏色已經分開，表示邪氣已經進入半表半裡的狀態，治療時應該分辨寒熱，分別用發表藥和和裡藥來解救。如果舌頭上有浮膩漸積，像水發酵的麵粉形狀，或者舌頭上的斑點變得粗糙白色（只是舌頭的一部分如此），或者有少量淺黃色（所謂的色，還未形成苔，如果已經形成黃苔，那就是熱症了。）

）是寒邪將入里，挾濁飲而欲化火也，仍當辨寒熱，發表和里解之。（以上皆論感冒表證。）若浮膩積成黃苔，舌中一路有老黃色，是寒邪入里已化火也，溫散表藥概不能用，當以竹葉石膏黃芩等湯，從里散出，兼令邪從汗解。若邪火熾甚，藥不勝症，舌中一路變黑色，苔厚芒刺結實刮不淨者，當用白虎湯，加知、柏、芩、連，不次急投，可以救之。

若舌黑而乾燥焦裂，津液枯，舌卷囊縮，或厥逆者，邪傳厥陰肝經，惟急用大承氣湯（去甘草）。十能救七。倘不憑舌辨，謂據脈以定方，是欺己欺人，十不救一。蓋舌症至此，脈必散亂，或浮伏無憑，苟泥俗書時醫之論，明知邪傳厥陰，而彼為邪傳少陰；明是邪傳少陰，而彼謂邪傳太陰，偏用五苓散等藥者，百投百誤。

白話文：

這是寒氣要進入體內，帶著濁氣想要化為熱症的表現，還是要辨別寒熱，疏散表邪，和解里寒。如果舌苔厚膩發黃，舌頭中間有一條老黃色，代表寒氣進入體內已經化為熱症，溫散表邪的藥物都無法使用，應該使用竹葉、石膏、黃芩等湯劑，從體內散出，同時讓邪氣從汗液排出。如果邪火非常旺盛，藥物無法控制，舌頭中間變成黑色，舌苔厚實有芒刺，刮也刮不掉，就應該使用白虎湯，再加上知母、柏枝、黃芩、連翹，馬上服用，可以救治。

如果舌頭是黑色而且乾燥、裂開，津液枯竭，舌頭捲縮，或者出現厥逆，代表邪氣已經傳入厥陰肝經，必須立即使用大承氣湯（去掉甘草）。十個病人可以救活七個。如果沒有根據舌頭辨證，而根據脈象開方，就是欺騙自己欺騙他人，十個病人救不活一個。因為當舌頭出現這種症狀，脈象就會散亂，或者浮沉無定，如果固執地按照俗書和普通醫生的理論，明明是邪氣傳入厥陰經，卻認為是傳入少陰經；明明是邪氣傳入少陰經，卻認為是傳入太陰經，偏用五苓散等藥物，那麼一百個病人就都會治療失敗。

更有時醫偏於溫補者，明是熱邪傳入三陰，彼偏謂寒邪直中三陰，舌黑囊縮厥逆，其症本相似，惟笑其不辨舌黑之寒熱，熱症作寒症治，輒用附子理中湯，白通加豬膽湯者，是殺人不用刀也。大凡邪傳入三陰者，憑舌對症，然後憑證對脈，脈如不對症，急舍脈憑舌。如見舌黑苔厚而澀，芒刺干裂者，不必泥於太陰、少陰、厥陰之所屬矣，當用破格白虎三黃等藥重劑急投，以御邪火燒陰。復循環連用大承氣湯，上以承邪氣，下以瀉邪熱，急下以救真陰。

白話文：

有些醫生偏愛溫補療法，明明是熱邪入侵三陰，他們卻誤認為是寒邪直中三陰，病人舌頭發黑、嘴唇緊縮、四肢厥冷，症狀本就相似。他們卻嘲笑不懂辨別舌頭發黑的寒熱，將熱症當作寒症治療，便用附子理中湯、白通加豬膽湯，簡直是殺人不用刀。

總之，邪氣入侵三陰，要先看舌頭辨別症狀，然後再根據脈象輔助判斷。如果脈象與舌象不符，要果斷捨棄脈象，以舌象為準。如果看到舌頭發黑、苔厚膩且粗糙，並有芒刺狀裂紋，不必拘泥於太陰、少陰、厥陰的歸屬，應當用破格白虎三黃等藥重劑急救，以阻止邪火燒灼陰液。然後連續使用大承氣湯，上承邪氣，下瀉邪熱，急瀉以救助真陰。

