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必讀》~ 卷之五 (46)
卷之五 (46)
1. 醫案
一儒者久困場屋，吐衄盈盆，尪羸骨立，夢鬥爭恐怖，遇勞即發，補心安神，投之漠如。一日讀《素問》，乃知魂藏於肝，肝藏血，作文苦，衄血多，則魂失養，故交睫即魔，非峻補不可。而草木力薄，以酒溶鹿角膠空腹飲之，五日而安臥，一月而神寧。鹿角峻補精血，血旺神自安也。
白話文：
[醫案] 有位學者長時間埋首書籍準備考試，結果導致他大量吐血與鼻血，身體瘦弱到只剩下皮包骨，甚至做夢時都會夢見恐怖的打鬥場景。每當他一勞累，病情就會復發。醫生曾嘗試用補心安神的方法來治療他，但效果不顯著。
某一天，他在閱讀《黃帝內經》後，得知人的魂魄藏於肝臟，而肝臟負責儲存血液。由於他寫作辛苦，導致鼻血頻出，使得魂魄失去養分供應，因此只要一閉眼就做惡夢，病情嚴重。他理解到唯有強力的滋補才能解決問題。然而，一般的草藥效力太弱，他開始以酒溶解鹿角膠，在空腹時飲用，五天後就能安然入睡，一個月後精神狀況已穩定許多。鹿角膠能強烈滋補精血，當血液充足，精神自然會恢復平靜。
2. 健忘
經曰：上氣不足，下氣有餘，腸胃實而心氣虛，虛則營衛留於下，久之不以時上，放善忘也。上氣者，心家之清氣也；下氣者，腸胃之濁氣也。營衛留於下，則腎中之精氣不能時時上交於心，故健急。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怒本肝之志，而亦傷腎者，肝腎為子母。
氣相通也。腎藏志，志傷則意失而善忘其前言也。血並於下，氣並於上，亂而喜忘。血並於下，則無以養其心，氣並於上，則無以充其腎。水下火上，坎離不交，亂其揆度，故喜忘也。
愚按：《內經》之原健忘，俱責之心腎不交，心不下交於腎，濁火亂其神明，腎不上交於心，精氣伏而不用。火居上則因而為痰，水居下則因而生躁。擾擾紛紜，昏而不寧，故補腎而使之時上，養心而使之善下，則神氣清明，志意常治，而何健忘之有？
白話文：
【健忘】
古文提到：如果上氣（心臟的清氣）不足，下氣（腸胃的濁氣）過剩，會導致腸胃功能強健但心氣虛弱。心氣虛弱使得營衛之氣停留在下部，長時間未能及時上行，這就是健忘的原因。上氣指的是心臟的清氣，下氣則是腸胃的濁氣。營衛之氣若停留在下部，腎臟中的精氣就無法時時與心臟交流，因此產生健忘的情況。腎臟過度憤怒且持續不止，就會傷害意志力，意志力受損，就會容易忘記過去的事情。憤怒本來是肝臟的功能，但也能傷害腎臟，因為肝臟和腎臟之間存在著母子關係，氣息相通。腎臟藏著意志力，意志力受損，意識就會模糊，從而容易忘記過去的事情。血液集中於下部，氣體集中於上部，這種混亂狀態也會讓人容易忘記事情。血液集中在下部，心臟就得不到充分的滋養；氣體集中在上部，腎臟就得不到足夠的充盈。水在下，火在上，心腎兩者不能相互交換，這種情況下，人就會處於混亂狀態，容易忘記事情。
我認為，《內經》對健忘的根本原因的分析，都歸咎於心腎不能相互交換。心臟不能與腎臟相互交換，濁火就會干擾心靈的清明；腎臟不能與心臟相互交換，精氣就會潛藏而無法發揮作用。火氣在上，就可能形成痰；水氣在下，就可能產生燥熱。這種混亂、煩惱的狀態，使人無法保持平靜。所以，我們需要滋補腎臟，讓它能時時向上運行；調養心臟，使它能順利向下交換。這樣，精神和氣息就能保持清明，意志力也能得到維持，那麼，健忘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3. 治法
思慮過度，歸脾湯。精神衰倦，人參養榮湯，寧志膏。痰迷心竅，導痰湯送壽星丸。心腎不交，朱雀丸。
歸脾湯，治思慮傷心脾，健忘怔忡。
人參，茯神，龍眼肉，黃耆，酸棗仁（炒研），白朮（各二錢半），當歸，遠志（各一錢），木香，甘草（各三分）
水二鍾，姜五片，紅棗一枚，煎一鍾服。
人參養榮湯，見虛癆。
導痰湯，見痰飲。
寧志膏
人參，酸棗仁（各一兩），辰砂（五錢），乳香（二錢半）
為末，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薄荷湯送下。
壽星丸
南星（一斤，掘坑深二尺，炭五斤，坑內燒紅，掃淨，酒澆，南星下坑急蓋密一宿，焙），琥珀（四兩，另研），硃砂（一兩，水飛，一半為衣）
豬心血三個，生薑打麵糊丸，如梧子大，每服三錢，人參湯空心送下，日三服。
朱雀丸
沉香（一兩），茯神（四兩）
為末，蜜丸，小豆大，每服三十丸，人參湯下。
不得臥
經曰：衛氣不得入於陰，常留於陽，留於陽則陽氣滿，陽氣滿則陽蹻盛，不得入於陰，則陰氣虛，故目不瞑矣。行陽則寤，行陰則寐，此其常也。失其常則不得靜而藏魂，所以目不得瞑。胃者六府之海，其氣下行，陽明逆不得從其道，故不臥。下經曰：胃不和則臥不安。此之謂也。
