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玄珠》~ 赤水玄珠序（五）
赤水玄珠序（五）
1. 赤水玄珠序（五）
蓋余識孫君白下自崔封部所，貌莊而色和，言義不及利，則以儀之致邸中，與語性命剝復之奧，氣化消息之機，明若觀火，細如鏤塵，如入旃林，片片皆香，如涉三山、泛溟海、洸洋河漢，而未始有極。蓋七日而孫君忘其所之，余亦不知孫君之為吾客也。將別，出所著《醫旨緒餘》相示，且云吾有《赤水玄珠》若干卷，本證以著方，上極《靈》、《素》、內景、河、洛、範、易，下參劉、李諸名家，橫豎鉤貫，得其要領。是書也行，將使世無夭札，余慕之甚。
頃來遊吳中，始出示余，因留數卷，余所遊旁郡國，久之，適余父患鼻鼽，更數方未愈，檢君書中，得方與症偶，不數劑霍然良已。然後知是書之為有用，其利生人大且急如此，而益嘆君之用意為勤且遠也。嗟乎！醫者死生之門也。乃或目不知書，耳授數方，便欲寄人生死，甚者中本無奇，利齒啖名，盛輿服，昂意氣，以訹主人，執內豎手，囁嚅耳語以鉤奇，得重糈，名高利厚兩集焉。人有請急，故徐徐不應，以觀成敗，乃進而收其贏。
責居人後，利在人先，其自為甚巧，於病家無分毫倚賴，而世奔走之如市，彼安事矻矻以勤苦為。君獨勤且遠，不憚煩若此。假使君與彼耳食啖名之徒，雜進於前，語落落不阿，於僮僕無款曲，有奇終不自言。不讀君書，不知君之為異人也。用醫如用將，呼吸安危，間不容髮，而以殉虛名與俗情，「學醫人費」，痛哉言乎！然後知是書之刻，為不容已也。一日，予笑謂君玄珠之得也以象罔，覽君所持論，則幾留如詛盟，其為知也大矣。
象罔其可以得之乎？君曰：不然，本證以著方，為寒為熱，為虛為實，書之所可載者也；察脈辨色，時寒時熱，時虛時實，而明之存乎其人焉，雖吾亦不能言也。不象罔其可以得之乎？余亦笑而序之。
西吳沈演叔敷甫撰
白話文：
我認識孫君是在白下，從崔封部那裡介紹來的。他外表莊重但態度和藹，言談之間只講義不談利，因此我邀請他到我的住所，我們討論了性命哲學的深奧理論，以及氣化與生命週期的微妙關係。這些討論如同洞察一切的火焰，細緻地如雕刻塵埃般深入，就像進入了充滿芬芳的森林，每一片葉子都散發香氣，又像涉足三山、泛舟大海、漂泊於廣袤的星河，永無止境。七天後，孫君似乎忘了身處何地，我也忘了他是我的客人。
臨別時，他拿出他的著作《醫旨緒餘》給我看，並告訴我他還寫了一本叫《赤水玄珠》的書，共有若干卷，這本書以實際的疾病案例來編寫治療方法，上溯至《黃帝內經》、《難經》，涵蓋了內景、河圖、洛書、周易等深奧理論，下至劉完素、李杲等眾多醫學名家的學說，橫向縱向交織貫通，把握了其中的精華。這本書一旦流傳，將讓世人不再早逝。我對此書非常仰慕。
後來他在吳中遊歷時，終於讓我見到了這本書，我留下幾卷，帶到我遊歷的其他郡國。不久，我父親患了鼻鼽，試過幾個藥方都沒有好轉。我在孫君的書中找到了一個對症的藥方，用了幾劑後，病情霍然痊癒。這才發現這本書確實非常有用，它對於拯救生命的效果如此立竿見影，我更加感嘆孫君用心良苦且遠見卓識。
唉！醫生掌握著生死大權。然而有些醫生根本不懂醫書，只是聽別人教幾個藥方，就想主宰他人的生死。更有甚者，本身無真才實學，卻靠伶牙俐齒博取名聲，穿著華麗的服飾，氣焰囂張，欺騙病人，拉攏家中的僕人，耳語密謀以獲取私利，得到豐厚的報酬，名利雙收。當病人急需救治時，他們故意拖延，等待結果，然後收取勝利的果實。
他們總是躲在後面，利益卻搶在前面，他們的手段非常狡猾，病人對他們毫無依賴，但世人卻像市場上的買賣一樣，紛紛尋求他們的幫助。他們何必如此辛苦地工作呢？只有孫君勤奮且有遠見，不辭勞苦。假如孫君和那些只會聽風就是雨、靠吹捧博取名聲的人混在一起，他的言語樸實，對僕人不諂媚，即使有絕技也不自誇。如果不讀他的書，根本不會知道他是個不同凡響的人。使用醫生就像使用將軍，生死攸關，一絲一毫都不能錯，如果為了虛名和世俗情感而犧牲，「學醫者費」這句話真是令人痛心啊！由此可知，這本書的出版刻不容緩。
有一天，我笑著對孫君說，你獲得《赤水玄珠》的過程就像一個寓言故事，看你的理論，簡直像是在立誓，你對醫學的理解非常深刻。
寓言中的網真的能捕獲它嗎？孫君回答：不是這樣，根據病症來寫方子，不管是寒還是熱，是虛還是實，這些都可以寫在書裡；但是診斷脈搏、辨別面色，病情時寒時熱，時虛時實，這些就需要醫生的臨場判斷，這是我無法言傳的。不用寓言中的網，能捕捉到它嗎？我笑了，以此為序。
西吳沈演叔敷甫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