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病源流犀燭》~ 卷十七 (5)
卷十七 (5)
1. 三消源流（消癉）
而又有類消症，其人渴欲求飲，飲一二口即厭，不比消渴之無厭，此由中氣虛寒，寒水泛上，逼出浮游之火於喉舌間，故上焦欲得水救，水到中焦，以水遇水，故厭也（宜理中湯送八味丸）。又經云：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陽明位太陰之表而居中，於腑則胃當之，非若手陽明大腸之以經絡為陽明比也。
其病發心脾者，胃與心為生土之母子，而脾與胃為行津之表裡。發者，發足之義。人之情欲，本以傷心，勞倦憂思，本以傷脾，臟既傷，則必連及於腑，又必從其能連及者，如母病必及子。故凡內而傷精，外而傷形者，皆能病及胃，此二陽之病，發自心脾也。然陽明為生化之本，其氣盛，其精血下行，化榮衛而潤宗筋，化源既病，則陽道外衰，故不得隱曲而枯澀，女子則不月。
蓋心脾為真陰之主，胃為真陽之主，傷真陰必使真陽無守，二陽既病，倉廩空而餉道絕，為生死之關，然必自真陽之傷為之，故曰發心脾也。治亦同三消，參其症而用方主之可也。至於消渴既久，其傳變之症，在能食者必發癰疽背瘡，不能食者必至中滿鼓脹，何也？津液竭則火邪勝，故發癰膿，且痛甚而或不潰，或流赤水也。
又如上中二消，制之太急，寒藥多而胃氣傷，故成中滿，甚而水氣浸漬，溢於皮膚，則為腫脹，所謂上熱未除，中寒之症復生也。夫至癰疽脹滿，亦與強中等症，皆為傳變而不易治矣。
【脈法】《內經》臼：消渴脈實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病久不可治。仲景曰：趺陽脈數，胃中有熱，即消穀引飲，大便必堅，小便即數。《脈經》曰：消渴脈，當得緊實而數，反得沉澀而微者死。又曰：心脈滑為渴，滑者，陽氣勝也。心脈微小為消癉。又曰：脈數大者生，沉小者死。
【消渴與腳氣反】《本事》曰：消渴腳氣，雖皆為腎虛所致，其為病則相反。腳氣始發於二三月，盛於五六月，衰於七八月。消渴始發於七八月，盛於十一二月，衰於二三月。其故何也？蓋腳氣，壅疾也。消渴，宣疾也。春夏陽氣上，故壅疾發，則宣疾愈。秋冬陽氣下，故宣疾發，則壅疾愈。審此二者，疾可理也。
【消渴原由症治】《本事》曰：消渴之症，全由坎水衰少。何也？肺為五臟華蓋，若下有暖氣蒸，則肺潤。若下冷極，則陽不能升，故肺干而渴。譬如釜中有水，以火暖之，又以板覆，則暖氣上騰，故板能潤。若無火力，則水氣不能上升，此板終不能潤。火力者，腰腎強盛，常須暖補腎氣，飲食得火力則潤上而易消，亦免乾渴之患，宜腎氣丸。
又曰：消渴者腎虛所致，每發則小便必甜。以物理推之，淋餳醋酒作脯法，須臾即甜，足明人之食後，滋味皆甜，流在膀胱。若脾腎氣盛，則上蒸炎氣，化成精氣，下入骨髓，其次為脂膏，又其次為血肉，其餘則為小便，故小便色黃，血之餘也。五臟之氣咸潤者，則下味也。
白話文：
還有一種類似消渴症的疾病，患者會感到口渴想喝水，但喝一兩口就覺得飽了，不像消渴症那樣喝不夠，這是因為中焦的氣虛弱寒冷，寒水往上泛，把虛浮的火氣逼到喉嚨和舌頭之間，所以上焦想要喝水來緩解，但水到了中焦，就像水遇到水一樣，反而覺得飽了（適合用理中湯配合八味丸來治療）。
另外，經典醫書說：二陽經（陽明經）的病變會影響心臟和脾臟，產生難以啟齒的疾病，女性會月經不來。陽明經位於太陰經的表面，位於身體中部，在腑臟中對應的是胃，不像手陽明大腸經那樣以經絡作為陽明經。
