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居集》~ 上集卷之十三 (1)
上集卷之十三 (1)
1. 治案
虞恆德治東陽一人，發大汗戰慄鼓掉，片時許發躁熱，身如火焚，又片時許出大汗如雨，身若冰冷，就發寒戰如前，寒後又熱，熱復汗，三病繼作，晝夜不息。庠生盧明，夫與作瘧治不效。召虞診，右手陽脈數而浮洪無力，陰脈略沉小而虛，左三部比右差小而浮濡。虞曰：此陽氣虛也。
用補中益氣湯，倍參、耆，減升、柴一半，加尿浸附子一錢五分，炒黃柏三分，乾薑、薄桂各五分，大棗一枚，同煎服，一服病減三之一，二服減半，四服寒熱止，而身尚微汗，減去桂、附、乾薑一半，服二帖全愈。
薛立齋治王以道元氣素弱，復以科場歲考，積勞致疾，至十二月病大作，大熱，淚出隨凝，目赤露胸，氣息沉沉，脈洪大鼓指，按之如無，舌乾如刺，此內真寒而外假熱也，遂先服十全大補湯。薛曰：服此藥脈當收斂為善。少頃熟睡，覺而惡寒增衣，脈頓微細如絲，此虛寒之真象也。
以人參一兩，加熟附子三錢，水煎頓服而安。夜間脈復脫，乃以人參二兩，熟附子五錢，仍愈。後以大劑參、朮、歸身、炙草等藥調理而安。
生生子治合溪年當八十，春初偶為寒襲，發熱咳嗽。醫與芎蘇散，即汗出不止，呃呃連聲，勺粒不入，昏憒經旬，汗日加，呃日甚，診六部浮大無力，重按三五不調，六七至或一至，右關近滑。孫曰：由勞倦表虛感邪，脈故浮大無力，法當從東垣補中益氣湯，一二劑可瘳也。
醫乃妄為表散，致汗漏神疲，昏憒發呃，高年值此寧不殆乎？即可僥倖圖安，亦不過千日養耳。即以六君子湯加竹茹、柿蒂以止呃，再酸棗仁、石斛以斂汗。一進熱退呃定，再進汗止食入，三進霈霈然精神長矣。乃減去竹茹、柿蒂，加當歸，半月全愈。
李士材治顧鄰初，丙辰年患發熱困倦，目昏耳鳴，腳軟不能行，大便燥結，手足麻痹，腰胯疼痛。李診曰：腎虛不能上交，心虛不能下濟，且尺脈遲軟，力勉其用八味丸，十全大補湯，加圓眼三十枚，五十餘日，精神漸旺，肌肉漸充。
又治汪望洋之孫，年方舞象，發熱咳嗽，羸弱頭眩。二冬、二母、知、柏、芩、連，不啻百劑，病勢轉增。診其脈，右脈虛軟，乃知脾肺氣虛，火不生土之候也，遂用補中益氣加五味子、薏仁、薑、桂至三錢，十劑而減，兩月乃安。春初又發，令其服補中丸一年，諸症永不再作矣。
薛己治大尹沈用之，不時發熱，日飲冰水數碗，寒藥二劑，熱渴益甚，形體日瘦，尺脈洪大而數，時或無力。王太僕曰：熱之不熱，責無火也；寒之不寒，責其無水。又云：倏熱往來，是無火也；時作時止，是無水也。法當補腎，用加減八味丸，不月而愈。
白話文：
[治療案例]
虞恆德治療了一位來自東陽的患者，這位患者先是大量出汗，接著全身顫抖，過不久就感到極度燥熱，彷彿身體被火燒一般。接著再次大量出汗，汗水如雨般落下，使他感覺身體冰冷，然後又開始寒顫，和先前一樣，接著又是燥熱，然後再出汗，如此循環，日夜不停。盧明的丈夫以瘧疾的方式治療，但效果不佳。虞恆德診斷後，發現患者的右手脈象浮洪無力，左手脈象則略顯沉小虛弱。虞恆德認為這是陽氣虛弱的表現。
