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居集》~ 上集卷之十 (13)
上集卷之十 (13)
1. 治法
丹溪曰:因傷於酒,每晨起必瀉者,宜理中湯加乾葛,或吞酒蒸黃連丸。
王節齋曰:飲酒便瀉者,此酒積熱瀉也。宜加茵陳、乾薑、黃連、木香之屬。
薛立齋曰:若酒濕未散,脾氣未虛,宜用此藥,分利濕熱。若濕熱已去,中氣被傷,宜六君調補中氣。又曰:酒性大熱,乃無形之物。無形元氣受傷,當用葛花解酲湯,分消其濕。
景岳曰:凡服前法不效,或再用理中、八味不效,非峻補命門,終無益也。
澄按:各家治法,俱見酒傷未變虛勞,而將變虛勞,治其標也。若已變虛勞,則又當從本治,仍當痛戒不飲,以杜其源,緩調理,方可得痊。
白話文:
[治療方法]
丹溪說:如果因為過量飲酒,導致每天早上都會腹瀉,適合服用理中湯加上乾葛,或者吞服用酒蒸煮的黃連丸。
王節齋提到:只要一喝酒就腹瀉,這是由於酒積聚的熱氣造成的瀉肚。應加入茵陳、乾薑、黃連和木香等藥材。
薛立齋表示:若酒濕尚未散盡,脾氣也還未虛弱,適合使用這種藥物,來分解濕熱。但如果濕熱已經消除,中氣已被傷害,則應使用六君子湯來調理和補充中氣。他又說:酒的性質極為燥熱,是一種無形的物質。當無形的元氣受到傷害,應該使用葛花解酲湯,來分散和消除濕氣。
景嶽指出:如果前面所說的療法都沒有效果,或是再次使用理中湯和八味地黃丸也無效,除非用強烈的方式補充命門之火,否則最終還是無法改善。
澄進一步說明:各大家的治療方法,都是在酒傷尚未轉變為虛勞的階段,即將轉變為虛勞時,針對症狀進行治療。但如果已經轉變為虛勞,則應從根本上進行治療,同時必須嚴格戒酒,切斷病源,然後慢慢調理,這樣纔有可能痊癒。
2. 餘論
吳澄曰:五穀者,種之美者也,最能養人。惟糯米性黏,滯氣生痰,壅閉經絡,又難消化,則是未經醞釀之先,已不能如五穀之充和,而又加以曲糵之藥,豈甘與日用常行之粥飯同論乎?況曲糵之料,是郁遏所造,酒又為郁遏所成,是鬱而又郁也。夫人之氣,鬱而不伸者必病。
物之氣,鬱而不伸者必毒。況酒為重郁之下,更兼糯米黏滯之性,本不善乎。諸家言其能變虛勞各病,蓋有自也。然今時之人,喜飲者極多,宴嘉賓,娛親友,冠婚喜慶,無不以酒為先,而未見其為害若是之甚也。又有以酒為生,自朝至暮,而起居如常,至老不衰者,亦不乏人也。
又有喜飲之人,未至日暮,心中思索,如有所失,食不甘,寢不安,必欲覓而飲之,則心中頓釋,就枕易睡者,比比皆是也。所以杜康之流,忽爾不飲,可預知其病之將至;忽爾思飲,可預知其病之將痊。此亦如嗜煙之人,朝夕熏蒸,脾胃習之,日久與此相投相合,胃氣不能自主,反為菸酒所化,如痰之在胃中,人賴此以養胃而不可盡攻者,即此也。
故不得志之人,心中忿悶,抑鬱不舒,消愁遣興,解惱除煩,藉此陶情,萬不可缺,家無隔宿,而猶必以此為先務也。信如所言,則此輩皆為酒困,何無病苦,而強健自如,何也?稽之於古則無徵,考之於人則不驗,豪飲者,必以為大謬不然,妄生謗議?云盡信書不如無書也。雖然有說焉,蓋酒之性大熱,天寒凝凍,惟酒不冰。
