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發揮》~ 卷二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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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20)

1. 實喘證治

一、實喘之證,以邪實在肺也,肺之實邪,非風寒則火邪耳。治風寒之實喘,宜以溫散;治火熱之實喘。治以寒涼。肺家有火,為風寒外束,故為喘急,當辛散之中加清火,未可竟為溫散而傷肺。○辛以散之,因外之風寒鬱遏,肺氣不得疏泄而喘,非肺中有寒也。景岳尚未講究。

○又有痰喘之說,前人皆曰治痰,不知痰豈能喘,而必有所以生痰者,當求其本而治之。痰閉肺竅則喘,故以豁痰降氣而平,如三子養親湯之類,豈可謂痰無喘乎?導痰湯小胃丹,皆治痰喘之方也。

一、凡風寒外感,邪實於肺而咳喘並行者,宜六安煎細辛。細辛非肺家寒包火之藥,宜加蘇子、桑皮。

一、痰盛作喘者,雖宜治痰,如二陳、六安煎、導痰、千緍、滾痰丸抱龍丸之類,可治實痰之喘也;前言痰不能作喘,今又云痰盛作喘,豈非自相矛盾?六君子、金水六君煎之類,可治虛痰之喘也。治痰用歸地,痰何以化?金水六君之立,甚覺無理。

一、喘有夙根,遇寒即發,或遇勞發者,亦名哮喘。未發時,以扶正為主;即發時,以攻邪為主。此即痰火證,因胃中有積痰,肺中伏火一遇風寒觸動,其痰火發越而為喘,宜豁痰清火,少兼發表。愈後以六味丸加降火納氣之藥,或健脾加豁痰清火為要。若用溫補,而以八味金匱等丸,必致熱傷其肺。

2. 述古

東垣曰:華佗云:盛而為喘,減而為枯。故《活人》亦云,發喘者,氣有餘也。凡看文字,須要會得本意。氣盛當認作氣衰,有餘當認作不足。肺氣果盛,又為有餘,則當清肅下行而不喘,以其火入於肺,衰與不足而為喘焉。故言盛者,非肺氣盛也,言肺中之火盛也;言有餘者,非肺氣有餘也,言肺中之火有餘也。

此言是確論。觀此不當用溫補之藥矣。故瀉以苦寒之劑,非瀉肺也,瀉肺中之火,實補肺氣也。邪去而元氣自復也。

3. 論證

一、咳逆之名,原出《內經》,本以咳嗽氣逆者為言。王安道《溯洄集》有「嘔噦咳逆辨」。

一、呃逆證有傷寒之呃逆,雜證之呃逆,在古人則悉以虛寒為言,惟丹溪引《內經》之言曰:諸逆衝上,皆屬於火。余向見此說,疑其與古人相左,不以為然,及晚年曆驗,始有定見,景岳亦晚年之一隙耳。乃知丹溪此言為不誣也。毀丹溪用寒涼之誤,何必再引其說為不誣,則知景岳之書不足憑矣。

4. 論治

一、胃火為呃者,其證極多,但察脈見滑實而形氣不虛,胸膈有滯,或大便堅實不行者,皆胃中有火,所以上衝為呃。河間《原病式》諸逆衝上皆屬於火,發《內經》之旨,景岳仍引呃逆屬火耶。但降其火,其呃自止,惟安胃飲為最妙。安胃飲並非治胃火之方,最夾雜於呃逆,大不相宜,自稱最妙,可恥可恥。

宜以二陳加黃連、山梔、香附枳殼,順氣降火為主方是。

一、氣逆為噦而兼脹悶者,或羌活附子湯。治呃逆不宜此方,羌活乃發散之品。

一、食滯而呃者,宜加減二陳加山楂白芥子烏藥之屬。消痰順氣,非治食也,當用枳實厚朴。若因勞倦內傷而致呃逆者,宜補中益氣加丁香。呃逆宜降不宜升,當用六君子湯

一、下焦虛寒者,其肝腎生氣之源不能暢達。不能暢達,乃抑鬱不舒,豈可云虛寒?故凡虛弱之人多見呃逆,正以元陽無力,易為抑遏而然。此呃逆之本,多在腎中,故余制歸氣飲主之。

虛弱之人,氣不歸原,上升而呃逆,或氣滯而不行,不得升降而呃逆,何得言元陽無力,易為抑遏,而本多在腎中?歸氣飲之雜亂無理而可治乎?豈有屬腎而用此方?○元陽無力,焉得上升而呃逆?惟藉火可以上升。歸氣飲,最無學問之方,宜去之。

5. 傷寒呃逆

一、傷寒胃中虛冷等症,大約與前雜症相似,悉宜以溫中等劑治之。熱為寒束而呃,若竟言虛冷,則凝滯而不得升上,惟藉火乃可上升。

一、傷寒邪有未解而用溫補太過者,其中焦氣逆,最能為噦,惟安胃飲最妙。安胃飲,大無學問之方,治呃逆症未必見效。

一、傷寒誤攻,或吐或下,或誤用寒涼,致脾腎胃氣虛寒而發噦者,當以溫胃、理陰等法調之。溫胃、理陰俱有歸地,非胃家呃逆之方,用之反增滿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