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必讀》~ 卷之七 (2)
卷之七 (2)
1. 水腫脹滿
按：此上兩條，以按其腹隨手而起者，屬水。窅而不起者，屬氣。此固然也。然氣亦有隨手而起者，水亦有窅而不起者，未可以起與不起為的辨。但當察皮厚色蒼，或一身盡腫，或自上而下者，多屬氣；若皮薄色澤，或腫有分界，或自上而上者，多屬水。
鼓脹者，腹脹，身皆大，大與膚脹等也；色蒼黃，腹筋起，此其候也。內傷脾腎，心腹脹滿，旦食則不能暮食，中空無物，腹皮繃急，其象如鼓，故名鼓脹。其狀與上文膚脹無異，但腹有筋起為別。膚脹屬肺，鼓脹屬脾。
腸覃者，寒氣客於腸外，與衛氣相搏，氣不得榮，因有所繫，癖而內著，惡氣乃起，息肉乃生。覃，延布而深也。寒氣與衛氣相搏，則蓄極不行，留於腸外，有所繫著，故癖積起息肉也。其始生也，大如雞卵，稍以益大，至其成如懷子之狀，久者離歲，按之則堅，推之則移，月事以時下，此其候也。離歲，越歲也。
寒邪客於腸外，不在胞中，故無妨於月事，其非血病，可知。蓋由汁沫所聚而生也。
石瘕生於胞中，寒氣客於子門，子門閉塞，氣不得通，惡血當瀉不瀉，衃以留止，日以益大，狀如懷子，月事不以時下，皆生於女子，可導而下。衃，凝敗之血也。子門閉塞，則衄血留止，其堅如石，故曰石瘕。可以導血之劑下之也。
帝曰：其有不從毫毛生，病生於內。五臟陽以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獨居，孤精於內，氣耗於外，形不可與衣相保，此四極急而動中，是氣拒於內而形施於外，治之奈何？氣為陽，陽竭則不能通調水通，故津液充滿於皮郭，肺主氣而魄藏焉，無氣則魄獨居，形體腫脹，不可與衣相保，四肢腫急，喘而動中，是氣逆而拒於內，形大而施於外。岐伯曰：平治於權衡，去菀陳莝，微動四極，溫衣，繆刺其處，以復其形。
開鬼門，潔淨府，精以時服，五陽以布，疏滌五臟，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氣乃平。權衡陰陽，各得其平，菀者積也，陳者久也，莝者腐也。陰陽平治，水氣自去。微動四極者，運動四肢也。溫則水氣易行，故須溫衣。不拘隧穴，名曰繆刺。腠理謂之鬼門，膀胱謂之淨腑。
開者，發汗也。潔者，滲利也。陽氣既和，陰精時服，由是五陽宣市，陰水盡滌，精血自生，形肉自盛，骨肉與衣相保，大氣平矣。此章言脾土陽虛，不能制水溢之陰也。岐伯無石水之對，必有缺文。《陰陽別論》曰：陰陽結邪，多陰少陽曰石水，少腹腫，其脈當沉。
愚按：《內經》之論腫脹，五臟六腑，靡不有之。詳考全經，如《脈要論》曰：胃脈實則脹。《病形篇》曰：胃病者，腹䐜脹。《本神篇》曰：（脾氣）實則腹脹，涇溲不利。《應象論》曰：濁氣在上，則生䐜脹。此四條皆實脹也。《太陰陽明論》曰：飲食起居失節，入五臟則䐜滿閉塞。《經脈》篇曰：足太陰之別公孫，虛則鼓脹。此二條皆虛脹也。
白話文：
水腫脹滿
關於水腫和氣脹的辨別： 按壓腹部，如果按下去腹部立刻鼓起來，這多半是水腫；如果按下去沒有彈起來，這多半是氣脹。雖然這樣說，但氣脹也有按下去會彈起來的情況，水腫也有按下去不會彈起來的情況，所以不能單純以彈不彈起來來判斷。應該觀察皮膚是否粗厚、顏色發青，或者全身都腫，又或者從上往下腫，這多半是氣脹；如果皮膚薄嫩光澤，腫脹有明顯的界限，或者從下往上腫，這多半是水腫。
