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澄

《不居集》~ 下集卷之十二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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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卷之十二 (3)

1. 治法

丹溪曰:因傷於酒,每晨起必瀉者,宜理中湯加乾葛,或吞酒蒸黃連丸。

王節齋曰:飲酒便瀉者,此酒積熱瀉也。宜加茵陳、乾薑、黃連、木香之屬。

薛立齋曰:若酒濕未散,脾氣未虛,宜用此藥,分利濕熱。若濕熱已去,中氣被傷,宜六君調補中氣。又曰:酒性大熱,乃無形之物。無形元氣受傷,當用葛花解酲湯,分消其濕。

景岳曰:凡服前法不效,或再用理中、八味不效,非峻補命門,終無益也。

白話文:

丹溪、王節齋、薛立齋、景岳關於酒傷脾胃的論述

丹溪說:因為喝酒傷了脾胃,每天早上起床就腹瀉的人,應該服用理中湯,並加入乾葛,或者服用酒蒸黃連丸。

王節齋說:喝酒就腹瀉的人,這是因為酒積熱導致的。應該在方劑中加入茵陳、乾薑、黃連、木香等藥材。

薛立齋說:如果酒濕未散,脾氣尚未虛弱,可以用上述藥方,分利濕熱。如果濕熱已經去除,而脾胃已經受損,則應該用六君湯調補脾胃。另外,他也說酒性大熱,是無形之物。無形元氣受傷,應該服用葛花解酲湯,分消其濕氣。

景岳說:如果以上方法都無效,或者服用理中湯、八味丸等都無效,就必須用峻補命門的方法,否則就沒有效果。

解釋:

這段文字是古代醫家關於酒傷脾胃的論述。他們認為,喝酒會傷脾胃,導致腹瀉,而治療的方法根據酒傷脾胃的不同情況而有所不同。

  • 丹溪認為酒傷脾胃會導致腹瀉,應該用理中湯加乾葛或酒蒸黃連丸來治療。
  • 王節齋認為喝酒導致的腹瀉是因為酒積熱,應該用茵陳、乾薑、黃連、木香等藥材來治療。
  • 薛立齋認為酒傷脾胃分兩種情況:酒濕未散,脾氣尚未虛弱,應該用利濕熱的藥方;濕熱已經去除,而脾胃已經受損,則應該用補脾胃的藥方。
  • 景岳認為如果上述方法都無效,就必須用峻補命門的方法來治療。

總之,這段文字說明了古代醫家對於酒傷脾胃的治療方法,也反映了他們對於病因和治法的深入思考。

澄按:各家治法,俱見酒傷未變虛勞,而將變虛勞,治其標也。若已變虛勞,則又當從本治,仍當痛戒不飲,以杜其源,緩調理,方可得痊。

白話文:

各派治療方法都出現在因喝酒所造成的尚未轉為虛弱疲憊但即將要轉化的症狀上,這是對症下藥的方法。如果已經轉化成為虛弱疲憊的情況,那麼就應該按照根本原因來進行治療,仍然必須嚴格禁止飲酒,以防禦病源,慢慢地調整身體狀態,纔有可能康復。

2. 餘論

吳澄曰:五穀者,種之美者也,最能養人。惟糯米性黏,滯氣生痰,壅閉經絡,又難消化,則是未經醞釀之先,已不能如五穀之充和,而又加以曲糵之藥,豈甘與日用常行之粥飯同論乎?況曲糵之料,是郁遏所造,酒又為郁遏所成,是鬱而又郁也。夫人之氣,鬱而不伸者必病。

物之氣,鬱而不伸者必毒。況酒為重郁之下,更兼糯米黏滯之性,本不善乎。諸家言其能變虛勞各病,蓋有自也。然今時之人,喜飲者極多,宴嘉賓,娛親友,冠婚喜慶,無不以酒為先,而未見其為害若是之甚也。又有以酒為生,自朝至暮,而起居如常,至老不衰者,亦不乏人也。

白話文:

吳澄說:「五穀是種植的精華,最能滋養人體。唯獨糯米性黏,容易停滯氣機、生痰,阻塞經絡,而且不易消化,這就說明它在未經發酵釀造之前,就已經無法像其他五穀那樣和合滋養,再加上酒麴的藥性,怎麼能和日常食用的粥飯相提並論呢?況且酒麴的原料,是經過壓抑才能釀製而成,酒也是經過壓抑才能釀造而成,這就如同在壓抑之上再加壓抑。人體的氣機,如果壓抑不舒展,就會生病。

