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病簡要》~ 暑伏暑

1. 暑伏暑

予治府幕杭人陳翁，年六十餘，前一日在暑中行走，次日身熱大汗，昏蒙不省人事，脈弦數，舌鮮紅，是暑熱直中心包，用犀角地黃湯，益元麥冬銀花，再加紫雪三分，兩劑霍然。

治松林薛婦，年三十餘，暑月手足麻木，瘈瘲不能起立，立即倒，俗醫謂之搖帶頭痧，諸藥不效，予診弦小，名醫論云：「暑濕入肝則麻木」，用生地、歸身、阿膠、木瓜、刺蒺藜、滑石，服之即效，是暑濕直中肝經也。

又蓮河橋馬婦，八月間患伏邪久，亦手足麻木，瘈瘲，舌淨鮮紅，亦以此湯愈，是暑濕傳入肝經也。

又平水金婦，年三十餘，壬戊九月間在松林往診，病由八月間身熱咳嗽，因避難不能服藥，至是則瘈瘲神昏，脈弦，身微熱而咳嗽尚有，予謂是暑濕由肺傳心入肝，當先瀉肝心，退出仍歸肺，分則淨若，可用薄荷、杏仁、桑葉等，則身可涼也，於是以生地、歸身、剌蒺藜、麥冬、益元、木瓜、銀花、連翹、石菖薄數劑，瘈瘲除，神清而身反大熱，咳痰，再用辛涼合領邪外出法，乃愈。

予六十九歲，七月十三日，先嘔腹晌痛，大瀉，瀉出如痰甚多，兩足麻木拘攣，不能開，所貯來復丹、霹靂散、正氣丸，自覺於症不符，不因記袁子才時集患此，薛一瓢令服木瓜湯即愈，遂恣飯之，漸愈。葉云：「扶虛進參附」，張石頑先生云：「暑症誤藥皆有救法，誤服附子為難解」，會見有下咽即者，予救葉協臺諸法不效，然治會稽明府范公之封翁，八有間轉盤，用大順散，參附薑桂得效，大抵治病須辨別確切也。

表之汗不易撤，撤通會見八月間患頭如破，服各表藥無效，一朝大汗即痙厥不治，是犯仲景之戒，蓋病屬伏暑上焦，當用薄荷、絲瓜葉、竹葉、淡豆豉、蔥頭，以柴胡、葛根活等殺之也。又見陰虛人，七月間服小柴胡三四劑，大汗如浴不救，城鄉醫者治暑無不以小紫胡湯，每至久纏不已，即用法諸恙悉解，而引人少陽之賊，反寒熱不去，予仍用柴胡截之，反致人詰，詎知即仲景附子瀉心湯治誤，碼率下結胸內有大，廣喻氏治酒病仍用酒引，解鈴仍用繫鈴人也。

予治吳又軒在嘉興府幕，患上焦症，頭痛身熱無汗，口燥，海鹽廩生朱案云用吳氏條辨法，辛微苦字句書法均妙，而藥乃甜杏甘草秦艽，與案不符，歸家予用葉法應候乃解。

攻之便易溏瀉，蓋遵河間法，至七八日自能溏瀉為濕邪自化（是得藥暑濕分開濕後下化之候），可接用通溲藥為開支河之法，予遇久患暑濕六七十日，誤攻大便似痢非痢，用葉法即得暢解，譬如群小成聚，一見君子漸散也。

過清則支冷嘔惡，邪經化火，烏得不以羚角川連清之，當中病即止，過劑則支冷嘔惡，洞瀉為不治，予會仿丹溪噤口痢法，以遼參人瀉心湯治嘔惡，以遼參人扶脾藥救洞瀉，往往無效，大抵遼參無真進者耳，抑雖真亦不治耶？至誤服承氣傷脾及胃作瀉，舌雪花不食，有用參朮炮姜得愈者，又治胡姓服承氣。

白話文：

[暑伏暑]

有位六十多歲的杭州陳老先生，在炎熱的天氣裡行走，隔天就出現高燒、大汗淋漓、精神混亂、失去意識的症狀，脈象弦數，舌頭呈現鮮紅色，這是暑熱直接影響到心包。治療上使用了犀角地黃湯、益元麥冬、銀花，再加入紫雪三分，服用兩劑後病情顯著改善。

松林的一位三十多歲薛女士，暑月期間出現手腳麻木、抽搐，無法站立，甚至立即倒下，一般醫生認為是「搖帶頭痧」，各種藥物都無效。診斷後發現脈象細弱，根據醫學理論，暑濕進入肝臟會導致麻木，因此使用生地、歸身、阿膠、木瓜、刺蒺藜、滑石等藥材，服用後立即見效，這正是暑濕直接影響肝經的症狀。