他使用補中益氣湯，加倍使用人參和黃耆，減少升麻和柴胡一半的份量，並加入尿浸附子1.5錢，炒黃柏3分，乾薑、薄桂各5分，以及大棗一枚，一同煎煮服用。第一劑後，病情減輕三分之一，第二劑後減輕一半，第四劑後，冷熱交替的情況停止，但身體仍有微汗，於是去掉一半的桂皮、附子和乾薑，服用兩劑後，病情完全痊癒。
薛立齋治療了王以道，他原本氣質虛弱，加上考試的壓力，導致疾病加重。到了十二月，病情大發，出現高熱，眼淚流出來就凝固，眼睛紅腫，呼吸沉重，脈象洪大，但按下去卻像沒有脈象，舌頭乾燥，這是內在真正寒冷，外表看似熱症的表現。他先讓患者服用十全大補湯。薛立齋說：服用此藥後，脈象應會收斂，這是好的跡象。不久，患者熟睡，醒來後感到更冷，需要多穿衣服，脈象變得極細，這是虛寒的真實表現。
他使用人參一兩，加上熟附子三錢，用水煎煮後一次喝完，患者才得以安穩。到了夜晚，脈象再度脫落，於是增加人參到二兩，熟附子五錢，病情再次好轉。之後，使用大量的參、朮、歸身、炙草等藥物調理，病情得以穩定。
生生子治療了合溪，他已八十歲，初春時不慎受寒，開始發燒咳嗽。醫生開了芎蘇散，但他開始大量出汗，且不斷打嗝，完全無法進食，昏迷十多天，汗越來越多，打嗝越來越嚴重，診斷後發現脈象浮大無力，按下去節奏混亂，每六七次跳動纔有一下，右手脈象略顯滑順。生生子認為這是因勞累導致表面虛弱，感染了邪氣，脈象因此浮大無力，應該使用東垣補中益氣湯，一兩劑就可以痊癒。
然而，醫生卻錯誤地進行表散治療，導致汗流不止，精神疲憊，昏迷且開始打嗝，對於這樣的老年患者，這不是非常危險嗎？即使幸運地平安度過，也只不過能活一千天而已。於是使用六君子湯，加上竹茹和柿蒂來止住打嗝，再加入酸棗仁和石斛來收斂汗水。第一劑後，熱退且打嗝停止，第二劑後，汗止且能進食，第三劑後，精神旺盛。於是去掉竹茹和柿蒂，加入當歸，半個月後，病情完全好轉。
李士材治療顧鄰初，他在丙辰年患有發熱、疲倦、視力模糊、耳鳴、腳軟無法行走、大便乾燥結實、手腳麻木、腰胯疼痛等症狀。李士材診斷後表示：這是腎虛無法向上交感，心虛無法向下滋潤的表現，而且脈象遲緩軟弱，因此建議他服用八味丸，十全大補湯，加上三十枚龍眼，經過五十多天的治療，精神漸漸旺盛，肌肉也逐漸飽滿。
他又治療了汪望洋的孫子，他正處於青春期，有發熱、咳嗽、瘦弱、頭暈等症狀。使用二冬、二母、知、柏、芩、連等藥物，但病情反而加重。診斷後發現他的右手脈象虛軟，於是知道他是脾肺氣虛，火不能生土的表現，於是使用補中益氣湯，加入五味子、薏仁、薑、桂，每次使用三錢，十劑後病情減輕，兩個月後病情完全好轉。隔年春天再次發病，於是讓他服用補中丸一年，所有症狀永遠不再復發。
薛己治療大尹沈用之，他時常發熱，每天需要喝幾碗冰水，服用兩劑寒性藥物後，熱渴的情況反而更嚴重，體重逐日下降，脈象洪大且快速，有時無力。王太僕說：熱而不熱，是因為缺乏火氣；寒而不寒，是因為缺乏水氣。又說：突然熱來熱去，是因為缺乏火氣；時好時壞，是因為缺乏水氣。因此，應該補腎，使用加減八味丸，不到一個月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