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居集》~ 上集卷之十三 (12)
上集卷之十三 (12)
1. 咯血
咯血者，喉中常有血腥，一咯即出，其色或紅或紫者是也。又如細屑亦是也。
滑伯仁曰：寒涼之溢水乃瀉火也，溫熱之助火乃折水也。衄血，手陽明循手經上行，入清氣道中；咯血乃入於所合也，所合肺也。
又曰：咯血為病最重，且難治者，以手太陰之經，氣多血少。又肺者金象，為清肅之臟，今為火所制，迫而上行，以為咯血，逆之甚矣。上氣見血，下聞病音，謂喘而咯血，且咳嗽也。
凡血不因咳嗽而咯出者，為咯血。或色不一，或咯一二口，或二三口，卻又不多，或帶絲帶屑，咯出均有之。此乃心包絡受傷，血隨氣逆，火炎而咯出。或亦有時隨痰咯出，乃勞煩思慮過度，非一日之所致。治宜固本養神，清熱和血之劑。非病人堅心惜命，數月調攝，不能愈也。
治法三條
張景岳曰：清晨初起時，每於痰中有淡紫凝血，或塊或片，常見數口者，此多以操心動火，或多思郁，或由過飲。但無咳嗽發熱等症，即不足慮，此不過致動絡血而然。（天王補心丹、二陰煎。）
王宇泰曰：咯血，不嗽而咯出血也。咯與唾少異，唾出於氣，上無所阻；咯出於痰，氣鬱於喉嚨之下，滯不得出，咯而乃出。求其所屬之臟，咯唾同出於腎也。治咯血之方，宜用童便、青黛，以手、足少陽三焦與膽所合之相火，而薑汁為佐，用四物、地黃、牛膝等以補腎陰，安其血也。
《易簡》曰：肺者清肅之職主氣，氣分有火，則令人咯血。以桑皮、杏仁、蘇子、青黛、二冬、枇杷葉之屬，降火下氣，使不咯而血自安。如肺受火傷，久致癆瘵，用七珍散，補土生金，加阿膠、鍾乳粉以和血。
若食少痰多，咯血不止者，宜和中理陰湯，加荷葉、枇杷葉。或脾肺氣虛，而咯血不止者，宜理脾陰正方，則咯血自止。味補飲亦相宜。
治案
汪石山治一人，形實而黑，病咳痰少聲嘶，間或咯血。診之右脈大無倫，時復促而中止，右略少而軟，亦時中止，曰：此脾、肺、腎三經之病也。蓋秋陽燥烈，熱則傷肺，加之以勞倦傷脾，脾為肺母，母病而子失其所養。女色傷腎，腎為肺子，子傷必盜母氣以自奉，而肺愈虛矣。
治當從清暑益氣湯例而增減之。以人參二錢或三錢，白朮、白芍、麥冬、茯苓各一錢，生地、當歸身各八分，黃柏、知母、陳皮、神麯各七分，少加生甘草，煎服，月餘而安。
又治一人，形色蒼白，年三十餘，咳嗽咯血聲啞，夜熱自汗，診之脈濡細而近駛，曰：此得之色欲也。遂以四物湯加麥冬、紫菀、阿膠、黃柏、知母三十餘帖，諸症悉減。又覺胸腹痞滿，噁心惡食，或時糞溏，診之脈皆緩弱，無復駛矣。曰：真陰虛之病已退，再用甘溫養其脾胃，則病根去矣。遂以四君子湯加神麯、麥冬、陳皮，服十餘帖而安。
白話文：
[咳嗽出血]
咳嗽出血是指喉嚨常有血腥味道，一旦咳嗽就會吐出血來，這些血可能是鮮紅或暗紫色的。甚至有時候會像細小的血塊或碎片。
滑伯仁解釋說：寒冷涼性的食物能幫助身體排火，而溫熱的食物會助長體內的火氣。鼻子出血是因為手陽明經脈沿著手臂向上行進，進入到清氣道中；而咳嗽出血則是進入到與肺相合的部位。
進一步解釋，咳嗽出血是一種很嚴重且難以治療的疾病，因為手太陰經脈的氣多血少。肺臟像金屬一樣，應該是清肅的，但現在被火氣控制，迫使血液向上行進，導致咳嗽出血，這是極端反常的。當出現上氣及咳血的症狀，並伴隨著咳嗽，這就是咳嗽出血。
任何不是因為咳嗽而吐出血的情況，都可以稱為咳嗽出血。血的顏色可能不一，有的人只會吐出一兩口，有的人可能會吐出兩三口，但量通常不會太多，有的血會帶有絲狀物或是血塊，這些都是咳嗽出血的特徵。這種情況通常是心包絡受傷，血液跟著氣往上沖，因為火氣旺盛而吐出血來。有時候也會跟著痰一起吐出來，這通常是由於過度勞累、煩惱或思考過度造成的，並不是一夕之間形成的。治療上應該強化身體的根本，滋養精神，使用清熱和血的藥物。除非病人有堅定的意志，珍惜生命，經過幾個月的調理，否則無法痊癒。
