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能醫》~
1. 望聞問切
2. 望色
面上白點,腹中蟲積。如蟹爪路,一黃一白,食積何疑。兩顴時赤,虛火上炎。面無血色,又無寒熱,脈見沉弦,將必衄血。病人黃色,時現光澤,為有胃氣,自必不死。乾紅少潤,凶災立應。赤現兩顴,大如拇指,病雖小愈,必將卒死。黑色出庭,拇指相似,不病卒死。冬月面慘,傷寒已至。
紫濁,時病;色白而肥,氣虛多痰;黑而且瘦,陰虛火旺。
白話文:
[觀察面色]
臉上出現白色斑點,表示腹部可能有寄生蟲累積。如果臉上的色澤像螃蟹爪痕般,一塊黃一塊白,這很可能是飲食消化不良造成的。兩邊顴骨部位偶爾泛紅,可能是虛火上升的徵兆。如果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且並無感到冷或發燒,但脈象呈現沉弦,這預示可能會有鼻血的情況發生。病人的臉色若呈現健康的黃色,且時常帶有光澤,顯示他有良好的胃氣,自然不會死亡。但如果臉色過於乾燥紅色,缺乏濕潤,則兇險即將來臨。若兩側顴骨泛現大如拇指的紅色,即使病情看似稍有好轉,但最終仍可能猝死。額頭出現拇指大小的黑色,即便未生病也可能突然死亡。冬季如果臉色顯得慘淡,表示已經感染了風寒。
臉色呈現紫色且渾濁,代表患有時疫。臉色白皙且體型肥胖的人,多半是氣虛且易生痰。而臉色偏黑且身形消瘦的人,可能是陰虛火旺的體質。
3. 形體
大體為形,形充者氣。形勝氣者,必主夭亡(肥白而氣不足。)氣勝形者,壽考之徵(修長黑色有神。)氣實形實,氣虛形虛,形盛脈細,氣難布息,已瀕於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可斷其死。肥人中風,形厚氣虛,痰壅氣塞,火沖暴厥。瘦人陰虛,血液衰少,相火易亢,故多勞嗽。
病人形脫,氣盛者死(正虛則形脫,邪實則氣盛。)形體充大,皮膚寬緩,定遵耄耋。形體充大,皮膚緊急,當為夭折。形盛氣虛,氣盛形虛,形澀脈滑,形大脈小,形小脈大,形長脈短,形短脈長,形滑脈澀,肥人脈細,羸人脈躁,俱為凶候(言反常也)。血實氣虛,則體易肥;氣實血虛,則體易瘦。
肥者能寒(能讀耐字),瘦者能熱。美髯及胸,陽明有餘;髯少而短,陽明不足。坐垂一腳,因有腰痛。行遲者,痹,或表素強,或腰腿痛,或有麻木,漸成風疾。裡實護腹,如懷卯物,心痛之證。持脈而欠,知其無病(經云:陽引而上,陰引而下,則欠,陰陽相引,故云無病,病亦即愈。)
息搖肩者,心中堅急。息引胸中,上氣者,咳息而張口,必乃短氣,肺痿吐沫。掌寒腹寒,掌熱陰虛。診時,病人叉手捫心,閉目不言,心虛怔忡。倉稟不藏,門戶不約,水泉不止,膀胱不藏。頭傾視深,精神將奪。背曲肩隨,腑將壞矣。腰難轉搖,腎將憊矣。膝為筋府,屈伸不能,行則僂俯,筋將憊矣。
骨為髓府,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眼胞十指腫,必久咳。
白話文:
[身體外觀]