不拘劑數，以效為準，有識者十能救九，否則十不救一。此家傳之說也，乃言辨傷寒傳經之黑舌也。又有寒邪或熱邪直中三陰者，舌黑舌卷囊縮厥逆，其狀相似，其脈多伏而沉細，甚難分別，如謂憑脈定症，是欺人之談，惟望舌則寒與熱必瞭然矣。其中寒邪者，則舌黑必無苔、無罅，光亮滑濕，如水浸腰子，淡淡融融形，舌卷囊縮厥逆，均似中熱者，而實是寒。治當用破格附桂理中大溫補藥，不次急投，毋稍遲誤，必能立痊。

其中熱邪者，則舌黑必有苔粗澀，或罅裂焦燥如鐵銼，暗暗藍藍形，舌卷囊縮厥逆，均似中寒者，而實是大熱。治當用破格白虎承氣三黃大寒涼藥，不次急投，毋稍遲誤，必能立痊。寒熱之判，存亡關焉，辨准寒熱，用藥十能救十，否則十不救一。此家傳之說，乃辨寒邪熱邪直中三陰之黑舌也。

白話文：

治療疾病不拘泥於藥方的劑量，要以療效為準則。有經驗的醫生十次能救活九次，否則十次就救不活一次。這是祖傳的醫術，專門針對傷寒傳經導致的黑舌症。還有一些情況是寒邪或熱邪直接侵犯三陰經，導致舌頭變黑、捲縮、身體蜷縮、四肢厥冷，症狀非常相似，脈象也大多沉伏微弱，很難區分。如果說憑脈象就能斷定病症，簡直是在欺騙人，只有觀察舌頭才能清楚地分辨寒熱。如果是寒邪入侵，舌頭雖然變黑，但一定沒有舌苔，也沒有裂紋，表面光滑濕潤，就像浸泡在水中的腎臟一樣，顏色淡而潤澤，舌頭捲縮、身體蜷縮、四肢厥冷，這些症狀都像熱邪入侵，但實際上是寒邪。治療方法應該使用破格的附桂理中湯等溫補藥物，不要猶豫，立刻服用，絕不能耽誤，一定能立刻痊癒。

如果是熱邪入侵，舌頭雖然變黑，但一定有苔，而且粗糙乾燥，或者有裂紋，表面焦燥，像鐵銼一樣，顏色暗淡發藍，舌頭捲縮、身體蜷縮、四肢厥冷，這些症狀都像寒邪入侵，但實際上是大熱。治療方法應該使用破格的白虎湯、承氣湯、三黃湯等寒涼藥物，不要猶豫，立刻服用，絕不能耽誤，一定能立刻痊癒。寒熱的判斷關係到生死存亡，準確辨別寒熱，用藥十次就能救活十次，否則十次就救不活一次。這是祖傳的醫術，專門針對寒邪或熱邪直接侵犯三陰經導致的黑舌症。

若無感冒風邪，而全舌俱白，色淡紅，色或灰，色或濕白。凡無苔滑亮，明淨如鏡者，均是寒，以熱藥治之。或舌中微有白膩，如麵粉浸水刮下尚未成苔者，為寒滯積中，以溫熱行氣行滯藥治之。或舌光亮淡紅色，多水油滑無苔，或微微有浮白沫多津，口不苦，均為虛寒，以溫補治之。

或舌藍而光澤無苔，或舌黑而濕滑無苔，無點，無罅，無芒刺，如水浸豬腰形者，為極虛寒，宜用薑、附、桂、參、茸、耆、術，大劑急投。又有陰虛腎虧，舌藍舌黑者，無苔，無罅，無點，隱與寒舌相同；有藍，有黑，有干，隱與熱舌相同。惟將寒熱舌詳細比較，顯然不同。

白話文：

如果沒有感冒，而舌頭全白或淡紅、灰白或濕白，而且沒有光滑明亮的苔，就像鏡子一樣乾淨，都是寒症，要用溫熱的藥物治療。如果舌頭上微微有白色膩垢，像麵粉泡水刮下來還沒形成苔一樣，那是寒氣滯留在體內，要用溫熱的藥物來疏通氣血、去除寒滯。如果舌頭光亮淡紅色，很濕潤，沒有苔，或者微微有白色泡沫，唾液很多，口不苦，都是虛寒，要用溫補的藥物治療。

