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益

《圓運動的古中醫學》~ 兒病本氣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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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病本氣篇 (1)

1. 兒病本氣篇

中醫書之錯誤最大,殺人最多,甘心相沿,不求改錯,莫如小兒方書。亦因其不知小兒本氣自病之故耳。其言曰,小兒是純陽體,出疹是胃熱,出痘是胎毒。將小兒脆弱之軀,認為純陽胃熱胎毒,於是肆用苦寒克伐之藥,以治小兒之病。按全國估計,每年小兒麻疹之死於升麻葛根、芍藥、犀角黃連等藥者,已不止數千萬之數。此篇根據小兒身體本氣自病的原理,選用功效可靠之方。

以二十年中同學二千人的經驗,得到圓滿之結果。純陽、胃熱、胎毒等邪說,可以息矣。

著者識

小兒手心熱,或頭身熱,脈輕按多重按少,重按比輕按無力,即是中氣虛相火不降。切忌寒涼藥發散消導藥,誤用即成大病。善養中氣即妥。脈輕按少重按多,重按無力,亦屬中虛,手厥陰心包經相火行手心。人身氣化,中氣如軸,經氣如輪。中虛而膽經相火不降,故頭身熱,中虛而手厥陰心包經相火不降,故手心熱。

如手心熱頭身熱,而脈重按比輕按有力,便是內熱停食。

中虛相火不降,冰糖白糖水或黃豆數十粒補中即效,不可用炙草大棗橫滯之品。火逆不清火,只須補中,膽經心包經下降,熱自退去。停食者,淡豆豉數十粒以消食,舌有黃胎,口氣臭者,停食較重,淡豆豉加重用之,不可用檳榔山楂等力大之品,致傷脾胃。外感發熱,麻疹發熱,詳下文。

上節為小兒脈法的提綱、用藥的提綱,中虛為脈法的提綱、用平和之藥為用藥的提綱也。小兒脈數,即是中虛。

小兒小便忽然短少,即係脾土濕中氣虛,須燥濕補土補中,山藥扁豆最好,不可重用白朮橫烈之品。因小兒經脈脆薄,不能任橫烈之藥。山藥又能補肺金以收水氣,故為小兒燥濕補土補中妙品。小兒小便短少,如誤服發散消食敗火之藥,即出大禍。若尿少又發熱,其禍更大。

凡治小兒百病,總要先問小便長短,若小便短少,大便即瀉,便成危險之候。無論何病,小便短大便瀉而發熱,是為脾虛。用山藥扁豆各一二錢以補中補土,利尿燥濕。瀉止尿利,發熱自退。如時行溫燥病起之時,加黃豆二三十粒,以清溫燥便妥。倘小便短少大便又瀉,發熱昏迷,誤服散藥涼藥無不熱加瀉加,風動而死。

因根本已虛,又遭攻伐,則根本壞也。凡小兒病無不由根本虛者,根本不虛,雖時行病起,亦不病也。尿少便瀉發熱,雖咳嗽不可加降肺藥。尿少便瀉為中下虛陷,降肺則中下更虛更陷。倘因而加喘,則下陷又加上逆中敗而亡。只須熱退瀉止,咳即自愈。服山藥扁豆之脈,必浮虛也。

如脈沉實,便非虛證,黃豆亦不可

服。脈實發熱,必有停食內熱。

小兒大便綠色,一日數次,日久不愈,即土敗風起。風者,肝木之病氣也。肉桂阿膠即效,或白朮阿膠亦妥。有阿膠則白朮可用。如無他病而大便綠色,必大人乳汁不佳。換食罐頭牛奶,或麥粉,或大米粉煮稀糊食之,一二日,大便即黃。大便綠色者,山根如現青色,一麵食牛奶麵糊,一麵食生阿膠一錢自愈。

青乃木氣失養之象,阿膠善於養木。大便綠色者,雖應服薑附之寒證,亦可加入阿膠,鼻樑青色亦然。小便短忌阿膠。

小兒大便綠色之病,亦有用天花粉一錢生甘草薄荷五分而愈者,此肺金熱者而肝木失養也。

花粉最清肺熱,薄荷降肺,甘草養中培土故愈。鼻樑色青者,多有此證。熱證脈必沉而不虛,寒證則中沉必較微也。炒熟糯米粉糯米稀粥亦效,糯米補肺陰以平熱也,比食藥穩妥。

小兒半夜大便,最泄元氣。此陰液不足,不能滋養肝木,半夜陽動,木氣疏泄。宜鴨蛋調勻蒸熟拌飯自愈。鴨蛋養陰,諸藥不及而無大弊,多調尤佳。凡六脈或沉或細而現陰虛諸病皆宜。小兒的藥用錯,即出禍事,故鴨蛋、山藥、扁豆、黃豆、白糖、淡豆豉,皆是小兒至寶。

初學治小兒病,用食物不用藥,治效之後,再學用藥,便知用藥之危險,小兒病理簡單,都是藥治壞的,最可惡的是認小兒是純陽體,有胎毒,肆用一派苦寒傷火消散傷氣的藥,將小兒治成死證。小兒乃稚陽體也,中和之至,然後成胎也。

小兒小便短赤非熱,清長非寒,尤須徹底認識,短者,中虛土濕,木氣下陷,不能疏泄故短。赤者,中虛土濕,木火下陷故赤。木火下陷,中氣遂寒。運動停滯,上焦相火降不下來,燒熱發作,便成大禍。世人一見尿赤,便用涼藥清火,誤事多矣。非特小兒為然,大人亦是此理。

其小便清長非寒者,裏熱實,土氣燥,木氣疏泄,故小便長,木火不陷,故小便清,清潤之藥,甚合機宜。亦小兒大人之所同。如小便清而多,多食豬肝以潤補肝木,肝木補足,疏泄不偏,小便自減。或阿膠白朮土木雙補即效。惟濕熱病小便短赤為熱。然乃虛熱,非實熱。

傷寒小便清為病在表,小便赤為病在裏,赤亦虛熱,少陰寒病,小便極短而清如水,乃為下焦無火,此病極少。小便赤為實熱者,必有實熱之外證。如燒熱不退、舌有乾黃苔、口臭、便秘、脈沉實有力也、小便不長不短微帶茶色,此為身體強足之象。大人亦如此。

至於大小便,欲解即下,全忍不住,便是木熱中虛。養中氣清木熱即愈。誤認為虛寒而溫補之,病必重也。大便瀉下不知,小便自下不覺,皆中虛木熱。大人亦如此。

小兒腹瀉,有停食者,有熱瀉者,有脾虛者。停食者糞白夾水,瀉而有屁。熱瀉者,瀉出金黃,亦有屁亦夾水。停食與熱瀉,瀉後神氣照常,屁有短時,亦有長時。停食水瀉,先用淡豆豉五十粒濃煎予服,如不見效,再用平胃散加減,蒼朮厚朴梔仁神麯麥芽生甘草白芍當歸各三分煎服。小便一利,水瀉即止,切莫再服。

停食水瀉,水入腸胃,食滯不消。蒼朮厚朴最能溫胃消滯,性燥力猛,水瀉特效之藥。惟水瀉最傷津液,蒼朮厚朴又燥烈傷津,最燥木氣,故加當歸白芍以養津養木。水瀉則木鬱生熱,熱則氣動作瀉,故加梔仁以清熱。瀉由停食,故加麥芽神麯以消食也。如只用平胃散,不加當芍以養津液,不加梔仁以清熱,多有服後肺肝的陰液傷耗而不能食者,應特別注意。水瀉如連瀉不止,腹響腸鳴,必係停食,檳榔五分烏梅一枚,消食達木即愈。

