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必讀》~ 卷之二 (3)
卷之二 (3)
1. 新著四言脈訣
醫者調勻氣息，一呼脈再至，一吸脈再至，呼吸定息，脈來四至，乃和平之準則也。然何以五至亦曰無疴乎？人之氣息，時長時短，凡鼓三息，必有一息之長，鼓五息，又有一息之長，名為太息。如歷家三歲一閨，五歲再閏也。言脈必以四至為平，五至便為太過，惟正當太息之時，亦曰無疴。
此息之長，非脈之急也，若非太息，正合四至也。至於性急之人，五至為平脈，不拘太息之例，蓋性急脈亦急也。若一息而脈僅三至，即為遲慢而不及矣，遲主冷病。若一息而脈遂六至，即為急數而太過矣，數主熱病。若一息僅得二至，甚至一至，則轉遲而轉冷矣。若一息七至，甚而八至九至，則轉數而轉熱矣。
一至二至，八至九至，皆死脈也。
遲數既明，浮沉須別。浮沉遲數，辨內外因，外因於天，內因於人。天有陰陽，風雨晦明；人喜怒憂，思悲恐驚。
浮脈法天，候表之疾，即外因也；沉脈法地，候里之病，即內因也。外因者，天之六氣，風風淫未疾，寒陰淫寒疾、暑明淫暑疾、濕雨淫濕疾，燥晦淫燥疾、火陽淫水疾是也；內因者，人之七情，喜傷心，怒傷肝，憂思傷脾，恐傷腎，驚傷心也。
浮表沉里，遲寒數熱；浮數表熱，沉數里熱；浮遲表寒，沉遲冷結。
此以浮、沉、遲、數四脈，提諸脈之綱也。脈象雖多，總不外此四脈。浮主表證，沉主裡證，遲為寒，數為熱。浮而且數，表有熱也；沉而且數，里有熱也。浮而且遲，寒在表也；沉而且遲，寒在裡也。
浮脈法天，輕手可得，泛泛在上，如水漂木。有力洪大，來盛去悠。無力虛大，遲而且柔。虛極則散，渙漫不收。有邊無中，其名曰芤。浮小為濡，綿浮水面。濡甚則微，不任尋按。更有革脈，芤弦合看。
此係浮脈提綱，而取洪、虛、散、芤、濡、微、革七脈之兼乎浮者，統匯於下也。
浮脈法天，清輕在上，故輕手即見，與肉分相應，如木之漂於水面也。
洪脈者，如洪水之洪，有波濤洶湧之象，浮而有力，來盛去衰，即大脈也，即鉤脈也。
虛脈者，浮而無力，且大且遲也。
散脈者，亦浮而無力，但按之如無，比於虛脈則更甚矣，若楊花飄散之象。
芤脈者，芤草中空，狀如蔥管，浮沉二候易見，故曰有邊。獨中候豁然難見，正如以指著蔥，浮取得上面之蔥皮，中取正在空處，沉按之又著下面之蔥皮也。無中者，非中候絕無，但比之浮沉則無力也。若泥為絕無，是無胃氣矣。舊說以前後為兩邊，與芤蔥之義不合。
濡脈者，浮而小且軟也。
微脈者，浮而極小極軟，比於濡脈則更甚矣。欲絕非絕，似有若無八字，可為微脈傳神。
革脈者，浮而且弦且芤，浮多沉少，外急內虛，狀如皮革。仲景云：弦則為寒，芤則為虛；虛寒相搏，此名曰革。革脈牢脈，皆大而弦，革則浮取而得，牢則沉候而見也。舊以牢、革為一脈者，非。
白話文：
脈象的基本原則
醫生在診脈時，應當調整好自己的呼吸。當呼氣時，脈搏會跳動兩次，吸氣時也會跳動兩次。呼吸平穩後，如果脈搏一呼一吸之間跳動四次，這是健康平和的標準。但為什麼脈搏一呼一吸之間跳動五次，也被認為是沒病的呢？這是因為人的呼吸有時長有時短，通常三次呼吸中會有一次稍微長一些的呼吸，五次呼吸中也會有一次較長的呼吸，這稱為「太息」。就像曆法中三年會有一個閏年，五年會有第二次閏年一樣。雖然一般認為脈搏一呼一吸跳動四次是正常的，但跳動五次就屬於太快了，只有在出現太息的時候，才可以說是沒有病。
