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能醫》~ 序 (1)
序 (1)
1. 序
醫,小道也。聖人戒人之無恆,謂小道如巫醫,不可以無恆也。注家詁巫、醫為二,或曰:巫,古之始為醫者。孟子曰:巫,匠亦然。巫亦謂醫,不曰醫者,猶甲之為函也。後,莫賤於匠,乃以醫配之,聖賢下視藝術如此。夫以堯、舜、周公、孔子之道覘所能,則屬辭文,亦不過為小技,況其下者乎?然世之舍道而執藝也,久矣!,於藝之中,存君子之心者,於醫為近。故司馬溫公言:人生不得為良相,必為良醫。
醫人與相相配,豈欲熇孔孟之說哉?以為與其無益於人,而為庸相,不若有益於人,而為良醫也。元·丹溪先生,以理學上承徽國,而名乃以醫著。前明王肯堂,以士人夫而著《證治準繩》一書,世咸奉之,遂目肯堂為醫人,是豈他小道比哉?扁鵲云: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當生者,越人能起之耳。
術而精,能使當生者生,不精反令可生者死,可弗慎歟?古之神醫,無事於書,後世庸醫,廢書不觀,更有執其偏見,如張景岳謂:人盡虛寒。近某,著人參不可餌論,猖狂恣睢,眩惑愚者,是何異王安石之亂天下也。吾友朱君南珍,去儒業醫,勤苦學問,常手錄前人秘本,索餘一再序之。
今又有《一見能醫》之著,皆其讀書有得,採掇精華,不為好奇立異,世苟能誦習伏膺,何患術之不精哉?是所望於有恆者。
時乾隆三十四年姤月十一日葉鳳毛題
白話文:
[序]
醫學,在古人眼中只是一門小技藝。聖賢們警惕人們不要輕易涉足,認為像巫醫這樣的技藝,不適合沒有恆心的人去學習。有人解釋,巫和醫原本就是兩種不同的職業,但也有人認為,巫師其實是最早的醫生。孟子曾經說過,巫和工匠一樣,都是技藝之人。這裡提到的巫,實際上就是指醫生,之所以不直接稱為醫生,就像我們用「甲」來代替「盔甲」一樣。在後世,工匠的地位最低,而醫生卻被拿來與工匠相比,由此可見聖賢對待技藝的態度。
如果從堯、舜、周公、孔子的道統來衡量一個人的能力,就算是寫作這類技能,也只是小技藝罷了,更不用提那些更低級的技藝了。然而,世人早已放棄大道而專注於技藝,這已經很久了。在眾多技藝中,能夠體現君子精神的,恐怕只有醫學了。因此,司馬溫公曾經說過:人生如果不能成為優秀的政治家,那就應該努力成為一名好醫生。
將醫生和政治家並列,難道是要挑戰孔孟的觀點嗎?不是的,他們只是認為,如果不能為人帶來利益,做個平庸的政治家,倒不如去做一個能幫助人的醫生。元代的丹溪先生,以理學傳承徽國,但他的名聲卻是因為醫術而聞名。明朝的王肯堂,以士大夫的身份編寫了《證治準繩》一書,世人對他敬仰有加,甚至把他看作醫生,這豈是其他小技藝可以比擬的?扁鵲曾說:我不是能使人死而復生,只是那些本該活下來的人,我能幫助他們恢復健康。
醫術精湛,才能讓應該活下來的人活著,否則可能會讓本可以活下來的人死去,這豈能不慎重?古代的神醫,不需要依賴醫書,而後世的庸醫,卻連書都不看,更有甚者,堅持自己的偏見,如張景嶽認為所有人都虛弱怕冷。最近,有人發表了一篇關於人參不可服用的論文,言辭激烈,混淆視聽,誤導無知之人,這和王安石擾亂天下有何不同?我的朋友朱南珍,放棄儒家學業,投身醫學,勤奮學習,經常抄錄前人的醫學典籍,多次請我為他寫序。
現在他又出版了《一見能醫》這本書,都是他從閱讀中獲得的知識,擷取了其中的精華,而不是為了追求新奇而故意出格。如果世人能夠熟讀這些書籍,用心學習,何愁醫術不精?這是對那些有恆心的人的期望。
時乾隆三十四年姤月十一日葉鳳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