然能和血行氣,壯神禦寒,避邪逐穢,人間之美祿,原不可少。惟節飲之,未必無益。而無如今時之人則不然,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於是胃因酒而嘔吐,脾因酒而困怠,心因酒而昏狂,肝因酒而善怒,膽因酒而忘懼,腎因酒而精枯,以致變病不測,或虛勞吐血之症,豈有窮乎!但不可一概論耳。
天之生人,臟腑陰陽各有不同,虛實寒熱各有偏勝,定有限量,無者不可使而有,少者不可使而多也,故有能勝酒者,有不能勝酒者。能飲者,量能受納,元氣足以勝之也。不能飲者,濕熱太甚,不能相容,酒反足以勝元氣也。俗云:酒不醉人,人儘自醉也。孟子曰:惡醉而強酒,病之端也。
孔聖惟酒無量不及亂,飲之節也。人能恆存十分之限量,而只飲其六七,斯飲之善者也。然多飲不如少飲,少飲不如不飲,此更善之善者也。而舉世之人,果能如是乎?然量之淺深,臟腑之寒熱,稟受之偏勝,則多飲少飲,能飲不飲,亦惟人之自揣何如耳,余又何嘵嘵焉。
張本斯《五湖漫聞》云:余嘗於太僕坐,上見張翁一百十三歲,普福寺見王瀛州一百三十歲,毛閒翁一百三歲,楊南峰八十九歲,沈石田八十四歲,吳白樓八十五歲,毛礪庵八十二歲,諸公至老精敏不衰,升降如儀,問之皆不飲酒。若文衡翁、施東岡、葉如岩,耄耄動靜,與壯年不異,亦不飲酒。此見酒之不可以沉湎也。
白話文:
吳澄表示:五穀是種子中的精華,最能滋養人體。然而,糯米因其黏性,容易導致氣滯生痰,堵塞經絡,且難以消化,這意味著它在未經醞釀之前,就無法像其他五穀那樣平和滋補,更別提加入酒麴等發酵劑後,豈能和日常的粥飯相提並論呢?況且,酒麴是由壓抑的穀物製造,酒也是由壓抑的穀物醞釀而成,這是重疊的壓抑。
人的氣如果受到壓抑而無法舒展,必然會生病。物質的氣如果受到壓抑而無法舒展,必然會產生毒素。酒作為這種重疊壓抑下的產物,再加上糯米的黏滯特性,本來就不是好東西。各家學說提到它能治療各種虛勞疾病,是有其原因的。然而,現在的人喜歡喝酒的非常多,宴請貴賓,娛樂親朋好友,慶祝冠婚喜事,無不以酒為先,卻很少看到酒造成的嚴重危害。
有人以酒為生,從早到晚,生活起居正常,到老也不衰老,這種人並不少見。有些人喜愛喝酒,不到傍晚,心中就會感到空虛,食不知味,寢不安席,非得找酒喝,心情才會豁然開朗,容易入睡,這種情況非常普遍。因此,像杜康這樣的人,忽然不喝酒,可以預知他的病快要到了;忽然想喝酒,可以預知他的病快要好了。這就像嗜煙的人,早晚抽煙,脾胃習慣了,時間久了,與煙草相互投合,胃氣不能自主,反而被煙草和酒精改變,就像痰在胃中,人們依靠它來養胃,卻不能完全排除,就是這個道理。
因此,那些失意的人,心中憤怒鬱悶,壓抑不舒,消愁遣興,解煩除惱,都離不開酒,無論家中有無隔夜糧食,都會把喝酒當作首要之事。如果相信這些說法,那麼這些人都應該被酒困擾,為什麼他們沒有病痛,反而健康自如呢?查閱古籍並無證據,觀察現實也無法驗證,大量喝酒的人,一定認為這是荒謬的,會隨意批評?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雖然如此,但有個說法,酒的性質非常熱,即使天寒地凍,只有酒不會結冰。