脾虛之瀉,腹不響腸不鳴,稀糞無水,其色灰黑,一滑即下,不似水瀉之射遠有屁。瀉後倦怠神萎面黃,不速止住,其死甚速。用山藥、扁豆各二錢,白朮五分,乾薑三分,炙甘草三分,小便一利,瀉即止住。

熱瀉者,單用梔仁數分至一錢,一服即止。梔仁清熱,最平穩。綠豆湯亦效最好。食欲精神照常,射遠有聲,熱瀉也。如瀉稀糞夾水,糞帶綠色,此為肝寒,宜肉桂五分,阿膠二錢以溫木氣,止疏泄即愈。凡瀉服阿膠而愈者,小便必不短也。

如脾虛之瀉,而又兼吐,原食不化,中氣易亡,最為危險。又非山藥扁豆所能挽回土氣,須用理中丸一二錢,煎湯分二服,乃能挽回。

脾虛腹瀉,不可橫加溫補,如可不用乾薑,不用為妥。小兒一吐土氣即敗,為小兒病特別重要之點。如所吐並非原食而是酸臭,精神不憊,此為停食。平胃散加減,食消即效,切不可補,單用淡豆豉五十粒濃煎多服亦效。小兒病,藥少之方為妥。

小兒停食不瀉者,日久必腹脹乾燒,用神麯麥芽各五分以消食,當歸芍藥各五分以潤血,白糖五錢以養中,血潤食消,則經脈通而燒熱止,不可用攻破藥。如日久積深,非下不可者。腹必脹滿,按之覺痛。只宜大黃三分附片一分溫下之。宜緩宜妥。或用溫病篇之加減黃龍湯,少少服之自愈。

用食物燒焦以消食,世稱糊藥,植物燒焦者最傷脾胃,不用為好。宜用紅白糖以建中氣,使中氣旋轉,脾胃自然運化。脾胃運化,食物自消,或用扁豆一錢藿香五分以養胃降胃亦效。如其噯酸是食停不化,胃逆生熱。可用白糖三錢普通茶葉五分,泡服即愈。茶葉清熱,卻不敗火。

茶與糖同用,亦能運動胃氣以消化停食。小兒脾胃萬不可傷。由茶葉白糖之原則推之,可見小兒病不宜多用力量大之藥也。山楂等藥傷胃,如可不用,不用為妥。參看時病篇水瀉。

凡大便稀溏,最後有條糞。先稀溏者,熱滯也。先條糞而最後稀溏者,脾土虛寒也。大人亦同。最後稀溏宜補脾土,誤服涼藥消藥,必生危險。小兒大便結燥,菠菜或青菜或紅薯黑豆煎濃湯服以潤之,蓖麻油蜂蜜均敗胃忌服。

瀉而腹痛。瀉後痛減為停食,瀉後仍痛為脾虛。瀉後腹痛應服白朮三錢白芍三分橘皮三分煎服,補土舒木為治。

小兒腹痛,有食痛,蟲痛,寒痛三種,停食腹痛,必口有酸臭之味,或發熱或不發熱。不發熱者,淡豆豉三五十粒濃煎服以消食。發熱者,加白糖以養中氣。蟲痛者,能食而面黃肌瘦,忽痛忽止,下嘴唇內有白點,脈則弦細,或弦洪而大小緩急不定。春夏用烏梅一枚花椒五粒煎服以養蟲,其痛自止。

秋冬用生白芍生甘草各一錢以清木熱,其痛自止,或使君子肉二枚以下蟲,其痛乃止。蟲者木熱所成,秋冬陽氣歸水,水中增陽,木氣生熱,陽多故可清之可下之。若在春夏則不可下以傷肝陽。寒痛最少,寒痛必肢冷不食,或額心冷不食。附桂地黃丸一錢調服以補陽,或艾葉三分煎服以溫寒可也。

冬至小寒之間,小兒病水瀉,口渴能飲,小便甚長。此木燥傷津,疏泄偏勝,不可用水瀉之方,以再傷津液,致生奇變。宜阿膠一二錢,山藥二三錢,養木燥收疏泄,瀉渴立止。山藥收斂,並補土氣。治木病宜兼培土,五行之氣,虛則克我者愈克,培土以禦木,木氣乃易平也。大人亦如此治法。

冬至小寒之間,小兒病痢兼瀉黃水,日數十行,有時瀉出亦不自知,不渴,脈則左右均弱,似乎無脈,小便或有時利。此則風木大動,疏泄偏勝之病。方用阿膠三錢,以平木氣之疏泄,白朮山藥各三錢,以培土氣,肉桂五分以補肝即愈。補肝陽者,冬至之後,木氣初萌,疏泄自傷本氣。

故一面用阿膠以平疏泄,一面用肉桂以補肝陽也。《金匱》:見肝之病當先實脾。故用山藥白朮以補脾,服一劑即瀉減脈起,再一劑全愈。此病不渴,故用肉桂。冬至小寒之間,宜注意木氣,宇宙大氣的木氣動故也。小兒誤服溫燥肝木之藥,木燥克土,多有成鼓脹者。大人亦然。

小兒咳嗽,極關重要,日久不愈,便不能活。若無痰乾咳,或有痰而脈細沉,與左脈較右脈細者,可用冰糖大棗肉各二錢,芍藥當歸苦杏仁枇杷葉各五分,濃煎徐服自愈。且不可用辛散傷津之藥。咳嗽最傷肝肺血液,芍歸潤血也。咳嗽最傷中氣,糖棗養中氣也。苦杏仁枇杷葉降肺氣不傷肺液故效。

此病乃木氣失養上衝之咳,如盡從理肺去治,必傷中傷液,木氣更衝,致生他患。小兒咳嗽,最忌脈細。如脈細者,豬肺煮湯,養肺即愈。

如係無痰的乾咳,左脈必比右細。此肺金枯燥,不能生水以養肝木。右脈若細,肺傷更重。可用山藥扁豆各一錢,加生阿膠枇杷葉各五分,補肺養中滋津液而降肺氣自愈。凡服阿膠之咳,鼻樑必青,如用燥藥,病必加重。如鼻樑青,咳而瀉綠糞者,阿膠與山藥並用亦能醫治。

山藥重用,健脾利水。與阿膠之滋潤相助為理也。曾見醫家,用生薑治小兒咳病,益治益壞,太多太多。因小兒臟器脆薄,受不住生薑辛散之故。治小兒病不用生薑,任何病證都能治好。一用生薑,無論何病,無不變生後患者。治小兒病以全不用生薑為妥。惟寒吐可用生薑汁少許,以降胃膽肺極佳。

如咳聲不乾,脈不沉細,此為脾肺之虛。可用山藥扁豆各一錢,小棗二枚以補脾肺,半夏杏仁桔梗陳皮各三分,以降肺氣即愈。

小兒咳嗽,其脈必虛,治咳之藥必耗肺氣,如以上諸咳,用以上諸法治不見效,可用八珍湯,白朮黨參茯苓炙甘草當歸熟地川芎白芍各五分或一錢,大補中土以降肺經,資助血液以降膽經,膽經降肺經自降,其咳自止。或八珍丸調服,此小兒咳病之救星也。用八珍之咳其脈必浮虛。

