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發揮》~ 卷四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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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12)

1. 芳草部

當歸

營虛而表不解者,佐以柴葛麻桂等劑,大能發表。若講當歸能發汗,此岐黃復出之語。

2. 毒草部

附子

大能引火歸元,制服虛熱。引火歸源,寒藥中加附子為引,導其火下降。若竟講附子溫熱,非引導也。○引火兩字,景岳尚未講明,用熱藥引寒藥於病所也,但可引經,不可單以附子為主藥,景岳尊之為主藥,則誤矣。君臣佐使之道,尚未明白。

辨毒。夫天下之製毒者,無妙於火。火之所以能製毒者,以能革物之性,故以氣而遇火則失其氣,味而遇火則失其味,剛者革其剛,柔者失其柔。故製附子之法,但用水煮極熟,則亦全失辣味,並其熱性俱失。火能製毒之說謬極。據云氣而遇火則失其氣,人參氣藥之主,初掘人參,必經一煮,然後烘曬用之,而不失為補氣之藥。

據云味而遇火則失其味,地黃味之厚者,必以九次蒸曬而熟,何六味、八味用之為君以補腎?又如黃耆用蜜炙,白芍用酒妙,白朮用土妙,稀薟必九次蒸曬,如此之類不一,而皆用之以治病,豈有失氣味之性而反能取效乎?故凡食物之有毒者,但製造極熟,便當無害,即河豚、生蟹之屬,諸有病於人者,皆其欠熟而生性之未盡也。又云食物有毒,一經煮熟,即無害也,此說害人非淺。

凡牛馬自死者,人誤食其有毒之肉,其人即死。《內經》云:膏梁之變,足生大疔。又云:肥甘令人發熱。豈皆不用火而生食之乎?至於多服桂、附亦發附毒,豈附子生用乎?總之讚揚附子之妙,而以熱藥為養生之術,此景岳之本心也。

3. 竹木部

胡椒

殺一切蟲魚鱉蕈諸藥食陰凝之毒。景岳云煮熟則無毒,豈魚鱉蕈皆生食者乎?

槐蕊

味苦,性寒。寒涼亦能傷胃氣,景岳獨贊槐蕊酒之治毒最妙,不可因其妙而傷胃氣。

黃柏

丹溪言其制伏龍火,補腎強陰。然龍火豈沉寒可除?水枯豈苦劣可補?龍雷之火,因熱而起。冬月天寒,未見有龍雷之起。陰虛水竭,得降愈亡,撲滅元陽,莫此為甚。陰之虛因火亢也,非降火則水愈耗,焉有得降愈亡之理?○經云: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用苦補之。黃柏堅腎補腎,此岐黃之言也,丹溪有本之論。

景岳將無本之說以惑人。○予嘗聞之丹溪曰:火有二,君火者,人火也,心火也,可以濕伏,可以水滅,可以直折,黃連之屬,可以制之;黃連入心。相火者,天火也,龍雷之火也,陰火也,不可以水濕折之,當從其性而伏之,惟黃柏之屬,可以降之。黃柏入腎,故清龍雷之火,其性入腎,故從其性而伏之。

按此議論,若有高見,而實矯強之甚,大是誤人。夫所謂從其性者,即《內經》從治之說也。《內經》從治之說,熱因寒用,寒因熱用,藉此為引導耳,即熱藥冷飲,寒藥熱飲之法。從治者,謂以火濟火,以熱治熱也,非以火濟火,乃以熱藥為引導。亦所謂甘溫治大熱也。甘溫者,平和之品,非辛熱之藥可以除大熱也,乃參、耆之類,非桂、附也。

豈以黃連便是正治,黃柏便是從治乎?丹溪因黃柏入腎,因入腎之性而從其類也,非以火濟火謂之從治。從治之法,以熱藥為引導,非竟用熱藥也。景岳未讀《內經》苦能補腎之語,而乃妄議丹溪。即曰黃連主心火,黃柏主腎火,然以便血溺血者,俱宜黃連,又豈非膀胱、大腸下部藥乎?心主血,心火妄動,血因之而下流,小腸與心為表裡,心移熱於小腸,則便血溺血。

治舌瘡口瘡者,俱宜黃柏,又豈非心脾上部藥乎?舌瘡口瘡,上病也,用黃柏降火者,上病療下之法。景岳治病之法未明,妄將藥性穿鑿。

側柏

味苦,氣辛,性寒。善清血涼血,止吐血。側柏性燥火旺,吐血者忌之。

4. 金石部

石膏

胃虛弱者忌服,陰虛熱者禁。景岳新方玉女煎用之,豈陰虛可用乎?

5. 人部

紫河車

近復有以純酒煮膏,去柤收藏,而日服其膏者。然其既離毛里,已絕生氣,既無奇效,又胡忍食之?以殘厥子之先天。東方朔曰:銅山西崩,洛鐘東應。母子自然之理,不可不信。此說甚是有理。

6. 新方八略引

余因選古方之得宜者,列為八陣,已不為不多矣。第以余觀之,若猶有未盡,因複製新方八陣。新方悖謬已極,皆宜去之。凡各方之下,多附加減等法。加減俱屬不經。八陣之中,如攻方、寒方之不多及者,以古法既多,不必更為添足也。不必八陣,將七方十劑講究,方合《內經》之旨。

古人因病以立方,非立方以俟病也。古方已多,醫者竟將古方圓融通變,而治病有餘矣,何必立此新方以誤人。細閱諸方,非蠻補即新奇,皆非純正。東垣之法,凡脾胃之方,必兼疏理,地土得疏,乃能發生萬物。經云:土得木而達。觀此可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