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錄》~ 卷之三 (18)
卷之三 (18)
1. 目痛門（十四則）
此方用四物湯以滋肝膽，用茯苓、半夏、白朮以分消其濕痰。加入棗仁、青葙者，以青葙走目中之系，棗仁去心內之迷，心氣清而痰易出，目系明而邪自散也。然但用二味，而不合前藥同用，正未能出奇制勝耳。
此症用向榮湯亦妙。
當歸，白芍，生地（各一兩），麥冬（五錢），白芥子，茯苓（各三錢），貝母（一錢），柴胡（五分），水煎服。十劑全愈。
人有目痛之餘，兩目白眥盡變為黑，不痛不疼，仍能視物無恙，毛髮直如鐵條，癡癡如醉，不言不語，人以為血僨之症也，誰知是腎邪之乘心乎。夫心屬火，腎屬水，二經似乎相剋，然而心火非腎水不能相養，腎水不上交於心，則心必有煩燥之憂。但賢水僅可相資於心，而不可過侮夫心也。
腎氣乘心，本欲救心之枯，而腎中倘有邪水，亦挾之以資心，則心受傷矣。心受腎邪，本自死症乃不死，而但現黑色於目者，以腎來救心，而非犯心也。心畏腎邪，而又不敢明彰腎之過，白眥變黑，赤白難分，毛髮直豎，非怒極之驗乎。癡癡如醉，不言不語，非挾制太甚，無可如何之象乎。
治法宜斬關直入，急救心君之垂危，祛蕩腎邪，撥亂反正之為得也。方用轉治湯：
茯苓（五錢），人參（五錢），附子（二錢），五靈脂末（二錢），菖蒲（一錢），白芥子（三錢），白朮（五錢），良薑（一錢），水煎服。一劑而癡醉醒，二劑而毛髮軟，三劑而黑眥解，四劑全愈。
夫腎中之邪，不過寒濕之氣，用辛燥溫熱之劑，自易祛邪，況佐之奪門之將，輔之引路之人，有不恢復於須臾，定亂於頃刻哉。
此症用利水益心丹亦佳。
茯苓，人參，薏仁，巴戟天（各五錢），白芥子，肉桂（各三錢），白朮（一兩）水煎服。四劑全愈。
人有月經不通，三月忽然眼目紅腫，疼痛如刺，人以為血虛而不能養目也，誰知是血壅而目痛乎。夫經水不通，似乎血枯之症，然而血過於盛，則肝氣反閉塞而不通。經既不通，則熱無可泄，不下行而轉壅於上，而肝之竅開於目，乃走肝而目痛矣。此等之痛，肝脈必大而有力，或弦而滑，必非細澀微緩無力之狀也。
治法不可補血以助熱，宜通經以瀉肝。方用開壅湯：
紅花（三錢），當歸尾（三錢），牛膝（二錢），桃仁（十四個），柴胡（二錢），丹皮（三錢），大黃（一錢），香附（一錢），鬱金（三錢），天花粉（二錢），玄胡索（一錢），水煎服。一劑而經通，再劑而目愈。
此方全不治目，但去通經，經通而熱散，熱散而目安也。
此症可用瀉壅丹：
當歸（一兩），紅花（五錢），大黃（二錢），生地（五錢），荊芥（三錢），桃仁（十粒），丹皮（三錢），炒梔子（二錢），水煎服。一劑而血通，二劑而目之腫全消，不必三劑也。
白話文：
目痛門（十四則）
這個處方使用四物湯來滋養肝膽，搭配茯苓、半夏、白朮來化解體內的濕痰。加入酸棗仁和青葙子的原因，是因為青葙子能引導藥效到達眼睛的脈絡，酸棗仁則能去除內心的迷亂，當心氣清明時，痰就容易排出，眼睛的脈絡通暢時，邪氣自然消散。然而，如果只用這兩種藥，而不與前面的藥一起使用，就無法發揮出奇制勝的效果。
