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錄》~ 卷之六 (20)
卷之六 (20)
1. 燥症門（十五則）
夫脾為濕土，本喜燥也，何反成風消之症乎？脾最懼者肝木也，木能剋土，肝怒胃火逃竄，見胃火之入脾，即挾其風木之氣以相侮，脾畏肝木不敢不受其風，風火相合，安得而不燥乎。脾燥而何能外榮，是以內外交困，而風消之症成。方用散消湯治之。
麥冬（一兩），玄參（二兩），柴胡（一錢），水煎服。四劑口渴止，八劑肢膚潤，二十劑不再消也。
此方潤肺而不潤脾，何脾消之症能愈？以症成於肺，故潤肺而脾亦潤也。方中加柴胡於二味之中，大有深意。柴胡最抒肝氣，肝抒則肝不克脾，脾氣得養。況又瀉其脾肺之火，火息而風不揚，此脾燥之所以易解，而風消不難愈也。
此症用丹白生母湯亦效。
白芍，生地（各一兩），丹皮（五錢），知母（一錢），水煎服。
人有目痛之後，眼角刺觸，羞明喜暗，此膽血之乾燥也。夫膽屬木，木中有汁，是木必得水而後養也。膽之系通於目，故膽病而目亦病矣。然而膽之系通於目，不若肝之竅開於目也。目無血而燥，宜是肝之病而非膽之病。然而肝膽為表裡，肝燥而膽亦燥矣。膽與肝皆主藏而不瀉，膽汁藏而目明，膽汁瀉而目暗。
蓋膽中之汁，即膽內之血也，血少則汁少，汁少即不能養膽養目矣。治法不可徒治其目也，亟宜滋膽中之汁，尤不可止治其膽，更宜潤肝中之血，而膽之汁自潤，目之火自解矣。方用四物湯加味治之。
熟地（一兩），川芎（一錢），當歸（三錢），白芍（一兩），柴胡（一錢），甘菊花（三錢），白蒺藜（一錢五分），水煎服。連服四劑而目痛之疾自除，再服四劑而羞明喜暗之病去。
四物湯補血，補肝中之血也，補肝而膽在其中矣。且四物湯尤入心腎，心得之而濡，不來助膽之火；腎得之而澤，不來盜膽之氣。心肝腎全無乾燥之虞，而膽豈獨燥乎？所以服之而奏功也。
此症用甘風丹荊湯亦效。
丹皮（一兩），防風（五分），荊芥（五分），甘菊花（五錢），水煎服。
人有雙目不痛，瞳神日加緊小，口乾舌苦，人以為心火之旺也，誰知是心包之乾燥乎。夫目之系通於五臟，不止心包之一經也。瞳神之光，心腎之光也；心腎之光，心腎之精也。然而心之精，必得腎之精，交於心包，而後心腎之精始得上交於目。蓋心君無為，而心包有為也。
所以心包屬火，全恃腎水之滋益。腎不交於心包，即心包不交於心，火無水濟，則心包無非火氣，乾燥之極，何能內潤心而外潤目乎？然則瞳神之緊小，皆心包之無水，由於腎水之乾枯也。補腎以滋心包，烏可緩哉。方用救瞳湯：
熟地（一兩），山茱萸（五錢），甘菊花（三錢），玄參（一兩），柴胡（五分），白芍（一兩），當歸（五錢），山藥（三錢），丹皮（五錢），水煎服。
白話文：
燥症門（十五則）
脾臟本身是喜歡乾燥的，為什麼反而會出現風消這種症狀呢？脾臟最害怕的就是肝木，因為木會剋土。當肝火旺盛時，胃火就會亂竄，當胃火進入脾臟，肝木就會挾帶著風邪之氣來侵犯它。脾臟畏懼肝木，不敢不接受風邪，風與火結合，怎麼會不產生燥熱呢？脾臟乾燥，就無法將養分輸送到體表，導致內外都受到損害，風消的症狀就形成了。可以用散消湯來治療。