治療方法三種
張景嶽表示：如果在清晨起牀時，痰中經常有淡紫色的凝結血液，呈現塊狀或片狀，並且持續幾口，這通常是由於操心、火氣上升，或思慮過多，或過度飲酒造成的。只要沒有咳嗽、發燒等其他症狀，就不需要太擔心，這只是因為血管受到刺激而導致的。（可以使用天王補心丹、二陰煎。）
王宇泰表示：咳嗽出血指的是不咳嗽而吐出血來的情況。咳嗽與吐血有些許差別，吐血是由於氣滯在喉嚨下方，無法順利排出，必須透過咳嗽才能吐出來。要找出造成咳嗽出血的臟器，咳嗽與吐血都與腎臟有關。治療咳嗽出血的方法，應使用童便、青黛，這可以抑制手、腳少陽三焦與膽的相火，加上薑汁作為輔助，使用四物、地黃、牛膝等藥物補充腎陰，讓血液安定下來。
《易簡》指出：肺臟負責主導呼吸，保持清肅，如果肺部的氣分有火氣，就會讓人咳嗽出血。可以使用桑白皮、杏仁、蘇子、青黛、二冬、枇杷葉等藥物降低火氣，讓氣順暢，這樣就不會再咳嗽出血，血液也會恢復正常。如果肺部受到火氣傷害，長期下來會導致肺結核，可以使用七珍散補充脾土，滋養肺金，加上阿膠、鍾乳粉調和血液。
對於食慾不佳、痰多，咳嗽出血不停的情況，可以使用和中理陰湯，加入荷葉、枇杷葉。如果脾肺氣虛導致咳嗽出血不止，可以使用理脾陰正方，咳嗽出血自然會停止。味補飲也是適合的選擇。
治療案例
汪石山治療一個患者，體型壯實且膚色偏黑，患有咳嗽、少量痰、聲音沙啞，偶爾會咳嗽出血。檢查他的脈搏，右手脈搏非常大，時常會突然加快或中斷，右手脈搏稍微較弱且軟，也會時常中斷，他判斷這是脾、肺、腎三經的問題。因為秋季陽氣乾燥，熱氣會傷害肺臟，加上勞累疲倦傷害脾臟，脾臟是肺臟的母親，母親生病後孩子就得不到養分。性生活過度會傷害腎臟，腎臟是肺臟的孩子，孩子受傷會偷取母親的氣息來供應自己，導致肺臟更加虛弱。
治療應該根據清暑益氣湯進行調整。使用人參二錢或三錢，白朮、白芍、麥冬、茯苓各一錢，生地、當歸身各八分，黃柏、知母、陳皮、神麯各七分，稍微加入生甘草，煎煮服用，一個月後病情穩定。
另一個患者，膚色蒼白，年約三十多歲，患有咳嗽、聲音沙啞、夜晚發熱、自汗。檢查他的脈搏，脈搏柔軟細微且加速，他判斷這是因為過度性生活造成的。於是使用四物湯加入麥冬、紫菀、阿膠、黃柏、知母三十多帖，所有症狀都減輕了。後來患者感到胸腹脹滿、噁心、食慾不振，有時會拉肚子，檢查脈搏變得緩慢且弱，不再加速。他認為真陰虛的病症已經退去，再使用甘溫的藥物滋養脾胃，就可以根除病根。於是使用四君子湯加入神麯、麥冬、陳皮，服用十多帖後病情穩定。
李東垣治療鄭仲本，年約二十三歲，因為心痛服用丹、附等藥物，引發上氣病，胸部、肋骨緊迫，脹痛不適，排便時會咳嗽出血，身體逐漸消瘦，大便乾燥且困難，脈搏弦數，夜晚症狀稍微減輕，吃熱食後症狀稍微減輕。於是使用燈籠草和節麻黃細末，以白朮、桔梗、木通、甘草湯調和服用十多帖，病情減輕一半。接著使用通聖散去石膏製成丸藥，以桃仁湯送服。
朱丹溪治療林德方，年約二十多歲，開始咳嗽、咳嗽出血、發熱，身體逐漸消瘦，許多醫生使用補血調理的方式治療，幾年後症狀反而更嚴重，檢查六脈都呈現滯澀。他認為這是因為過度性生活和易怒，精血消耗過多，又因為服用太多補藥，營養和衛氣無法運行，血液在體內淤積，肺氣受阻，無法下降。治療肺部阻塞必須進行催吐，精血消耗過多必須進行補充，只有催吐和補充同時進行，讓催吐多於排泄，加上灸肺俞五次後痊癒。
生生子治療一個患者，工作辛苦和喝酒過多，就會咳嗽出血幾口，脈搏兩寸都短弱，關尺洪數。這是因為胃中有痰火，下焦有陰火，這是壯年時喝酒和性生活過度造成的。使用丹參、滑石各三錢，白芍二錢，麥冬、貝母、桃仁、紫菀、牡丹皮各一錢，當歸七分，甘草五分，煎煮服用後病情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