物體的氣機,如果壓抑不舒展,就會產生毒素。何況酒是重度壓抑的產物,再加上糯米黏滯的特性,本就不好。許多人說酒能治療虛勞等各種疾病,的確有道理。但是現在的人,喜歡喝酒的人很多,招待賓客、娛樂親友、婚喪喜慶,無不以酒為先,卻沒有看到酒的危害如此嚴重。也有一些人以酒為生,從早到晚喝酒,起居生活正常,直到老了也不衰弱,這樣的人也不少。」

又有喜飲之人,未至日暮,心中思索,如有所失,食不甘,寢不安,必欲覓而飲之,則心中頓釋,就枕易睡者,比比皆是也。所以杜康之流,忽爾不飲,可預知其病之將至;忽爾思飲,可預知其病之將痊。此亦如嗜煙之人,朝夕熏蒸,脾胃習之,日久與此相投相合,胃氣不能自主,反為菸酒所化,如痰之在胃中,人賴此以養胃而不可盡攻者,即此也。

故不得志之人,心中忿悶,抑鬱不舒,消愁遣興,解惱除煩,藉此陶情,萬不可缺,家無隔宿,而猶必以此為先務也。信如所言,則此輩皆為酒困,何無病苦,而強健自如,何也?稽之於古則無徵,考之於人則不驗,豪飲者,必以為大謬不然,妄生謗議?云盡信書不如無書也。雖然有說焉,蓋酒之性大熱,天寒凝凍,惟酒不冰。

白話文:

有些人很喜歡喝酒,還沒到傍晚,心裡就開始想著酒,好像失去什麼似的,吃飯不香,睡覺不安穩,一定要找到酒喝了,心裡才會舒坦,一躺下就容易睡著,這樣的人很多。所以,平時愛喝酒的人,突然不喝酒了,可以預知他快要生病了;突然很想喝酒,可以預知他快要康復了。這就像愛抽煙的人,每天早晚都抽,脾胃習慣了,時間久了,就和煙味相投相合,胃氣不能自主,反而被煙酒控制,就像痰留在胃裡,人需要它來養胃,不能完全清除一樣。

因此,那些不如意的人,心裡鬱悶煩躁,壓抑難受,用喝酒來排解愁悶,消除煩惱,以此來調節心情,絕對不能缺少,家裡就算沒有剩飯,也要先找酒來喝。如果真像這些人說的,他們都是被酒困住了,那為什麼他們沒有病痛,反而身體強壯呢?從古書上找不到證據,從現實生活中也驗證不了,那些豪飲的人,一定會認為這些說法大錯特錯,胡亂誹謗吧?俗話說:「盡信書不如無書。」雖然有這些說法,但酒的性質是溫熱的,天冷地凍,只有酒不會結冰。

然能和血行氣,壯神禦寒,避邪逐穢,人間之美祿,原不可少。惟節飲之,未必無益。而無如今時之人則不然,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於是胃因酒而嘔吐,脾因酒而困怠,心因酒而昏狂,肝因酒而善怒,膽因酒而忘懼,腎因酒而精枯,以致變病不測,或虛勞吐血之症,豈有窮乎!但不可一概論耳。

天之生人,臟腑陰陽各有不同,虛實寒熱各有偏勝,定有限量,無者不可使而有,少者不可使而多也,故有能勝酒者,有不能勝酒者。能飲者,量能受納,元氣足以勝之也。不能飲者,濕熱太甚,不能相容,酒反足以勝元氣也。俗云:酒不醉人,人儘自醉也。孟子曰:惡醉而強酒,病之端也。

白話文:

酒能促進血液循環、舒暢氣血,增強體力、抵禦寒冷,驅邪避穢,是人間不可或缺的美好事物。適量飲酒,未必有害。但如今的人卻不同,把酒當水喝,放縱無度,喝醉了就尋歡作樂,縱慾竭盡精華,耗散真氣。結果胃因酒而嘔吐,脾因酒而疲憊,心因酒而昏迷,肝因酒而暴躁,膽因酒而膽怯,腎因酒而精氣枯竭,最終導致病變無常,甚至虛勞吐血,後果不堪設想。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