鼓脹的症狀： 鼓脹指的是腹部腫脹，全身都變大，腫脹程度跟皮膚腫脹相似。皮膚呈現青黃色，腹部青筋暴露，這些都是鼓脹的症狀。通常是內部脾腎受損，導致心腹脹滿，早上吃不下飯，晚上也吃不下，肚子裡空空沒有東西，腹部皮膚繃緊，像是鼓一樣，所以叫做鼓脹。它的狀況跟前面說的皮膚腫脹很像，但差別在於鼓脹腹部會有青筋暴露。皮膚腫脹通常是肺部問題，而鼓脹通常是脾臟問題。
腸覃的形成和症狀： 腸覃是因為寒氣侵入腸道外，與身體的衛氣互相搏鬥，導致氣血不能正常運行。因為一些原因，寒氣會聚集並深入附著在腸道外，產生不好的氣體，形成息肉。覃指的是蔓延且深入的意思。寒氣與衛氣搏鬥，會使得氣機阻滯，停留在腸道外，因為依附著某個地方，所以會積聚並形成息肉。剛開始像雞蛋一樣大，慢慢會越來越大，甚至像懷孕一樣，時間久了可能超過一年。按壓會覺得硬，推它會移動，月經還會正常來，這些都是腸覃的症狀。超過一年，也就是過了一年。
腸覃的特性： 寒邪侵入腸道外，不在子宮裡面，所以不會影響月經，這不是血的問題，而是由液體聚集而形成的。
石瘕的形成和症狀： 石瘕是生長在子宮裡面的，寒氣侵入子宮口，導致子宮口阻塞，氣血無法暢通，應該排出的惡血無法排出，淤積在裡面，一天天變大，樣子像懷孕，月經也會不正常。石瘕只發生在女性身上，可以用藥物導引排出。衃指的是凝固腐敗的血。子宮口阻塞，血液淤積，堅硬如石頭，所以叫做石瘕。可以用活血化瘀的藥物來治療。
內臟陽氣衰竭導致的腫脹： 黃帝問：如果不是從皮膚表面發病，而是從內部發病，是五臟陽氣衰竭的緣故。體內的津液積聚在皮下，而精氣獨自留在體內，導致氣耗損在體外，身體腫脹到連衣服都穿不上，四肢腫脹急迫，影響到內臟。這是因為氣機在內部受阻，而形體卻表現出腫脹在外。這種情況該如何治療？氣屬於陽，陽氣衰竭就不能疏通調節水分的運行，所以津液積聚在皮膚。肺主氣，而魄也寄居於此，沒有了氣，魄就會孤獨地存在，導致形體腫脹，連衣服都穿不上，四肢腫脹急迫，喘不過氣，影響到內臟，這是因為氣機逆行，阻礙在內，而身體卻腫脹在外的表現。岐伯回答：要用平和的方法來調治，清除積聚的瘀滯和腐敗之物，輕微地活動四肢，穿上溫暖的衣服，對腫脹的部位進行針刺，以恢復身體原來的樣子。
治療方法： 打開皮膚的毛孔（發汗），清潔身體內部的膀胱等器官（利尿），按時服用精氣的藥物，使五臟的陽氣布散全身，疏通清理五臟，這樣精氣自然會產生，形體自然會強盛，骨骼肌肉也會互相保護，身體的氣機就會平和。要使陰陽達到平衡，消除體內的積聚和陳舊腐敗之物。陰陽平衡，水氣自然會消退。輕微活動四肢，可以幫助氣機運行。穿上溫暖的衣服，可以幫助水氣排出。不拘泥於穴位，對腫脹的部位進行針刺，這種針法叫做繆刺。皮膚上的毛孔叫做鬼門，膀胱叫做淨府。
治療的原理： 打開鬼門，就是發汗。清潔淨腑，就是利尿。陽氣和諧，陰精按時補充，陽氣在全身運行，陰水被清除，精血自然產生，形體強盛，骨肉與衣服相互協調，身體的氣機就平和了。這段話說明了脾土陽氣虛弱，不能控制水液氾濫的情況。岐伯沒有提到石水的病症，一定是有所遺漏。《陰陽別論》說：陰陽之氣互相結合，如果體內陰氣過盛而陽氣不足，就叫做石水，表現為小腹腫脹，脈象沉伏。
總結： 我認為，《內經》中關於腫脹的論述，五臟六腑都有可能發生。仔細研究整本書可以發現，《脈要論》說：胃脈實盛就會腹脹。《病形篇》說：胃病會導致腹部脹滿。《本神篇》說：脾氣實盛會導致腹脹，小便不暢。《應象論》說：濁氣積聚在上面會產生脹滿。這四條都屬於實脹。《太陰陽明論》說：飲食起居不規律，侵入五臟就會脹滿閉塞。《經脈篇》說：足太陰脾經的別絡公孫穴，虛弱就會導致鼓脹。這兩條都屬於虛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