大人脈虛咳嗽,服降肺藥不愈者,亦宜此方,預防肺癆之咳,亦有殊效。桔梗係排膿降滯之藥,極傷肺氣慎用。因本草有桔梗載藥上行一語,後人遂重用之以載諸藥,暗中傷肺,都不知道。排膿豈有不傷血肉之事。肺金下行為順,上逆為病。治肺病之藥,絕無上行者。若小寒前後咳嗽脈微,神憊,此微陽升動,根本搖泄,小兒中氣微弱,當不住大氣動搖之力,故陽衝於肺而咳。宜豬腰湯,溫補腎家,使陽不衝乃愈。

小兒乾咳氣緊而喘,脈澀沉有力,半夜交寅,病必加重且煩。此肝膽病熱,衝塞肺家,宜用四逆散柴胡白芍生枳實炙甘草各五分,於子時前服下即愈。且不可服麻杏石甘湯,致中寒加病也。柴芍清木熱,舒木氣,枳實炙甘草降肺家塞住之熱。子醜為肝膽主氣之時,寅為肺主氣之時。

喘乃被動之病,故不可食麻黃。此病如痰中帶水,日輕夜重,脈不沉澀而沉中兩部現弦者,此乃肺燥,宜用麥冬三錢,花粉杏仁桔梗陳皮半夏生草各一錢,細辛五分,麥冬花粉清肺燥,半夏桔梗等味降肺逆自愈。肺燥而痰中有水者,金燥則結聚,將水聚於胃間也。氣聚故脈弦也。

此二方與八珍湯的分別,八珍所治的咳,日重夜輕,脈虛不澀不弦。二方所治的咳,夜重日輕脈澀或弦也。麥冬一方藥性平和,治肺要訣。澀乃閉塞之象,弦乃結聚之象。

麥冬湯之咳,痰有清水,五味細辛乾薑之咳,亦痰有清水,錯服則殺人。五味細辛乾薑所治之咳,不分日夜,就枕即咳,此咳之原因在水逆。麥冬湯之咳,咳在下半夜,咳的原因在肺燥。五味細辛乾薑之咳,詳古方下篇麥門冬湯證治推論的意義中。

小兒咳嗽,無痰乾咳,或有痰脈沉。用麥冬紫菀炙草各二錢甚效。此由麻杏石甘湯之法變通而來,麥冬以代石膏紫菀以代麻黃也。

小兒發熱抽搐,抽搐者,津傷木燥而風動也。發熱者,中虛木氣疏泄相火不降也。木氣稚弱,故發熱,即易風動。養木氣,顧中氣,四豆飲極效。黃豆二十粒黑豆綠豆白飯豆各十五粒煎服。此為治小兒發熱病的第一要方,切忌散風藥清熱藥。養木養中,自然熱退風平。小兒忽然兩目上視,亦風木上動,四豆飲最效。

豆最養中養木,能平疏泄,收回相火。小兒木氣幼稚,故多木氣病。四豆飲乃最善之法也。凡用豆不可炒,炒則偏補,不能清熱。並須煎成即服,不可隔夜,隔夜則變性。白飯豆是食品,非赤小豆。四豆飲要水多煮爛,取濃湯服,尿長忌飯豆。

如久瀉不食而抽搐,面色青黃,此為木虛土敗。補土調木養血顧中可望挽回。一切驅風散風之藥,最傷津液傷中氣,均所當忌。可用下文附子理中地黃湯稍加益母草神麯,輕用多服可效。

小兒急驚風。無病忽然兩目上視,手足抽搐,口眼歪斜,為急驚。急驚為熱,慢驚為寒。熱不可用涼藥,寒不可用熱藥。相火不降,熱傷津液,肝膽二經,升降不和,則成急驚。可用四豆飲,養中生津以和木氣,熱退驚病自愈。如用涼藥清熱,通藥散風,中氣與相火受傷,必生他弊。

更有妄用攻藥下藥者,便成生死問題矣。此熱不可用涼藥之事實也。寒何以不可用熱藥,因慢驚之來,必因病久食減,木旺土虛。此時肝脾津液,業已枯竭,腸胃腠理必有積滯,燥熱之藥,不能健脾,反以橫肝。宜用扁豆山藥各一錢以代術草,用巴戟天淫羊藿各五分以代桂附,歸芍各三分以養肝臟,清木熱,神麯厚朴橘皮各三分,以去滯開胃。土復木和,自然病癒。

此寒不可用熱藥之事實也。其有果因驚駭成病者,可用腎氣丸五分加虎眼睛一分,調服即愈。或單虎眼睛,因肝膽素弱,然後不勝驚駭耳。虎秉造化木氣,眼睛又為木氣結晶。其治真驚者,補木氣也。一切重墜鎮驚之藥,皆破壞圓運動之藥,千萬不可入口。如無虎眼,虎膠亦可。

前人謂虎屬金氣,非是。冬至後虎始交,木氣動也。虎嘯生風,木氣動也。

前人治慢驚,用附子理中地黃湯。土木雙調,功效無比。木枯克土,金逆火散,乃成慢驚。附子理中湯補火土,地黃湯潤金木,各適其宜,交相為用。亦與本書古方下篇所列理中湯加阿膠治癒各病,同一意義。慢驚不可用燥熱藥,附子理中地黃湯,則溫而潤之藥也。加益母草神麯各二分,以活潑氣機,慢驚之法備矣。

附子理中地黃湯,係附子理中湯,與六味地黃湯二方合併用。可改用附子理中丸五分,本草綱目一錢。益母草一分,神麯二分煎水調服。附子溫水寒,地黃潤木燥,山藥補金氣之虛而助收斂,丹皮清木氣之熱而平疏泄,茯苓澤瀉除濕扶土,酸棗皮①斂陽溫肝,此亦腎氣丸之法。乾薑白朮黨參炙草以溫運中宮,益母神麯去滯,使整個圓運動之氣機,旋轉升降。

法則周密,功效神速,慢驚之妙方也。有將此方加黃耆當歸者,功效反而減少,且加腫脹熱黃等現象。此不可不作徹底解說。縱黃耆補氣當歸補血,人皆知之。虛勞之病,血氣皆虛。治虛之法,以降肺膽收相火以運中氣為主。中宮建運,血氣自生。黃耆性升,當歸性散,適與肺收膽降二義相反。

故服後腫脹熱黃,皆相火被升被散現象。仲景黃耆建中湯,黃耆只有芍藥六分之一,仍是降多升少之法。後人用黃耆分兩極重,謂黃耆少則無力,服後病加,乃不悟黃耆偏升之過,比比然也。附子理中湯,即古方篇理中湯加附子,地黃湯即腎氣丸去桂附。如冬令不聞雷聲而又寒冷之地,大氣陽足,附子慎用。

木虛木旺木枯,只是一事。虛生風則旺,疏泄傷津則枯。

①,「酸棗皮」:似應為「萸肉」。

冬春之交,小兒面紅身癢。冬春之交,陽氣發動,小兒中氣不足,陽動於下,遂越於外。紅與癢皆陽氣外越,宜補中氣以回陽氣,紅自退癢自止。冰糖糯米粥極效。若誤認為火而用涼藥,即成大禍。服涼藥後若腹瀉者,多發熱而死。而宜涼藥之病,面不紅身不癢。大人亦然。

小兒耳病流膿,耳心痛,方用桂附地黃丸五分至一錢煎服。此乃腎氣虛膽經不降之故。日久不愈,身體即日漸虛弱也,若誤服涼藥即壞。耳前後腫項不活動者,加益母草一分,若癢者,龍井茶一二分以清膽熱。

