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居集》~ 上集卷之十三 (1)
上集卷之十三 (1)
1. 治案
—男子患面腫硬，久不消，亦不作脹，服散堅敗毒藥不應。令灸肩尖、肘尖二穴，更服益氣養榮湯，月餘而愈。
—婦人久潰發熱，月經每過期且少，用逍遙散兼前胡，兩月餘，氣血復而瘡亦愈，但一口不收，敷針頭散，更灸前穴而痊。常治二三年不愈者，連灸三次，兼用托裡藥必愈。
—婦人因怒結核腫痛，察其氣血俱實，先以必效散下之，更以益氣養榮湯，待其氣血稍充，乃用必效散，取去其毒，仍進前藥，無不效者。
田氏婦，年逾三十，瘰癧已潰不愈，與八珍湯加柴胡、地骨皮、夏枯草、香附、貝母，五十餘劑，形氣漸轉。更與必效散，二服，瘡口遂合。惟氣血未平，再與前藥三十餘帖而愈。後田生執此方，不問虛實，概以治人，殊不知散中斑蝥性毒，雖治瘰癧，多服則損元氣。若氣血實者，先用此下之，而投補劑或可愈。
若虛而用下藥，或用追蝕藥，瘀肉雖去，而瘡口不合，反致難治。
以上薛氏治案。今人執一單方，以自負治瘰癧神奇，而或奏功，或致敗者，不解其故。同是一樣病，藥是一樣用，而人之虛實，各有不同。觀田氏之案，亦大概可知矣。
—婦人孀居六載，子幼未立，憂鬱成核半年，又兼經水不調，寒熱交作，形體消瘦，脈亦弦數。此勞傷氣血，肝火妄動，而成斯疾也。所謂損者益之，不可用追蝕之藥，損而復損。先用逍遙散加香附、丹皮、貝母，和其血脈，平其肝氣，使寒熱盡退。次用益氣養榮湯，服至月餘，氣血漸復，經事漸調，元氣漸醒。
外用火針核上點破四孔，用黃線藥插入五六次，候至孔大，換用冰螄散，搽於核上封之，至十三日外，其核自落。外搽紅膏，生肌收斂；內換人參養榮湯加香附、木香，三十餘服，其口自完。
—室女年十七，因父擇婿不遂，耽至二旬，懷抱日久，項生數核，堅硬如石。此肝經凝結，筋縮之病也。又兼經水斷絕，寒熱如瘧，咳嗽脈數，惟不顴紅，此陰虛火動，已成癆瘵症也，非藥能愈。視其形狀，喜無敗色。予曰：欲治此病，先治其心猶可。父問曰：何藥治心？予曰：非藥也。
《易》云，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女媾精，萬物化生。天地男女，生成化育之道也。斯病獨起於孤陰寡陽，不生不化，所謂逆理之病。此女大失配，謂當至而不至，漸成失度之疾，其病不生而自生，非已作也，由時變也。故藥不能挽回，必得陰陽和而雨澤降，夫婦和而家道成，斯時之後，用藥方可。
彼父始悟，隨即擇嫁。三月後復請視之，前症稍定。先用逍遙散加香附、青皮、梔子、丹皮、貝母，十餘劑，開鬱疏肝，寒熱漸止，次以人參養榮湯加丹皮、紅花，通其血脈，使心血易生，容顏稍澤。又用益氣養榮湯倍參、術，培助脾胃，增進飲食；間用歸脾湯加麥冬、五味子、遠志、沙參，收斂神氣，寬慰性情。又制參朮地黃膏，服至半年，精神頓復，經事亦通。
白話文：
[治療案例]
—有個男子面部腫脹硬化，長時間無法消除，也不見有脹痛感，服用散堅敗毒藥無效。於是採用灸療在肩尖和肘尖兩個穴位，同時服用益氣養榮湯，一個多月後康復。
—一位婦女長期潰瘍伴隨發熱，月經總是延遲而且量少，使用逍遙散加上前胡，兩個多月後，氣血恢復，潰瘍也得到治癒，但有一處傷口未能癒合，塗抹針頭散，再次灸療先前的穴位後痊癒。對於那些兩三年都未能治癒的患者，連續灸療三次，同時使用託裡藥物，必定可以治癒。
