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錄》~ 卷之七 (15)
卷之七 (15)
1. 五癉門（十則）
此方用白朮以健脾也。然而白朮能利腰臍之氣，是健脾正所以健腎。況茯苓、山藥、芡實之類俱是補腎之味，又是利濕之劑；得肉桂以生其命門之火，則腎不寒，而元陽之氣自能透化於膀胱。況所用薏仁之類，原是直走膀胱之品，所謂離照當空，而冰山雪海盡行消化，何黃之不散哉。或謂發黃俱是濕熱，未聞濕寒而能變黃也。
嗟乎！黃病有陰黃之症，是脾寒亦能作黃，豈腎寒獨不發黃耶。況腎寒發黃，又別有至理。夫黃者，土色也。黃之極者即變為黑；黑之未極者，其色必先發黃。腎疸之發黃，即變黑之兆也。黃至於黑，則純陰無陽，必至於死。今幸身上發黃，是內以無陽，陰逼其陽而外出，尚有一線之陽在於皮膚，欲離而未離也。
故補其陽，而離者可續耳。倘皮膚已黑，此方雖佳，何以救之哉。
此症用加減五苓散亦佳。
白朮（二兩），茯苓（一兩），澤瀉（三錢），薏仁（三錢），豨薟草（三錢），肉桂（三錢），水煎服。
人有心驚膽顫，面目俱黃，小水不利，皮膚瘦削，人以為黃疸之症，誰知是膽怯而濕乘之乎。夫膽屬少陽，乃陽木也。木最喜水，濕亦水也。水濕入膽，宜投其所喜，何反成黃疸之病？蓋水多則木泛，木之根不實矣。少陽之木，非大木可比，曷禁汪洋之侵蝕乎，此膽之所以怯也。
膽怯則水邪愈勝，膽不能防，水邪直入膽中，而膽之汁反越出於膽之外，而黃病成矣。治法瀉水濕之邪，則膽氣壯而木得其養。又不盡然也，木為水浸久矣，瀉水但能去水之勢，不能固木之根。木雖克於土，而實生於土，故水瀉而土又不可不培也，培其土而木氣始能養耳。方用兩宜湯：
茯苓（五錢），白朮（一兩），薏仁（五錢），柴胡（五分），龍膽草（一錢），茵陳（一錢），郁李仁（五分），水煎服。二劑輕，四劑又輕，十劑全愈。
此方利濕無非利膽之氣，利膽無非健脾之氣也。脾土健，土能剋水，則狂瀾可障，自然水歸膀胱盡從小便而出矣。
此症用竹茹龍膽湯亦效。
白芍（一兩），龍膽草，半夏（各一錢），茯苓（五錢），茵陳，竹茹（各二錢），白朮（三錢），水煎服。
人有小便點滴不能出，小腹臌脹，兩足浮腫，一身發黃，人以為黃癉矣，誰知是膀胱濕熱，結而成癉乎。夫膀胱之經，氣化則能出水，無熱氣，則膀胱閉而不行，無清氣，則膀胱亦閉而不行。所以，膀胱寒則水凍而不能化，膀胱熱則水沸而亦不能化。黃癉之病，無不成於濕熱。
是膀胱之黃癉，乃熱病而非寒病也。熱而閉結必解熱，寒而閉結必祛寒。第黃癉既成於濕熱，宜解熱而不宜祛寒矣。然而祛寒者，必用熱藥以溫命門之火；解熱者，必用涼藥以益肺金之氣。蓋肺氣寒，則清肅之令下行於膀胱，而膀胱不能閉結也。方用清肺通水湯：
白話文：
這個方子使用白朮來健脾。然而白朮能疏通腰部和肚臍的氣，所以健脾其實也是在健腎。加上茯苓、山藥、芡實這些補腎的藥材，同時它們又能利濕；再用肉桂來生發命門的火，這樣腎就不會寒冷，元陽之氣自然能通達膀胱。而且所用的薏仁等藥材，本來就是直達膀胱的，就像太陽高照，冰山雪海都能融化，黃疸怎麼會不消散呢？有人說黃疸都是濕熱引起的，沒聽說過濕寒也會引起黃疸。
唉！黃疸有陰黃的症狀，是因為脾寒也會導致黃疸，難道腎寒就不能引起黃疸嗎？況且腎寒引起的黃疸，還有更深層的原因。黃色，是土的顏色。黃色到了極點就會變成黑色；黑色還沒到極點時，顏色一定先發黃。腎疸發黃，就是快要變成黑色的徵兆。黃色變成黑色，就是純陰無陽，一定會死亡。現在幸好身上發黃，是因為體內無陽，陰氣逼迫陽氣外散，還有一絲陽氣停留在皮膚表面，想要離開卻還沒離開。
所以要補足陽氣，那離散的陽氣才能回來。如果皮膚已經發黑，即使這個方子再好，也救不了了。
這種病症使用加減五苓散也很好。
白朮（二兩），茯苓（一兩），澤瀉（三錢），薏仁（三錢），豨薟草（三錢），肉桂（三錢），用水煎服。
有的人心驚膽顫，面色發黃，小便不順暢，皮膚消瘦，人們以為是黃疸，誰知道是膽怯而濕氣侵襲呢？膽屬於少陽，是陽木。木最喜歡水，濕也是水。水濕進入膽，應該是它喜歡的，為什麼反而會變成黃疸呢？因為水太多就會導致木漂浮，木的根基不穩了。少陽之木，不像大樹那樣粗壯，怎麼能承受大量的水浸泡呢？這就是膽怯的原因。
膽怯就會導致水邪更加旺盛，膽不能防禦，水邪直接進入膽中，膽汁反而會從膽中溢出，黃疸就形成了。治療方法是瀉除水濕之邪，膽氣就會強壯，木就能得到滋養。但也不完全是這樣，木被水浸泡很久了，瀉水只能去除水的勢頭，不能鞏固木的根基。木雖然能克制土，但實際上是生長在土裡，所以瀉水之後，還必須要培土，培土才能滋養木氣。方子用兩宜湯：
茯苓（五錢），白朮（一兩），薏仁（五錢），柴胡（五分），龍膽草（一錢），茵陳（一錢），郁李仁（五分），用水煎服。服用兩劑病情會減輕，四劑病情又減輕，十劑就能痊癒。
這個方子利濕其實是為了疏通膽氣，疏通膽氣其實是為了健脾。脾土強健，土能克制水，就能像堤壩一樣擋住洪水，自然水就會回到膀胱，從小便排出。
這個病症用竹茹龍膽湯也有效。
白芍（一兩），龍膽草，半夏（各一錢），茯苓（五錢），茵陳，竹茹（各二錢），白朮（三錢），用水煎服。
有的人小便點滴都排不出來，小腹脹大，雙腳浮腫，全身發黃，人們以為是黃疸，誰知道是膀胱濕熱，結聚而成了黃疸呢？膀胱的經絡，氣化功能正常就能排出水分，沒有熱氣，膀胱就會閉塞不通；沒有清氣，膀胱也會閉塞不通。所以膀胱寒冷，水就會凍結而不能化開；膀胱有熱，水就會沸騰而不能化開。黃疸這種病，沒有不是因為濕熱造成的。
這種膀胱引起的黃疸，是熱病而不是寒病。熱導致閉結，就應該解熱；寒導致閉結，就應該祛寒。既然黃疸是因為濕熱形成的，就應該解熱，而不是祛寒。但是祛寒，必須用熱藥來溫補命門的火；解熱，必須用涼藥來滋養肺金之氣。因為肺氣寒冷，清肅之氣就能下行到膀胱，膀胱才不會閉結。方子用清肺通水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