如果舌頭是藍色而且光滑無苔，或者舌頭是黑色而且濕滑無苔，沒有斑點、裂紋、芒刺，像泡過水的豬腰一樣，那是極度虛寒，要用生薑、附子、桂枝、人蔘、鹿茸、黃耆、白朮，大劑量快速服用。還有一些陰虛腎虧，舌頭是藍色或黑色的，沒有苔，沒有裂紋、斑點，看起來跟寒症的舌頭很像；舌頭上有藍色、黑色、乾燥的現象，又跟熱症的舌頭很像。但是仔細比較寒熱的舌頭，還是有明顯的差別。

陰虛火旺已成者，多絳舌如錢，發光亮而無苔，（臟腑功用已失，不能顯苔也。如尚能見厚者，仍當作實熱以苦寒救之。）或舌底嗌乾而不飲冷者，為腎水虧極，均宜大劑六味地黃湯以滋水制火，或能救之。若全舌深紅赤色紫色或黃色，凡粗澀乾焦有黃苔膩有罅紋者，無論何病，均為實熱，以寒涼藥治之。或舌中有黃膩苔，如發麵粉黏水形者，為熱滯積中，以寒涼藥行氣消導治之。

舌膩浮積淡黃色，實熱而兼有新滯也；舌膩厚積老黃色，實熱而兼有積滯也；有苔黑澀厚膩乾者，腹中必有燥糞黏久如確石，均當以大承氣湯瀉之。如舌有老黃苔、芒刺、肉釘、朱點、橫罅、直罅，或乾裂，或粗澀，或黑色、藍色、暗色，如煎焦豆腐形者，或伸不出，或大或痛者，皆因瘦人熱病。

白話文：

陰虛火旺已經形成的人，大多舌頭紅得像銅錢一樣，發光發亮，沒有舌苔，（因為臟腑功能已經失常，無法顯現舌苔。如果還能夠看到厚厚的舌苔，就應該當成實熱，用寒涼藥物治療。）或者舌頭底下乾渴，不願意喝冷飲的人，是腎水嚴重虧虛，都應該用大劑量的六味地黃湯滋養腎水，抑制火氣，或許可以救治。如果整條舌頭深紅色、赤色、紫色或者黃色，而且粗糙、乾燥、焦黃、有黃色舌苔、黏膩、有裂紋，不論是什麼病，都是實熱，要用寒涼藥物治療。或者舌頭上有黃色的黏膩舌苔，像是發酵的麵粉加水的形狀，是熱氣停滯在體內，要用寒涼藥物行氣消導治療。

舌苔黏膩浮在表面，淡黃色，是實熱並且有新停滯的熱氣；舌苔黏膩厚厚地堆積，老黃色，是實熱並且有積滯的熱氣；舌苔黑、粗糙、厚實、黏膩、乾燥，腹部一定有乾硬的糞便黏附在腸道中很久，像是石頭一樣，都要用大承氣湯瀉下去。如果舌頭上有老黃色的舌苔、像芒刺一樣的舌苔、肉釘一樣的舌苔、紅色的小點、橫向的裂紋、縱向的裂紋，或者乾燥裂開，或者粗糙，或者黑色、藍色、暗色，像是煎焦的豆腐的形狀，或者伸不出來，或者又大又痛，都是因為瘦弱的人得了熱病。

醫者誤指為虛，多服溫補藥，燥損真陰，熱傷肺腎脾肝胃五經所致，甚至吐血者，治宜以破格方重用石膏、犀角、大黃、芩、連等藥，以解藥毒為救療也。更有全舌老紅色，雖無苔，而中間裂一深渠者，脾胃熱而競爭分界也。其為病多是口乾苦，夜不酣眠，或煩躁，或吐痰見血，或下血不等。

又有舌或黃或赤，獨見某經如剝去皮而赤紅者，皆因誤服熱藥，燥傷某經之據也，又或全舌赤黃有苔，橫交十字罅裂，舌邊凹凸不齊，爛如木耳形者，因誤服溫補，熱傷臟腑而然也；又有舌無苔，而色紅有倒插細芒刺，形如虎舌、貓舌者，是臟腑實熱極也；又有全舌黃白花點而少津者，亦臟腑實熱也。以上各熱舌，分經辨准，則用苦寒藥可以救補。

白話文：

醫生誤診為虛弱，病人便服用許多溫補藥物，導致體內津液受損，熱氣傷及肺、腎、脾、肝、胃等五臟六腑，甚至出現吐血的狀況。治療方法應採用破格方，大量使用石膏、犀角、大黃、黃芩、黃連等藥物，以解毒為主要治療目標。

