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病源流犀燭》~ 卷二十六 (17)
卷二十六 (17)
1. 頸項病源流
如脈浮數，憎寒壯熱，拘急腫痛，由邪氣在表，急當表散（宜荊防敗毒散加減）。如由於大怒，肝邪橫逆，急疏肝行氣（宜小柴胡湯加青皮、青木香、桃仁、紅花）。如由氣血虛，腫硬不潰，急補氣養血（宜益氣養勞湯）。如由氣血虛，潰後不能收斂，急當調補（宜先服益氣養榮湯，次服十全大補湯加香附、貝母、遠志）。如由虛勞而致，急須補益（宜先服補中益氣湯，次服益氣養榮湯）。
如脈數實，不消，或不斂，急當下之（宜羌活連翹湯）。如腫痛發寒熱，大便秘結，當先下後托（宜先服羌活連翹湯，次服仙方活命飲）。如耳下核塊腫痛，發寒作熱，急發表（宜荊防敗毒散）。表症退，急消毒（宜散腫潰堅湯）。如腫硬久不消，亦不作膿，服敗毒散堅藥不應，急灸肘尖肩尖，再服藥（宜益氣養榮湯）。如由血虛，脈大無力，潰後發熱煩躁，急當補陰（宜當歸補血湯）。
總之，初覺憎寒壯熱，咽項強急，腫結疼痛者，急為消散（宜羌活連翹湯，又時服消癧丸）。外以稜針刺出血，以拔毒湯令洗，一日內時刺時洗，至五六次，刺時放蟾酥少許於針處，上以膏貼（宜琥珀膏，更貼內消膏），自然消散。若已潰不愈，然後用補益藥（宜益氣養榮湯，或八物湯加柴胡、地骨皮、夏枯草、香附、貝母），多服取效。此先後之法，其用藥大概，不可紊亂。推之凡屬瘡瘍皆然，不獨瘰癧已也。
馬刀者，亦屬三焦肝膽浸淫於陽明太陽，流注於胸脅腋下，堅硬如石，形長如蛤者是也，不論已破未破，年近年遠，總宜以夏枯草濃煎，食遠溫服，虛弱人熬膏服，並塗患處，以此草生血，乃治馬刀瘰癧聖藥也。久服恐嫌克伐，常以十全大補湯加香附、貝母、遠志，相間而服。而其方藥，又不可不詳求以備急用（宜連翹散堅湯、消腫湯、散腫潰堅湯、海藻潰堅丸、貓頭丸、補中勝毒餅）。如此則症雖險惡亦不患無法以治之也。
癭瘤者，氣血凝滯，年數深遠，漸長漸大之症。何謂癭？其皮寬，有似櫻桃，故名癭，亦名癭氣，又名影袋。何謂瘤？其皮急，有似石榴，故名瘤，亦名瘤贅。是癭瘤本異症也。其症皆隸五臟，其原皆由肝火。蓋人怒動肝邪，血涸筋攣，又或外邪搏擊，故成此二症。惟憂恚耗傷心肺，故癭多著頸項及肩。惟有所勞欲，邪乘經氣之虛而住留，故瘤隨處皆有。
陳文治曰：自筋腫起，按之如筋聚之狀，而或有赤縷，名曰筋瘤，屬於肝也（宜六味丸，或四物湯加山梔、木瓜）。自肌肉腫起，久而有赤縷，或皮色俱赤，名曰血瘤，屬於心也（宜四物湯加茯苓、遠志）。自肌肉腫起，按之實軟，名曰肉瘤，屬於脾也（宜歸脾湯、補中益氣湯）。自皮膚腫起，按之浮軟，名曰氣瘤，屬於肺也（宜補中益氣湯）。自骨腫起，按之堅硬，名曰骨瘤，屬於腎也（宜六味丸、補中益氣湯）。
而《三因方》又於骨肉血三瘤之外，增膿瘤（宜海藻丸）、石瘤（宜神效開結散，一併散）、脂瘤（宜治脂瘤方）。謂瘤名有六，其初起皆作梅李狀，皮嫩而光，漸如杯卵，不可決潰，肉瘤尤不可破，破則殺人。惟脂瘤粉紅色，全是痰結，宜用針決去脂粉。或有如茄垂下，根甚小者，用藥點其蒂（五灰膏），俟茄落，即以生指膏貼之自愈，須防其出血，如血出，急以藥止之（宜止血藥、桃花散）。《三因》之言，亦病日深變生多種之謂也，且不但此也。