散消湯： 麥門冬（一兩）、玄參（二兩）、柴胡（一錢），用水煎服。喝四劑，口渴就會停止；喝八劑，皮膚會變得滋潤；喝二十劑，風消的症狀就會消失。
這個藥方主要是滋潤肺部而不是脾臟，為什麼能治好脾消的症狀呢？因為這個病是從肺部開始的，所以滋潤肺部，脾臟也會跟著滋潤。藥方中加入柴胡這味藥，有很深的含意。柴胡最能疏解肝氣，肝氣疏解了就不會剋制脾臟，脾氣就能得到滋養。況且它還能瀉脾肺的火氣，火氣消了，風邪就不會作亂，這樣脾燥就容易解除，風消也就不難治癒了。
這個症狀用丹白生母湯也有效果。
丹白生母湯： 白芍、生地（各一兩）、丹皮（五錢）、知母（一錢），用水煎服。
有些人眼睛痛過之後，眼角會感到刺痛，怕光喜歡黑暗，這是因為膽血乾燥。膽屬於木，木中有汁液，必須有水的滋養才能生長。膽的經絡與眼睛相通，所以膽有病，眼睛也會生病。然而膽的經絡雖然與眼睛相通，卻不如肝的竅穴開在眼睛。眼睛沒有血而乾燥，應該是肝臟的病而不是膽的病。但是肝和膽是互為表裡的，肝乾燥，膽也會跟著乾燥。膽與肝都主藏而不主瀉，膽汁收藏才能使眼睛明亮，膽汁外洩就會使眼睛昏暗。
膽中的汁液，其實就是膽內的血。血少，汁液就少，汁液少就不能滋養膽和眼睛。治療方法不能只治療眼睛，應該趕緊滋養膽中的汁液，尤其不能只治膽，更要潤養肝中的血，這樣膽的汁液自然就會滋潤，眼睛的火氣也會自然消解。可以用四物湯加味來治療。
四物湯加味： 熟地（一兩）、川芎（一錢）、當歸（三錢）、白芍（一兩）、柴胡（一錢）、甘菊花（三錢）、白蒺藜（一錢五分），用水煎服。連續服用四劑，眼睛痛的病就會消除，再服用四劑，怕光喜歡黑暗的病也會消失。
四物湯可以補血，補肝中的血，補肝，膽自然也會得到滋養。而且四物湯尤其能進入心腎，心得到滋潤，就不會產生幫助膽火的燥熱；腎得到滋潤，就不會盜取膽的精氣。心肝腎都沒有乾燥的隱憂，膽又怎麼會獨自乾燥呢？所以服用後就能見效。
這個症狀用甘風丹荊湯也有效果。
甘風丹荊湯： 丹皮（一兩）、防風（五分）、荊芥（五分）、甘菊花（五錢），用水煎服。
有些人雙眼不痛，但是瞳孔卻一天比一天縮小，口乾舌燥，人們以為是心火旺盛，卻不知道是心包乾燥。眼睛的經絡與五臟相通，不只是心包這一條經脈。瞳孔的光亮，是心腎的精華所顯現的；心腎的光亮，是心腎的精氣。然而心的精氣，必須得到腎的精氣，交會於心包，然後心腎的精氣才能上達於眼睛。因為心主靜而無為，心包卻是動而有為的。
心包屬火，全靠腎水來滋養。腎水不交於心包，心包就無法交於心，火沒有水的濟助，心包就只剩火氣，乾燥到了極點，如何能滋潤內心和外在的眼睛呢？所以瞳孔縮小，都是心包沒有水的緣故，而這又是由於腎水枯竭所造成的。滋補腎臟以滋養心包，刻不容緩。可以使用救瞳湯：
救瞳湯： 熟地（一兩）、山茱萸（五錢）、甘菊花（三錢）、玄參（一兩）、柴胡（五分）、白芍（一兩）、當歸（五錢）、山藥（三錢）、丹皮（五錢），用水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