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澄

《不居集》~ 下集卷之十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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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卷之十七 (1)

1. 總論

吳澄曰:人言癆瘵,有蟲傳染,旁人畏之如虎,此乃傳屍癆瘵之症,而非謂虛損之人盡皆如是也。詳論見上集十法中。若乃一種奇蟲症,原非因病而生蟲,實乃因蟲而致病。此外入之蟲,與虛損毫不相關係,而外症形狀,宛與虛損無二,故新增外蟲一門,使人易曉也。

2. 論蟲

關尹子曰:人之一身,內包蟯蛔,外蒸蟣蝨,萬物有依人身以為生者,是吾身一小天地也。蟯蛔為人身所常有之蟲,倘寒侵火迫,則不能安其位,亦能為病。若飲食不慎,氣血虛衰,又能變生諸蟲,不可名狀,如發癥、鱉瘕、癆瘵、傳屍之類。至於殺身滅門,蟲之為患,若斯其酷也,是以先賢以法殺之。苟人不能殺蟲,則蟲必且殺人矣。

澄按:人之一身,三尸九蟲,蟯蛔蟣蝨,種類極多,皆由臟腑虛衰,飲食不節,起居不時,氣蒸血鬱,變化而成,在人身中,自生自育,並非外至也。不謂壯盛之人,無病之輩,不由內主,蟲自外入,禍及生民,狀類癆瘵者,不可不辨。

3. 腹中生蛇

凡人飲食菜果,或炎天口渴,飲山澤中冷水,多誤感蛇毒,腹中變生小蛇,害人最毒。有此症者,以身上辨之,必乾涸如柴,似有鱗甲之狀者是也。用白芷一味為丸,每日米飲下即愈,每服五錢。

4. 腹生蜈蚣

人食生菜,有小蜈蚣在葉上,不知而誤食之,乃生蜈蚣於胃口之中,上下不定,入胃則胃痛,入喉則喉痛,飢則痛甚。用雞一隻煮熟,五香調治,芬馥之氣逼人,乘其熟睡,將雞列在病人口邊,則蜈蚣自然外走。倘有蜈蚣走出之時拿住,不許其仍進口中,或一條,或數條,出盡自愈。

辨症之法:腹有蜈蚣,喉中似有物行動,身上皮膚開裂,有水流出,目紅腫而不痛,足如斗大,而又可行,此皆毒氣熏蒸,盤踞之驗也。

5. 腹中生小雞

李道念以公事至郡,褚澄遙見謂曰:汝有奇疾。道唸曰:某得冷疾五年矣。澄診其脈曰:非冷也,由多食雞子所致,可煮蘇一斗。服之,即吐物如升許,涎裹之動、抉涎出視,乃一雞雛,翅距已具而能走。澄曰:未也,盍服其餘藥?從之,凡吐十三枚,疾乃瘳。

按:史蘇作蒜,鬥作升,為是。

6. 腹中生蛟龍

有黃門奉使交廣回,周顧謂曰:此人腹中有蚊龍。上驚問黃門曰:卿有疾病否?曰:臣馳馬大瘐嶺,時當大熱,困且渴,遂飲水,覺腹中堅痞如石。周遂以硝石及雄黃煮服之,立吐一物,長數寸,大如指,視之鱗甲具,投之水中,俄頃長數尺,復以苦酒沃之如故,以器覆之,明日已生一龍矣。上甚訝之。

7. 腹中蟯瘕

臨蓄女子薄吾甚病,眾醫皆以為寒熱篤,當死。臣意診其脈曰:蟯瘕為病,腹大,上膚粗黃,循之慼慼焉。臣意飲以芫花一撮,即出蟯可數升,病已,三十日如故。病蟯得之於寒濕,寒濕氣鬱篤不發化為蟲。臣意所以知薄吾病者,切其脈,循其尺,其尺索刺粗,而毛美奉發,是蟲氣也。其色澤者,中臟無邪氣及重病。

8. 腹中生鱉

腹中生鱉,有因食鱉,觸冷不消而生者,亦有食諸物肉,得冷變化而成者,皆由脾胃氣虛弱,而遇食不能克消,所以生瘕。瘕言假也,謂有其形而推移也。昔曾有主人共奴俱患鱉瘕,奴在前死,破其腹,得一白鱉,鱉仍活。有人乘白馬來看視,白馬遂尿,隨落鱉上即縮頭,乃遂以白馬尿灌之,即化為水。其主曰:吾將瘥矣。即服之,果如其言得瘥。

9. 腹生髮蟲

《唐書》曰:甄權弟立言善醫。時有尼明律,年六十餘,患心腹膨脹,身體羸瘦,已經二年,診其脈曰:腹內有蟲,當是誤食發為之耳。因令服雄黃,須臾吐一蛇,如人手指小,燒之猶有發氣,其疾乃愈。

10. 腹生米蟲類虛損

乾隆中江浙間,有慎道恭者,肌瘦如癆,好食米,到口中清水出,情似憂思,食米頓便如常。眾醫不辨,後遇蜀僧道廣處方,以雞屎及白米各半臺,共炒如米,以水一鍾盞調頓服。良久,病者吐出蟲如米形,遂瘥。

11. 腹生水蛭類虛損

吳少師在關外常得疾,數月肌肉消瘦,每日飲食下咽少時,腹如萬蟲攢攻,且癢且痛,眾皆以為瘵也。張銳是時在成都,吳遣驛騎招至,到元興即切脈誡云:明日早且忍飢,勿啖一物,候銳來為之計。旦而往,天方明劇,署曰:請選一健卒,趨往十里外,取行路黃土一銀盂。

即令廚人旋治面,將午乃得食,才放箸,取土適至,於是用溫酒二升投土攪其內,出藥百粒,進於吳飲之。覺心胃掣痛,幾不能堪,急登溷。銳密遣使別坎一穴,便掖吳以行,須臾暴下如傾,穢惡鬥許,有螞蟥千餘,宛轉盤結,其半已困死。吳亦憊甚,扶憩竹榻上,移時方食粥一次,三日而平。

始言去年正以夏夜出師,中途燥渴,命步卒持馬盂挹澗水,甫入口似有物焉,未暇吐之,徑入喉矣,自此遂得病。張曰:蟲入人肝脾里,勢須滋生,常日遇食時,則聚丹田,吮咂精血,飽則散處四肢,苟能知殺之,而不能盡掃,故無益也。銳是以清公枵腹以誘之,此蟲喜酒,又久不得土味,乘飢畢集,故一藥能洗空之耳。

吳大喜,厚以金帛送之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