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研悅》~ 脈理原始全書研悅卷之三 (2)

1. 論寸關尺所主脈法

左寸下指，如六菽之重，為心與小腸之本位。同感交合，故小腸為腑，脈從心。

心居肺下，主血脈，故診其脈，如六菽之重乃得曰心。又曰：近指升為陰，為心，其脈浮大而散者是也。在指節為陽，為小腸，其脈浮滑而長者是也。凡指升屬臟，指節屬腑，下仿此。

左關以十二菽為肝膽之本位，肝膽同竅，故膽為肝腑，而脈從肝。

肝主筋，在脾下，故診其脈如十二菽之重乃得之。又曰：近指節為肝，弦細而長，在指節為膽，弦緊而短者是也。

左尺以至骨，為腎膀胱之本位，同主精徑，故膀胱腎腑，而脈從腎。

腎主骨，在肝下，故診其脈，至骨乃得之。沉而有力者，腎也；沉而稍疾者，膀胱也。

右寸以三菽，為肺大腸本位。同氣通泄，故大腸為肺腑。

肺主皮毛，居上，故診其脈，三菽之重，即得之，浮澀而短者，是也。浮短而疾者，大腸也。

右關以九菽，為脾胃本位，同化穀味，故脾臟胃腑。

脾主肌肉，在心下，診其脈，如九菽之重，乃得之。緩而大者，脾也；緩而疾者，胃也。

右尺以至骨，為命門三焦本位。右尺命門，又云：手厥陰心包絡。

命門與腎脈通，沉而實者命門，沉實而疾者三焦。

脈分左右者，左手三部主左體，右手三部主右體。

脈分寸關尺者。

左寸主胸以上，左關主膈，左尺主臍。

右寸，主至頭分，右關至臍，右尺至足。

脈分人迎氣口者。

左寸後關前為人迎，謂足陽明胃，受穀氣而養五臟，故陽經取決於斯。

右寸後關前為氣口，為手太陰肺，朝百脈而定權衡，故陰經取決於斯。

一每日十二經，合十二辰用事歌。

每日寅時肺氣生，卯時傳入大腸經，辰胃巳脾心居午，小腸未上細推尋，申屬膀胱酉臨腎，戌居包絡亥焦存，子膽醜肝須定位，流注其間仔細論。

附註

凡人經脈，行血氣，通陰陽，以榮於身，始於中焦。飲食入胃，其精微之化，以次相傳。初注手太陰肺、陽明大腸；次注足陽明胃、太陰脾；再次手少陰心、太陽小腸；依次注足太陽膀胱、少陰腎、手厥陰心包絡、少陽三焦、足少陽膽、厥陰肝，由足厥陰復注於手太陰肺。以平旦為紀者，上合天雞鳴，下合地潮水。

白話文：

[討論寸關尺脈象法則]

左寸的位置，當手指按下時，感覺如同六粒豆子的重量，這是心臟與小腸的基本位置。因為心臟和小腸相互影響，所以小腸作為腑，其脈象跟隨心臟。

心臟位於肺部下方，主管血液循環，因此在診斷其脈象時，如能感到六粒豆子的重量，就可以確定為心臟。又說，接近手指根部的脈象上升為陰，代表心臟，其脈象浮大且散的就是這種情況。在手指關節部分為陽，代表小腸，其脈象浮滑且長的就是這種情況。凡是脈象上升屬於臟器，脈象在手指關節部分屬於腑，以下皆依此類推。

左關的位置，當手指按下時，感覺如同十二粒豆子的重量，這是肝臟與膽囊的基本位置。肝臟與膽囊有共同的通道，因此膽囊作為肝臟的腑，其脈象跟隨肝臟。

肝臟主導筋肉，位於脾臟下方，因此在診斷其脈象時，如能感到十二粒豆子的重量，就可以確定為肝臟。又說，接近手指關節部分為肝臟，其脈象弦細且長；在手指關節部分為膽囊，其脈象弦緊且短。