另外，有些人舌頭老舊呈紅色，雖然沒有舌苔，但舌頭中間裂開一條深溝，這是脾胃積熱，彼此爭奪地盤的表現。這種病症通常伴隨口乾舌燥、味苦、夜間睡不好、煩躁不安、吐血、便血等症狀。

有些人的舌頭是黃色或紅色，且特定部位呈現剝皮般的鮮紅色，這是誤服熱性藥物，損傷特定臟腑的跡象。此外，舌頭整體呈紅黃色，且有橫向交叉的裂紋，舌邊凹凸不平，如同木耳般腐爛，這是誤服溫補藥物，導致臟腑受熱的表現。還有些人舌頭沒有舌苔，卻呈現紅色，並有倒刺狀的細小尖刺，如同虎舌或貓舌，這是臟腑積熱的極端表現。有些人舌頭呈黃白色，表面佈滿斑點，且唾液分泌減少，同樣也是臟腑積熱的表現。

以上這些熱舌症狀，可以根據經絡辨證，使用苦寒藥物進行治療和補充。

凡症之虛者，舌必無苔而色淡，明潤光淨，口不苦；凡有罅紋，及有厚苔之舌，皆屬實熱，必非虛症；凡舌有厚苔者，雖似白色，仍作為黃苔。因此苔由淺而深，將黃未黃，非真白也。苔之在舌，比之面上敷粉，其色與舌為二物，是熱也。刮去垢膩苔，底質必有幾處粗澀如洋絨，（黃苔或似白棉紙，或似桑皮紙，中深旁淺，或有罅縫，或有細紅點。）即臟腑蒸熱之據，勿誤認為白苔。

凡真白舌光滑濕潤，無小紅點，無裂紋，色與舌為一，是虛寒也，拭之有沫無苔，亦不變色。凡虛寒舌，無多異色，惟實熱症，色之變態多端。凡黃苔中之罅縫裂紋，彷彿十字川字爻字，或交互如絲，或淺而細，或深而粗，甚或凹凸不平者，大都體熱人，誤服溫藥、補藥、滋陰黏膩藥所致。凡黃舌漸輕，前半鮮明有水，後半膩澀者，腎腸仍有熱也，夜必口苦。

白話文：

凡是身體虛弱的病症，舌頭一定沒有苔，顏色淡白，光滑潤澤，口裡不會感到苦。凡是有裂紋或是舌苔很厚的舌頭，都屬於實熱，絕對不是虛症。凡是舌苔很厚的，即使看起來像是白色，也要把它當作黃苔。因為舌苔由淺變深，快要變黃還沒變黃的時候，並不是真的白色。舌苔覆蓋在舌頭上，就像臉上敷粉一樣，顏色和舌頭是兩種東西，這是熱氣的表現。刮掉舌苔上的垢膩，底部的舌苔一定有些地方粗糙像羊毛一樣，（黃苔可能像白棉紙，也可能像桑皮紙，中間深兩邊淺，或是有些裂縫，或是有一些細小的紅點。）這就是臟腑有熱的證據，不要誤認為是白苔。

凡是舌頭是真的白色，表面光滑濕潤，沒有小紅點，也沒有裂紋，顏色和舌頭融為一體，這是虛寒的表現，擦拭舌頭會有唾沫但沒有苔，而且顏色也不變。凡是虛寒的舌頭，沒有什麼不同的顏色，只有實熱的症狀，舌頭的顏色變化很多。凡是黃苔中出現裂紋，像是十字、川字、爻字，或是像絲線一樣交錯，或是淺而細，或是深而粗，甚至凹凸不平的，大多是體熱的人，誤服溫藥、補藥、滋陰黏膩的藥物造成的。凡是黃色的舌苔逐漸變淡，前半部分鮮明有水分，後半部分黏膩乾燥的，腎和腸還是有熱氣，晚上一定會口苦。

凡口苦唇燥無虛寒之理。凡陰虧之舌，絳色無苔，非紅非紫，難以筆述，其色瘀滯如鮮瘦豬肉。（重者則如將腐之肉，割分一縫，顯其惡色之狀。陰虧自成者甚少，往往於陽火偶偏時，醫者誤用滋陰藥膠澀而成。）舌之某經（看前圖）顯出某色，即知某經寒熱虛實之病。寒者溫之，熱者涼之，虛者補之，實者瀉之，隨經審酌。

