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答問》~ 卷一 (9)

1. 11．臟腑在舌面上的分屬部位如何？

問：舌與臟腑相應，何以辨之？

軒轅氏有云：「舌為人身之根苗，脈乃人身之枝葉。斷手足者或可補，斷舌本者無可救。」凡人有病，見於舌而應於脈，能辨舌色，能診脈理，症自顯然。舌根主腎命大腸，應小腸膀胱；舌中左主胃，右主脾，左右合之，脾胃互相應；舌尖面上中間界主肺，舌尖主心、心包絡、小腸、膀胱，應大腸命；舌邊左主肝，右主膽，左右合之，肝膽互相應。全舌根統為下焦應，舌中統為中焦應，舌尖統為上焦應。

上焦心肺居之，中焦脾胃居之，下焦肝腎膀胱大小腸居之，此三焦之應也。列圖於上。

白話文：

問題是：舌頭與內臟器官之間存在對應關係，我們該如何辨識呢？

根據軒轅黃帝的說法：「舌頭就像是身體的根苗，脈搏則像是身體的枝葉。失去手腳或許還有補救的可能，但要是舌頭受損，就無法挽回了。」通常，一個人生病時，他的病症會反映在舌頭上，同時也會在脈搏上表現出來。只要能夠辨認出舌頭的顏色變化，並且理解脈搏的狀況，病症就會變得明顯。

具體來說，舌根部分主要對應到腎、大腸，以及小腸和膀胱；舌頭中部的左側對應到胃，右側對應到脾，兩者結合起來看，可以反映出脾胃之間的相互影響；舌尖上半部的中間部分對應到肺，而舌尖整體則對應到心、心包絡、小腸和膀胱，同時也反映大腸和腎的情況；舌邊的左側對應到肝，右側對應到膽，兩者結合起來看，可以反映出肝膽之間的相互影響。整體而言，舌根部分主要反映下焦（即下腹部）的情況，舌中主要反映中焦（即腹部中間）的情況，舌尖主要反映上焦（即上胸部）的情況。

上焦由心和肺主宰，中焦由脾胃主宰，下焦由肝、腎、膀胱及大小腸主宰，這就是三焦的對應關係。以上是具體的圖示說明。

The question is: how can we identify the correspondence between the tongue and the internal organs? According to the Yellow Emperor, "The tongue is like the root of the body, while the pulse is like its branches. Losing one's hands or feet may still be salvageable, but damage to the tongue is irreversible." Typically, when someone falls ill, their condition is reflected on the tongue and manifested in their pulse. If you can recognize changes in the color of the tongue and understand the pulse, the symptoms will become apparent.

Specifically, the base of the tongue corresponds mainly to the kidneys, large intestine, small intestine, and bladder; the left side of the middle of the tongue corresponds to the stomach, while the right side corresponds to the spleen; taken together, these reflect the mutual influence between the stomach and spleen; the upper middle part of the tip of the tongue corresponds to the lungs, while the tip as a whole corresponds to the heart, pericardium, small intestine, and bladder, and also reflects the condition of the large intestine and kidneys; the left side of the tongue edge corresponds to the liver, while the right side corresponds to the gallbladder; taken together, these reflect the mutual influence between the liver and gallbladder. Overall, the base of the tongue primarily reflects the condition of the lower jiao (lower abdomen), the middle of the tongue primarily reflects the condition of the middle jiao (mid-abdomen), and the tip of the tongue primarily reflects the condition of the upper jiao (upper chest).

The upper jiao is dominated by the heart and lungs, the middle jiao by the spleen and stomach, and the lower jiao by the liver, kidneys, bladder, and large and small intestines. This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hree jiaos. The above is a detailed graphical explanation.

2. 12．怎樣望舌辨證？

問：憑舌辨證之法？

凡舌色正紅，不深不淺，不赤不紫，不粗不澀，津液如常者無病。或微有或黃或白之淺薄漲膩，一刮即淨者，此因食物中之寒熱不等，稍有留滯在胃中，胃氣盛者，片時轉運，即能消化，此亦無病。凡感冒最淺者，多未見於舌。

假如舌津如常，色不白不黃不赤不紫，無苔無膩，無點無罅，無滑無粗，無干無澀，或津液稍有牽絲，或鼻塞，或鼻流涕，口不渴，不思食，頭痛目眩，畏風畏寒，乍冷乍熱，周身、兩臉、皮膚、鼻氣俱熱，不能走動者，此外感太陽表邪也。戒食油膩，邪淺者飢餓三五日，勿藥自痊。