小兒耳內流膿或痛,由於膽經不降,韭菜汁滴耳內,連滴數次亦愈。韭菜汁溫降膽經也。此病須看膿清膿稠,膿清為寒,濃稠為熱。桂附地黃丸與韭菜汁,乃膿之清者。如濃稠者,山藥扁豆各一錢天花粉生甘草綠薄荷各三分,煎服最效。清降肺膽胃之熱也。雖熱亦須用山藥扁豆以補中,以肺膽胃上逆乃中虛之故。

但用清熱為治者,必小兒體氣充足,大便三日一次,面無浮紅之色,乃可用之。若大便不實,面色浮紅,則桂附地黃丸韭菜汁為合。不僅此一病為然,一切病證治法,皆可類推。韭菜溫補木氣藥。小兒耳流膿與下文痄腮原則相同,可用痄腮方亦效。

耳痛,睡醒痛減為虛,痛不減為實,膽熱實也。淡豆豉湯或一味黃豆湯,以清膽熱為治,不可用涼藥。凡病睡醒病不減或稍加皆熱實,病減皆中虛陽虛。不止小兒耳痛如此,凡病皆如此。膽熱雖實,亦宜用豆類,膽熱上逆中亦虛也。

目珠紅痛,憑脈為治。脈輕按盛,重按微,此為中寒心熱。方用乾薑五分炒梔仁五分,乾薑以溫中寒,梔仁以清心熱。此目珠紅色,必鮮明而浮。若目珠紅色,沉而不浮暗而不鮮,其脈必輕按少重按強,且現滯澀之象,此為濕熱之證。方用梔仁金銀花各五分至一錢,薄荷荊芥各五分,木通五分,梔花以清熱,薄荷荊芥以散滯,木通以去濕,服一劑而脈漸起,澀漸通,薄荷荊芥減半再服。

凡目病治法,是為兩大原則,醫家見紅,便用涼藥,不論中寒與否,將目病治重,皆不知有用乾薑的原則之故。尋常目珠脹痛,黃豆一把養木即愈。此目病治法,大人亦係如此。如果氣實熱實脈實的熱症,梔花一方多服即效。且不可誤服黃連石膏致生流弊。凡立夏前後目珠紅痛,脈弦不舒,歸芍地黃丸一錢以養木即愈,時令的木氣衰退之故。

小兒眼角肉多,先天不足。

凡小兒幼童,當小寒大寒之間,身體倦怠,均宜服桂附地黃丸五分至一錢,其脈必虛浮,或微少模糊。服散藥涼藥即壞。此木氣欲動,陽根不足。前人春行夏補之說,夏補固宜,春不可行也。乃王叔和伏寒變溫之說,誤後人也。詳溫病篇。冬季不冷之年,此病最多。大人體虛,亦多此證。蒸豬腰食亦佳。豬腰前人謂為性寒,事實上溫補也。

㿗疝者,睾丸硬連少腹,此肝腎陽虛,不速治癒,病及終身,影響健康,不可忽也。可用五味子三分,甜蓯蓉一錢,清早煎服。日服一次。服至病消為止。服至數劑,硬處作癢,乃陽氣回復,將欲上升,最佳之兆。普通用小茴治疝,取效一時不能斷根。小茴溫散結氣,無治根本之力,五味散結溫補腎中水火之氣,以助肝陽上升,蓯蓉溫潤肝腎形質故效。

五味是腎家專藥,世人因《傷寒論》小青龍湯治咳有五味子,遂認為五味是治咳之藥,流毒千古。五味大熱,肺病大忌。

疳病外證,腹大筋青,大便時結時瀉,身有虛熱,貪食而瘦,面色蒼白,夜不安眠,舌有黃白苔。病之甚者,名曰走馬牙疳,走馬者言其病變之速也。外證口唇部先發生小水泡,外面堅硬,內部破潰,變為黑色,遂向外面穿孔,同時四周蔓延,不甚疼痛,顏色浮腫,虛脫而死。此中陽虛寒,升降無力,濕熱滯於上中二焦不能運動,以至木鬱生蟲之病。

方用甘草瀉心湯加減治之。

炙甘草 三錢,乾薑 二錢,紅棗 六枚去核,黃芩 一錢,半夏 二錢,炒黃連 五分

乾薑草棗溫補中陽,連芩清降凝滯之濕熱,半夏降逆理滯。按其情形加減治之,徐徐而愈。此方分量極重,可減十分之七用之。當歸烏梅亦可加入。此方宜按脈隨時加減,不可呆服。

小兒蟲病,不可用下蟲之藥。蟲乃人身肝木陽氣化生而成。土濕木鬱,然後蟲生。蟲被攻下,肝陽即敗。造化之氣,木生火長,金收水藏。人身生氣消滅,必枯弱羸瘦,不能長命。只因醫家不解人身木氣自病之理,見蟲即攻,攻傷木氣,至死不悟。宜用《傷寒論·厥陰》烏梅丸,調理自愈。

花椒五分烏梅二枚,溫調木氣亦效,有人問曰:蟲病服厥陰烏梅丸,蟲病遂愈,蟲往何處去了?要知蟲往何處去,須先知蟲從何處來,自有根本治法。凡病皆然也。蟲病外證,腹痛面黃,舌現紅點,甚則唇之內面出現小白點,脈來大小遲數不均,烏梅丸治蟲的意義,詳本書古方上篇。世人都不知蟲理,大家下蟲,哀哉!如蟲病口吐涎水心痛如咬,脈洪大乃為當下之蟲證。

用《金匱》方:甘草二錢熟白蜜四錢鉛粉一錢下之。用鉛粉殺蟲,須重用補中之藥也。分三次服,一服效,止後服。

小兒腹痛,時痛時止,此為蟲病。方用知柏地黃丸附桂地黃丸各一錢,花椒五粒,烏梅一枚,煎服,蟲即自下。此方亦烏梅丸之法,如服後仍痛,可用使君子五枚下之。惟偏熱之地,秋後內熱生蟲,小兒黃瘦,可食使君子三枚,下蟲一次,下後常食黃豆為妥。忽然發熱嘔吐,有時煩躁,而左脈現洪急不寧之象者,亦為蟲病也。

或用烏梅花椒,或用使君子,臨時酌用。烏梅花椒治蟲病之不足,使君子治蟲病之有餘。先用烏梅花椒不效,然後使用使君子,便穩妥矣。

殺蟲不如防蟲,防蟲不如使少生蟲。肺熱肝熱,蟲生之原。食糖食雞食蛋魚面,皆能熱肺熱肝。只須少食,蟲便少生。

小兒喉痛,與大人同,可照本書時病篇喉症法治之。小兒喉痛,須留心檢查乃知。如不會說話,看其咽乳時,必擠眼難過也。留心脈象,沉細多熱,微虛中虛。如喉痛而脈沉不細,惡寒,嘔吐,身體覺脹,四肢覺麻,是為痧閉,應速刮痧。喉旁耳下,後頸窩下兩旁,扇子骨中間,背脊骨兩旁兩肩,用小瓷羹匙邊抹桐油或菜油,刮出紅點喉痛即止。

小兒外感的原則,仍是衛氣收斂,榮氣疏泄。但小兒榮衛薄弱,麻黃芍藥均不能受。只能用黃豆以養木氣平疏泄,用蔥頭豆豉以舒金氣開收斂。此為難多年,始尋出極妥的辦法,將小兒一切外感完全解決。如用麻黃雖極少分量,能將肺氣散傷,而成喘逆危症。不惟麻黃不受,薄荷亦受不得。

