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必讀》~ 卷之十 (8)
卷之十 (8)
1. 不能食
東垣云：胃中元氣盛，則能食而不傷，過時而不飢。脾胃俱旺，能食而肥；脾胃俱虛，不能食而瘦。由是言之，則不能食皆作虛論。若傷食惡食，心下痞滿，自有治法，不在此例。羅謙甫云：脾胃弱而食少，不可克伐，補之自然能食。
許學士云：不能食者，不可全作脾治，腎氣虛弱，不能消化飲食，譬之釜中水穀，下無火力，其何能熟？嚴用和云：房勞過度，真陽衰弱，不能上蒸脾土，中州不運，以致飲食不進。或脹滿痞塞，或滯痛不消，須知補腎。腎氣若壯，丹田火盛，上蒸脾土，脾土溫和，中焦自治，膈開能食矣。
愚按：脾胃者，具坤順之德，而有乾健之運，故坤德或慚，補土以培其卑監；乾健稍弛，益火以助其轉運。故東垣、謙甫以補土立言，學士用和以壯火垂訓，蓋有見乎土強則出納自如，火強則轉輸不怠。火者，土之母也，虛則補其母，治病之常經。每見世俗，一遇不能食者，便投香砂、枳、樸、曲、卜、楂、芽，甚而用黃連、山梔，以為開胃良方，而夭枉者多矣。不知此皆實則瀉子之法，為脾胃間有積滯，有實火，元氣未衰，邪氣方張者設也。
白話文：
張仲景認為胃氣旺盛，就能吃得下又不傷身，而且即使過了飯點也不會感到飢餓。脾胃都旺盛，就能吃得多而肥胖；脾胃虛弱，就吃不下而消瘦。由此可見，吃不下都是由於虛弱導致的。但如果是有食物積滯、食慾不佳、心下痞滿等問題，則有其他治療方法，不在此列。羅謙甫也認為，脾胃虛弱導致食量減少，不可強行進食，只要補益脾胃，自然就能吃得下。
許學士則指出，吃不下不能完全歸咎於脾胃虛弱，腎氣不足也會影響消化。這就好比鍋中煮飯，沒有火，怎麼能煮熟？嚴用和也認為，過度房事會損傷陽氣，陽氣不足就無法溫煦脾土，導致中焦運化失常，進而影響飲食。這時可能出現脹滿、痞塞、疼痛等症狀，需要補腎。腎氣充足，丹田之火旺盛，就能溫煦脾土，使脾土溫和，中焦運化自如，自然就能吃得下。
我認為脾胃既有坤土的順承之德，又有乾陽的健運之運，因此，如果坤土虛弱，就需要補土以培其卑監；如果乾陽不足，就需要益火以助其轉運。所以張仲景和羅謙甫主張補土，許學士和嚴用和主張壯火，都是看到了土強則出納自如，火強則轉輸不怠的道理。火是土的母親，虛則補母，這是治病的常規。我常看到一些人，遇到吃不下的情況，就盲目服用香砂、枳實、厚朴、麥芽、神曲、山楂、穀芽等藥，甚至用黃連、山梔，以為是開胃良方，結果卻很多人都因此而喪命。殊不知這些都是瀉實的藥物，適用於脾胃積滯、實火旺盛、元氣未衰、邪氣正盛的情況。
虛而伐之，則愈虛；虛而寒之，遏真火生化之元，有不敗其氣而絕其谷乎？且誤以參朮為滯悶之品，畏之如砒鴆，獨不聞經云：虛者補之，又云：塞因塞用乎？又不聞東垣云：脾胃之氣，實則枳實、黃連瀉之，虛則白朮、陳皮補之乎？故不能食皆屬脾虛，四君子湯、補中益氣湯。補之不效，當補其母，八味地黃丸、二神丸。
挾痰宜化，六君子湯。挾郁宜開，育氣湯。仇木宜安，異功散加沉香、木香。子金宜顧，肺金虛則盜竊土母之氣以自救，而脾土益虛，甘、桔、參、苓之屬。夫脾為五臟之母，土為萬物之根，安穀則昌，絕谷則亡，關乎人者至為切亟，慎毋少忽！
白話文：