然而,酒能調和血液,行氣活血,壯神禦寒,避邪逐穢,是人間的美好享受,原本不可或缺。只要節制飲酒,未必無益。但是現在的人不一樣,把酒當作飲料,把放縱當作常態,醉酒入房,慾望耗盡精氣,耗散真氣,於是胃因酒而嘔吐,脾因酒而疲倦,心因酒而昏狂,肝因酒而易怒,膽因酒而無畏,腎因酒而精虧,導致疾病難以預測,或出現虛勞吐血等病症,怎麼會有止境呢!但也不能一概而論。
上天創造人類,臟腑陰陽各有不同,虛實寒熱各有偏向,有一定的限制,沒有的不能強求,少的不能過度。因此,有的人能承受酒,有的人不能。能喝酒的人,量力而為,元氣足以抵擋酒力。不能喝酒的人,濕熱過盛,無法相容,酒反而足以消耗元氣。俗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孟子說:討厭醉酒卻強迫自己喝,這是疾病的開始。
孔子認為,喝酒無需限制,但不能失控,這是節制的表現。人如果能始終保持一定的限制,只喝六七分,這是善飲者的表現。然而,多喝不如少喝,少喝不如不喝,這是更善的選擇。但全世界的人,真的能做到嗎?然而,酒量的大小,臟腑的寒熱,個人的特質,決定了多喝還是少喝,能喝還是不能喝,這只能靠個人自己衡量,我又能說些什麼呢?
張本斯在《五湖漫聞》中寫道:我曾在太僕的座位上,見到一百十三歲的張翁,在普福寺見到一百三十歲的王瀛洲,一百三歲的毛閒翁,八十九歲的楊南峯,八十四歲的沈石田,八十五歲的吳白樓,八十二歲的毛礪庵,這些老人直到晚年精神敏捷,行動自如,詢問他們都不喝酒。像文衡翁、施東岡、葉如巖,他們年老行動如壯年,也不喝酒。這表明酒不能沉迷。
3. 附:煙論
吳澄曰:今時之煙,為患更甚於酒。酒雖沉湎,不能攜瓶隨身,啜飲不歇。而煙則終日熏灼,無分晝夜,無論富貴貧賤,男婦老幼,皆有煙具隨身,頻頻噴吸,一口吸入,頃刻周身通體暢快,習以消閒。故客至用以代茶代酒,獨坐則解悶解愁。雖赤貧之輩,困苦之時,日給猶可暫缺,而惟煙之一事,不可須臾離也。
按煙之性,辛溫有毒,其治風寒濕痹,冷積寒痰,山嵐瘴氣,其功誠不泯。蓋有病則病當之,若無病之人,亦頻頻熏灼,津涸液枯,暗損天年。亦相習成風,舉世皆然,殊不之覺耳。所以虛損之人,最宜戒此。然其性與燒酒相類。古時之人,無此二物,皆度上壽;今時之人,度百歲者少,未必非此二物之為暗害也。
燒酒創自元朝,煙則盛行於今日,二物並行,貪嗜無厭,臟腑不為之焦壞乎?養生者當細思之。今日奸徒,煙中則用信石拌制,燒酒則用信石燒煙燻缸,所以一口入口,鎖喉難吞,以為菸酒力猛,而不知其藥之毒也。
服之頭疼心煩,眩暈口渴難禁,是有信石之菸酒也,有病者不可不慎。
近日聞有桐樹葉雜入菸葉做成,服之頂喉發呃,損人更甚,嗜煙者不可不牢。
白話文:
吳澄說:現在的香煙,對人的危害比酒還要嚴重。雖然喝酒過量會有危害,但人們總不能整天帶著酒瓶,不停飲用。然而香煙則是不分晝夜,終日不斷地吸食,無論是富貴還是貧賤,男女老幼,身上都會隨時帶著煙具,頻繁地抽吸。一口吸入,瞬間全身舒暢,習慣以此來消磨閒暇。因此,客人來訪時,會用香煙代替茶和酒招待,獨處時,則用它來排解寂寞和愁緒。即使是極度貧窮的人,在困苦的時節,日常的食物可以暫時缺乏,唯有吸煙這件事,一刻都不能離開。
香煙的性質辛溫且有毒,對於治療風寒濕痛,冷積寒痰,山嶺瘴氣等病症確實有療效。但是,如果身體健康的人也頻繁吸食,就會導致體內津液乾涸,不知不覺中損耗生命。這種習慣已經成為社會風氣,全社會普遍如此,人們卻毫無察覺。因此,身體虛弱的人最應該戒除這種習慣。香煙的性質與燒酒相似。古人沒有這兩樣東西,都能活得長壽;如今的人,活到百歲的很少,未必不是這兩樣東西在悄悄地造成傷害。
燒酒起源於元朝,香煙則是在當下盛行,兩者並行,貪婪的人無盡地享用,臟腑怎麼可能不受到損傷呢?追求養生的人應該仔細思考這個問題。現在有些不良商人,在香煙中摻入信石,或在燒酒製作過程中使用信石燒煙燻缸,因此,一旦入口,就難以吞嚥,以為是煙酒效力強烈,卻不知道是藥物的毒性。
服用後會出現頭痛心煩、眩暈口渴難忍的症狀,這就是摻有信石的煙酒,有病的人不可不慎。
最近聽說有人將桐樹葉混入煙葉製成香煙,服用後會感到噁心反胃,對人的傷害更大,喜愛吸煙的人不可不防。
4. 治案
江應宿治周三者,祁門人也,年近三十,潮熱咳嗽,聲啞,診之六脈弦數,問其故,以酒豪。先年因醉後嘔血,是年又復嘔血數斗,遂咳不止,百藥不應,肌肉消瘦,飲食遞減。予與以四物湯換生地,加貝母、丹皮、麥冬、阿膠、五味,煎服,加甘蔗汁一小杯,薑汁少許。嗽漸止,食少,再加白朮、人參,食漸進。
夜噙太平丸,晨服六味丸,加枸杞、人參、麥冬、五味子而愈。
生生子治汪松崗,原傷於酒,夜分有熱,咳嗽咯血,不思飲食,左脅氣不調,左寸脈芤,關澀尺弱,右寸短,關滑。此胃痰火正旺,氣血俱虛,宜先清胃保肺,然後大補。以麥冬、知母、寒水石、甘草、紫菀、人參、丹皮、白芍、當歸、貝母、桑皮,煎服。一帖,紅仍未止,加側柏葉、茅根,四帖而紅止。
過後四月,又為怒氣所傷,血又動,左不能睡,桃仁、滑石、紅花、當歸、人參、貝母、梔子、甘草、香附、丹皮、青皮,煎服而安。
又治孫顯兄,每辛苦及酒多,則咯血數口,脈兩手皆短弱,關尺洪數。此胃中有痰火,而下焦有陰火,由壯年酒色所傷故耳,以丹參、滑石各三錢,白芍、麥冬、貝母、桃仁、紫菀、丹皮、當歸、甘草,煎服而安。
予治竹林汪云衢兄,飲酒過度,致傷脾肺,咳嗽不止,吐痰不休,或時帶血。予戒以少飲,彼云:若要我戒,死而後已。予先以白龍丸早服,降其痰;以白礬、杏仁二味,止其嗽。或飲酒太多,不時仍吐痰咯血,乃以葛花解酲湯加丹皮,倍加黃連,使之上下分消。後酒少痰血亦少,咳嗽亦減矣。
又治孫惟功,飲酒太過,傷胃吐血。予思理中湯最能清胃脘之血,加以青皮、梔子、川芎、乾葛,數劑而痊。