人天生體質不同,臟腑陰陽各有差異,虛實寒熱也有偏勝,都有限度,原本沒有的,不可勉強擁有,原本少的,不可強求過多。因此,有些人能勝酒,有些人不能勝酒。能飲酒的人,是因為酒量能容納,元氣足以抵擋酒力。不能飲酒的人,是因為體內濕熱過盛,無法與酒相容,酒反而會損害元氣。俗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孟子也說:「貪圖醉酒,強行飲酒,是疾病的根源。」

孔聖惟酒無量不及亂,飲之節也。人能恆存十分之限量,而只飲其六七,斯飲之善者也。然多飲不如少飲,少飲不如不飲,此更善之善者也。而舉世之人,果能如是乎?然量之淺深,臟腑之寒熱,稟受之偏勝,則多飲少飲,能飲不飲,亦惟人之自揣何如耳,余又何嘵嘵焉。

張本斯《五湖漫聞》云:余嘗於太僕坐,上見張翁一百十三歲,普福寺見王瀛州一百三十歲,毛閒翁一百三歲,楊南峰八十九歲,沈石田八十四歲,吳白樓八十五歲,毛礪庵八十二歲,諸公至老精敏不衰,升降如儀,問之皆不飲酒。若文衡翁、施東岡、葉如岩,耄耄動靜,與壯年不異,亦不飲酒。此見酒之不可以沉湎也。

白話文:

孔子認為,喝酒要適量,不能喝醉。能始終保持十分酒量的限制,只喝六七分,就算是善於飲酒。然而,多喝不如少喝,少喝不如不喝,這才是真正的善於飲酒。但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到這樣嗎?然而,酒量深淺、臟腑寒熱、先天禀赋的偏胜,都會影響到多喝少喝、能喝不能喝,這也只有個人自己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好啰嗦呢?

張本斯在《五湖漫聞》中说:我曾经在太仆的座位上看到张翁,已经一百一十三岁了;在普福寺看到王瀛州,一百三十岁;毛閒翁,一百三岁;杨南峰,八十九岁;沈石田,八十四岁;吴白楼,八十五岁;毛礪庵,八十二岁。这些老先生们到老了都精神敏锐,身体机能正常,问他们都表示不喝酒。像文衡翁、施东冈、叶如岩,这些老人家行动自如,和壮年人没什么区别,他们也不喝酒。由此可见,喝酒不能沉迷。

3. 附:煙論

吳澄曰:今時之煙,為患更甚於酒。酒雖沉湎,不能攜瓶隨身,啜飲不歇。而煙則終日熏灼,無分晝夜,無論富貴貧賤,男婦老幼,皆有煙具隨身,頻頻噴吸,一口吸入,頃刻周身通體暢快,習以消閒。故客至用以代茶代酒,獨坐則解悶解愁。雖赤貧之輩,困苦之時,日給猶可暫缺,而惟煙之一事,不可須臾離也。

按煙之性,辛溫有毒,其治風寒濕痹,冷積寒痰,山嵐瘴氣,其功誠不泯。蓋有病則病當之,若無病之人,亦頻頻熏灼,津涸液枯,暗損天年。亦相習成風,舉世皆然,殊不之覺耳。所以虛損之人,最宜戒此。然其性與燒酒相類。古時之人,無此二物,皆度上壽;今時之人,度百歲者少,未必非此二物之為暗害也。

白話文:

吳澄說:如今的煙草,對人體的危害比酒更甚。酒雖然容易讓人沉迷,但總不能隨身攜帶酒瓶,不停地飲用。而煙草卻可以終日熏灼,不分白天黑夜,無論富貴貧賤、男女老幼,都隨身攜帶煙具,不斷吸食。一口吸入,頓時感到周身舒暢,習慣以此消遣。所以客人來了,就用煙草代替茶酒招待;獨自一人時,就用煙草解悶解愁。即使是家境貧寒的人,在困苦的時候,還可以暫時不吃飯,但唯有煙草,卻是片刻也不能離的。

