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發揮》~ 卷二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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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19)

1. 述古

楊仁齋曰:肺出氣也,腎納氣也。凡咳嗽引動百骸,覺氣從臍下逆上者,此腎虛不能收氣歸原,當以地黃丸、安腎丸主之,毋徒事於肺,此虛則補子之義也。此但言腎虛之治。

《衍義》云:有暴嗽,諸藥不效,或教進生料鹿茸丸、大菟絲子丸方愈。有本有標,卻不可因暴嗽而疑驟補之非。因服諸藥不效,故補腎而愈。若初起即補,未免有誤。

丹溪曰:咳嗽有風有寒,有痰有火,有虛有勞,有郁,有肺脹。咳嗽不一,當認清門路而治。

白話文:

楊仁齋表示:肺是出氣的器官,腎是納氣的器官。當咳嗽導致全身各部位受到影響,覺得氣息從肚臍下方逆流到上方時,這表明腎虛無法將氣息歸回原本的位置。應使用地黃丸和安腎丸來治療,而非單純針對肺部進行治療,這是因為在虛弱的情況下應該補充子宮(即腎)的道理。這段話僅討論腎虛的治療方法。

《衍義》提到:有急性的咳嗽,各種藥物都無效,有人建議服用生料鹿茸丸或大菟絲子丸,結果痊癒。有本質問題也有表面問題,但不能因為急性咳嗽就懷疑急劇補腎的錯誤。這是因為服用各種藥物無效後,才選擇補腎並得到療效。如果一開始就進行補腎,可能會有誤判。

丹溪指出:咳嗽可能由風邪、寒氣、痰液、熱火、虛弱、勞累、鬱積或肺脹等原因引起,咳嗽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必須明確其原因才能進行對症治療。

王節齋曰:因嗽而有痰者,咳為重,主治在肺。因痰致咳者,痰為重,主治在脾。但是食積成痰,痰氣上升,以致咳嗽,只治其痰,消其積,而咳自止。景岳辨河間不必治痰,今述節齋只治痰消積而咳自止,何兩相悖謬耶?

薛立齋曰:肺主皮毛。肺氣虛,則腠理不密,風邪易入,法當解表,兼實肺氣;肺有火,則腠理不閉,風邪外乘,治宜解表,兼清肺火。實表未可驟用,清肺火乃正論。立齋尚有悖謬。故凡肺受邪不能輸化,而小便短少,皮膚漸腫,咳嗽日增者,宜用六君子以補脾肺,六味丸以滋腎水。既云肺受邪,宜清肺邪,豈可用補?○咳唾有血,用麥門冬湯,兼以六味丸亦有六氣所傷。

白話文:

王節齋認為,如果咳嗽是因為有痰引起的,那麼咳嗽是主要症狀,應該以治療肺部為主。但如果是痰導致咳嗽,那麼痰是主要症狀,就應該以調理脾臟為主。不過,如果飲食積累成痰,痰氣上升導致咳嗽,只要治療痰,消除積食,咳嗽自然就會停止。景岳認為河間醫家不必治療痰,而節齋則主張只要治療痰,消除積食,咳嗽就會停止,這兩者看似矛盾。

薛立齋認為,肺主皮毛。肺氣虛弱,就會導致毛孔疏鬆,容易受到風寒侵襲,治療方法應該是解表,同時補益肺氣。如果肺火旺盛,也會導致毛孔不閉,風寒乘虛而入,治療方法應該是解表,同時清肺火。雖然解表是必須的,但不能急於清肺火,清肺火才是正理。立齋的觀點也存在矛盾。因此,如果肺部受到邪氣侵襲,導致小便減少,皮膚腫脹,咳嗽加重,應該用六君子湯補益脾肺,用六味丸滋養腎水。既然說肺部受到邪氣侵襲,就應該清熱解毒,怎麼可以用補益的方法呢?咳嗽帶血,可以用麥門冬湯治療,同時也可以用六味丸治療六氣所傷。

○夏月心火乘肺,輕則用麥門冬湯,重則用人參平肺散。上焦實熱,涼膈散;虛熱,用六君子湯。太燥,恐肺不堪。○若病邪既去,宜用補中益氣加山藥、五味以養元氣,柴升各二分以升生氣。咳嗽不宜升提,立齋往往用之。○午後嗽者,屬腎氣虧損,火炎水涸,或津液湧而為痰者,乃真臟為患也,須六味丸壯腎水滋化源為主,以補中益氣湯養脾土,生肺腎為佐。內有升柴,當去之。