趙以德治酒病房勞病熱者,加葛根於補氣血藥中,一帖微汗,反懈怠,熱如故。知氣血虛,不禁葛根之散也,必得枳椇方可,偶得乾者加入,即愈。
《東坡集》云:揭穎臣病消渴,日飲水數斗,飯亦倍進,小便頻數,服消渴藥日甚。張肱診之,笑曰:君幾誤死。取麝香當門子,以酒濡作十許丸,棘枸子煎湯吞之,遂愈。問其故,肱曰:消渴消中,皆脾弱腎敗,土不制水而成。今穎臣脾脈極熱,腎脈不衰,當由酒果過度,積熱在脾,所以多食多飲,飲多溲不得不多也,非消渴症。麝香、壞果棘枸能勝酒,故假二物以去其酒果之毒也。
《名醫錄》云:一人自幼好酒,片時無酒,叫呼不絕,全不進食,日漸羸瘦如瘵。或執其手縛柱上,將酒與看而不與飲,即吐出一物如豬肝,入酒內即消,其人遂惡酒。
有一士人嗜酒,日嘗數斗,至午夜飲興一發,則不可遏。一夕大醉,吐出一物如舌,視無痕竅,至欲飲時,眼偏其上,矗然而起,家人沃之以酒立盡,至常日所飲之數而止,遂投之猛火,急爆烈為十數片,士人由是惡酒。
子和云:一人素好飲酒成病,一醫用酒癥丸熱服,後目睹天地,但見紅色,遂成龍火不救。
予曾見數人大病,眼光出火如金龍,自言見龍,乃垂危之象,不得其解。復讀此案,乃知龍火脫離,將絕之徵,故不救。
齊州士曹席進孺,招所親張彬秀才館舍。彬嗜酒,每夜必數升於床偶,一夕忘設焉,夜半大渴,求之不可得,忿悶呼躁,俄頃嘔吐一物於地。旦起視之,見床下塊肉如肝而黃,上蜂窠,猶微動,取酒沃之,唧唧有聲,始悟平生酒病根本,亟投諸火中,後遂不飲。
汪石山治一人,年四十餘,患咳嗽咯血,而不能伏枕。醫用參蘇飲、清肺飲治之,俱不效。診之脈浮而近快,曰:此酒熱傷肺也。令嚼太平丸六七粒而安。
白話文:
[治療案例]
江應宿治療了來自祁門的週三,他年約三十,有發燒、咳嗽、聲音沙啞的症狀。診斷後發現他的脈象緊繃且快速,詢問後得知他非常愛喝酒。先前因為喝醉後嘔血,今年又再次嘔血數次,自此咳嗽不停,各種藥物都無法改善,身體逐漸消瘦,飲食也越來越少。我開給他以四物湯替換生地,再添加貝母、丹皮、麥冬、阿膠、五味子,並在煎煮時加入一小杯甘蔗汁和少許薑汁。咳嗽漸漸停止,食慾也恢復,再追加白朮、人參,飲食逐漸增加。
夜晚服用太平丸,早上服用六味丸,再添加枸杞、人參、麥冬、五味子,病情逐漸好轉。
生生子治療了汪松崗,他原本就因喝酒過量受傷,夜晚會發熱,咳嗽並咯血,不想吃東西,左邊的肋骨區域氣血不順,左寸脈芤,關澀尺弱,右寸短,關滑。這是胃部痰火旺盛,氣血兩虛的狀況,應先清胃保肺,再進行大補。以麥冬、知母、寒水石、甘草、紫菀、人參、丹皮、白芍、當歸、貝母、桑皮煎服。一帖藥下去,紅色的痰仍未停止,添加側柏葉、茅根,四帖藥後紅色的痰停止。
四個月後,他又因情緒波動導致咯血,左邊無法睡覺,以桃仁、滑石、紅花、當歸、人參、貝母、梔子、甘草、香附、丹皮、青皮煎服後病情穩定。
再來治療孫顯兄,每次工作過度或是喝太多酒就會咯血數次,雙手脈象都短弱,關尺洪數。這是胃部有痰火,下焦有陰火,可能因壯年時喝酒過量導致的。以丹參、滑石各三錢,白芍、麥冬、貝母、桃仁、紫菀、丹皮、當歸、甘草煎服後病情穩定。