寤從陽而主上，寐從陰而主下，胃氣上逆，則壅於肺而息有音，不得從其陰降之道，故臥不安也。又曰：臥則喘者，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津液而流，腎者水臟，主津液，主臥與喘也。臥則喘者，亦不得臥也，水病者，其本在腎，其末在肺，故為不得臥，臥則喘者，標本俱病也。
愚按：《內經》及前哲諸論詳考之，而知不寐之故，大約有五：一曰氣虛，六君子湯加酸棗仁、黃耆。一曰陰虛，血少心煩，酸棗仁一兩、生地黃五錢、米二合，煮粥食之。一曰痰滯，溫膽湯加南星、酸棗仁、雄黃末。一曰水停，輕者六君子湯加菖蒲、遠志、蒼朮，重者控涎丹。
一曰胃不和，橘紅、甘草、石斛、茯苓、半夏、神麯、山楂之類。大端雖五，虛實寒熱，互有不齊，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耳！
六君子湯，見虛癆。
溫膽湯，控涎丹，俱見驚。
酸棗湯，治虛癆，虛煩不得眠。
酸棗仁（一兩），甘草（一錢），知母，茯苓，芎藭（各二錢）
水二鍾，煎八分服。
鱉甲丸，治四肢無力，膽虛不眠。
鱉甲，酸棗仁，羌活，牛膝，黃耆，人參，五味子（各等分）
為末，蜜丸，梧子大，每服三錢，溫酒送下。
羌活勝濕湯，治臥而多驚，邪在少陽、厥陰。
羌活，獨活，藁本，防風（各一錢），蔓荊子（三錢），川芎（二分），甘草（炙，五分）
水二鍾，煎一鍾，食後服。
白話文：
[治療方法]
若因思考過度導致心脾受損，健忘怔忡，應使用「歸脾湯」。若感到精神疲憊倦怠，可服用「人參養榮湯」或「寧志膏」。若是痰迷心竅的情況，則需服用「導痰湯」並配以「壽星丸」。對於心腎不交的情況，應選擇「朱雀丸」。
「歸脾湯」適用於思考過度，傷害心脾導致健忘怔忡的情況。配方包括人參、茯神、龍眼肉、黃耆、炒酸棗仁、白朮、當歸、遠志、木香以及甘草。用水兩碗，加入五片薑和一枚紅棗，煎至一碗後服用。
「人參養榮湯」的詳細說明可參考虛勞部分。
「導痰湯」的詳細說明可參考痰飲部分。
「寧志膏」由人參和酸棗仁各一兩，辰砂五錢，乳香二錢半組成。將材料磨成粉末，再用蜂蜜製成彈子大小的丸藥，每次服用一丸，用薄荷湯吞服。
「壽星丸」的製作方式如下：首先取南星一斤，挖一個深二尺的坑，放入五斤炭，待炭燒紅後清除灰燼，澆上酒，再將南星放入坑中，立即覆蓋密封一夜後烘烤。另取琥珀四兩，硃砂一兩，分別研磨，一半作為藥丸外層。將三顆豬心血、生薑和麵糊混合，製成梧桐子大小的丸藥，每次服用三錢，用人參湯空腹服用，每日三次。
「朱雀丸」由沉香一兩，茯神四兩組成。將材料磨成粉末，用蜂蜜製成小豆大小的丸藥，每次服用三十粒，用人參湯送服。
對於無法安睡的情況，《內經》指出，這是因為衛氣無法進入陰分，常停留在陽分，導致陽蹻亢進，陰分虛弱，因而無法閉眼入睡。正常情況下，陽行時醒，陰行時睡。若失常，則無法平靜藏魂，導致無法閉眼入睡。胃是六腑之海，氣下行。若陽明逆亂，無法順其道，則會導致失眠。《下經》說：「胃不和則臥不安。」
清醒時遵循陽性而主上，睡眠時遵循陰性而主下。若胃氣上逆，則會壅塞肺部，呼吸有聲音，無法順應陰性下降的規律，因而導致睡眠不安穩。另一種情況是，躺下時會喘，這是因為水氣侵擾。水循著津液流動，腎主管水，負責津液，主掌睡眠和呼吸。躺下時喘息，同樣導致無法安睡。水病的根本在腎，末端在肺，因此會導致無法安睡，躺下時喘息，這是標本皆病的表現。
根據《內經》和前輩們的理論，可知失眠的原因大致有五：一是氣虛，可用六君子湯加上酸棗仁、黃耆。二是陰虛，血少心煩，可用酸棗仁一兩、生地黃五錢、米二合，煮粥食用。三是痰滯，可用溫膽湯加上南星、酸棗仁、雄黃粉。四是水停，輕微者可用六君子湯加上菖蒲、遠志、蒼朮，嚴重者可用控涎丹。五是胃不和，可用橘紅、甘草、石斛、茯苓、半夏、神麯、山楂等。雖然大致有五種原因，但虛實寒熱各不相同，需要具體分析，靈活應用。
「六君子湯」、「溫膽湯」和「控涎丹」的詳細說明可參考驚嚇部分。
「酸棗湯」用於治療虛勞，虛煩無法入睡。配方包括酸棗仁一兩、甘草一錢、知母、茯苓、芎藭各二錢。用水兩碗，煎至八分後服用。
「鱉甲丸」用於治療四肢無力，膽虛無法入睡。配方包括鱉甲、酸棗仁、羌活、牛膝、黃耆、人參、五味子各等份。將材料磨成粉末，用蜂蜜製成梧桐子大小的丸藥，每次服用三錢，用溫酒送服。
「羌活勝濕湯」用於治療臥牀多驚，邪在少陽、厥陰。配方包括羌活、獨活、藁本、防風各一錢、蔓荊子三錢、川芎二分、甘草五分。用水兩碗，煎至一碗後，在飯後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