按煙草的性質,辛辣溫燥,有毒性,可以治療風寒濕痹、冷積寒痰、山嵐瘴氣,它的功效確實不小。有病的人,自然可以用煙草治療,但若沒有病的人,也經常吸食,就會導致津液枯竭,暗中損害壽命。這種行為已經成為風氣,全世界都這樣,卻沒有人意識到它的危害。所以虛弱的人,最應該戒除煙草。然而,煙草的性質與燒酒類似。古時候的人,沒有煙酒這兩種東西,都能活到很高的壽命;而如今的人,活到百歲的很少,這可能就是煙酒暗中危害的結果。

燒酒創自元朝,煙則盛行於今日,二物並行,貪嗜無厭,臟腑不為之焦壞乎?養生者當細思之。今日奸徒,煙中則用信石拌制,燒酒則用信石燒煙燻缸,所以一口入口,鎖喉難吞,以為菸酒力猛,而不知其藥之毒也。

服之頭疼心煩,眩暈口渴難禁,是有信石之菸酒也,有病者不可不慎。

近日聞有桐樹葉雜入菸葉做成,服之頂喉發呃,損人更甚,嗜煙者不可不牢。

白話文:

元朝時燒酒出現,如今吸菸風氣盛行,兩者並存,人們貪婪無度,內臟器官不會因此而受損嗎?注重養生的人應該仔細想想。現在有些奸商,在煙草中摻入砒霜,燒酒時也用砒霜熏缸,所以入口時會覺得嗆喉難以下嚥,以為煙酒勁道猛,卻不知其藥物的毒性。

吃了之後頭疼心煩,頭昏眼花,口渴難忍,就是因為吃了摻了砒霜的煙酒。有病的人一定要小心。

最近聽說有人把桐樹葉摻進煙葉裡做成香菸,吸了之後會覺得喉嚨發癢,打嗝不停,對身體損害更大,愛吸煙的人一定要注意。

4. 治案

江應宿治周三者,祁門人也,年近三十,潮熱咳嗽,聲啞,診之六脈弦數,問其故,以酒豪。先年因醉後嘔血,是年又復嘔血數斗,遂咳不止,百藥不應,肌肉消瘦,飲食遞減。予與以四物湯換生地,加貝母、丹皮、麥冬、阿膠、五味,煎服,加甘蔗汁一小杯,薑汁少許。嗽漸止,食少,再加白朮、人參,食漸進。

夜噙太平丸,晨服六味丸,加枸杞、人參、麥冬、五味子而愈。

白話文:

江應宿,是一位住在祁門的醫生,年近三十歲。他患有潮熱咳嗽、聲音嘶啞的毛病。醫生診脈發現他的脈象弦數,便詢問病因。原來江應宿平時嗜酒,先前曾因醉酒後嘔血,今年又再次嘔血數斗,導致咳嗽不止,服用各種藥物都無效,身體日漸消瘦,食慾也越來越差。

醫生為他開了四物湯,以生地換地黃,並加入貝母、丹皮、麥冬、阿膠、五味子,煎好後再加入甘蔗汁一小杯和少許薑汁。服藥後,咳嗽逐漸減輕,但食慾依然不佳。於是醫生又在藥方中加入白朮和人參,食慾慢慢恢復正常。

晚上他含服太平丸,早上服用六味丸,並加入枸杞、人參、麥冬、五味子,最終病情痊癒。

生生子治汪松崗,原傷於酒,夜分有熱,咳嗽咯血,不思飲食,左脅氣不調,左寸脈芤,關澀尺弱,右寸短,關滑。此胃痰火正旺,氣血俱虛,宜先清胃保肺,然後大補。以麥冬、知母、寒水石、甘草、紫菀、人參、丹皮、白芍、當歸、貝母、桑皮,煎服。一帖,紅仍未止,加側柏葉、茅根,四帖而紅止。

過後四月,又為怒氣所傷,血又動,左不能睡,桃仁、滑石、紅花、當歸、人參、貝母、梔子、甘草、香附、丹皮、青皮,煎服而安。

白話文:

