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答問》~ 卷一 (10)

1. 12．怎樣望舌辨證？

不拘劑數，以效為準，有識者十能救九，否則十不救一。此家傳之說也，乃言辨傷寒傳經之黑舌也。又有寒邪或熱邪直中三陰者，舌黑舌卷囊縮厥逆，其狀相似，其脈多伏而沉細，甚難分別，如謂憑脈定症，是欺人之談，惟望舌則寒與熱必瞭然矣。其中寒邪者，則舌黑必無苔、無罅，光亮滑濕，如水浸腰子，淡淡融融形，舌卷囊縮厥逆，均似中熱者，而實是寒。治當用破格附桂理中大溫補藥，不次急投，毋稍遲誤，必能立痊。

其中熱邪者，則舌黑必有苔粗澀，或罅裂焦燥如鐵銼，暗暗藍藍形，舌卷囊縮厥逆，均似中寒者，而實是大熱。治當用破格白虎承氣三黃大寒涼藥，不次急投，毋稍遲誤，必能立痊。寒熱之判，存亡關焉，辨准寒熱，用藥十能救十，否則十不救一。此家傳之說，乃辨寒邪熱邪直中三陰之黑舌也。

若無感冒風邪，而全舌俱白，色淡紅，色或灰，色或濕白。凡無苔滑亮，明淨如鏡者，均是寒，以熱藥治之。或舌中微有白膩，如麵粉浸水刮下尚未成苔者，為寒滯積中，以溫熱行氣行滯藥治之。或舌光亮淡紅色，多水油滑無苔，或微微有浮白沫多津，口不苦，均為虛寒，以溫補治之。

或舌藍而光澤無苔，或舌黑而濕滑無苔，無點，無罅，無芒刺，如水浸豬腰形者，為極虛寒，宜用薑、附、桂、參、茸、耆、術，大劑急投。又有陰虛腎虧，舌藍舌黑者，無苔，無罅，無點，隱與寒舌相同；有藍，有黑，有干，隱與熱舌相同。惟將寒熱舌詳細比較，顯然不同。

陰虛火旺已成者，多絳舌如錢，發光亮而無苔，（臟腑功用已失，不能顯苔也。如尚能見厚者，仍當作實熱以苦寒救之。）或舌底嗌乾而不飲冷者，為腎水虧極，均宜大劑六味地黃湯以滋水制火，或能救之。若全舌深紅赤色紫色或黃色，凡粗澀乾焦有黃苔膩有罅紋者，無論何病，均為實熱，以寒涼藥治之。或舌中有黃膩苔，如發麵粉黏水形者，為熱滯積中，以寒涼藥行氣消導治之。

舌膩浮積淡黃色，實熱而兼有新滯也；舌膩厚積老黃色，實熱而兼有積滯也；有苔黑澀厚膩乾者，腹中必有燥糞黏久如確石，均當以大承氣湯瀉之。如舌有老黃苔、芒刺、肉釘、朱點、橫罅、直罅，或乾裂，或粗澀，或黑色、藍色、暗色，如煎焦豆腐形者，或伸不出，或大或痛者，皆因瘦人熱病。

醫者誤指為虛，多服溫補藥，燥損真陰，熱傷肺腎脾肝胃五經所致，甚至吐血者，治宜以破格方重用石膏、犀角、大黃、芩、連等藥，以解藥毒為救療也。更有全舌老紅色，雖無苔，而中間裂一深渠者，脾胃熱而競爭分界也。其為病多是口乾苦，夜不酣眠，或煩躁，或吐痰見血，或下血不等。

又有舌或黃或赤，獨見某經如剝去皮而赤紅者，皆因誤服熱藥，燥傷某經之據也，又或全舌赤黃有苔，橫交十字罅裂，舌邊凹凸不齊，爛如木耳形者，因誤服溫補，熱傷臟腑而然也；又有舌無苔，而色紅有倒插細芒刺，形如虎舌、貓舌者，是臟腑實熱極也；又有全舌黃白花點而少津者，亦臟腑實熱也。以上各熱舌，分經辨准，則用苦寒藥可以救補。

白話文：

怎樣望舌辨證？

診斷疾病不拘泥於藥方劑量，以療效為準則。有經驗的醫生十個能救活九個，否則十個救不活一個。這是我家祖傳的診斷方法，主要用於辨別傷寒傳經導致的黑舌。

寒邪或熱邪直接侵犯三陰經者，舌頭都會發黑、捲縮、萎縮、厥逆，症狀很相似，脈象大多沉伏細弱，很難區分。如果說只憑脈象就能確定病情，那是欺騙人的話。只有觀察舌象，才能清楚分辨寒邪和熱邪。