若治之，當審其感熱邪者，以涼散藥發太陽表邪；感寒邪者，以溫散藥發太陽表邪，得汗即愈。若舌微有白浮漲膩而滑，或微有黃，浮漲而澀，或津液有絲無絲，或口渴或不渴，或口苦，或耳聾目眩頭痛，周身皮膚俱熱，或寒熱往來者，此外感少陽表邪也。治當審其寒熱，分寒熱用散藥以發少陽表邪，得汗乃痊。

若感冒而夾有滯者，治法宜慎，切勿感寒妄以寒藥散，感熱妄以熱藥散，以致盛邪入深。《經》云：「行滯先驅風。」勿遽用神麯、麥芽、枳實等消導藥，引邪入里。尤勿誤用桂、附、參、耆、朮、地、芍等溫補藥，助邪入里。太陽，邪之最淺者，發表必分經用藥。倘不辨深淺，一遇感冒，即用能通行十二經之散藥，混亂髮之，則十二經有未感邪者，亦散之使到矣，不可不知。

若舌少有白苔漲而極光滑，津液多水者，寒也；或有浮黃漲而澀，津液牽絲或帶膠者，熱也。或各部舌色已各分，邪在半表半裡矣，治當辨寒熱，分經發表和里以解之。若舌有浮膩漸積，如水發麵粉形，或舌點粗白，（僅點耳。倘全舌粗白，或一片粗白，即為熱矣。）或少有淺黃色，（所謂色者，尚未成苔，若已成黃苔則熱矣。

）是寒邪將入里，挾濁飲而欲化火也，仍當辨寒熱，發表和里解之。（以上皆論感冒表證。）若浮膩積成黃苔，舌中一路有老黃色，是寒邪入里已化火也，溫散表藥概不能用，當以竹葉石膏黃芩等湯，從里散出，兼令邪從汗解。若邪火熾甚，藥不勝症，舌中一路變黑色，苔厚芒刺結實刮不淨者，當用白虎湯，加知、柏、芩、連，不次急投，可以救之。

若舌黑而乾燥焦裂，津液枯，舌卷囊縮，或厥逆者，邪傳厥陰肝經，惟急用大承氣湯（去甘草）。十能救七。倘不憑舌辨，謂據脈以定方，是欺己欺人，十不救一。蓋舌症至此，脈必散亂，或浮伏無憑，苟泥俗書時醫之論，明知邪傳厥陰，而彼為邪傳少陰；明是邪傳少陰，而彼謂邪傳太陰，偏用五苓散等藥者，百投百誤。

更有時醫偏於溫補者，明是熱邪傳入三陰，彼偏謂寒邪直中三陰，舌黑囊縮厥逆，其症本相似，惟笑其不辨舌黑之寒熱，熱症作寒症治，輒用附子理中湯，白通加豬膽湯者，是殺人不用刀也。大凡邪傳入三陰者，憑舌對症，然後憑證對脈，脈如不對症，急舍脈憑舌。如見舌黑苔厚而澀，芒刺干裂者，不必泥於太陰、少陰、厥陰之所屬矣，當用破格白虎三黃等藥重劑急投，以御邪火燒陰。復循環連用大承氣湯，上以承邪氣，下以瀉邪熱，急下以救真陰。

白話文：

12．怎樣望舌辨證？

問：如何根據舌頭來判斷病情？

舌頭顏色正常紅潤，不深不淺，不紅不紫，不粗不澀，唾液正常的人沒有病。如果舌頭上略帶淺黃或淺白，薄薄的一層，刮一下就乾淨了，這是因為食物寒熱不均，稍微滯留在胃中，胃氣旺盛的人，一會兒就能消化，這也沒有病。輕微感冒的人，舌頭上往往看不出來什麼異常。

如果舌頭唾液正常，顏色不白不黃不紅不紫，沒有苔，沒有膩，沒有點沒有裂痕，不滑不粗，不乾不澀，或者唾液稍微有點黏絲，或者鼻塞，或者流鼻涕，不口渴，不想吃東西，頭痛頭暈，怕風怕冷，時冷時熱，全身、臉部、皮膚、鼻孔都發熱，不能走動，這是感受了太陽經的表邪。應戒掉油膩食物，邪氣輕微的，餓上三五天，不用藥就能痊癒。