生生子醫師治療汪松崗,患者原本因飲酒過度而傷身,夜間發熱,咳嗽帶血,食慾不振,左邊脅肋氣血不順暢,左寸脈細小,關脈澀滞,尺脈微弱,右寸脈短促,關脈滑利。

這是由於胃部痰熱旺盛,氣血雙虛所致,應當先清胃潤肺,然後再補益氣血。因此,醫師開了麥冬、知母、寒水石、甘草、紫菀、人參、丹皮、白芍、當歸、貝母、桑皮,煎湯服用。服用一帖藥後,咳嗽帶血的症狀仍未停止,於是加了側柏葉、茅根,服用四帖藥後,血止住了。

過後四個月,汪松崗又因生氣而傷了氣血,舊病復發,血又開始流動,左邊身體無法平躺睡覺。醫師開了桃仁、滑石、紅花、當歸、人參、貝母、梔子、甘草、香附、丹皮、青皮,煎湯服用,之後便安穩了。

又治孫顯兄,每辛苦及酒多,則咯血數口,脈兩手皆短弱,關尺洪數。此胃中有痰火,而下焦有陰火,由壯年酒色所傷故耳,以丹參、滑石各三錢,白芍、麥冬、貝母、桃仁、紫菀、丹皮、當歸、甘草,煎服而安。

予治竹林汪云衢兄,飲酒過度,致傷脾肺,咳嗽不止,吐痰不休,或時帶血。予戒以少飲,彼云:若要我戒,死而後已。予先以白龍丸早服,降其痰;以白礬、杏仁二味,止其嗽。或飲酒太多,不時仍吐痰咯血,乃以葛花解酲湯加丹皮,倍加黃連,使之上下分消。後酒少痰血亦少,咳嗽亦減矣。

白話文:

孫顯兄每當勞累或飲酒過量時,就會咳血數口,脈象兩手皆短弱,關尺部位脈搏洪數。這是因為胃中有痰火,下焦有陰火,皆因壯年時縱慾傷身所致。於是用丹參、滑石各三錢,白芍、麥冬、貝母、桃仁、紫菀、丹皮、當歸、甘草,煎服後便安穩下來。

竹林汪云衢兄因飲酒過度,傷了脾肺,咳嗽不止,痰多吐個不停,偶爾還會帶血。我勸他少喝酒,但他卻說:「要我戒酒,除非我死了。」我便先用白龍丸早服,降伏他體內的痰火;再用白礬、杏仁二味,止咳。他有時飲酒過量,仍會吐痰咳血,我就用葛花解酲湯加丹皮,並加倍黃連,使上下焦的火氣消散。之後他飲酒量減少,痰血也減少了,咳嗽也減輕了。

又治孫惟功,飲酒太過,傷胃吐血。予思理中湯最能清胃脘之血,加以青皮、梔子、川芎、乾葛,數劑而痊。

趙以德治酒病房勞病熱者,加葛根於補氣血藥中,一帖微汗,反懈怠,熱如故。知氣血虛,不禁葛根之散也,必得枳椇方可,偶得乾者加入,即愈。

《東坡集》云:揭穎臣病消渴,日飲水數斗,飯亦倍進,小便頻數,服消渴藥日甚。張肱診之,笑曰:君幾誤死。取麝香當門子,以酒濡作十許丸,棘枸子煎湯吞之,遂愈。問其故,肱曰:消渴消中,皆脾弱腎敗,土不制水而成。今穎臣脾脈極熱,腎脈不衰,當由酒果過度,積熱在脾,所以多食多飲,飲多溲不得不多也,非消渴症。麝香、壞果棘枸能勝酒,故假二物以去其酒果之毒也。

白話文:

以前有個叫孫惟功的人,因為喝酒太多傷了胃,吐血不止。我想到理中湯最能清胃止血,就加了青皮、梔子、川芎和乾葛,用了几副药,孙惟功就痊愈了。

另一個叫趙以德的人,得了因為喝酒過度而造成的勞病,發熱,用補氣血的藥方加了葛根,喝了一帖藥就出了一點汗,反而精神更差,熱症依旧。我知道他氣血虛,經不起葛根的散寒作用,必須用枳椇才能治好。我正好找到一些乾枳椇,加進去,就治好了他的病。

