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答問》~ 卷二 (2)

1. 22．《傳薪集》怎樣治內傷虛勞？

問：《傳薪集》等書，實難購求，書中所言治內傷虛勞之法，願聞其略。

憶其大旨，厥有數端：

一、內傷虛勞將成未成者，咳嗽白痰如泉湧出。熱氣內沖，咳不自禁，唾膿唾血，夜不能眠，脊背脹痛，腦後發熱，舌燥唇焦，日晡（申刻也）面紅耳熱，子午寒熱作泛。舌苔黑，牙床烏，肺胃將爛。

起坐咳疏，落枕咳甚，面浮肢腫，大肉脫落，性多煩躁，肉內血熱，熱無定處，宜以《傳薪集》平陽清裡湯（雪白生石膏四兩，暹犀角尖三錢，生知母去毛三錢，黃芩三錢，黃連一錢五分，黃柏二錢五分，羚羊角二錢，生甘草一錢），涼補肺胃湯（生石膏八兩，暹犀角尖四錢，肥知母四錢，生甘草一錢，生竹茹三錢，生桑白三錢）。治之。

白話文：

問：《傳薪集》等書，實難購求，書中所言治內傷虛勞之法，願聞其略。

答： 憶其大旨，厥有數端：

一、內傷虛勞將成未成者，咳嗽時會咳出大量白色痰液，好像泉水般湧出。體內熱氣上衝，咳個不停，甚至咳出膿血，夜裡無法入眠，背部脹痛，後腦勺發熱，舌頭乾燥，嘴唇乾裂，下午申時（約下午三點）臉紅耳熱，子時（約晚上十一點）和午時（約中午十一點）則會反覆出現寒熱交替的現象。舌苔呈現黑色，牙齦發黑，肺胃快要潰爛。

這種情況下，如果起坐時咳嗽加重，睡覺時枕頭底下咳嗽更嚴重，面部浮腫，四肢浮腫，肉體消瘦，性情煩躁，體內血熱，熱氣不定，則可以用《傳薪集》中的「平陽清裡湯」和「涼補肺胃湯」來治療。

平陽清裡湯： 雪白生石膏四兩，暹犀角尖三錢，生知母去毛三錢，黃芩三錢，黃連一錢五分，黃柏二錢五分，羚羊角二錢，生甘草一錢。

涼補肺胃湯： 生石膏八兩，暹犀角尖四錢，肥知母四錢，生甘草一錢，生竹茹三錢，生桑白三錢。

大小便不利者，用瀉里承氣湯（錦文大黃三錢五分，芒硝三錢二分，陳厚朴一錢一分，生枳實一錢六分）。舌黃有苔，六脈數沉，或洪實，凡實熱證均宜此方。若舌白無苔，六脈遲弱者，是虛寒也。虛寒斷無此症，亦必不可用此藥，宜明辨之。

二、內傷虛勞已成症者，宜六味地黃湯，或加天冬、麥冬、元參、沙參、玉竹等藥滋補之，余無別法。

白話文：

如果出現大小便不順暢的情況，可以使用瀉里承氣湯，藥方為：大黃三錢五分、芒硝三錢二分、陳厚朴一錢一分、生枳實一錢六分。如果舌頭發黃且有苔，脈搏數而沉，或洪而實，這些都是實熱證的表現，可以服用此方。但如果舌頭發白且無苔，脈搏遲而弱，則屬於虛寒證，虛寒證絕對不會出現大小便不順暢的症狀，因此絕對不可使用此藥，務必明辨。

內傷虛勞已經形成症狀的患者，可以使用六味地黃湯，或加入天冬、麥冬、元參、沙參、玉竹等藥物進行滋補，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三、內傷虛勞不禁絕女色者（不令夫婦久離耳，非謂可以縱欲也），取陰陽和、百物生之義也。陰虛火亢之人，欲心最重，若不得陰陽相濟，憂思日郁，陽亢日深，腎氣日傷，心血日耗，勞傷愈甚。常有男子過長不娶，女子過長不嫁，貞潔自守，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久之而七情之內傷成矣。夫婦者，陰陽之道，非徒無損，其實有益。

觀於天地陰升陽降之奇，即可知燮理陰陽之妙，強為禁絕，非中庸之道也。楊紹基云：凡治內傷症也有夫婦者，看男人之病，傷在某經，專經調理，以補偏救弊；又看婦人之血氣，某經不和，亦專經調理，不使偏旺，令其血氣能有益於其夫之病者為是（如夫瘦弱而婦性熱者，可以涼藥治其婦）。

