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經小學》~ 卷之六 (4)

1. 十二月七十二候（一首）

立卻春來春氣動，一夜東風能解凍。土底蟄蟲已振搖，水上跳魚相戲泳。自從交得雨水後，獺也祭天貪應候。忽聞鴻雁音聲北，那知草木萌芽透。驚蟄如箭去難留，開卻桃花未肯休。倉庚叫罷還重叫，催得胡鷹變作鳩。春色平分才一半，向時玄鳥重相見。三聲五聲天際雷，一閃兩閃雲間電。

正芳菲里報清明，忙殺梧桐枝上英。田鼠化鴽人不見，虹橋垂淚雨初晴。洽數歷日早穀雨，浮萍上斷閒洲渚。鳴鳩自拂其羽毛，戴勝降在何桑樹。立夏那曾與物爭，知他螻蟈為誰鳴。無端蚯蚓縱橫出，有意王瓜取次生。可憐小滿成虛度，閒尋苦菜曾榮處。靡草於村死欲枯，微暑一簾推不去。

芒種一番新換互，不謂螳螂遽如許。鳴鵙千聲復萬聲，反舌盧都無半語。夏至始知造化功，鹿頭角解養新茸。陰陰柳上鳴蜩日，細細田間半夏風。小暑乍來渾未覺，溫風特特褰簾幕。屋壁才容蟋蟀居，山崖已見蒼鷹學。大暑雖炎猶自好，且看螢光流腐草。勻勻潤土散溽蒸，時時大雨蘇焦槁。

大火西流又立秋，涼風直透曲房幽。一庭新露空如玉，幾個寒蟬聒樹頭。一瞬中間處了暑，鷹銜鳥祭誰教汝。天地屬金始肅清，禾稼登場漸清楚。無可奈何白露秋，大鴆小雁來南州。且教玄鳥都歸去，教令諸禽各養羞。自入秋分轉寂寞，許犬雷聲也收卻。蟄戶如何敢不壞，水痕只見從今涸。

寒露人言晚節佳，鴻為賓客也離家。雀投大水化為蛤，菊繞疏籬黃幾花。休言霜降非天意，豺狼用獸班秋祭。草木皆黃落葉天，蟄蟲更不抬頭起。誰著書來立冬信，水始成冰寒日進。地凍荒郊裂似龜，雉入大水潛為蜃。逡巡小雪年華暮，斷虹不見藏何處。天騰地降兩不交，閉塞如城如禁固。

入得大雪轉悽迷，鶡嫌誰不肯啼。虎初交後風生壑，荔挺出時霜滿蹊。短日漸長冬至矣，蚓結黃泉都不起。漸漸林間角解麋，溫溫井底泉搖水。去歲小寒今歲又，雁聲北鄉春去舊。鵲尋高處始來巢，雉入寒煙時一雊。一年時盡大寒來，雞始乳兮如乳孩。鷙心厲疾飛還勁，澤腹彌堅凍不開。

五朝一候如鱗次，二歲從頭七十二。達人觀此發天機，多少乾坤無限事。

白話文：

[十二月七十二候（一首）]

立春一到，春天的氣息開始湧動。一夜的東風就能讓大地解凍。土裏的蟄蟲也開始甦醒。水面的魚兒互相嬉戲游泳。自從進入雨水節氣後，水獺也開始祭天，響應着時節。忽然聽到鴻雁的叫聲從北方傳來，不知道草木的嫩芽已經悄悄冒出。驚蟄的到來就像箭一般，讓人難以留住。桃花開了卻不願停歇。黃鸝鳥叫了又叫，催促着胡鷹變成了斑鳩。春色正好平分了一半，這時燕子又重新相見。天際響起三聲、五聲的雷鳴，雲間閃現一兩道閃電。

正當春意盎然時，宣告清明的到來。梧桐樹上的花朵忙碌地綻放。田鼠化爲鵪鶉，人們卻未曾察覺。彩虹掛在雨後的天空，如垂淚般美麗。穀雨節氣來臨，浮萍開始生長，覆蓋了洲渚。斑鳩梳理自己的羽毛，戴勝鳥則落在了哪棵桑樹上。立夏時節，萬物並未爭豔，不知螻蛄爲何鳴叫。蚯蚓無端地四處爬行，王瓜也隨意地生長。小滿時節看似虛度，苦菜卻曾一度繁榮。村裏的一些草木即將枯萎。微熱的天氣，簾子都無法阻擋。

芒種時節，一切都變得新鮮而不同。沒想到螳螂已經如此顯眼。伯勞鳥千聲萬聲地叫喚，反舌鳥卻一聲不吭。夏至讓我們領略到了大自然的神奇，鹿角開始脫落，新茸正在孕育。柳樹上蟬鳴不斷，田野間吹來半夏的風。小暑初來乍到，尚未察覺，溫暖的風掀起了窗簾。屋壁給蟋蟀提供了居住空間，山崖上蒼鷹開始學習飛翔。大暑雖然炎熱，但螢火蟲在腐草中閃爍，均勻溼潤的土壤散發出溼氣，適時的大雨滋潤了乾枯的土地。

當火星西移，秋天的立秋隨之而來。涼風穿透了曲折的房間，帶來一絲幽靜。庭院中的露珠清澈如玉，幾隻寒蟬在樹頭喧鬧。轉瞬間處暑已至，老鷹叼着鳥兒祭祀，誰教它這樣做呢？秋天屬於金，世界開始肅清，莊稼逐漸成熟。無可奈何，白露降臨，大雁和小雁南飛。此時，燕子已經全部歸去，其他鳥類也開始儲備食物。自秋分開始，一切變得寂靜，連狗吠和雷聲都消失了。蟄蟲的洞穴如何不被破壞？水面的痕跡只留下乾涸的印記。

寒露時節，人們說這是美好的晚節。鴻雁作爲客人也離家遠行。麻雀投入大海，化爲蛤蜊。菊花圍繞着稀疏的籬笆，綻放出幾朵黃色的花朵。不要說霜降是天意所爲，豺狼用獸類舉行秋祭。草木皆黃，落葉飄零，蟄蟲再也不抬頭。立冬的書信宣告冬天的來臨，水開始結冰，寒冷的日子漸進。土地在荒郊裂開，像龜裂一樣。雉雞潛入大海，化爲蜃。

小雪時節，時光匆匆接近年底。彩虹消失不見，隱藏於何處。天與地似乎不再交流，如同一座封閉的城市，被禁錮。大雪來臨，景象悽迷。鶡鳥因何不願啼叫？老虎交配後，山谷中風起。荔挺在霜滿的小徑上出現。白晝漸長，冬至到來，蚯蚓在地下深處不再活動。麋鹿角開始解落，溫泉水微微搖晃。去年的小寒與今年相同，雁聲向北，舊春離去。喜鵲尋找高處築巢，雉雞在寒煙中偶爾發出一聲啼叫。一年的時光即將結束，大寒來臨。雞開始哺育幼崽，如同照顧孩子。猛禽的心志堅定，即使飛翔也依然強勁。沼澤地的腹部更加堅硬，凍結不開。

每個五天一候，如同鱗片依次排列。兩年從頭數，共有七十二候。智者觀察這些現象，發現了自然界的奧祕。這其中蘊含了多少無限的事物和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