我治療了竹林汪雲衢兄,他因喝酒過度導致脾肺受傷,咳嗽不停,持續吐痰,偶爾還會帶有血絲。我勸他少喝酒,他說除非死,否則不會戒酒。我先讓他早上服用白龍丸降低痰液;以白礬、杏仁兩味藥控制咳嗽。若喝酒過多,仍會持續吐痰咯血,於是使用葛花解酲湯加丹皮,加倍使用黃連,使痰和血分別消除。後來酒喝少了,痰和血也跟著減少,咳嗽也減輕了。
再來治療孫惟功,他因喝酒過量導致胃出血。我考慮到理中湯最能清理胃部的血液,再添加青皮、梔子、川芎、乾葛,服用數次後病情痊癒。
趙以德治療了因房事過度和喝酒過量導致發熱的病人,在補氣血的藥物中添加葛根,一帖藥後微微出汗,卻感到疲倦,發熱狀況仍然存在。知道是氣血虛弱,無法承受葛根的散發作用,必須使用枳椇才能解決,偶然得到乾燥的枳椇加入,病情馬上好轉。
《東坡集》提到:揭穎臣患有消渴症,每天喝水數鬥,飯量也加倍,頻繁排尿,服用消渴藥卻日益嚴重。張肱診斷後笑道:你差點誤診而死。他取出麝香當門子,以酒濕潤製成十多顆藥丸,用棘枸子煎湯吞服,病情隨即好轉。問他原因,張肱回答:消渴和消中都是脾虛腎衰,土不能制水造成的。現在揭穎臣脾脈極熱,腎脈未衰,可能是喝酒和水果過量,積熱在脾,因此食慾和飲水量都增加,喝多自然排尿量也會增加,這不是消渴症。麝香和棘枸子能抵抗酒精,所以使用這兩種物質去除他體內的酒精和水果毒素。
《名醫錄》提到:有一個人從小就喜歡喝酒,沒有酒就不停地叫喊,完全不吃食物,日漸瘦弱如同消耗病患者。有人抓住他的手綁在柱子上,拿酒讓他看但不讓他喝,他隨即吐出一塊類似豬肝的東西,放入酒中立即溶解,他從此開始厭惡酒。
有一位士人嗜酒,每天喝數鬥,到了午夜想喝酒的情緒一起,就無法抑制。一天晚上大醉,吐出一塊類似舌頭的東西,看起來毫無痕跡,等到想喝酒的時候,眼睛偏向上方,矗然而起,家人把酒灑在上面,立刻被吸收完畢,直到平常飲酒的數量才停止,家人把它投入大火中,迅速爆裂成十多塊,士人從此開始厭惡酒。
子和提到:有一個人一向喜歡喝酒,生病後,醫生使用酒癥丸熱服,之後他看到天地都呈現紅色,最終無法救治,形成龍火。
我曾經見過幾個大病的人,眼睛發出金色火焰,自己說看到龍,這是一個危險的徵兆,當時不解其意。再讀這個案例,才知道龍火脫離,是死亡的前兆,所以無法救治。
齊州的士曹席進孺邀請親朋好友張彬秀才到家裡住宿。張彬嗜酒,每晚必定在牀上喝幾升酒,某天晚上忘了準備,半夜非常口渴,找不到酒,憤怒煩躁地呼喊,不久吐出一塊東西在地上。早晨起牀一看,發現牀下有一塊像肝臟的黃色肉塊,上面有蜂窩狀的孔洞,還微微動著,他把酒倒在上面,發出唧唧的聲音,才明白這是自己一生酒病的根源,趕緊扔進火中,之後再也不喝酒。
汪石山治療了一位四十多歲的患者,他患有咳嗽咯血,無法躺著睡覺。醫生使用參蘇飲、清肺飲治療,都無效。診斷後發現脈象浮且快,說:這是酒熱傷肺。讓患者咀嚼六七粒太平丸後病情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