寒邪侵犯者，舌頭發黑但沒有苔，也沒有裂紋，光滑濕潤，像浸泡過的水豆腐一樣，顏色淡而潤澤。舌頭捲縮、萎縮、厥逆，雖然與熱邪侵犯者相似，但實際上是寒邪。治療應使用破格的附子、桂枝、理中湯等溫補藥物，要立即服用，不能延誤，才能很快痊癒。

熱邪侵犯者，舌頭發黑，但會有粗糙的苔，或者出現裂紋、乾燥焦枯，像鐵銼一樣，顏色暗藍。舌頭捲縮、萎縮、厥逆，雖然與寒邪侵犯者相似，但實際上是大熱。治療應使用破格的白虎湯、承氣湯、三黃湯等寒涼藥物，要立即服用，不能延誤，才能很快痊癒。判斷寒熱至關重要，關係到病人的生死。正確辨別寒熱，用藥就能十救十，否則十救不了一。這是我家祖傳的診斷方法，主要用於辨別寒邪熱邪直接侵犯三陰經導致的黑舌。

如果沒有感冒風寒，而舌頭整體發白，顏色淡紅、灰白或濕白；凡是舌苔少、光滑明亮、像鏡子一樣的，都是寒症，應該用熱藥治療。如果舌頭上略有白膩，像麵粉泡水刮下來還沒形成苔的樣子，是寒邪滯積於體內，應該用溫熱行氣、消滯的藥物治療。如果舌頭光亮、顏色淡紅，多津液、油滑無苔，或者略有浮白沫、多唾液、口不苦，都是虛寒，應該用溫補的方法治療。

如果舌頭發青而光澤無苔，或者舌頭發黑而濕滑無苔，沒有點、裂紋、芒刺，像浸泡過的水豬腰一樣，是極度虛寒，應該大量服用生薑、附子、桂枝、人參、鹿茸、黃耆、蒼術等藥物。陰虛腎虧也會導致舌頭發青發黑，沒有苔、裂紋、點，這與寒邪引起的舌象相似；舌頭發青、發黑、乾燥，又與熱邪引起的舌象相似。但仔細比較寒熱舌象，還是有明顯的不同。

陰虛火旺已經形成的，舌頭多為絳紅色，像銅錢一樣，光亮無苔（臟腑功能已損，不能顯現舌苔。如果還能看到厚苔，仍應當視為實熱，用苦寒藥物治療）。或者舌底乾燥不願喝冷水，是腎水虧損到極點，都應該大量服用六味地黃湯滋陰降火，或許能救治。如果舌頭整體深紅、赤紅、紫紅或黃色，粗糙乾燥、焦枯，有黃苔、膩苔、裂紋，無論是什麼病，都是實熱，應該用寒涼藥物治療。如果舌頭上有黃膩苔，像發酵的麵粉加水一樣，是熱邪滯積於體內，應該用寒涼藥物行氣消導治療。

舌苔膩濕、浮起、顏色淡黃，是實熱兼有新近滯留的邪氣；舌苔膩濕、厚重、顏色深黃，是實熱兼有久滯的邪氣；舌苔黑、粗糙、厚膩、乾燥，腹部一定有乾燥的糞便粘附很久，像石頭一樣堅硬，都應該用大承氣湯瀉下。如果舌頭有陳舊的黃苔、芒刺、肉刺、朱砂點、橫向裂紋、縱向裂紋，或者乾燥裂開、粗糙、發黑、發青、顏色暗淡，像煎焦的豆腐一樣；或者舌頭伸不出來、腫大或疼痛，都是瘦人患熱病所致。

醫生誤認為是虛症，多服用溫補藥物，損傷真陰，熱邪傷及肺、腎、脾、肝、胃五臟六腑，甚至吐血，治療應該使用破格方劑，大量使用石膏、犀角、大黃、黃芩、黃連等藥物，解毒才是治療的關鍵。如果舌頭整體呈現陳舊的紅色，雖然沒有苔，但中間裂開一條深深的溝壑，這是脾胃熱盛，互相爭奪地盤的表現。這種病多見口乾苦、夜不能寐、煩躁、吐痰帶血、便血等症狀。

如果舌頭發黃或發紅，單獨某個部位像剝皮一樣發紅，都是因為誤服熱藥，損傷了某個經絡的表現。或者舌頭整體發紅發黃，有苔，出現交叉的十字裂紋，舌邊凹凸不平，爛得像木耳一樣，都是因為誤服溫補藥物，熱邪傷及臟腑所致。如果舌頭無苔，但顏色發紅，並有倒插的細小芒刺，像老虎舌頭或貓舌頭一樣，是臟腑實熱到了極點。如果舌頭整體發黃發白，夾雜斑點，津液少，也是臟腑實熱。以上這些熱證舌象，根據經絡辨別清楚後，用苦寒藥物治療就能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