白話文：

三、關於內傷虛勞的情況，對於無法避免或控制與女性之間的關係的人（這並不是指可以放任縱慾），我們要遵循的是陰陽平衡和萬物生長的道理。對於陰虛火旺的人來說，他們的慾望往往最強烈，如果不能得到陰陽的調和，長期的憂慮和思慮會使得陽氣不斷亢進，腎氣受到損傷，心血消耗，導致勞累和傷害更加嚴重。經常有人因為長期不娶妻，或者女性長期未婚，保持著清純自守的生活，但卻無法得到這樣的狀態，日復一日地思緒和情感受到困擾，久而久之，內心的情感受傷就會形成。夫妻關係就像是陰陽之道，不僅不會對人造成損傷，實際上還會有好處。

觀察天地間陰升陽降的奇妙現象，就能瞭解調節陰陽的精妙之處，強行禁止並非中庸之道。楊紹基曾說，對於內傷病症的治療，考慮到夫妻之間的情況，對於男性病狀，如果傷害集中在某一經絡，就要專門調理該經絡，以補充不足，輓救弊端；對於女性的血氣，如果某經絡不和諧，也要專門調理，確保血氣不過旺，讓它能夠對其丈夫的病情有所幫助（例如，如果丈夫體質瘦弱，而妻子體質較熱，則可以使用涼性藥物來治療妻子）。

設病人體屬偏陽，其妻氣血偏陰，大相宜也；若兩皆偏陽，當兩平其陽，自無不宜；如故肆其欲者，是自戕之道，女色又不可不禁矣。（總之，逸則思淫，人能晝動於事，自然夜倦而安，尤養生要旨也。）

四、內傷為里症之通名，不盡屬虛勞，用藥各有宜忌，世人專指內傷為虛勞者，非也。

白話文：

如果病人的身體偏向陽性，他的妻子的氣血就偏向陰性，這是非常合適的；但如果兩人都是偏向陽性的，就需要平衡他們的陽氣，這樣纔不會有不合適的地方。如果仍然放任自己的慾望，那就是自我摧殘的方法，女性的情色也不能不限制了。(總而言之，過度閒暇就會產生邪念，如果能夠在白天忙著做事，自然晚上會疲憊安定下來，這是保養生命的重要關鍵。) 第二段：內傷是一種疾病的通用名稱，不一定都屬於虛弱和勞累，使用藥物時各自有不同的適合與禁忌，世人都把內傷視為虛弱和勞累的人，這種說法是錯誤的。

2. 23．內傷病怎樣辨證治療？

問：然則內傷之分別若何，藥之宜忌若何？

《仲景秘傳》所載治內傷症有三類，別之如下：

曰虛寒內傷二十症。肺寒肺痿，咳嗽白水有痰無絲，中寒噯酸，胃寒嘔吐泄瀉，舌白口淡，飲食不進，寒水停胸，咳嗽聲重，有水，喘氣欲絕，唇舌痿白，肢軟氣急，陡然不省人事，四肢厥逆，唇白麵白，氣喘痰湧，不能休息，肚痛泄瀉無度，無端汗出不止，頭暈目昏，無身熱，寒氣下墜腰不伸，陡然陽縮，陡然血脫，陡然氣脫，脫肛氣墜，腿痠足軟，血不營筋，倦臥厥冷。

以上各症，舌必白而無苔，六脈遲弱，辨准舌脈為虛寒者，宜用參、苓、朮、草、薑、桂、附、陳、半等藥，可以調治。忌用石膏、芩、連、知母、黃柏、大黃、芒硝等藥，誤服不治。

白話文：

內傷的種類很多，怎麼區分呢？用藥又有什麼要注意的呢？

根據《仲景秘傳》，內傷可以分為三類，其中一類是虛寒內傷，包含二十種症狀：肺寒肺痿、咳嗽有白痰、胃寒導致噯酸、嘔吐、腹瀉、舌苔白、食慾不振、胸悶、咳嗽聲音沉重、喘不過氣、嘴唇舌頭發白、四肢無力、突然昏迷、四肢冰冷、嘴唇和臉色蒼白、氣喘、吐痰、睡不著、肚子痛、腹瀉不止、無故出汗、頭暈眼花、不發燒、腰部寒冷、突然陽氣不足、突然血虛、突然氣虛、脫肛、腿痠無力、血氣不足、疲倦乏力、四肢冰冷。

