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發揮》~ 卷二 (2)

回本書目錄

卷二 (2)

1. 附按

王海藏治楊師三朝三大醉,至醒,大渴,飲冷水、冰茶各三杯,遂便血約一盆。先用吳茱萸丸,又用平胃、五苓,血止後復為白痢。又與神應丸,四服痢乃止。因寒而致病,故用熱藥。若一概以熱藥治痢,殺人多矣。○酒能動血,三朝大醉,其血妄行,飲冷水冰茶,其血凝為瘀血,從大便而下行,故用溫熱之藥散其餘滯而愈。本非痢症,亦非寒毒,若一概謂夏月血痢不宜用黃連,大夫致病之情。

暑毒在脾,溫氣連腳,下泄則痢,不痢則瘧。獨煉雄黃,蒸餅和藥,甘草作湯,服之安樂。暑毒故用雄黃、甘草解之,非不可用寒涼也。

《唐太宗實錄》云:上病氣痢,久未痊,下詔訪問。時金吾長張寶藏曾困此疾,即疏以乳煎蓽茇方,服之立效。氣痢久,故用之。若暴痢,必不可用。

余治胡政之痢,其年七十二歲,先胸膈不寬,飲食不進者兩月餘。自以為膈症,與諸老決別,住太倉調理。至八月初患痢,血積稠黏,裡急後重,肛門如火。諸醫以為年老氣血衰耗,以培脾胃為主,其痢更甚,且煩躁內熱,飲食不進而噁心。

延余診治,脈息滑大,肛門如火,小便不利,後重逼迫,余用大黃、檳榔、枳殼、黃芩、厚朴為丸,服之大下紅積不計,胸腹稍舒,熱勢更甚,用井水調益元散,連飲三碗,其肛門之火熱如焚因涼水清其火而下降,仍用西瓜水不時呷之,服藥以黃芩芍藥湯加枳殼、滑石、木通、厚朴、檳榔、金銀花,連進十五劑,一月餘病勢平安,膈間通泰,飲食大進而愈。壽至八十六而歿。

此時若以溫補培本,必然致死。然清火而不用黃連者,恐厚腸胃而大便愈難耳。又治華玉英令郎號琴五患痢,大便瀉血水,一日夜五六十次,裡急後重,肛門如火熱,小便不利。諸醫用和血調氣利水之藥,不能取效。延余診視,脈大而數,唇口俱紅。余曰如此暴注下迫,皆屬於火,津液枯耗,焉得小便?惟以水能制之,用井水調益元散,並以西瓜水不時與之,小便即來,用芍藥湯加芩、連、枳殼之類,半月平安。計飲冷水益元散十三碗,西瓜四十餘枚而愈。

又新場朱次章於丙申年秋患瘧痢,積滯紫紅黑,腹痛後重,口渴喜冷,飲食不進。投大黃清火之藥,連下數次,並用西瓜、益元散不計,得以熱退身涼,兩月而漸愈。人參、白朮補氣之類,俱置不用,以涼血滋陰而收功。又新場葉硯孫春間患膈症,飲食不進,用清火豁痰之藥,並以蔗汁、蘆根汁飲之。

至八月初,忽然下痢紅積,裡急後重,用檳黃丸通之,俱用滑石、芩、連、歸、芍、枳殼等藥而痢止,胸膈亦寬泰,飲食漸進。後以滋陰之藥煎膏調理而愈。以上諸證,若講溫補熱藥,必致殺人。

白話文:

王海藏醫生治療楊師,楊師連續三天喝得大醉,酒醒後非常口渴,喝了大量冷水和冰茶,結果導致大便出血,量約有一盆。王海藏先使用吳茱萸丸,再用平胃散和五苓散,終於止住了血,但隨後轉為白痢。接著使用神應丸,經過四次服用後,痢疾才得以控制。因為是因為受寒引發的疾病,所以使用了熱性藥物。但如果一律用熱性藥物來治療痢疾,會造成更多人死亡。

