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錄》~ 卷之七 (28)
卷之七 (28)
1. 癥瘕門（八則）
人有肝氣甚郁，結成氣塊，在左脅之下，左腹之上，動則痛，靜則寧，歲月既久，日漸壯大，面色黃槁，吞酸吐痰，時無休歇，人以為痞塊也，誰知木鬱而成癥瘕乎。夫肝木之性，最喜飛揚，不喜閉滯。肝氣一郁，必下克脾胃。脾胃受克，則氣不能暢行於臟腑，遇肝之部位，必致阻滯而不行，日積月累，無形化為有形，非血積而成瘕，必食積為癥也。治法舒其肝中之郁，助其脾胃之氣，則有形仍化為無形矣。
倘見有形，誤認為食與血，妄用消食敗血之劑，則脾胃之氣大傷，而肝之郁仍不能解，勢必其形愈大，往往有致死不悟者，不重可悲乎？方用平肝消瘕湯治之。
白芍（一兩），當歸（五錢），白朮（一兩），柴胡（一錢），鱉甲（三錢），神麯（一錢），山楂（一錢），枳殼（一錢），半夏（一錢），水煎服。四劑塊小，又有四劑而塊又小，十劑塊全消矣。
此方全去平肝以解鬱。鬱氣一舒，不來克脾胃之土，則土氣自安。加白朮以健脾開胃，則脾胃氣旺，不畏肝氣之克，則氣自通，肝何阻滯之有。況用鱉甲、山楂皆是攻堅去穢之神藥，何至有鬱悶不舒哉。
此症用化痞膏外治亦可。
大黃（五錢），人參（三錢），白朮（五錢），枳實（三錢），丹皮（二錢），鱉甲（一兩），神麯（一兩），山楂（五錢），麥芽（五錢），厚朴（三錢），當歸（一兩），白芍（一兩），使君子肉（三錢），兩頭尖（二錢），蒲公英（一兩），金銀花（一兩），生甘草（二錢），檳榔（二錢），防風（一錢），川烏（一個），香油（三斤），鍋熬以上藥，煎數沸，用白布將藥渣漉出，再煎，油滴水成珠，然後再入後藥末：
薄荷葉（二錢），乳香，沒藥（各五錢），麝香（一錢），赤石脂（二兩），冰片（二錢），阿魏（三錢），血竭（三錢），各為末，入油內再煎，又入炒過、水飛過黃丹末一斤，收之成膏矣。貼痞塊，止消一個即消。其膏藥須攤得厚，不可大也。
人有脾氣虛寒，又食寒物，結於小腹之閒，久不能消，遂成硬塊，已而能動，人以為癥結而生瘕也，誰知是命門火衰不能化物乎。夫脾乃濕土，必藉命門之火熏蒸。倘命門火衰，則釜底無薪，何以蒸腐水穀哉。譬如陽和之地，有太陽之照，則萬物發育。處於陰寒幽冷之區，則草木萎稿，安得有萌芽之達耶？又譬如淤泥濕田，非遇烈日炎氛，未易爍干，是土必得火而燥也。人身脾土何獨不然，無火則所用之飲食停積於中，而癥瘕生焉。
若用攻逐之法，則虧損脾陰，勢所不免。何若仍補命門之火，扶助脾土，則旺土自能消化，不必攻逐而癥瘕自開，更覺漸移默奪之為勝哉。方用溫土消瘕湯：
白朮（一兩），茯苓（一兩），肉桂（二錢），枳實（二錢），人參（五錢），巴戟天（五錢），山楂（一錢），水煎服。二劑塊少減，又二劑塊又減，十劑消化於烏有矣。
白話文：
癥瘕門（八則）
有些人肝氣鬱結，形成氣塊，位於左脅下、左腹部上方，活動時疼痛，靜止時則不痛。時間久了，氣塊日漸增大，面色發黃乾燥，經常感到胃酸、吐痰，沒有一天消停，人們以為是痞塊，殊不知這是肝氣鬱結造成的癥瘕。肝屬木，其性好升發，不喜鬱滯。肝氣鬱結，必然會影響脾胃。脾胃受損，氣血運行不暢，在肝臟部位就會造成阻滯，日積月累，無形之氣逐漸變成有形之塊，這不是血積造成的瘕，而是食積造成的癥。治療方法是疏通肝鬱，健脾胃之氣，那麼有形的腫塊就會自然消失。
如果看到腫塊，誤認為是食物積滯或血瘀，而胡亂使用消食化瘀的藥物，就會嚴重損傷脾胃之氣，而肝鬱仍然得不到解決，腫塊反而會越來越大，甚至導致死亡而不自知，豈不可悲？可用平肝消瘕湯治療。
處方：白芍一兩、當歸五錢、白朮一兩、柴胡一錢、鱉甲三錢、神麴一錢、山楂一錢、枳殼一錢、半夏一錢，水煎服。服用四劑後腫塊變小，再服用四劑腫塊繼續縮小，十劑後腫塊完全消失。
這個方子主要作用是平肝解鬱。鬱氣一疏通，就不會再影響脾胃，脾胃之氣自然平和。加入白朮健脾開胃，則脾胃之氣旺盛，就不怕肝氣的影響，氣血自然通暢，肝臟又怎麼會有阻滯呢？而且鱉甲、山楂都是攻堅破積的良藥，怎麼會有鬱結不舒的情況呢？
此症也可外用化痞膏治療。
處方：大黃五錢、人參三錢、白朮五錢、枳實三錢、丹皮二錢、鱉甲一兩、神麴一兩、山楂五錢、麥芽五錢、厚朴三錢、當歸一兩、白芍一兩、使君子肉三錢、兩頭尖二錢、蒲公英一兩、金銀花一兩、生甘草二錢、檳榔二錢、防風一錢、川烏一個、香油三斤。將上述藥材煎煮數沸，用白布過濾藥渣，再次煎煮，直到油滴入水中能凝結成珠，然後加入研磨成粉末的後藥：薄荷葉二錢、乳香五錢、沒藥五錢、麝香一錢、赤石脂二兩、冰片二錢、阿魏三錢、血竭三錢，再煎煮，最後加入炒制後水飛過的黃丹末一斤，收膏。將膏藥厚厚地敷貼在腫塊處，一個療程就能消腫。膏藥需攤得厚一些，但面積不宜太大。
有些人脾氣虛寒，又食用寒涼食物，導致寒邪積聚在下腹部，久而難消，形成硬塊，而且可以活動，人們以為是癥結導致瘕，殊不知這是命門火衰弱，不能消化食物造成的。脾屬濕土，需要命門之火溫煦。如果命門火衰，就好比釜底無薪，怎麼能消化水谷呢？就好比陽光充足的地方，萬物都能生長；而陰寒幽冷的地方，草木枯萎，哪會有生機呢？又好比淤泥濕田，如果不遇到烈日暴曬，就難以乾燥，所以土需要火來烘乾。人體的脾土也是一樣，沒有火的溫煦，攝入的食物就會停積在脾胃，從而形成癥瘕。
如果使用攻逐的方法，就會損傷脾陰，這是必然的結果。不如補益命門之火，扶助脾土，那麼旺盛的脾土就能消化食物，不用攻逐，癥瘕就能自然消失，這才是最好的方法。可用溫土消瘕湯治療。
處方：白朮一兩、茯苓一兩、肉桂二錢、枳實二錢、人參五錢、巴戟天五錢、山楂一錢，水煎服。服用兩劑後腫塊減小，再服用兩劑腫塊繼續減小，十劑後腫塊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