這種眼痛，使用向榮湯也有很好的療效：
當歸、白芍、生地各一兩，麥冬五錢，白芥子、茯苓各三錢，貝母一錢，柴胡五分，用水煎服。服用十劑就能痊癒。
有些人眼痛過後，兩眼白色的部分都變成黑色，不痛也不癢，但仍然能看東西，頭髮像鐵條一樣直立，神情癡呆，像喝醉了一樣，不說話也不做聲，人們以為是血氣上湧的症狀，誰知道這是腎邪侵犯心臟的緣故呢？心屬火，腎屬水，兩者看似相剋，然而心火如果沒有腎水的滋養就無法生長，腎水如果不能向上供給心臟，心臟就會感到煩躁不安。但是，腎水只能幫助心臟，而不能過於侵犯心臟。
腎氣侵犯心臟，本來是想要救助心臟的衰竭，但如果腎中還有邪水，也會挾帶著邪水一起供給心臟，這樣心臟就會受到傷害。心臟受到腎邪的侵害，本來是必死之症，卻沒有死亡，只是眼睛出現黑色，這是因為腎來救心，而不是侵犯心。心臟害怕腎邪，又不敢直接表現出腎的過錯，白眼珠變成黑色，紅白色難以分辨，頭髮直立，這不是極度憤怒的表現嗎？神情癡呆，像喝醉一樣，不說話也不做聲，這不是被過度壓制而無可奈何的樣子嗎？
治療方法應該直接切入要害，緊急救治瀕危的心臟，祛除腎邪，撥亂反正才是正確的。用轉治湯：
茯苓五錢，人參五錢，附子二錢，五靈脂末二錢，菖蒲一錢，白芥子三錢，白朮五錢，良薑一錢，用水煎服。服用一劑，癡呆醉酒的症狀就會清醒，服用二劑，頭髮就會變軟，服用三劑，黑色的眼珠就會恢復，服用四劑就能痊癒。
腎中的邪氣，不過是寒濕之氣，使用辛溫燥熱的藥物，自然容易祛除邪氣，何況還有衝鋒陷陣的大將，以及引導藥效的向導，豈有不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健康，在頃刻間平定亂象的道理呢？
這種眼痛，使用利水益心丹也很好：
茯苓、人參、薏仁、巴戟天各五錢，白芥子、肉桂各三錢，白朮一兩，用水煎服。服用四劑就能痊癒。
有些人月經不通，三個月後突然眼睛紅腫，疼痛如針刺，人們認為是血虛而無法滋養眼睛，誰知道這是血瘀導致眼痛呢？月經不通，看似是血枯的症狀，然而如果血氣過於旺盛，反而會導致肝氣閉塞不通。月經既然不通，熱就無法排出，不會往下走反而向上壅塞，而肝的竅穴開在眼睛，於是熱氣就循著肝脈導致眼痛。這種疼痛，肝脈一定會又大又有力，或者弦滑，絕對不是細弱、遲緩無力的樣子。
治療方法不能補血來助長熱氣，應該疏通月經來瀉肝火。使用開壅湯：
紅花三錢，當歸尾三錢，牛膝二錢，桃仁十四個，柴胡二錢，丹皮三錢，大黃一錢，香附一錢，鬱金三錢，天花粉二錢，玄胡索一錢，用水煎服。服用一劑，月經就會暢通，再服用一劑，眼睛就會痊癒。
這個處方完全不針對眼睛治療，只是疏通月經，月經通暢後，熱氣就會消散，熱氣消散後，眼睛自然就會安好。
這種眼痛，可以使用瀉壅丹：
當歸一兩，紅花五錢，大黃二錢，生地五錢，荊芥三錢，桃仁十粒，丹皮三錢，炒梔子二錢，用水煎服。服用一劑，血就會通暢，服用二劑，眼睛的腫脹就會完全消退，不必服用三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