左尺的位置，當手指按到骨頭時，這是腎臟與膀胱的基本位置。它們共同主管精液的運行，因此膀胱作為腎臟的腑，其脈象跟隨腎臟。

腎臟主導骨頭，位於肝臟下方，因此在診斷其脈象時，當手指按到骨頭，就可以確定為腎臟。脈象沉而有力的是腎臟；脈象沉且稍快的是膀胱。

右寸的位置，當手指按下時，感覺如同三粒豆子的重量，這是肺臟與大腸的基本位置。它們的氣息相通，因此大腸作為肺臟的腑。

肺臟主導皮毛，位於上方，因此在診斷其脈象時，如能感到三粒豆子的重量，就可以確定為肺臟。脈象浮澀且短的是肺臟；脈象浮短且快的是大腸。

右關的位置，當手指按下時，感覺如同九粒豆子的重量，這是脾臟與胃的基本位置。它們共同參與食物消化，因此脾臟是臟器，胃是腑。

脾臟主導肌肉，位於心臟下方，因此在診斷其脈象時，如能感到九粒豆子的重量，就可以確定為脾臟。脈象緩慢且大的是脾臟；脈象緩慢且快的是胃。

右尺的位置，當手指按到骨頭時，這是命門與三焦的基本位置。右尺的命門，也被稱為手厥陰心包絡。

命門的脈象與腎臟相通，脈象沉而實的是命門；脈象沉實且快的是三焦。

脈象分為左右，左手的三個部位主管左側身體，右手的三個部位主管右側身體。

脈象分為寸關尺。

左寸主管胸部以上，左關主管橫膈膜，左尺主管肚臍。

右寸主管頭部，右關主管到肚臍，右尺主管到腳部。

脈象分為人迎與氣口。

左寸後方關節前方為人迎，這是足陽明胃，接受食物氣息並滋養五臟，因此陽經在此決定。

右寸後方關節前方為氣口，這是手太陰肺，統領所有脈象並決定平衡，因此陰經在此決定。

一天中的十二個時辰，配合十二個時辰的運作歌。

每天寅時肺氣開始生成，卯時傳入大腸經，辰時到胃，巳時到脾，心臟在午時，小腸在未時，細細推敲。申時屬膀胱，酉時臨腎，戌時居心包絡，亥時三焦存，子時膽，醜時肝，必須定位，流注其間仔細論述。

附註

人體的經脈，運行血液與氣息，通達陰陽，使身體得到滋潤，起始於中焦。飲食進入胃部，其精華逐步轉換，順序傳遞。首先注入手太陰肺、陽明大腸；其次注入足陽明胃、太陰脾；再其次手少陰心、太陽小腸；依次注入足太陽膀胱、少陰腎、手厥陰心包絡、少陽三焦、足少陽膽、厥陰肝，由足厥陰再回注到手太陰肺。以清晨作為紀念，向上符合天雞啼叫，向下符合地潮水漲。

2. 診脈法

夫脈者，稟二五之精以為體，資氣血之充以為用。經云：血非氣則滯而不行，氣非血則散而無依，氣如橐籥，血如波瀾，氣暢血流而脈因之充周也。然血氣生於胃之飲食，飲食之多少，根於元氣之盛衰。

飲食入胃，由肺而貫通於十二經之脈，清者為榮血，心主之，史於左手，寸口人迎而下二部，濁者為衛氣，肺主之，充於右手，寸口氣口而下二部，故氣血盛則脈亦盛，氣血衰則脈亦衰，氣血熱則脈數，氣血寒則脈遲，氣血微則脈，氣血治則脈平。長人脈長，宜疏排指；矮人脈短，宜密排指；性急人氣稟偏盛，其脈急，陽之燥也；性緩人血稟偏盛，其脈緩陰之靜也。人瘦小，輕取之；人肥大，重取之。

男子尺脈常弱；女子尺脈常盛。小兒三五歲，脈常八九至，皆其常也。有反關脈，在三部之後，或在臂側，若過寸口至魚際者，名魚際脈。有左大右小者，在男子為順；有左小右大者，在女子為順；有兩手清微，如無脈者，此皆未可一例論也。但診脈者，先須靜其心，目無他視，耳無別聽，均調呼吸，男左女右，先以中指向掌後高骨處，認定關位。然後下前後二指，以定寸尺，卻診左寸心與小腸。