感寒者鼻塞發熱身痛,用蔥豉湯。蔥豉散性平和,又潤津液,最為妙品。如脈虛氣弱者,豆豉改用黃豆最妥。用黃豆平疏泄,有功無過。注意勿忽,造福無量。蔥頭帶須一個豆豉三十粒為最輕劑。

凡用蔥豉湯,舌有黃苔,無論潤燥,均用。蔥豉能消散胃滯也。如外感初時惡寒,後雖單發熱,只要鼻塞身痛頭痛,仍宜用之。因鼻塞身痛頭痛,係衛氣收斂之病。必須鼻不塞單發熱而神昏氣微,脈象不明,乃屬於溫病。只病疏泄不病收斂,乃不用豆豉之宣通與疏泄,只用黃豆之養木養中養津平熱可也。蔥豉湯四季感寒鼻塞發熱均可用之。

收斂偏盛的感冒,屬於傷寒;疏泄偏盛的感冒,是為溫病,世人稱為時溫。溫者,木氣疏泄之病也。小兒此時忽然發熱,昏睡不思飲食,即係時溫為病。此乃木氣疏泄偏盛的感冒,當用養木氣平疏泄的藥。切不可隨俗附和,認為時溫的邪氣,入了小兒身體以內為病,而用清溫逐邪的一切涼藥散藥。木氣,在造化為厥陰風木,在人身屬肝臟之經。

冬季天寒,封藏得令,厥陰木氣,根氣深固,不至動泄,大氣無溫病,小兒亦無溫病。如冬令不寒,或聞雷聲,大氣的風木不能養足,便即泄動。小兒木氣稚弱,同氣相感,疏泄起來,如木氣強足的疏泄,則發熱出汗,皮肉血色並不作猩猩臉面的汙紅色;木氣疏泄無力而又疏泄的疏泄,面色則作猩猩臉面的汙紅色,世即稱為猩紅熱。力能疏泄者,脈象充足,面色正,氣不微,其熱按去有根底。

力不能疏泄而又疏泄者,脈微小而急,色紅而汙,氣微神怠,其熱按去無根底。猩紅熱,溫病之敗證也。

猩紅熱之病,時溫病中之最虛之病,疏泄偏動,肺氣不收,故咳嗽而作嚏。肝竅於目,木氣敗而又動,故目紅含淚,常欲閉而不開。木動中虛,胃氣降不下去,故欲吐。木動上衝,故咽痛。木土不和,故有時作瀉。木氣疏泄,故雖瀉而小便仍利。如此情形,是木火本來不足,用涼藥清熱必壞;本是偏於疏泄,用升散藥發表必壞;病雖屬虛,圓運動的道路已亂,用補藥補虛必壞。

時溫病猩紅熱可均用四豆飲,養中和木、調升降收相火,極平隱而有特效。且皆穀食之品,自病初起以至復原,皆用此方,有百益而無一害。如小便短少,是為脾濕。四豆飲去黑豆綠豆飯豆,單用黃豆六十粒,加山藥二錢。黃豆養木氣養中氣,山藥扶土氣利小便,白飯豆亦補土氣利小便,不如山藥兼能助金氣以斂疏泄。如仍不利,是不只脾濕,且兼腎虛,宜黃豆山藥,加巴戟天五分,以溫補腎氣。

脾腎氣足,木氣乃和,小便乃利,病乃能愈。巴戟天溫補腎氣,須右手脈微乃可加也。

如發熱頭腫,而脈浮洪者,烏梅二枚白糖一勺極效。木氣疏泄,自傷本氣,木氣無根,即易上衝。木衝金氣不收,故頭腫。烏梅酸收大補木氣之根,而平疏泄之氣也。如發熱頭腫、氣粗作喘且喝、脈象緊滯、舌心有黃白厚苔者,肺熱較實。四豆飲加花粉竹葉枳實各五分同煎極效。

病狀雖異,原理則同。皆木氣疏泄,肺金失收降之力之故。皆是虛證,不可誤認為瘟毒,肆用涼散藥,敗火寒中。溫字與瘟字,一經混亂,溫病的真理遂失。瘟乃瘟疫,溫乃木氣,溫病乃木氣之正病,瘟乃時氣之惡病。如人死最多最速之鼠疫病,乃瘟疫也。瘟毒病,四豆飲最佳。

豆養木氣,最能解毒,木氣偏的最甚,則成毒耳。

如頭腫而熱微足冷,面色不勻,鼻樑唇環清黃,不思飲食,脈沉微或沉按無脈,必用古方篇之腎氣丸乃效。木氣疏泄於上,肺金不降,相火外泄,因而下寒。腎氣丸和木氣、平疏泄、斂肺金、溫腎水中之火以培木氣之根,故愈。如此證用涼散之藥必壞。此證如頭上耳內,發現水泡。此泡不可刺破,肺氣收斂自消。如刺破,是將木氣疏泄上來的元氣消散矣。

小兒當春溫之時,凡感一切時氣病證,但見面色不勻,面紅而鼻樑唇青黃。無論何病,先以豬腰湯補益脾腎。待青黃退後,再按證施治。鼻樑唇環青黃面紅,為中土大敗之象。倘不先顧根本,一切治法,皆無用處。此等虛證,舌心皆無黃苔也。舌心如有黃苔,胃家有熱,鼻樑唇環不現敗象。敗相者,胃中陽敗,無熱之象也。凡溫病胃熱為順。

如發熱兼鼻流清涕,山藥扁豆各一錢收肺養中,加綠豆五十粒清肺熱以收清涕,切不可表散傷肺,使疏泄更加,致生禍變。冬春發熱,為木氣偏於疏泄,金氣不能收斂。山藥助金氣之收斂,以平木氣之疏泄,故熱退。

小兒當夏暑發生之時,忽然發熱頭痛欲嘔者,用藿香五分至一錢生扁豆一錢至二錢溫降胃氣即愈。不可因藥只二味,夾以他藥,至生他病。藿香扁豆治暑病的作用,詳時病本氣篇暑病中。如小便短而瀉且渴,於藿香扁豆中加冬瓜自然汁以止喝利尿。如舌有乾黃苔,可加生枳實炒梔皮各三分,以去積熱。

冬瓜蒸汁為自然汁。無冬瓜用滑石一錢以代冬瓜。冬瓜最妙,毫無他弊。西瓜亦佳。黃豆一味湯,治小兒暑天發熱欲吐特效。

小兒暑病,脈在中部。暑病之脈,最易誤為虛脈,誤為虛脈而用其他補藥,必誤大事。須知虛脈之虛,重按無有,暑脈之虛,按至中部,比較定些,稍不留意,即放過去,暑病乃天的相火不降。暑火不降則傷肺氣,氣傷則脈虛耳。用扁豆補暑脈之虛,用藿香降膽胃之氣也。膽胃均在中焦,故暑病脈在中取。

總而言之,無論大人小兒外感發熱,總是《傷寒論》桂枝榮氣疏泄,膽經不降,用芍藥的原則。外感惡寒身痛,總是《傷寒論》麻黃衛氣閉斂,肺經不降,用麻黃的原則。但芍藥敗火,麻黃散氣,小兒均不可用,惟用黃豆黑豆以代芍藥,用蔥頭豆豉以代麻黃,豆類又能顧中,功效既大,流弊全無,此為小兒外感最妥之法也。

時令病的小兒病,惟疹子最多。疹子原因與溫病同,皆木氣疏泄,衝開肺金,相火逆騰,中下大虛之病。大人溫病以汗解,小兒溫病以疹解。汗乃血所化,疹乃血所成。木氣疏泄,故疹為紅色。木氣疏泄,分疏泄正常與疏泄不及兩證。正常宜養,不及宜補。正常為順,不及為逆。