若大虛寒，大實熱，須用重藥，有病則病當之，勿過慮也。有食物能使舌黑者，如食酸菜、芋苗、薯葉、風菜、酸醋、淡菜、橄欖、澤瀉花、向日葵、枇杷、洋桃、墨，略舉數種，可知大概。或煙癮深者，舌亦易黑。辨舌時，宜慎察之，勿以偽亂真。有生成黑苔者，或舌中黑，舌邊黑花黑點，或全舌皆黑，謂之狗舌，賤人有之，亦不為病，其黑究與病舌不同。凡舌以無苔無膩，正色正紅，不深不淺，無點無罅，明淨如健旺小兒之舌者為吉。

白話文：

如果嘴巴苦、嘴唇乾，就沒有虛寒的道理。陰虛的舌頭，顏色是絳紅色，沒有苔，不紅不紫，很難用筆形容，它的顏色像是瘀滯的瘦肉。嚴重的就如同快要腐爛的肉，切開一條縫，露出它腐爛的顏色。陰虛本身很少見，往往是因為陽火偏盛，醫生誤用滋陰藥，導致膠澀而造成的。舌頭的某條經絡出現某種顏色，就能知道這條經絡寒熱虛實的病症。寒的就要溫熱它，熱的就要涼解它，虛的就要補益它，實的就要瀉泄它，要根據經絡仔細判斷。

如果身體非常虛寒，或非常實熱，就要用重藥，有病就應該治療，不要過於擔心。有些食物會使舌頭變黑，例如酸菜、芋苗、薯葉、風菜、酸醋、淡菜、橄欖、澤瀉花、向日葵、枇杷、洋桃、墨汁等等，這裡只是舉出幾個例子，可以知道大致的情況。吸煙過度的人，舌頭也容易變黑。辨舌時，要仔細觀察，不要把假的當成真的。有些人天生就有黑苔，或者舌頭中間是黑的，舌頭邊緣有黑斑黑點，或者整條舌頭都是黑的，叫做狗舌，貧賤的人會有這種情況，也不算病，它和病態的黑色舌頭不一樣。一般來說，舌頭沒有苔沒有膩，顏色正常，紅潤不深不淺，沒有斑點裂痕，光潔明亮，像健壯的小孩的舌頭一樣，就代表身體健康。

常有健人與嗜飲之人，血氣壯旺時，其舌或有厚苔膩，或黃或白，病狀未發，病根早伏，識者憂之，此名宿食停濕之舌。若遇六氣浸淫為燥發者，多是邪中厥陰，藥難施救。為濕發者，多是手足拘攣，半身不遂。善保生者，宜防病於未發之時，看舌苔常有厚膩，則戒酒節食，頂為審經消導；去其宿濕，毋令停積於中焦，否則鬱久內熱，濕久變生，深為可慮。凡人病至舌黑者，為陽極損陰，陰極損陽，不論寒熱虛實，均不宜見。

若舌黑僅見脾胃經，治之速則愈之捷；若調理失宜，由脾胃經黑至肝肺膽經，治已萬難。由肺經而延黑及心經，則膏肓已入，或黑注腎經，則真陰立絕矣。

白話文：

許多身體健康的人和愛喝酒的人，在血氣旺盛時，舌頭上常會出現厚厚的苔，可能是黃色的或白色的，雖然還沒生病，但病根已經潛伏，懂得養生的人會感到憂慮，這叫做宿食停濕的舌苔。如果遇到六氣侵襲導致燥熱發病，多半是邪氣入侵厥陰，藥物難以治療。如果是濕氣發病，多半會出現手腳拘攣、半身不遂的症状。懂得養生的人，應該預防疾病在未發病時就開始，如果舌苔常有厚厚的膩垢，就要戒酒節食，以清熱消導為主；去除宿濕，不要讓它積聚在中焦，否則久了會導致內熱鬱結，濕氣久而久之會化生其他病變，非常危險。一般來說，人如果病到舌頭變黑，就表示陽氣損傷陰氣，或陰氣損傷陽氣，不論是寒熱虛實，都非常危險。

如果舌頭只是脾胃經脈變黑，快速治療就能很快痊癒；如果調理不當，由脾胃經脈黑化蔓延到肝肺膽經脈，就難以治療了。如果從肺經蔓延到心經變黑，就表示病入膏肓，如果再蔓延到腎經變黑，就表示真陰徹底耗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