疾病影響心脾，是因為胃和心是生土（脾胃）的母子關係，而脾和胃是運行津液的表裡關係。所謂「發」，有觸發、發作的意思。人的情慾本來就容易傷害心臟，勞累、憂愁、思慮本來就容易傷害脾臟。臟器受到傷害，一定會連帶影響到腑臟，而且會從能連帶影響到的地方開始，就像母親生病會影響到孩子一樣。因此，凡是內在損傷精氣，外在損傷形體的，都會影響到胃，這就是二陽經的病，從心脾開始發作的原因。然而，陽明經是人體生化的根本，它的氣強盛，精血會往下走，化成榮衛之氣來潤澤筋骨，如果生化的源頭生病了，陽氣就會衰弱，所以會導致陰部乾澀不潤，女性則會月經不來。
心脾是真陰的主宰，胃是真陽的主宰，損傷真陰一定會使真陽失去固守，二陽經生病後，就像糧倉空了，運輸糧食的道路斷絕一樣，關係到生死存亡，但這必定是從真陽受損開始的，所以說「發心脾」。治療方法也和治療三消病一樣，參考症狀來選用合適的方劑即可。至於消渴病久了，它會產生其他病變，能吃的病人一定會長癰疽背瘡，不能吃的病人一定會腹脹鼓滿，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津液枯竭，火邪就會盛，所以會長癰瘡，而且疼痛劇烈，甚至會潰爛或流出紅色的膿水。
又如上消、中消，如果治療過於急躁，用太多寒涼的藥物而傷了胃氣，就會造成中滿，嚴重的甚至會水氣浸潤，溢於皮膚，就會形成腫脹，這就是所謂的「上熱未除，中寒又生」。像癰疽、腹脹等病症，也和「強中」等疾病一樣，都是病情轉變後難以治療的病症。
【脈象判斷】《內經》說：消渴病脈象實大，病程久的可以治療；脈象細小而堅硬，病程久的就無法治癒。張仲景說：足背動脈（趺陽脈）跳動快，表示胃中有熱，就會容易餓而想喝水，大便一定會硬，小便次數也會增多。《脈經》說：消渴病脈象應該是緊張有力而且跳動快的，如果反而出現沉澀而微弱的脈象，就是死症。又說：心脈滑利表示口渴，滑利是因為陽氣旺盛；心脈微小表示消癉病。又說：脈象跳動快而且大的是生機，沉小的是死症。
【消渴與腳氣的相反之處】《本事方》說：消渴病和腳氣病雖然都是因為腎虛引起的，但是發病情況卻相反。腳氣病從二三月開始發作，在五六月達到高峰，在七八月開始衰退。消渴病則從七八月開始發作，在十一二月達到高峰，在二三月開始衰退。這是為什麼呢？因為腳氣病是屬於壅滯的疾病，消渴病是屬於宣洩的疾病。春夏陽氣上升，所以壅滯的疾病容易發作，宣洩的疾病就會好轉。秋冬陽氣下降，所以宣洩的疾病容易發作，壅滯的疾病就會好轉。了解這兩種疾病的特性，就能夠有效治療。
【消渴病的原因和治療】《本事方》說：消渴病完全是因為腎水衰少造成的。為什麼呢？肺像五臟的華蓋，如果下面有溫暖的氣蒸騰，肺就會滋潤。如果下面太冷，陽氣不能上升，肺就會乾燥而導致口渴。就像鍋裡有水，用火加熱，再用蓋子蓋上，暖氣就會上升，蓋子就會濕潤。如果沒有火力，水氣就不能上升，蓋子最終也不能濕潤。火力指的是腰腎強盛，需要經常溫補腎氣，飲食獲得火力才能滋潤上面，容易消化，也可以避免口乾舌燥的問題，應該服用腎氣丸。
又說：消渴病是由於腎虛引起的，每次發作，小便一定會是甜的。從物理的角度推論，淋糖醋酒製作肉脯的方法，很快就會變甜，這充分說明人吃完東西後，滋味都是甜的，流到膀胱裡。如果脾腎氣盛，就會向上蒸發熱氣，化成精氣，向下進入骨髓，其次變成脂肪，再次變成血肉，剩下的就變成小便，所以小便的顏色是黃的，是血液的剩餘。如果五臟的氣息都滋潤，那麼排泄出來的就會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