—一位婦女因憤怒導致頸部結節腫痛，檢查發現氣血均旺盛，先使用必效散來清熱解毒，再服用益氣養榮湯，等到她的氣血稍微充足後，再次使用必效散，去除體內的毒素，持續進補，都能取得良好的效果。
田姓婦女，年過三十，淋巴結核潰爛久久未愈，給予八珍湯加柴胡、地骨皮、夏枯草、香附、貝母，服用五十多劑，身體狀況逐漸改善。再服用必效散，兩次後，傷口開始癒合。只是氣血尚未平衡，再次服用上述藥物三十多帖，最終痊癒。後來田先生拿這方子，不論虛實，統一用來治療他人，殊不知散中斑蝥的毒性，雖然可以治療淋巴結核，但是過量服用會損耗元氣。如果患者氣血旺盛，可以先用此方來清除體內的熱毒，再使用補藥或許可以治癒。
然而，如果是虛弱的患者卻使用強烈的下藥，或者使用腐蝕性的藥物，雖然可以去除壞死組織，但傷口不易癒合，反而導致病情加重，難以治癒。
以上是薛氏的治療案例。現在的人拿著單一方子，自以為能神奇地治癒淋巴結核，但往往結果有好有壞，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同樣的病症，用同樣的藥物，但人的體質虛實各異。從田姓婦女的案例中，我們也可以大致理解。
—一位婦女孀居六年，兒子尚小，因憂鬱形成頸部結節已有半年，加上月經不調，寒熱交替，身形消瘦，脈象弦數。這是勞累氣血，肝火亂竄所導致的疾病。所謂損傷需滋補，不可以使用腐蝕性的藥物，進一步損傷身體。先使用逍遙散加上香附、丹皮、貝母，調和血脈，平穩肝氣，使寒熱消退。接著服用益氣養榮湯，一個多月後，氣血逐漸恢復，月經逐漸正常，元氣逐漸回復。
外部用火針在結節上點破四個孔，使用黃線藥插入五六次，等到孔徑增大，換用冰螄散，塗抹在結節上，封閉傷口，到第十三天，結節自然脫落。外用紅膏，促進肉芽生長，收斂傷口；內部換用人參養榮湯加上香附、木香，服用三十多次，傷口自然癒合。
—十七歲少女，因為父親選擇的丈夫不合心意，鬱悶二十天，長期心情不佳，頸部出現數個結節，堅硬如石。這是肝經淤堵，肌肉緊縮的疾病。再加上月經停止，寒熱交替，咳嗽脈數，只有沒有臉頰潮紅，這是陰虛火旺，已經成為肺結核的症狀，不是藥物能夠治癒的。觀察她的外貌，幸運的是沒有衰敗的跡象。我說：要治這個病，首先要治療她的心靈。父親問：什麼藥可以治療心靈？我回答：不是藥物。
《易經》提到，天地之間充滿了氤氳之氣，萬物因此得以生長繁衍，男女結合精氣，萬物得以孕育。天地男女，是生成和繁衍的法則。這種病獨特地起源於孤陰寡陽，不能生長繁衍，所謂逆理之病。這位少女的婚姻大失配，認為應該來的卻沒有來，逐漸形成了失調的疾病，病不是自然產生的，而是由時間的變化引起的。所以藥物無法扭轉，必須等到陰陽和諧，雨水降下，夫妻和睦，家庭才能成立，在那之後，使用藥物纔有效果。
父親終於明白，立刻為女兒選擇婚嫁。三個月後，我再次受邀診治，之前的症狀有所緩解。先使用逍遙散加上香附、青皮、梔子、丹皮、貝母，十多劑，開導鬱結，疏肝解鬱，寒熱逐漸消失，然後用人參養榮湯加上丹皮、紅花，疏通血脈，使心血容易生成，面容變得紅潤。再使用益氣養榮湯加倍的人參、白朮，培養脾胃，增加食慾；偶爾使用歸脾湯加上麥冬、五味子、遠志、沙參，收斂精神，舒緩情緒。還製作了人參白朮地黃膏，服用半年，精神立即恢復，月經也順利來臨。
只是結節未能完全消退，用火針點破一個大的結節，使用琥珀膏貼上，逐漸腐爛成膿，再過兩個月就得到收斂。其餘的三個結節，逐漸針刺，逐漸潰爛，逐漸收斂，始終使用補脾開鬱的藥物，調理一年，終於完全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