身體虛弱時，如果再過度勞累，就會更加虛弱；如果再受寒，就會阻礙人體內部的生化功能，這樣下去，身體的元氣就會耗竭，難道不會造成氣血虛弱，飲食無味嗎？有些人錯誤地認為人參和白朮是容易造成滯悶的食物，畏懼它們就像害怕砒霜和鴆毒一樣，難道他們沒聽過醫書說「虛者補之」，以及「塞因塞用」嗎？難道他們沒聽過醫家張仲景說「脾胃之氣，實則用枳實、黃連瀉之，虛則用白朮、陳皮補之」嗎？所以，凡是不能正常飲食的，都屬於脾虛，可以用四君子湯或補中益氣湯來補脾。如果補脾效果不佳，就應該補脾的本源，可以用八味地黃丸或二神丸。
如果身體有痰，就應該化痰，可以用六君子湯；如果身體郁結，就應該開郁，可以用育氣湯；如果身體木氣過盛，就應該安撫木氣，可以用異功散加沉香、木香；如果身體金氣不足，就應該保護金氣，肺金虛弱時會盜取脾土的氣來維持自身，這樣脾土就會更加虛弱，可以用甘草、桔梗、人參、茯苓等藥物來補脾。因為脾臟是五臟之母，脾土是萬物之根，飲食正常則身體健康，飲食無味則身體衰敗，這與人的生命息息相關，不可輕忽！
2. 醫案
文學倪念嵐，累勞積鬱，胸膈飽悶，不能飲食，服消食之劑不效，改而理氣，又改而行痰，又改而開鬱，又改而清火，半載之間，藥百餘劑，而病勢日增，惶懼不知所出，始來求治於余。
余先簡其方案，次診其六脈，喟然嘆曰：脈大而軟，兩尺如絲，明是火衰不能生土，反以伐氣寒涼投之，何異於人既入井，而又下石乎？遂以六君子湯加益智、乾薑、肉桂各一錢，十劑而少蘇。然食甚少也，余勸以加附子一錢，兼用八味丸調補，凡百餘日而復其居處之常。
白話文：
這位文學愛好者倪念嵐，因為勞累積鬱，導致胸膈飽悶，無法進食。一開始服用消食藥物無效，後又改用理氣、化痰、開鬱、清火等方法治療，半年時間，服用了上百劑藥，病況卻日益加重，她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因此才來向我求醫。
我首先簡要地了解了她的病史，接著診脈，發現脈象洪大而軟弱，兩尺脈如細絲，這顯然是火衰不能生土，而之前所用的寒涼藥物反而損傷了元氣，這就像人已經掉進井裡，卻又往井裡扔石頭一樣愚蠢。因此，我開了六君子湯，並加入益智、乾薑、肉桂各一錢，服用十劑後，病情稍微好轉。但她的食慾依然很差，所以我建議她再加附子一錢，同時服用八味丸調補身體。經過百餘天的治療，她終於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新安程幼安，食少腹悶，食粥者久之。偶食蒸餅，遂發熱作渴，頭痛嘔逆，或以傷寒治之，或以化食破氣之藥投之，俱不效，勢甚危迫。余診之，謂其兄季涵曰：脈無停滯之象，按之軟且澀，是脾土大虛之證也，法當以參朮理之。眾皆不然，予曰：病勢已亟，豈容再誤？遂以四君子湯加沉香、炮姜與之，數劑而減，一月而安。
和中丸，開胃進食。
人參，白朮（各三錢），乾薑，甘草，陳皮，木瓜（去穰，各一兩）
白話文：
新安的程幼安吃得很少，肚子又悶，吃了很久的稀飯。偶然吃了一個饅頭後就開始發燒口渴，頭痛想吐，有人用感冒的方法治療他，也有人用了消化食物、消除脹氣的藥物，但都沒有效果，病情非常嚴重。我去看了他的病，對他的哥哥程季涵說：“從脈搏上來看並沒有阻塞的情況，摸起來柔軟但是有些黏稠，這是脾胃功能很弱的症狀，應該要用人參和白朮來調理。”大家都不同意我的看法，但我說：“現在病情已經很急了，怎麼能再次犯錯呢？”於是我就使用“四君子湯”加上沈香和炮姜給他服用，幾帖之後情況有所好轉，一個月後就好了。 “和中丸”，可以增強胃口、增加食慾。 配方包括：