蓮河橋的一位馬姓婦女，在八月間因伏邪長時間困擾，同樣出現手腳麻木和抽搐，舌頭鮮紅，同樣使用前述的湯藥而康復，這也是暑濕影響肝經的症狀。

平水的一位三十多歲的金姓婦女，在壬戊九月間在松林，因八月間開始發燒、咳嗽，由於躲避困難未能及時服藥，後來出現抽搐、神志不清，脈象弦，身體微熱且持續咳嗽。我認為這是暑濕從肺部傳到心臟，再進入肝臟，應該先後處理肝和心的問題，再回到肺部，病情就能得到淨化。如果使用薄荷、杏仁、桑葉等藥材，身體就可以降溫。因此使用生地、歸身、刺蒺藜、麥冬、益元、木瓜、銀花、連翹、石菖蒲等藥材，幾劑後抽搐消除，神智清醒，但身體反而出現高燒和咳嗽。再次使用辛涼合領邪外出法，病情最終得以痊癒。

我六十九歲那年七月十三日，先是嘔吐、腹瀉，瀉出的物質像痰一樣多，雙腳麻木、抽筋，無法活動。我當時存有的藥物如來復丹、霹靂散、正氣丸，感覺與症狀不符，所以未服用。後來想起袁子才曾經有類似症狀，薛一瓢建議他服用木瓜湯，症狀隨即好轉。我照著這樣的方法，逐漸恢復。

葉雲扶虛進補使用參附，張石頑先生說這是暑症誤診。誤診後的治療方法都有解決方案，但誤服附子則較難處理。我曾見過有人服用後立即死亡，我使用葉協臺的各種方法都無效。然而，我在治療會稽明府範公的父親時，經過八天的轉折，使用大順散、參附薑桂，最終取得成效。總體來說，治療疾病必須精準辨識症狀。

對於表汗不易排出的情況，我曾見過八月間一位患者，頭痛劇烈，服用各種表藥都無效，直到一天大汗淋漓，隨即出現痙厥，無法救治。這是違反了仲景的警戒，因為這種病屬於伏暑，上焦應使用薄荷、絲瓜葉、竹葉、淡豆豉、蔥頭等藥材，結合柴胡、葛根等藥材進行治療。

對於陰虛的人，七月間服用三四劑的小柴胡湯，結果大量出汗，無法挽救。城鄉醫生治療暑熱時，常使用小柴胡湯，但往往使病情纏綿不絕。改用其他治療方法，各種症狀都能得到緩解，卻導致少陽的病邪反覆出現寒熱。我仍使用柴胡進行截斷，反而遭到質疑。然而，這正是仲景的附子瀉心湯治療誤下的結胸，以及廣喻氏治療酒病時仍使用酒作為引子，解鈴仍需繫鈴人的道理。

我治療吳又軒在嘉興府幕患上的上焦症，症狀包括頭痛、身體發熱、無汗、口乾。海鹽廩生朱案表示，可以使用吳氏的條辨法，藥方中包括甜杏、甘草、秦艽，但這些藥物與他的病症不符。回家後，我使用葉法，症狀很快得到緩解。

對於攻擊性治療容易導致腹瀉的情況，我遵循河間法，直到七八天後，自然會出現腹瀉，這是濕邪自行消散的跡象（這是藥物幫助暑濕分開，濕氣從下消化道排出的時機）。此時可以使用通尿藥，作為開支河的療法。我遇到過患有暑濕六十到七十天的患者，因誤診攻擊性治療導致大便像痢疾，但又不是真正的痢疾。使用葉法後，症狀迅速得到緩解，就像一羣小混混遇到君子，逐漸散去。

如果治療過程中過度清熱，可能會導致四肢冰冷、噁心嘔吐，這是因為邪氣轉化為火氣，需要使用羚角、川連等藥材進行清熱。然而，一旦藥物過量，就會導致四肢冰冷、噁心嘔吐、嚴重腹瀉，成為不可治之症。我模仿丹溪的噤口痢法，使用遼參人瀉心湯治療噁心嘔吐，並使用遼參人扶脾藥來拯救嚴重腹瀉，但往往效果不佳。這可能是因為市面上的遼參品質不佳，或者即使品質良好，也不一定能夠治癒。對於誤服承氣傷害脾胃導致腹瀉，舌苔呈雪花狀，食慾不振的患者，使用參朮炮姜可能有所幫助。

我還治療過一位胡姓患者，因服用承氣湯而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