有手背生瘤，或如雞距，或如羊角，嚮明照之，如桃膠，曰膠瘤者（宜以排針十字刺破，按出黃膿如膠者二三匙，立平）。有生於面曰粉瘤者（宜海藻浸酒飲）。有翻花瘤者（宜馬齒莧一斤，燒灰研細，豬脂調服）。薛立齋曰：筋脈呈露曰筋癭（宜玉壺散、破結散）。赤脈交絡曰血癭（宜化癭丹、四物湯合用）。皮色不變曰肉癭（宜人參化癭丹）。隨憂愁消長曰氣癭（宜白頭翁丸、消癭散、海帶丸）。堅硬不可移曰石癭（宜破結散）。
《三因》言五癭之名亦同，謂皆不可決破，破則膿血崩潰，多致夭枉（如破，宜桃花散、止血藥）。其言是也。然西北方依山聚澗之民，食溪谷之水，受冷毒之氣，其間婦女，往往生結囊如癭，皮色不變，不痛不癢，余前遊宣化府，曾立方治數婦人，皆得效，此方書所未及者（宜沈氏癭囊丸）。故特志之。
白話文：
頸項疾病的起源與發展
如果脈象浮數且感到寒冷發熱，同時頸部僵硬腫痛，這是邪氣侵入體表的表現，應該立即用藥發散體表的邪氣（適合使用荊防敗毒散加減）。如果是因為大怒導致肝氣逆亂，應該疏理肝氣，使其順暢運行（適合使用小柴胡湯加青皮、青木香、桃仁、紅花）。如果是由於氣血虛弱導致腫脹堅硬而不潰破，應該立即補氣養血（適合使用益氣養勞湯）。如果是由於氣血虛弱導致潰破後無法癒合，應該立即調補氣血（適合先服用益氣養榮湯，再服用十全大補湯加香附、貝母、遠志）。如果是由於身體虛弱導致的，應該立即補益身體（適合先服用補中益氣湯，再服用益氣養榮湯）。
如果脈象數實，腫塊不消退或潰破後不癒合，應該立即用藥攻下（適合使用羌活連翹湯）。如果腫痛發熱，同時大便秘結，應該先用藥攻下，再用藥托毒（適合先服用羌活連翹湯，再服用仙方活命飲）。如果耳下出現核狀腫塊，同時發冷發熱，應該立即用藥發散體表邪氣（適合使用荊防敗毒散）。表症解除後，應該立即用藥消毒（適合使用散腫潰堅湯）。如果腫塊堅硬，長時間不消退，也不化膿，服用敗毒散等消腫藥物無效，應該用艾灸灸肘尖和肩尖，再服用藥物（適合使用益氣養榮湯）。如果是由於血虛導致脈象大而無力，潰破後發熱煩躁，應該立即滋陰補血（適合使用當歸補血湯）。
總而言之，初發病時，如果感到寒冷發熱、頸項僵硬疼痛，應該立即用藥消散（適合使用羌活連翹湯，也可時常服用消癧丸）。外用方面，可以用三稜針刺破患處，使其出血，然後用拔毒湯清洗，一天內反覆刺破和清洗五六次，刺的時候在針頭上放少許蟾酥，然後貼上藥膏（適合使用琥珀膏，可再貼內消膏），腫塊自然會消散。如果已經潰破而不能癒合，然後才使用補益藥物（適合使用益氣養榮湯，或八物湯加柴胡、地骨皮、夏枯草、香附、貝母），多服用幾次就能見效。這是用藥的先後順序，其用藥的大概情況，不能搞亂。推廣來說，凡是瘡瘍疾病都是這樣，不僅僅是瘰癧病。
馬刀瘡，也是屬於三焦肝膽的邪氣侵入陽明和太陽經絡，流注到胸脅腋下，堅硬如石頭，形狀像蛤蜊的疾病。無論是否潰破、時間長短，都應該用夏枯草濃煎，在飯後溫服，身體虛弱的人可以熬成膏服用，同時塗抹患處。因為這種草有生血的功效，是治療馬刀瘡和瘰癧的聖藥。如果長期服用擔心藥性過於攻伐，可以經常配合服用十全大補湯加香附、貝母、遠志。而具體的方劑和藥物，又不可不詳細地了解，以便應急使用（適合使用連翹散堅湯、消腫湯、散腫潰堅湯、海藻潰堅丸、貓頭丸、補中勝毒餅）。這樣，即使病情危重，也不用擔心沒有辦法治療。