白話文:

夏月心火乘肺的治療

夏季心火旺盛,容易侵犯肺部。

  • 輕症 可以用麥門冬湯來治療。
  • 重症 則需要使用人參平肺散。

上焦 (頭部、胸部) 出現實熱 (陽氣過盛) 的情況,可以用涼膈散來治療。

如果上焦出現虛熱 (陰氣不足) 則可以服用六君子湯。

如果過於乾燥,恐怕肺部難以承受。

病邪退去後的調理

當病邪消退後, 應該使用補中益氣湯,並加入山藥和五味子來滋養元氣,再加入柴胡和升麻各二分來提升陽氣。

咳嗽不宜使用升提藥物, 因為容易加重病情。立齋往往會使用升提藥物,這是不妥的。

下午咳嗽的治療

下午咳嗽,多屬腎氣虧損, 火氣旺盛,津液不足,或是津液上涌而形成痰液,這都是真臟 (腎臟) 受到損害的表現。

治療應以六味丸滋補腎水,化解痰液為主, 並配合補中益氣湯來養脾土,滋養肺腎作為輔助。

補中益氣湯中含有升麻和柴胡, 此時應該將其去除。

2. 灸法

咳嗽病受寒邪者,可灸。若火爍金之嗽而用灸法,如火益熱矣。學者當明是理。

白話文:

被寒冷侵襲引發咳嗽的人可以接受艾灸治療。但如果是由於肺部燥熱引起的咳嗽而使用艾灸方法,就像加劇了火勢一樣。學習中醫的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3. 論證

肺主皮毛,而居上焦,故邪氣犯之,則上焦氣壅,而為喘,氣壅者,宜清宜破也。腎主精髓而在下焦,若真陰虧損,精不化氣,則下不上交而為促,促者,斷之基也,氣既短促,而加消散,如壓卵矣。氣不歸原,不能納藏腎布於肺為喘,不必言精不化氣,為常套之語。景岳每將精不化氣,氣不化精二句,不離口吻。

白話文:

肺臟主宰著皮膚和毛髮,位於人體的上焦部位。因此,當邪氣入侵肺臟時,上焦的氣機就會壅塞,導致喘息。氣機壅塞,需要清利和破散。

腎臟主宰著人體的精髓,位於下焦部位。若腎臟的真陰虧損,精氣無法化為氣血,就會無法上達上焦,導致呼吸短促。呼吸短促,是疾病的根基,氣息短促又會加速消散,猶如壓碎雞蛋般脆弱。

氣血不能歸於本源,無法儲藏在腎臟,再由腎臟輸布到肺臟,就會造成喘息。不必再說精氣無法化為氣血,這只是常規的說法。

景岳先生總是反复強調「精不化氣」、「氣不化精」兩句話,如同口頭禪一般。

4. 虛喘證治

一、虛喘證,其人別無風寒咳嗽等疾,而忽氣短似喘,或經微勞、飢時,或於精泄、大汗、大小便、大病之後,或婦人月期之後而喘促更甚,或氣道噎塞,上下若不相續,勢劇垂危者,但察其表裡無邪,脈息微弱無力,悉宜以貞元飲主之,加減如本方,其效如神。非納氣歸源之藥,喘證用之,未為確當,而稱如神?經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即此之類。若肝火旺,上衝清道,以甘緩之。

若腎虛,氣不歸源,當加味地黃丸,加牛膝、沉香、五味、砂仁、磁石以降之,當辨明用藥。若火爍肺金,上焦熱甚,煩渴多汗,氣虛作喘者,宜人參白虎主之。宜生脈白虎合用。若火在陰分,宜玉女煎主之。火在陰分,而用石膏,於理不通。竟以知柏地黃湯治之。○若陰虛,自小腹火氣上衝而喘者,宜補陰降火,以六味地黃湯加知柏之類主之。

白話文:

虛喘證的治療

一、虛喘證

患者除了沒有風寒咳嗽等疾病之外,突然出現氣短似喘的症狀,或在輕微勞累、飢餓時,或在精液流失、大量出汗、大小便失禁、大病之後,或婦女月經之後,喘促的症狀更加嚴重,甚至氣道好像堵塞,呼吸不暢,情況危急。但觀察患者的表裡沒有邪氣,脈象微弱無力,都應該以貞元飲為主治,可以根據病情加減藥物,其療效如同神效。

非補氣歸元的藥物,用來治療喘證,並不妥當,又何以說療效如同神效呢? 醫書記載:「肝臟苦急,應吃甘甜的食物來緩解它」,這就是這個道理。如果肝火旺盛,向上衝擊清道,就要用甘甜的藥物來緩解它。

如果腎虛,氣機不能歸於本源,就應該服用加味地黃丸,再加入牛膝、沉香、五味子、砂仁、磁石等藥物來降氣。 使用藥物時一定要辨明症狀。

如果火氣灼傷肺金,上焦熱盛,患者感到煩躁口渴、出汗多、氣虛喘息,就應該以人參白虎湯為主治。 也可以將生脈散與白虎湯合用。

如果火氣在陰分,就應該以玉女煎為主治。 火氣在陰分,卻使用石膏,就沒有道理了。竟然用知柏地黃湯來治療,實在不妥。

如果陰虛,從小腹的火氣向上衝擊而導致喘息,就應該補陰降火,用六味地黃湯加入知柏等藥物來治療。

深毀丹溪用知柏之害人,今陰虛火炎之喘,仍用之耶。凡治水喘者,不宜妄用攻擊,當求腫脹門法治之。若因喘而腫,當以清肺為要。肺受火爍,乾金不能施化,小便不利,致積水而為腫,清肺則小便自利而腫退矣。○古法治心下有水氣上乘於肺,喘不得臥者,以《直指》神秘湯主之。

但此湯多主氣分,若水因氣滯者則可,若水因氣虛者,必當以加減金匱腎氣湯之類主之。腎虛水泛溢而腫,當以金匱腎氣湯治之。若氣虛,當用參朮。景岳尚未詳察,而用藥不當。

一、老弱人久病氣虛發喘者,但當以養肺為主。生脈散為要。凡陰勝者,宜溫養之,如參、歸、薑、桂、甘草,或加耆、術之屬。寒不能為喘,陰勝者,陰寒勝也,陰主降,不能升而為喘。火主升,升則為喘,故《內經》云:諸逆衝上,皆屬於火。景岳陰陽升降之理尚未明白,何敢立言垂世乎?

一、關格之證為喘者。關格乃上吐而大小便不通,危在旦夕,不得盡其命而死矣,不可言喘症。

白話文:

丹溪先生用知柏治喘的謬誤與古代醫法

丹溪先生在治病時,認為知柏可以治療喘咳,但這種做法卻有傷人之虞。如今遇到陰虛火炎導致的喘咳,竟然還用知柏,實在令人不解。

治療水喘,不可輕易使用攻擊性的藥物,應當遵循腫脹門的法則來治療。 如果因為喘咳導致身體浮腫,則應該以清肺為首要目標。肺部被火灼傷,導致金氣無法正常運化,小便不利,最終導致積水而浮腫。只要清肺,小便自然通暢,浮腫就會消退。

古代醫法治療心下有水氣上衝至肺,導致喘咳難以平臥的患者,常用《直指》中的「神秘湯」來治療。

但此湯藥多主氣分,如果水腫是因氣滯引起,則可以服用此湯。但如果水腫是因氣虛引起,就必須要加減金匱「腎氣湯」之類的方劑。 腎虛水泛溢而導致浮腫,應當使用金匱「腎氣湯」治療。若為氣虛,則應當加入人參和白朮。景岳先生似乎沒有深入探討,用藥不當。

對於老年體弱之人或久病氣虛而導致喘咳的患者,應該以養肺為首要目標,以「生脈散」為主要藥方。 凡是陰氣過盛者,應該用溫熱藥物來滋養,例如人參、當歸、生薑、桂枝、甘草,或者加入黃耆、白朮等藥物。寒氣無法引起喘咳,陰氣過盛者,是因為陰寒過盛,陰氣主降,無法上行而導致喘咳。火氣主升,升則為喘,所以《內經》有云:「諸逆衝上,皆屬於火」。景岳先生對陰陽升降的原理似乎尚未明瞭,何敢如此輕率地寫下文章流傳後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