脈輕手於皮膚之上消息之，謂之浮候，以辨其表，脈應於腑也；次稍重於肌肉之間，如上所云，參菽之重消息之，謂之中候；以探其胃氣，即所云半表半裡之間，再次重按於筋骨之間消息之，如上所云六菽之重，謂其沉候，以探其里，脈應於臟也。如此三候畢，方診關部肝膽脈，亦如上浮中沉三候，又診尺部腎與膀胱脈，亦如上浮中沉三候。

三部共成九候，復診右寸肺與大腸脈，關部脾胃脈，尺部心包絡三焦脈，俱如左手九候，逐部尋求，大約一呼一吸之間，脈行四至，呼出心與肺，脈動二至，吸入腎與肝，脈動二至，共四至也。再至為脾脈，脾受穀味，概諸臟，諸臟皆受氣於脾土，土性和順，其脈常緩，以參於四臟之中，故五至也。

叔和曰：一息四至號平和，更加一至大無疴，如加一至則為數為熱，減一至則為遲為寒，病所由生焉。

白話文：

[診脈方法]

脈象是源自天地精華的體現，其運作依賴氣血的充沛。經典上說，血液若無氣的推動便會凝滯不流，氣若無血則散漫無依，氣就像風箱，血則像波瀾，氣血暢通，脈象因此充盈周身。然而，氣血是由胃部消化的飲食產生，飲食的多寡，反映元氣的強弱。

食物進入胃中，經由肺部分佈到全身十二經脈，其中清的部分成為血液，由心臟主管，位於左手脈搏的寸口部位，往下兩段分別是人迎和趺陽；混濁部分成為衛氣，由肺部主管，充滿右手脈搏的寸口部位，往下兩段分別是氣口和趺陽。所以，氣血旺盛，脈象也強烈；氣血衰弱，脈象也虛弱；氣血熱，脈象快；氣血寒，脈象慢；氣血微弱，脈象細弱；氣血平衡，脈象平穩。

身材高大的人脈象長，手指間距應寬；身材矮小的人脈象短，手指間距應密。性情急躁的人，氣質偏旺，脈象緊張，這是屬於陽性的乾燥；性情溫和的人，血液偏旺，脈象緩慢，這是屬於陰性的靜態。瘦小的人，輕輕按壓；肥胖的人，重重按壓。

男性尺脈通常較弱；女性尺脈通常較強。三到五歲的小孩，脈搏每分鐘八九次，這是正常情況。有種脈象叫反關脈，位於脈搏的後方，或是在手臂的側面，如果超過寸口延伸到魚際，稱為魚際脈。左手脈強右手脈弱，對於男性來說是正常的；左手脈弱右手脈強，對於女性來說是正常的；兩手脈象微弱，好像沒有脈象，這不能一概而論。但診脈時，首先要保持心情平靜，眼睛不看其他地方，耳朵不聽其他聲音，呼吸要均勻，男性診左手，女性診右手，先以中指找到手掌後方的高骨，確定關脈的位置。然後放下前後兩指，以確定寸脈和尺脈，接著診斷左手寸脈的心臟和小腸。

脈象在皮膚上輕輕按壓，稱為浮診，用以判斷表面病症，即與腑相關的病症；接著在肌肉之間稍微加重按壓，如同之前所說的，用三豆的重量來按壓，稱為中診，用以探索胃氣，即半表半里的病情；最後在筋骨之間重重按壓，如同之前所說的，用六豆的重量來按壓，稱為沉診，用以探索深層病症，即與臟相關的病症。完成三次診斷後，再診斷關脈的肝臟和膽囊，也按照上述的浮診、中診、沉診三步驟，再診斷尺脈的腎臟和膀胱，也同樣按照上述的三個步驟。

三個部位共計九次診斷，再診斷右手寸脈的肺臟和大腸，關脈的脾胃，尺脈的心包絡和三焦，都跟左手的九次診斷一樣，逐一部位尋找。大約在一呼一吸之間，脈搏跳動四次，呼出時心臟和肺臟各跳動兩次，吸入時腎臟和肝臟各跳動兩次，共計四次。再跳動兩次的是脾臟的脈搏，脾臟接受食物的味道，統管所有臟器，所有臟器都從脾臟獲取氣力，脾臟性質和順，其脈象通常緩慢，位於四臟之中，所以總計五次。