癭瘤，是因為氣血凝滯，時間長久，逐漸生長變大的疾病。什麼是癭？它的皮膚比較寬鬆，像櫻桃一樣，所以叫做癭，也叫做癭氣，又叫做影袋。什麼是瘤？它的皮膚比較緊繃，像石榴一樣，所以叫做瘤，也叫做瘤贅。癭瘤本質上是不同的疾病。它們都歸屬於五臟，而根本原因都是肝火。因為人生氣會導致肝邪妄動，血枯筋攣，或者因為外邪侵入，所以會形成這兩種疾病。只有憂愁悲傷才會耗傷心肺，所以癭多發於頸項和肩膀。只有勞累過度，邪氣才會趁虛而入，停留在經絡，所以瘤可以在身體的任何部位出現。
陳文治說：從筋脈腫起，按壓時像筋聚在一起的樣子，或者有紅色的血絲，叫做筋瘤，屬於肝（適合使用六味丸，或四物湯加山梔、木瓜）。從肌肉腫起，時間久了出現紅色的血絲，或者皮膚顏色也變成紅色，叫做血瘤，屬於心（適合使用四物湯加茯苓、遠志）。從肌肉腫起，按壓時柔軟，叫做肉瘤，屬於脾（適合使用歸脾湯、補中益氣湯）。從皮膚腫起，按壓時浮軟，叫做氣瘤，屬於肺（適合使用補中益氣湯）。從骨頭腫起，按壓時堅硬，叫做骨瘤，屬於腎（適合使用六味丸、補中益氣湯）。
《三因方》又在骨瘤、肉瘤、血瘤之外，增加了膿瘤（適合使用海藻丸）、石瘤（適合使用神效開結散，一併散）、脂瘤（適合使用治療脂瘤的方子）。說瘤共有六種，初期都像梅子或李子一樣，皮膚嫩滑有光澤，漸漸像杯子或雞蛋一樣大，不可隨意刺破，肉瘤尤其不可刺破，刺破會導致死亡。只有脂瘤是粉紅色的，全是痰液凝結，應該用針刺破，取出裡面的脂肪樣物質。或者有的像茄子一樣垂下來，根部很小，可以用藥點在它的蒂部（五灰膏），等茄子脫落後，再用生肌膏貼上，就可以自癒，必須小心不要出血，如果出血，立即用藥止血（適合使用止血藥、桃花散）。《三因方》的說法，也是指病情加重後會產生多種變化，而且不僅僅是這些。
有長在手背上的瘤，有的像雞爪上的距，有的像羊角，在光亮處照射，像桃膠一樣，叫做膠瘤（適合用排針十字刺破，擠出像膠水一樣的黃色膿液二三匙，立刻就能痊癒）。有長在面部的叫做粉瘤（適合用海藻浸酒飲用）。有翻花瘤（適合用馬齒莧一斤，燒成灰研細，用豬油調和服用）。薛立齋說：筋脈顯露的叫做筋癭（適合使用玉壺散、破結散）。紅色脈絡交錯的叫做血癭（適合使用化癭丹、四物湯合用）。皮膚顏色不變的叫做肉癭（適合使用人參化癭丹）。隨著憂愁而變大或縮小的叫做氣癭（適合使用白頭翁丸、消癭散、海帶丸）。堅硬不可移動的叫做石癭（適合使用破結散）。
《三因方》說的五癭的名稱也相同，認為都不可隨意刺破，刺破會導致膿血大量流出，多會導致死亡（如果破了，適合使用桃花散、止血藥）。它的說法是正確的。但是西北地區依山傍水的人們，飲用溪水，受到寒冷毒氣的侵襲，那裡的婦女往往會長出像癭一樣的囊腫，皮膚顏色不變，不痛也不癢。我之前去宣化府遊歷的時候，曾經開藥方治療過幾個婦女，都得到了療效，這是醫書上沒有記載的（適合使用沈氏癭囊丸）。所以特別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