東坡先生的文集裡記載:有個叫揭穎臣的人患了消渴症,每天要喝好幾斗水,吃飯也比平常多一倍,而且小便頻數,服用了很多消渴藥病情卻越來越嚴重。張肱醫生診治后,笑着说:“你差点被误诊了!”他用麝香加酒做成十幾颗药丸,再用棘枸子煎湯送服,揭颖臣就痊愈了。问他原因,張肱解释说:“消渴症是因為脾虛腎衰,土不制水造成的。现在颖臣脾脉极热,肾脉卻没有衰弱,应该是长期饮酒吃水果,积热在脾,所以才多食多饮,喝得多自然尿也多,这并不是真正的消渴症。麝香和棘枸子能解酒,所以用这两味药来去除酒和水果的毒素。”

《名醫錄》云:一人自幼好酒,片時無酒,叫呼不絕,全不進食,日漸羸瘦如瘵。或執其手縛柱上,將酒與看而不與飲,即吐出一物如豬肝,入酒內即消,其人遂惡酒。

有一士人嗜酒,日嘗數斗,至午夜飲興一發,則不可遏。一夕大醉,吐出一物如舌,視無痕竅,至欲飲時,眼偏其上,矗然而起,家人沃之以酒立盡,至常日所飲之數而止,遂投之猛火,急爆烈為十數片,士人由是惡酒。

子和云:一人素好飲酒成病,一醫用酒癥丸熱服,後目睹天地,但見紅色,遂成龍火不救。

白話文:

古書記載,有個人從小就愛喝酒,稍微沒喝就大喊大叫,不吃飯,一天比一天瘦弱,像得了痨病一樣。有人抓住他的手綁在柱子上,給他看酒卻不給他喝,他就吐出一個像豬肝一樣的東西,放到酒裡就消失了,這人就再也不愛喝酒了。

還有一個讀書人,特別喜歡喝酒,每天要喝好幾斗,到了半夜酒興來了就停不下來。有一次他喝醉了,吐出一個像舌頭一樣的東西,上面沒有洞,想要喝酒時,眼睛就盯著它看,站起來就想要喝。家人用酒澆他,他一飲而盡,直到喝到平時喝酒的量才停止,就把那個東西扔到火裡,立刻炸成十多片,這個讀書人從此就討厭喝酒了。

有人說,有一個人平時愛喝酒喝到生病了,一位醫生用「酒癥丸」讓他熱服,後來他看到天地都是紅色的,就變成火眼金睛,無藥可救了。

予曾見數人大病,眼光出火如金龍,自言見龍,乃垂危之象,不得其解。復讀此案,乃知龍火脫離,將絕之徵,故不救。

齊州士曹席進孺,招所親張彬秀才館舍。彬嗜酒,每夜必數升於床偶,一夕忘設焉,夜半大渴,求之不可得,忿悶呼躁,俄頃嘔吐一物於地。旦起視之,見床下塊肉如肝而黃,上蜂窠,猶微動,取酒沃之,唧唧有聲,始悟平生酒病根本,亟投諸火中,後遂不飲。

汪石山治一人,年四十餘,患咳嗽咯血,而不能伏枕。醫用參蘇飲、清肺飲治之,俱不效。診之脈浮而近快,曰:此酒熱傷肺也。令嚼太平丸六七粒而安。

白話文:

我曾經見過好幾個病人,他們患重病時,眼睛裡會冒出像金龍一樣的火光,自己說看見了龍,這都是快要死去的徵兆,當時我不明白。後來再讀這方面的案例,才知道龍火脫離身體,是將要斷氣的徵象,因此就不再救治。

齊州的官員席進孺,邀請親朋張彬秀才到他家住。張彬愛喝酒,每天晚上都要喝好幾升,並把酒放在床邊。有一晚他忘記把酒放在床邊,半夜口渴,卻找不到酒,於是生氣煩躁,大聲喊叫。不一會兒,他吐出了一團東西在地上。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發現床底下有一塊肉,形狀像肝臟,顏色黃黃的,上面有蜂窩狀的洞,還微微地動著。他拿起酒澆在上面,那肉發出唧唧的聲音,他才明白自己平時嗜酒的根本原因,趕緊把肉扔進火裡燒掉,之後就再也不喝酒了。

汪石山治療一位四十多歲的病人,他患有咳嗽咳血的毛病,而且無法平躺著休息。醫生用參蘇飲、清肺飲治療,都無效。診脈後發現他的脈象浮快,於是說:「這是因為喝酒傷了肺。」就讓病人嚼食太平丸六七粒,病人便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