叔和說：一息之間跳動四次，稱為平和；若再多一次，表示身體非常健康；如果比四次多，則脈象快，表示體內有熱；如果比四次少，則脈象慢，表示體內有寒，這就是疾病產生的原因。

3. 平脈賊脈歌

浮大而散心脈平。

心脈循血脈而行，按至血脈而得曰浮，稍重脈粗大曰大，再重脈闊軟曰散。此心之平脈也。

若因水克便滑沉。

沉滑，腎脈也。心部反得腎脈，是腎水克心火，不治。

肺脈平兮浮澀短。

肺循皮毛而行，按至皮毛而得曰浮。稍加力，脈道不利曰澀，不及本位曰短。

勃然洪大火剋金。

肺部得心脈，由心火克肺金也。

脾宮緩大為本脈。

脾脈循肌肉而行，按至肌肉如春風舞柳曰緩；加重，脈道敦實曰大。

一沾弦急木來浸。

四時皆以胃為本，弦急，是肝之乘脾，木剋土也。

弦細而長肝本等。

肝脈旺於春，循筋而行，按至筋而得脈道如箏弦曰弦；加力，脈道迢迢曰長。

但逢浮澀便不仁。

肝部得浮澀脈，是肺之乘肝，金剋木也。

沉濡而滑腎之治。

腎脈旺於冬，循骨而行，按至骨而得曰沉；無力曰濡；往來流利曰滑。

驟加緩大土來乘。

脾之乘腎，土剋水也。

此為賊脈干平脈。

已上本脈得克脈曰賊，大逆不治。

智者臨之辨認真。

知其平脈，又知賊脈，生死昭然矣。

白話文：

心臟的正常脈象是浮大而散。當輕輕觸摸到血液運行的部位，脈象呈現浮動；稍微加力，脈搏顯得粗壯稱為大；再用力些，脈象寬闊且柔軟就是散。這些都是心臟的正常脈象。

但如果出現水氣過盛導致脈象滑沉，這通常是腎臟的脈象。在心臟部位卻出現腎臟的脈象，表示腎臟的水氣剋制了心臟的火氣，這種情況是不好的。

肺臟的正常脈象是浮澀且短。肺臟的脈象沿著皮毛運行，輕輕觸摸到皮毛就能感受到脈象的浮動；稍微加力，會發現脈道不是很順暢，稱為澀；脈象不到達本位，則稱為短。

如果突然出現洪大的脈象，這通常是由心臟的火氣剋制肺臟的金氣所致。

脾臟的正常脈象是緩和且粗壯。脾臟的脈象沿著肌肉運行，輕輕觸摸到肌肉，脈象如同春風拂柳般緩和；加大力度，脈象敦厚且實在。

一旦脈象變得緊繃且急促，這表示肝臟的脈象影響到了脾臟，木剋土，即肝臟的木氣剋制脾臟的土氣。

肝臟的脈象在春季最旺盛，沿著筋絡運行，輕輕觸摸到筋絡，脈象像箏弦般緊繃稱為弦；加大力度，脈象綿延不斷稱為長。

然而，如果肝臟部位的脈象浮動且澀滯，這表示肺臟的脈象影響到了肝臟，金剋木，即肺臟的金氣剋制肝臟的木氣。

腎臟的正常脈象是深沉、柔弱且滑順。腎臟的脈象在冬季最旺盛，沿著骨骼運行，深沉地觸摸到骨骼就能感受到脈象；脈象柔弱無力稱為濡；脈象流暢稱為滑。

如果突然出現緩和且粗壯的脈象，這表示脾臟的脈象影響到了腎臟，土剋水，即脾臟的土氣剋制腎臟的水氣。

以上所提到的正常脈象受到剋制的脈象，稱為賊脈，是一種極度不良的脈象。

有智慧的醫生面對這種情況，能夠明確分辨出正常脈象與賊脈，從而判斷病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