酒能刺激血液循環,連續三天大醉,使得血液亂跑,再喝冷水和冰茶,使得血液凝結成瘀血,從大便排出。因此使用溫熱藥物來消除殘留的瘀滯,最終康復。其實並非痢疾,也不是寒毒,如果一味認為夏天血痢不適合使用黃連,那麼醫生就會誤判病情。

《唐太宗實錄》記載,皇帝患有氣痢,久久未能康復,於是下詔尋求良方。當時,金吾長張寶藏也曾經受到這種疾病的困擾,他提供了一個乳煎蓽茇的方子,服用後立即見效。氣痢久病,所以使用這個方法。如果是突然發病的痢疾,就不能使用。

我曾經治療過一位名叫胡政的人,他七十二歲,先有胸膈不暢的問題,兩個多月來飲食不佳。他自己以為是膈症,與親朋好友告別,到太倉調養身體。到了八月初,他又患上了痢疾,血塊稠密,裡急後重,肛門像火燒一樣。其他醫生認為他年紀大,氣血衰弱,應該以培養脾胃為主,但他的痢疾卻更加嚴重,並且伴有煩躁和內熱,飲食不進,還感到噁心。

我為他診斷,發現他的脈象滑大,肛門像火燒一樣,小便不通,裡急後重。我使用大黃、檳榔、枳殼、黃芩、厚朴製成藥丸,他服用後,大量的紅色血塊被排泄出來,胸腹稍微舒緩,但熱感更強烈。我用井水調配益元散,讓他連喝三碗,肛門的火熱感覺因為涼水清除了火熱而減輕。此外,我讓他隨時啜飲西瓜水。我開出的藥方是黃芩芍藥湯,加上枳殼、滑石、木通、厚朴、檳榔和金銀花,連續服用十五劑,一個多月後病情穩定,胸膈通暢,飲食大增,最終康復。他活到了八十六歲。

如果當時使用溫補培本的方法,他肯定會死亡。然而,我不使用黃連來清火,是因為擔心會使腸胃更厚,導致大便更困難。另外,我治療過華玉英的兒子,名叫琴五,他患有痢疾,大便大量出血,一天一夜排泄五十多次,裡急後重,肛門像火燒一樣,小便不通。其他醫生使用調和血液、調節氣血和利尿的藥物,但效果不佳。我為他診斷,發現脈象大而快,嘴脣和嘴巴都紅紅的。我說,這樣的急迫下瀉,都是因為火氣過旺,津液枯竭,怎麼可能有小便?唯有用水來抑制,我用井水調配益元散,並讓他隨時喝西瓜水,小便立刻來了。我開出的藥方是芍藥湯,加上黃芩、黃連、枳殼等藥物,半個月後病情穩定。他一共喝了十三碗益元散,吃了四十多個西瓜,最終康復。

此外,新場的朱次章在丙申年的秋天患上了瘧痢,大便中有紫色、紅色和黑色的積滯,腹部疼痛,裡急後重,口渴喜歡冷飲,飲食不進。我給他使用了大黃清火的藥物,連服幾次,並讓他喝了無數西瓜和益元散,最終熱度退去,身體涼爽,兩個月後逐漸康復。人參和白朮等補氣的藥物完全沒有使用,而是通過涼血滋陰的方式取得了療效。新場的葉硯孫在春天患有膈症,飲食不進,我使用清火豁痰的藥物,並讓他喝甘蔗汁和蘆葦根汁。

到了八月初,他突然下痢,有紅色積滯,裡急後重。我使用檳黃丸來疏通,同時使用滑石、黃芩、黃連、當歸、芍藥、枳殼等藥物,最終痢疾停止,胸膈也變得寬敞,飲食逐漸恢復。後來,我使用滋陰的藥物製成膏狀來調理,他最終康復。以上這些病例,如果採用溫補熱藥,必定會導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