這些症狀都屬於虛寒內傷，舌頭通常是白色無苔，脈象也比較遲緩。針對虛寒內傷，可以用人參、茯苓、白朮、蒼朮、生薑、桂枝、附子、陳皮、半夏等藥物治療。忌用石膏、黃芩、黃連、知母、黃柏、大黃、芒硝等藥物，誤服後可能導致病情加重，無法治療。

曰陽火內傷二十症。肺胃傷爛，吐膿吐血，咳嗽白痰，咳嗽膿血，熱氣上衝，乾咳無痰，濕咳多痰，胸膈咽塞，後枕燒熱，脊背強痛，衄血混燙，日不能睡，夜不能睡，落枕喘咳欲絕，肺胃內傷熱甚，氣喘不休，舌中黑，牙床烏，牙關緊，牙齒痛，牙床腫，舌乾焦裂黃黑，頭足發腫氣急，大便艱，小便澀。以上各症，舌必紅赤，有黃苔厚膩，六脈必數實沉洪，或伏代不等。

辨准舌脈為實熱者，是陽火偏旺，而陰尚未虧也，宜用石膏、知母、黃芩、黃連、黃柏、大黃、芒硝等藥清火救陰，可以調治。忌人參、燕窩、耆、術熟地、枸杞、桂、薑、附、星、夏、藿香、砂仁、陳皮、芥子等藥，誤服不治。

白話文：

陽火內傷有二十種症狀，包括肺胃潰爛、吐膿吐血、咳嗽咳白痰或帶血痰、熱氣上衝、乾咳無痰、濕咳多痰、胸膈咽喉阻塞、後腦勺發燙、脊背痠痛、鼻出血且血溫熱、白天睡不著、晚上睡不著、落枕伴隨喘咳快要斷氣、肺胃內傷導致熱度過高、氣喘不止、舌頭變黑、牙齦發黑、牙關緊閉、牙齒疼痛、牙齦腫脹、舌頭乾燥、裂開並呈現黃黑色、頭手腳腫脹且呼吸急促、大便排泄困難、小便排泄不順。上述這些症狀，舌頭一定紅赤，並伴有黃色厚膩的舌苔，脈象一定數且實、沉且洪，或沉伏、代脈等不同表現。

判斷舌脈屬於實熱者，表示陽火過旺，陰氣尚未虛損，應該使用石膏、知母、黃芩、黃連、黃柏、大黃、芒硝等藥物清熱救陰，才能治療。忌用人參、燕窩、黨參、黃芪、熟地、枸杞、桂枝、生薑、附子、肉桂、夏枯草、藿香、砂仁、陳皮、芥子等藥物，誤服藥物就無法治癒。

曰陰火內傷二十症。肺金火克，日晡面紅耳熱，吐膿、吐血，咳嗽白痰，咳嗽膿血，熱氣上衝，乾咳無痰，濕咳多痰，胸膈脹悶，後枕燒熱，脊痛強痛，肺虛內傷，氣喘不休，全舌絳色無苔，日晡燒熱，至子乃退，雙目乾枯不潤，手足掌心陰熱有泛，面容枯槁無光。以上各症舌均無苔，緣真陰已傷，不能顯苔矣。

其舌或絳色，或淡色而帶淺藍，六脈弦洪數，宜用干熟地、五味子、玉竹、沙參、地骨皮、丹、澤、淮山等藥，可以調治。忌參、耆、薑、桂、附、陳、半、棗仁、胡椒、芥子等藥，誤服不治。

白話文：

陰火內傷的症狀有二十種：肺金被火克，下午面紅耳熱，吐膿、吐血，咳嗽有白痰，咳嗽有膿血，熱氣上衝，乾咳無痰，濕咳痰多，胸膈脹悶，後腦勺灼熱，脊背疼痛僵硬，肺氣虛弱內傷，氣喘不止，舌頭全紅無苔，下午發熱，到晚上才退，雙眼乾澀無神，手腳掌心陰熱發燙，面容枯槁無光。以上這些症狀舌頭都無苔，是因為真陰受損，無法顯現苔痕。

舌頭可能是紅色，也可能是淡色帶淺藍，脈象弦急有力，可用熟地、五味子、玉竹、沙參、地骨皮、丹皮、澤瀉、淮山等藥物調理。忌用人參、黃耆、生薑、桂枝、附子、陳皮、半夏、棗仁、胡椒、芥子等藥物，誤服則難以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