正常之脈,右較左盛;不及之脈,右較左虛,或右左均微。咳者,金氣被木氣衝開也。眼含淚者,木氣疏泄也。耳冷者,膽經相火外泄也。發熱者,木氣疏泄相火不降也。昏睡者,木動火逆中氣虛也。

疏泄正常證狀為發熱甚盛、面色充足、小便清利、大便不瀉、疹出成粒、色紅粒飽、膝下都有。病人所在地,冬令寒冷,冬不聞雷,大氣中木氣根深,來春小兒疹病發生,必皆疏泄正常之證。惟身體陽虛之小兒,則偶有不及之證。疏泄正常者,方用四豆飲煎服。只要發熱,不論疹點已出未出,始終只用此方。

養中和木,調升降收相火,自然熱平身安,不生他變而愈。右脈重按充足者,飯豆易淡豆豉以調木宣滯。飯豆除濕補土,脈充足者不宜也。

疏泄不及證狀為發熱不盛、面色痿弱、昏迷不醒、疹出不紅、或不成粒、或疹出成片、或一出即回、或疹悶難出、小便短少,若加吐瀉脈遲肢冷,即易死亡。病人所在地,冬令鳴雷,或冬至起霧。水中封藏的陽氣疏泄於土面,木氣失根,來春必多疏泄不及的疹病發生。如不到交春而發現於冬至後者,則微陽大泄,易成死候。

疏泄不及,以小便短少為要證。右脈微於左脈,或左右兩平而虛微不旺,或右尺無脈,方用巴戟天四豆飲。於四豆飲中加巴戟天五分至一錢,以溫補肝腎,和養木氣,小便一長即為好轉。

疹出即回,與疹悶難出,為肝腎陽虛,疏泄無力。疹出成片,為肝腎陽虛,陽散不回。故巴戟天四豆飲即愈也。有用四逆湯附片乾薑炙草或用理中丸為治者,不甚平穩。因木氣疏泄,不喜剛燥。雖屬陽虛,乃陰中之陽虛,亦宜避去白朮乾薑炙草之剛燥傷陰。巴戟天溫潤不燥,溫補腎氣,與豆同用,又能調木氣之疏泄。

誠麻疹虛證之要藥,桂附地黃丸亦可酌用。蓋右脈微小者,為火土之敗,左右脈皆微小者,亦脾腎陽虛,故桂附地黃丸相宜。如疹出已退,已不發熱,而面色仍是灰黯,神衰食少,此肝脾之陽泄而不復,亦須服巴戟天四豆飲,不然仍易死亡。如久不復元,可用加減保元湯補之。

保元湯,詳下文,疹已退熱已平,已無木氣的關係,故可補其氣血也。

葡萄乾,能溫補肝腎,性極和平。出疹時每日服一錢,最保平安,七日痊癒。本草綱目載,葡萄北方以之補腎,南方以之稀痘,可以悟矣。疹病乃木氣疏泄之病,腎氣乃木氣之根耳。預防亦宜服之。

麻疹愈後,咳嗽困難,單服白菜心一個,黃豆五六十粒特效。此為一切藥所不能及,食品中養金養木平熱息風兼養中氣,恰合機宜之方,多服可也。

麻疹病重必吐蟲,可見其為木氣之病。《傷寒論》厥陰風木病用烏梅丸,厥陰病必吐蟲也。麻疹病多在春令,厥陰風木之時也。惟麻疹病乃宇宙與人身整個氣化根本動搖之病,再經治壞,根本消滅,有能挽回者,有不能挽回者耳。惟呼吸平定,中氣尚存者,都能挽回。本氣之病,防害他經,極難用藥。

故惟豆類和平適當。此乃經過多少困難,然後選得此方,經驗多人,無不見效。然亦根據兒病本氣病的原理之功耳。如以胎毒熱毒為原理為根據,不能選得此方也。

疹病必發熱,木氣疏泄相火不降也。必神倦,相火離根,中氣大虛也。必眼中含淚,木氣疏泄肝液蒸動也。必咳嗽乾嗆,木氣疏泄傷肺,金氣虛散也。疹子忌發表,因木氣疏泄之病,不可發表再助疏泄故也。疹子忌涼藥,因係相火離根之病故也。所以疏泄正常,只須顧中宮,和木氣。

疏泄不及,則當補其根本,使之遂其疏泄之氣。疏泄之病,誤投發表藥寒涼藥,正如根空之木,再拔之則死矣。又如將熄之火,再寒之則滅矣。

醫家誤認疹子是胃熱胎毒,所以要將他發散出來,並且要用涼藥清毒。一用涼藥,相火消滅,即至不救。疹出之後,醫家病家都用掃毒藥,疹出之後,木火之氣疏泄已傷,宜靜待其自己回復,不可更用涼藥,以敗脾胃,更不可食白木耳魚肝油等動陽食品,以動木熱而傷肺陰,致熱氣入肺而成肺癰,或熱氣入目而成目疾等患。麻疹初起即須忌食動陽食物。

牛奶雞蛋更不可入口。疹後如欲服掃毒藥者,可服黃豆白菜心清肝肺之熱,妙在平淡二字,最適合木火病氣也。惟小便利者,忌用飯豆動陽食品。詳古方下篇腎氣丸後。

小兒之疹子,即大人溫病之汗。榮衛足則出汗,榮衛虛則出疹。木氣中的火力多,則疹子成顆粒而色紅。木氣中的火力少,則疹子不成顆粒色紅不足而成麻點,隱隱不明。麻者榮衛之敗也。來復之機,隨時皆有,凡疹病只要不發生內傷吐瀉惡證,不必食藥,靜養七日,自然即愈。

西藏地方,小兒不病麻疹猩紅熱。因西藏地方雪大冰厚,大氣中陽氣封藏於土下水中,特別充足,木氣根本深固,不妄動而疏泄之故。

凡用四豆飲,脈細者,津液不足者,小便長者,出汗者,去飯豆。服四豆飲後,脈轉旺而病未愈者,去飯豆再服。服四豆飲後,發煩者,或大便乾燥,或不大便者,去飯豆再服。因飯豆養中養木利水,兼補土傷津之故。黃豆黑豆養中養木,兼降膽經補津液。綠豆養中養木,兼清肺熱。

巴戟天四豆飲。如脈法不精辯證不明,誤用巴戟天,致將木火補起,變成滿腹熱邪,充塞肺家,為害不小。須脈微神敗色黯,右尺更微,乃可用之。麻疹最怕熱藥也。

冬令不寒而又聞雷之地,春木根氣傷損,小兒疹病發生之時,巴戟天之證乃多。此點切不可忽。春寒日久之地,或身體虛弱之兒,亦有巴戟天證也。如麻疹燒熱昏迷口渴,脈沉有力,舌上必有乾黃苔,此為胃間原有積熱。用四豆飲去飯豆加生枳實生梔子仁各三五分,以養木氣清胃熱為治。

此證如誤服巴戟必死,山藥亦不可用。社會習尚有服雞冠血者,多燒熱而死。亦與溫病誤服桂枝,下嚥即死之理相同。

小兒病猩紅熱與疹子皆兼咳嗽,皆不可用桑葉竹葉橘皮杏仁等等降肺疏肺之藥,以治咳嗽。用之病必加重。因皆木氣疏泄偏勝,金氣收斂衰退之病。金氣收斂衰退,再遇降肺疏肺之藥,肺氣更衰,疏泄更加,咳必更甚,中氣更壞之故。只須養木氣平疏泄,木氣一和,即不疏泄上衝,肺氣自降,咳自能止,不可忽也。