這種較長的呼吸並不是脈搏加快，如果不是太息的情況，脈搏就應該是一呼一吸跳動四次。對於性子比較急躁的人來說，脈搏一呼一吸跳動五次也算是正常，這不適用太息的標準，因為性子急的人脈搏也快。如果一呼一吸之間脈搏只跳動三次，那就是脈搏太慢，表示身體虛寒；如果一呼一吸之間脈搏跳動六次，那就是脈搏太快，表示身體有熱。如果一呼一吸之間脈搏只有兩次，甚至一次，那就是脈搏太慢太冷了；如果一呼一吸之間脈搏跳動七次，甚至八九次，那就是脈搏太快太熱了。
一呼一吸跳動一次或兩次，或者八次或九次，都屬於將死的脈象。
脈象的浮沉遲數
脈搏的快慢（遲數）了解清楚後，還要區分脈搏的浮沉。浮沉、遲數，可以辨別疾病的內外原因。外因來自於自然環境，內因來自於人自身。自然環境有陰陽、風雨、陰暗和晴朗；人的情緒有喜怒、憂思、悲恐、驚嚇。
浮脈對應天，代表身體表面的疾病，也就是外因引起的疾病；沉脈對應地，代表身體內部的疾病，也就是內因引起的疾病。外因是指自然界的六種氣候變化，如風邪過盛會引起風病，寒邪過盛會引起寒病，暑邪過盛會引起暑病，濕邪過盛會引起濕病，燥邪過盛會引起燥病，火邪過盛會引起熱病。內因是指人的七種情緒，如過喜會傷心，過怒會傷肝，憂思會傷脾，恐懼會傷腎，驚嚇會傷心。
浮脈表示病在表面，沉脈表示病在內部，遲脈表示寒，數脈表示熱；浮而數，表示表面有熱；沉而數，表示內部有熱；浮而遲，表示表面有寒；沉而遲，表示內部有寒。
這就是用浮、沉、遲、數四種脈象，來概括所有脈象的基本原則。雖然脈象有很多種，但都離不開這四種基本脈象。浮脈主表面疾病，沉脈主內部疾病，遲脈表示寒，數脈表示熱。浮而數，表示病在表面且有熱；沉而數，表示病在內部且有熱；浮而遲，表示寒在表面；沉而遲，表示寒在內部。
浮脈的詳細描述
浮脈對應天，用輕的手法就可以摸到，感覺脈搏漂浮在皮膚表面，像木頭漂浮在水面上。如果脈搏浮而有力，跳動有力且來勢洶湧，但後勁不足，屬於洪脈；如果脈搏浮而無力，跳動較慢且鬆軟，屬於虛脈。如果虛脈到了極點，會變得鬆散，感覺脈象無法聚集，摸起來邊緣模糊而中間空虛，就叫做芤脈。如果脈搏浮而細軟，就像綿花浮在水面上，就叫做濡脈。濡脈如果更弱，會變得難以察覺，輕輕按一下就感覺不到，就叫做微脈。還有一種革脈，是芤脈和弦脈的結合。
以上是浮脈的總體概述，概括了洪、虛、散、芤、濡、微、革七種與浮脈相關的脈象。
浮脈對應天，清輕向上，所以用輕的手法就可以摸到，與皮膚表面相應，就像木頭漂浮在水面上。
洪脈就像洪水一樣，有波濤洶湧的感覺，浮而有力，來勢兇猛但後勁不足，也叫做大脈或鉤脈。
虛脈是浮而無力，而且脈象比較大且跳動緩慢。
散脈也是浮而無力，但按下去就像沒有一樣，比虛脈更嚴重，就像楊花飄散的樣子。
芤脈就像空心的蔥管，在浮取和沉取時容易摸到，所以說有邊緣。只有在中間位置空虛難摸，就像用手指按蔥管，浮取摸到蔥皮上面，中間按下去是空的，沉按下去又摸到蔥皮下面。所謂的沒有中間，並不是說中間完全沒有脈象，只是比浮取和沉取時感覺更弱。如果認為中間完全沒有脈象，那就是沒有胃氣了。過去的說法認為前後是兩邊，不符合蔥管的含義。
濡脈是浮而細軟。
微脈是浮而極細極軟，比濡脈更嚴重。感覺要消失又沒有完全消失，似有若無，可以用「欲絕非絕，似有若無」八個字來形容微脈的特點。
革脈是浮而且有弦脈和芤脈的特性，浮脈多而沉脈少，外表感覺緊張而內部空虛，就像皮革一樣。張仲景說：弦脈表示寒，芤脈表示虛；虛寒結合，就叫做革脈。革脈和牢脈都脈象大而弦，但革脈在浮取時可以摸到，牢脈在沉取時可以摸到。過去認為牢脈和革脈是同一個脈象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