如果要治療，應該仔細判斷是感受了熱邪還是寒邪，感受熱邪的，用涼性的散邪藥來治療太陽經的表邪；感受寒邪的，用溫性的散邪藥來治療太陽經的表邪，出汗就痊癒了。如果舌頭上稍微有一些白色浮腫、膩滑，或者稍微有點黃，浮腫且澀，或者唾液有絲或無絲，或者口渴或不口渴，或者口苦，或者耳聾頭暈頭痛，全身皮膚都發熱，或者寒熱交替，這是感受了少陽經的表邪。治療時應該仔細判斷寒熱，根據寒熱分別用散邪藥來治療少陽經的表邪，出汗就痊癒了。

如果感冒同時伴有食滯，治療方法要謹慎，絕對不能因為感受了寒邪就亂用寒涼藥散邪，感受了熱邪就亂用溫熱藥散邪，以免導致邪氣深入。經書上說：「要先去除食滯，再驅散風邪。」不要立即使用神麴、麥芽、枳實等消導藥物，以免把邪氣引到裡邊。尤其不要錯誤地使用桂枝、附子、人參、黃耆、蒼朮、白朮、白芍等溫補藥物，以免助邪入裡。太陽經是邪氣最淺的經絡，發表時必須根據經絡用藥。如果不能辨別邪氣的深淺，一遇到感冒，就使用能夠通行十二經的散邪藥，混亂地發散邪氣，那麼十二經中沒有感受邪氣的經絡，也會被散邪藥波及，這是不可不知的。

如果舌頭上有一些白苔，而且非常光滑，唾液很多像水一樣，這是寒邪；如果舌頭上有一些浮腫的黃苔，而且澀，唾液黏稠像絲或像膠一樣，這是熱邪。如果舌頭不同部位的顏色都不同，邪氣已經在半表半裡了，治療時應該辨別寒邪或熱邪，根據經絡分別發表和治療裡證。如果舌苔浮腫膩滑逐漸加重，像發麵一樣，或者舌頭上有一些粗白的點（僅僅是點，如果整個舌頭都粗白，或者一片粗白，就是熱邪），或者有一些淺黃色（所謂的顏色，還沒有形成苔，如果已經形成黃苔就是熱邪了），這是寒邪將要入裡，夾雜濁飲想要化為火邪，還是應該辨別寒邪或熱邪，發表和治療裡證。（以上都是論述感冒表證）如果浮腫膩滑已經形成黃苔，舌頭中間有一條老黃色，這是寒邪入裡已經化為火邪了，溫散的表藥都不能用了，應該用竹葉石膏黃芩等藥物從裡邊散出，同時讓邪氣從汗液排出。如果邪火非常盛，藥物不能奏效，舌頭中間變成黑色，苔厚膩，芒刺堅硬，刮不掉，應該用白虎湯，加入知母、柏子仁、黃芩、黃連，不分先後迅速服用，可以救治。

如果舌頭發黑而且乾燥龜裂，唾液乾枯，舌頭捲曲內縮，或者厥逆，邪氣已經傳到厥陰肝經，只有迅速使用大承氣湯（去掉甘草），十個病人能救活七個。如果不根據舌頭來判斷，而根據脈象來決定方劑，這是欺騙自己欺騙別人，十個病人救活不了一個。因為舌頭的症狀到了這個地步，脈象一定會散亂，或者浮沉無常，如果拘泥於普通的醫書和庸醫的論述，明明是邪氣傳到厥陰經，卻說成是傳到少陰經；明明是邪氣傳到少陰經，卻說成是傳到太陰經，偏用五苓散等藥物，一百個病人用藥一百個都會錯誤。

更有甚者，有些庸醫偏愛溫補，明明是熱邪傳入三陰經，卻偏說成是寒邪直接侵犯三陰經，舌頭發黑內縮厥逆，這些症狀本來就相似，只是可笑他們不辨別舌頭發黑的寒熱，把熱症當成寒症治療，就用附子理中湯，白通加豬膽湯，這是殺人不用刀啊！總之，邪氣傳入三陰經的，要根據舌頭來對症下藥，然後根據症狀來判斷脈象，如果脈象與症狀不符，要立刻捨棄脈象而根據舌象。如果見到舌頭發黑，苔厚膩而且澀，芒刺乾裂，不必拘泥於太陰、少陰、厥陰經的歸屬了，應該使用破格白虎三黃等藥物重劑急投，來抵抗邪火燒傷陰經。再反覆連續使用大承氣湯，上面承接邪氣，下面瀉除邪熱，迅速攻下以救治真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