如欲用藥治咳,白菜心最佳,養肺降衝平和之品。

凡麻疹燒熱日加,唇焦舌乾,涼藥忌服。黃豆五十粒,煎濃湯下嚥即效。因燒熱至於唇焦舌乾,此上部津液乾枯之故。黃豆極能滋潤上焦各部津液,又能養中養木,故其效無比。此乃經過多少困難,始選得之方,最當重視。

凡小兒麻疹發熱,乃木氣疏泄之病,最忌升散之藥。世人用芫荽冬筍香菌煮服,以為比升麻葛根湯好,不知芫荽等物,散力不小,服下之後,更加津液乾枯,涕淚俱無,熱加聾啞,煩躁不寧,睡則警惕,食則吐出,脈轉細澀,遂成木氣拔根,熱並肺家之險症。悉宜黃豆五十粒巴戟天五分,濃煎溫服,以救之,下嚥即得睡汗出,津液復生,熱退進食,登時脈和而愈。此巴戟天將木氣的根氣回復之功,與黃豆潤肺養中和木之功,相助為理之效也。

小兒出疹,多先咳嗽,乾咳無痰,此木氣上衝,金氣失斂的現象。用黃豆五十粒白菜心一個煎服,其咳即止,疹病亦隨之不起,有疹者出亦順利。白菜心潤降肺氣,黃豆滋養木氣也。見咳即用此方,省事多矣。此方疹病初起,以至痊癒,日日服之,平安之至。疹病盛行之時,日服一劑,亦可預防。

凡疹後遺下目疾咳嗽等病,常服此方,皆可就愈。皆木火之氣衝入金氣,不得出來故也。簡括言之,疹病初起,咳而發熱,白菜心黃豆飲自始至終,多服自愈。服過發散藥寒涼藥,成壞病者,巴戟天黃豆飲,以救之。服過溫補藥成壞病者,白菜心黃豆飲,以救之。愈後自汗大虛,元氣難復者,加減保元湯,以補之。

黨參一錢黃耆白朮炙草當歸乾薑巴戟天各五分,紅棗兩枚煎服,麻疹的整個治法備矣。無須四豆飲亦可。

四豆飲古人以之稀痘,名曰稀痘湯,無黃豆,並不以之治疹。其實痘疹,皆木氣偏於疏泄之病。痘則木氣疏泄,金氣大敗。疹則木氣疏泄,金氣雖敗未大敗耳。痘病用四豆飲和木氣。痘不旺者加山藥二錢以補肺。如癢者,此為腎虛,再加巴戟天一錢以補腎。痘出成片不成粒,頂塌根散漿稀,種種敗證。

皆用巴戟四豆飲,或加炒黃耆當歸皆能挽回。用黃耆八錢,當歸一①錢,大補胃陽,兼助榮陰亦妙。前人所用黃耆黨參補益衛氣諸方,皆應採用,惟所用涼藥,與藥雜之方,則不可用。痘病初起所用發散之方,亦不可用。初起以四豆飲去綠豆為佳。疹病始終木氣之事。痘病初則木氣之事,繼則衛氣之事。

衛氣大敗,收斂不能回復,故痘病後期多用黃耆以補衛氣。自來用升麻葛根湯治痘疹,疏泄之病加升散,無不服後病加。誤認痘疹是胎毒,所以用升葛以升提之。原理認錯,尚復何說。王孟英於稀痘湯中重加金銀花生甘草以解毒。木氣失和,便是毒,豆和木氣,便能解毒。二花甘草不可加也。

麻疹忌黃耆,黃耆性升,只宜衛敗之病,不宜榮熱之病。

《福幼篇》論痘各節,完全可靠,最宜購閱。將毒字改為病字便好。天地之大德曰生,生者天地中和的結晶,認為胎毒,真是笑話。《福幼篇》論麻疹宜發表不妥,不知原則之過也,痘粒小而圓者佳。

①,「一」:原書疑為「二」而脫落一橫。

疹子之外,又有痄腮一病。此病初起,惡寒發熱,或不惡寒發熱。耳後或腮下腫而硬。方用巴戟天甜蓯蓉各一錢,麥冬龜板鱉甲地丁昆布海藻各五分,厚朴半夏沙參橘皮各三分,紅棗二枚。溫服即愈。惡寒發熱,舌有膩苔,加薄荷桑葉各五分即愈。

此亦春令木氣疏泄之病也。木氣不足,疏泄一動,向上升去,不能向下降來。耳後腮下為膽經木氣下降之路。故結聚於此而不能散。巴戟甜蓯蓉補肝腎上升之陽,龜板鱉甲補肺膽下降之陰,地丁昆布海藻厚朴半夏橘皮降膽肺胃之氣,沙參麥冬以益肺陰而助降令,紅棗補中氣,薄荷桑葉疏肺氣之滯也。

此病春令為多,只經絡部位的關係,故病甚輕。然不知補益木氣以助其升降,從事寒涼發散,敗其中氣。中氣更虛,升降更滯,以至結聚日甚,弄到開刀才能了事。亦醫家不慎之於始之過。初起只服一味黑豆湯亦效,黑豆調養木氣善降膽經也。

巴戟蓯蓉方,並治瘰鬁初起與耳流膿。耳流膿原理,瘰鬁原理,與痄腮同。腎肝不足於左,肺膽不足於右。右降無力,由於左升無力。治法欲潤降右方,必兼溫升左方,又必兼補中氣。古方篇酸棗仁湯,欲涼藥降膽經,先溫升肝經。亦圓運動之意義也。

此病如發於秋季,陽氣收斂,其脈必重按不虛,不似春令之脈重按虛微。可不用補肝腎之藥,只用花粉天冬橘皮杏仁炙草苡仁各一錢,便能消散,因只金氣燥結,收斂不能下達的關係,故潤燥開結而降肺氣,兼補中氣可也。如疹子發現於秋季,亦用此方。花粉天冬能清降金氣,秋季金氣當令,舒金氣以達木氣可也。

病在金不在木故也。去天冬加黃豆亦妥。黃豆亦滋潤之品。較天冬不傷中氣。天冬則潤肺燥,開燥結要藥。

小兒咬牙夜煩、夜啼、夜咳、尿多、大便屎爛、便後下白物如熟藕粉,皆屬內熱。若服涼藥,必生他弊。方用白糖綠豆沙熱食,養胃益陰,其熱自平。此經驗最良之方也。內熱者,睡著後、飯後兩腮不發紅色。若睡著後、飯後兩腮發紅,左右不勻,是為內虛,須服十全大補丸三五分諸證乃愈。

睡著與飯後兩腮發紅者,睡著生相火,飯後則胃中生陽。相火與陽生而不能藏,則浮而出現於面。榮衛的氣血不足,中氣又虛,不能運化,不能使左右的榮衛升降調和,故左右的紅色偏多偏少也。平日面紅亦是中虛。

小兒陰虛,此先天稟賦使然。其脈沉而不起,澀而不滑,面無浮紅,鼻樑山根常現一線青色,大便不能每日一次,常於半夜哭叫,半夜哭叫,陰虛木燥也。此病如不預防早治,稍長易成虛勞。宜每天食蒸鴨蛋糕一個以補陰,久之血活陰生,身體必可轉和。並宜常服歸芍地黃丸數小粒,此丸善治一切陰虛諸病,比六味地黃丸活動,因歸芍能滋養木氣,升降肝膽二經之故。此丸並統治大人陰虛諸病。