- 人參 - 白朮 - 幹薑 - 甘草 - 陳皮 - 櫻桃 - 薏苡仁 - 細辛 - 麥門冬 - 黃耆 - 川芎 - 天麻 - 黨參 - 山茱萸 - 土茯苓 - 姜黃 - 枸杞子 - 杞果 - 芡實 - 茯神 - 法半夏 - 南沙參 - 北沙參 - 生地黃 - 熟地黃 - 牛膝 - 荷葉 - 莪術 - 蒼朮 - 肉桂 - 赤芍 - 白芍 - 薄荷 - 荷梗 - 荷蒂 - 荷心 - 荷蕊 - 荷花 - 荷葉蒂 - 荷根 - 荷莖 - 荷柄 - 荷苞 - 荷瓣 - 荷蒂蒂 - 荷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 荷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
為末，水丸，白湯送三錢。
七珍散，開胃養氣，補脾進食。
人參，白朮（酒炒，各一兩半），黃耆（蜜炙），白茯苓，陳黃米（炒焦黑），砂仁（炒，各一兩），甘草（薑汁炒，五錢）
為末，每服三錢，薑、棗湯送。
二神丸，破故紙補腎為癸水，肉豆蔻補脾為戊土，戊癸化火，進食妙方。
破故紙（炒，四兩），肉豆蔻（生，二兩）
白話文：
「取藥粉，用水調和成丸狀，用白開水送服三錢。
『七珍散』，可促進胃口，養護元氣，補益脾臟，促進飲食。
人參、白朮（用酒炒過，各一兩半）、黃耆（用蜜炙過）、白茯苓、陳黃米（炒至焦黑）、砂仁（炒過，各一兩）、甘草（用薑汁炒過，五錢）
將以上所有材料研磨成粉末，每次服用三錢，用薑和棗子煮的湯送服。
『二神丸』，利用破故紙來補充腎功能，類似癸水，用以滋潤；肉豆蔻則補脾，類似戊土，用以穩定。戊與癸交合後化為火，成為提升飲食效果的絕佳配方。
破故紙（炒過，四兩）、肉豆蔻（生長狀態，二兩）」
為末。肥棗四十九枚，生薑四兩，切片同煮爛。去姜取棗，剝去核，研膏為丸，桐子大。每服三錢，鹽湯下。
育氣湯
木香，丁香，藿香，人參，白朮，茯苓，砂仁，白豆蔻，蓽澄茄，炙甘草（各半兩），山藥（一兩），橘紅，青皮（去白，各二錢半），白檀香（半兩）
白話文：
將肥棗四十九枚和四兩切片生薑一起煮爛，去掉薑，取棗去核，研成膏狀，製成桐子大小的丸子。每次服用三錢，用鹽湯送服。
方劑組成：木香、丁香、藿香、人參、白朮、茯苓、砂仁、白豆蔻、蓽澄茄、炙甘草（各半兩），山藥（一兩），橘紅、青皮（去白，各二錢半），白檀香（半兩）。
為末，每服二錢，木瓜湯送下。
資生丸
白朮（泔浸，土蒸九次，曬九次，切片炒黃，三兩），人參（去蘆，飯上蒸熟，三兩），茯苓（去皮，飛去筋，乳拌，飯上蒸，曬乾，一兩五錢），橘紅，山楂肉（蒸），神麯（炒，各二兩），川黃連（薑汁炒枯），白豆蔻，澤瀉（去毛，炒，各三錢），桔梗（炒），藿香（洗），甘草（蜜炙，各五錢），白扁豆（炒去殼），蓮肉（去心，各一兩），意苡仁（淘炒，三兩），山藥（炒），麥芽（炒），芡實（炒，各一兩五錢）
為末，蜜丸，每丸二錢，每服一丸，淡薑湯磨服。
白話文：
把這些材料研磨成粉末，每次服用二錢，用木瓜湯送服。 資生丸是由白朮、人參、茯苓等多種中藥材組成，經過特殊的炮製方法後研磨成粉末，再加蜂蜜做成丸子。每次服用一個重約二錢的丸子，每天服用一次，使用淡薑湯來溶解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