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發揮》~ 卷四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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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5)

1. 吐瀉新按

余季子於丁巳正月生,及白露時甫及半周,余見新涼日至,恐為寒氣所傷,切屬眷屬,而眷屬不以為意,數日後果吐瀉大作。余即用溫脾和胃之藥,不效;隨用理中等劑,亦不效;三日後加人參及薑、桂、吳茱、肉蔻之類,亦不效。余不得已,乃用人參五六錢,制附、薑、桂等,下咽即吐,一滴不存。

斯時也,其形氣之危,已萬無生理。余靜坐默測,忽於夜半而生意起,謂其胃虛已極,藥之氣味不投,則胃不能受,必得甘辣可口之藥,庶乎胃氣可安,乃用胡椒、煨薑、人參,取其氣味之甘辛純正也,陸續漸進,竟得獲效,但瀉仍未止也。自四鼓至午未間,已盡二兩之參矣。

參盡後忽爾躁擾,煩劇之甚,余凝神熟思,其必數日不食,胃氣新復,而倉廩空虛,飢甚則然也。乃以粥與之,遂寂然安臥矣。至次日復加制附,始得瀉止全愈。半歲之嬰兒,如此大劑薑、桂等熱藥,加之胡椒三錢,人參二兩,雖屬寒所侵,不必如此大劑也,幸而得生,乃粥之功。經云:五虛死,粥漿則生。

若竟講用熱藥補劑,腸胃何堪消受?景岳將自己之子以證用熱藥大補之效,使後人信彼之說。立齋雖善用溫補,未有若此之甚也。業幼科者,不可執此法以誤人。

大凡脾胃之症,不宜補腎,腎藥味厚凝滯,不能行運,況吐瀉之症,尤不宜也。景岳往往脾冒症而用歸、地,自稱神妙,不可信為實然。

白話文:

我的兒子季子在丁巳年的正月出生,在白露時節他剛好滿半年大。我看天氣逐漸轉涼,擔心他會受到寒氣的侵害,於是囑咐家裡的人要特別注意,然而他們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幾天後,季子果然開始嚴重的嘔吐和腹瀉。我馬上使用了溫暖脾胃的藥物,但是沒有見效;接著用了理中湯等藥方,同樣也沒有改善;三天後,我加大了人參以及薑、肉桂、吳茱萸、肉豆蔻等藥物的用量,仍然沒有任何效果。眼看情況越來越糟,我無奈之下使用了大量的人參(約五六錢),加上炮製過的附子、薑、肉桂等藥材,可是季子一吃就吐,連一滴都留不下來。

當時,季子的病態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幾乎沒有存活的希望。我在深夜靜坐思考,突然靈機一動,認為他的胃虛弱到了極點,如果藥物的味道不合適,胃部根本無法接受。我必須找到一種味道甘甜且辛辣,季子會喜歡的藥物,或許才能讓他胃部得到舒緩。因此,我選用了胡椒、煨薑、人參,這些藥物的味道甘辛純正,季子逐漸能夠接受,病情也終於開始有了轉機,但是腹瀉依然沒有停止。從凌晨四點到中午之間,季子已經服用了二兩的人參。

當人參用完後,季子忽然變得非常焦躁不安,煩躁的情緒十分嚴重。我經過深思熟慮,認為可能是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胃氣剛剛恢復,而胃部空虛,因此產生了強烈的飢餓感。於是,我給他喝了粥,季子隨即安靜下來,進入了沉睡狀態。到了第二天,我再加入炮製過的附子,季子的腹瀉終於停止,病情也完全康復了。

對於一個半歲大的嬰兒來說,使用如此大量的薑、肉桂等熱性藥物,再加上三錢的胡椒和二兩的人參,即使他的身體受到了寒氣的侵襲,也不必使用如此大的劑量。幸運的是,季子最終康復了,這都要歸功於那碗粥。古語有雲:“五虛死,粥漿則生。”

如果單純地使用熱性藥物和補品,腸胃如何承受得了?張景嶽以自己的兒子作為例子,證明瞭熱性藥物和大補的功效,讓後世的人們相信他的理論。雖然立齋擅長使用溫補的方法,但他從未像這樣過度使用。從事兒科醫生的人,絕不能固守這種方法,以免誤導他人。

一般來說,對於脾胃疾病,不應該補腎,因為腎臟的藥物味道濃厚且容易滯留,不易消化,況且對於嘔吐和腹瀉的症狀,這種做法更是不適合。張景嶽常常在治療脾腫大時使用當歸和地黃,自稱效果神奇,但我們不能輕易相信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