小兒亦有實證。實在一部分,不在全體。如咽痛而兼渴喘,發熱,熱有根底,重按仍熱,只有昏睡,並無煩躁,或兼瀉黃沫,小便或長或短,是為麻杏石甘湯證。用生石膏杏仁泥炙甘草麻黃絨各五分,一服病癒即止。此證面色必不紅,脈必沉實,舌根舌中必有乾黃苔為據。診斷小兒病,總得以看舌苔為要。

萬不可不看明舌苔,隨便下藥。小兒哭泣不肯開口,務必用力拗開,以求得到診斷的徹底。麻疹誤服升散之藥,傷損津液,津傷熱起,亦有病成此證者。麻杏石甘湯即愈。麻黃杏仁以降肺氣,生石膏以清疏肺間積熱,炙草以補中氣也。

大便結燥,舌無黃苔,別無熱證,是為陰結。陰結者,陽氣不足,不能化生津液也。附桂地黃丸每服五分,補陰中之陽,陰陽合化自然津生而糞潤也。此病亦有口臭冷服而愈者,氣能生津也。大人亦如此。

其有麻疹初病。誤服溫補,以至舌苔燥黃有底,口臭目閉,渴而能飲,二便全無,腹滿脈沉,此為實證。雖實而病原卻虛。細心審查腹部,如按之病人拒按,是有可下之物,宜大黃枳實玄明粉厚朴各五分或一錢,黃豆三錢微下之。如按腹部並不拒按,而脈實。亦可用少許,以消積滯。

如非咽痛,而發熱花生,渴能飲水。此熱必有底,舌苔必有白粉,或舌有黃苔。其渴而能飲,胃家必有可清的燥熱,可用生枳實小梔仁各數分,清去燥熱,發熱與咳嗽與渴皆愈。如脈不甚實者,須兼用山藥扁豆各一錢,以扶土氣,方不別生流弊。因小兒胃家燥熱,非小兒陽明燥金能病陽燥。

乃汗出生津,或誤服燥藥,傷津所致,其土氣仍是不足故也。如脈象沉實,或沉細有力,或右脈實於左脈,舌苔乾黃。山藥扁豆便不可用。

小兒三四日不解大便,卻無他病。此腸中津液不充之故,可用淡豆豉數分至一錢濃煎溫服,以通潤之,自然大便。不可用大黃,須有熱結實證,乃可用之。大黃傷中,中傷便更不下。曾治一七日小兒,食乳甚好,卻瀉稀水,中夾糞點,小便亦利。按其脈小而沉沉而有力,服大黃二分而愈。

其母懷孕時,好食胡椒,所以小兒七日,而內熱如此。此熱結實證也。熱結旁流故瀉稀水。

如偶遇感寒鼻塞,或停食不消,不必服藥。用熱手巾搓擦扇子骨中間背脊兩旁,暖臥即通,停食即消。須用力擦至肉下,作左升右降的擦法。人身臟腑,皆繫於脊,脊骨兩旁,為血管升降之總乾,榮衛升降之中樞。用熱手巾搓此處,榮衛流通,血管運行,脾胃即和。感寒與停食自愈。

或用蔥頭搗爛加麻油少許搓擦,忌風亦佳,老人停食不能用消食藥者,熱毛巾法最宜。

小兒咳吐多日、胸腹煽動、頭身發熱、手足厥冷、昏迷不食,百治不效,此危證也。方用燕子窩泥一塊,重約三兩,研細,生桐油半酒杯,將泥拌勻,上火炒熱,放地候溫。先將小兒臍眼,用棉花濺燒酒少許,略洗。用胡椒末一分,放肚臍眼中,人發蓋著。再將桐油泥包臍上。

二小時後,小兒掙動出汗,能食而愈。極驗之方也。或將小兒臥於無濕氣的地上,亦能得救。皆以中氣救中氣之意。

頭身發熱,手足厥冷,此為外熱內寒。昏迷不食,此為火逆中敗。咳吐而胸腹煽動,中氣將離根矣。胡椒大熱之性,能溫內寒。燕窩泥能補土氣。人發助元氣。桐油通氣也。此方用外治之法,溫下補土。中氣旋轉,火氣歸元,升降復舊,是以汗出而愈。如用內服之藥,不能下嚥。

下嚥亦必吐出。此證病氣盛於上,元氣虛於下,此方全由下治,由下而中,由中而上,全體活動,靈妙極矣。地面之際,宇宙的中氣極旺,而身受之,故亦得效。

醫生兩手,將小兒兩手同時握住。用手大指按小兒兩手三部。輕按浮部在皮,重按中部在肉,再重按沉部在骨。小兒出生,即有脈可診。除至數甚快為小兒中虛本脈外。輕按浮部脈多,重按中部沉部脈少,為中虛。輕按無脈,重按脈實,為內熱。右脈比左脈微少為中虛,左脈比右脈有力為肝熱。

右脈強,左脈細,亦為內熱。右脈比左脈大,卻大而虛松,則中寒也。小兒無論何病,只中虛與內熱兩門。中虛與內熱分清,用藥便有依據矣。至數甚快為小兒本脈,小兒中氣未能充足,故脈快也。看指紋可作參考,診脈須兼各種證狀為斷。

診治小兒病,全憑脈診。虛實之分,先求中部。虛者中部以下虛微。實者,中部以下實在也。無病而脈在中沉兩部者,多陽足陰虛。無病而中沉兩部不足者,多陽虛。陽虛慎用陰潤藥,陰虛慎用陽燥藥。中虛慎用消散藥。右脈比左脈旺些為順。

治小兒病:

一、不可認為外來的邪氣入了小兒的身體為病,須認定是小兒本身的本氣為病,用藥乃有著落。

二、總要憑脈,乃得根據。

三、用藥總要平和之品,不可繁雜。小兒病極簡單,本篇各方,經過甚多,功效極大。世之用鉤藤蟬蛻以治小兒病者甚多,鉤藤苦寒,極敗胃氣,蟬蛻通肺破血,其力不小。如此之類,相習不察,小兒受害多矣。本篇力除此弊,學者經驗,自知其益。

初起風關證未央,氣關紋現急需防。乍臨命位成危急,射甲通關病勢彰。

(附圖:三關)

指紋何故乍然浮,邪在皮膚未足愁,腠理不通名表證,急行疏解汗之投。

忽爾關紋漸漸沉,已知入裏病方深,莫投風藥輕相試,須向陽明裏證尋。

身安定見紅黃色,紅豔多從寒裏得,淡紅隱隱本虛寒,莫待深紅化為熱。

關紋見紫熱之徵,青色為風古所稱,傷食紫青疫氣逆,三關青黑禍難勝。

指紋淡淡亦堪驚,總為先天賦稟輕,脾胃本虛中氣弱,切防攻伐損胎嬰。

關紋澀滯甚因由,邪過陰榮衛氣留,食鬱中焦風熱熾,不行推蕩更何求。

腹痛紋入掌中心,彎內風寒次第侵,紋向外彎痰食熱,水形脾肺兩傷陰。

凡看指紋,以我之大拇指側面,推兒食指三關,切不可覆指而推,蓋螺紋有火克制肺金,紋必變色,而又只可從命關推下風關,切不可由風關推出命關,此紋愈推愈出,其紋在先原未透關,今誤推而出,大損肺氣,慎之戒之。

兒病本氣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