大體上來說,形體是由氣充盈而成。如果形體過於發達但氣卻不足,這預示著短命(像是體態肥胖但精神不足的情況)。相反地,如果氣力旺盛超過形體,這通常是長壽的跡象(如身材修長且皮膚黝黑但充滿精神)。氣和形體都實在的人,與氣和形體都虛弱的人,他們的健康狀況通常反映他們的內在狀態。如果形體壯碩但脈象細微,顯示氣難以流佈全身,這已經是極度危險的警訊。如果身體瘦弱但脈象粗大,表示胸中多餘的氣無法順利運行,可以判斷這樣的人生命危在旦夕。肥胖的人若中風,往往因為形體厚實但氣虛,痰液壅塞導致氣道阻塞,加上火氣衝擊,造成突然昏厥。瘦弱的人則多因陰虛,血液量減少,容易導致虛火上升,所以常見咳嗽和勞損。
如果病人身體嚴重消瘦,但氣卻旺盛,通常預示死亡(這是因為正氣虛弱導致身體消瘦,邪氣實在導致氣旺盛)。形體豐滿且皮膚寬鬆,通常代表可以活到高齡。反之,如果形體豐滿但皮膚緊繃,則可能早逝。形體壯碩但氣虛,或是氣旺盛但形體虛弱,形體滯澀但脈象滑順,形體龐大但脈象細微,形體嬌小但脈象粗大,形體修長但脈象短促,形體短小但脈象綿長,形體滑順但脈象滯澀,肥胖者脈象細微,瘦弱者脈象浮躁,這些都是凶兆(這些現象違反正常生理規律)。血液實足但氣虛,身體容易肥胖;反之,氣實足但血液虛弱,身體則容易瘦削。
肥胖者通常能耐寒(這裡的「能」可以理解為「耐」),瘦弱者則較能耐熱。鬍子茂密且直達胸口,代表陽明經脈旺盛;鬍子稀疏且短小,則表示陽明經脈不足。坐下時喜歡將一隻腳垂下,可能是因為腰痛。行走緩慢,可能是因為關節炎,或者是平時活動量太大,或是腰腿疼痛,或是有麻痺感,逐漸發展成為風濕病。如果腹部膨脹且摸起來硬邦邦的,像是懷孕一樣,這可能是心臟病的症狀。在把脈時,如果病人打哈欠,這表明他沒有疾病(根據古籍記載,陽氣上揚,陰氣下沉,導致打哈欠,這是陰陽平衡的表現,因此說沒有疾病,就算有病也會馬上好轉)。
呼吸時肩膀跟著起伏,表示心臟緊張。呼吸時胸部抽動,上氣不接下氣,咳嗽時張大嘴巴,一定會感到呼吸困難,這是肺萎縮並吐出泡沫的症狀。手掌冰冷、腹部冰冷,表示身體虛弱。診療時,如果病人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閉上眼睛不說話,這可能是心臟虛弱,有心悸的症狀。消化系統功能失調,排泄功能受阻,尿液控制不住,膀胱功能失調。頭部傾斜,目光深沉,表示精神將要喪失。背部彎曲,肩膀下垂,內臟可能受到損壞。腰部難以轉動,表示腎臟功能衰弱。膝蓋是筋絡聚集的地方,如果不能自由屈伸,走路時彎腰駝背,表示筋絡功能衰弱。
骨骼是髓質的所在,如果無法站立太久,走路時身體晃動,表示骨骼功能衰弱。如果眼皮和手指浮腫,可能會長期咳嗽。
4. 聞聲
肝呼應用,心言應徵,脾歌應宮,肺哭應商,腎呻應羽,五藏五聲以合五音。大笑不止,乃為心病。喘氣太息,乃為肺病。怒而罵詈,乃為肝病。氣不足息,乃為脾病。欲言不言,語輕多畏,乃為腎病。前輕後重,壯厲有力,乃為外感。倦不欲言,聲怯而低,內傷不足。攢眉呻吟,必苦頭痛。
叫喊呻吟,以手捫心,為中脘痛。呻吟身重,轉即作楚,乃為腰痛。呻吟搖頭,攢眉捫腮,乃為齒痛。呻吟不起,乃為腳痛。診時呼氣,為屬鬱結(凡人籲則氣鬱得以少申。)搖頭而言,乃為里痛。喉中有聲,謂之肺鳴,火來乘金,不得其平。形羸聲啞,咽中有瘡,肺被火囚(肺主聲音故耳),聲音暴啞,風痰伏火,曾系喊傷,不可斷病。聲嘶色敗,久病不治。
氣促喉聲,痰火哮喘;中年聲濁,痰火之殃。獨言獨語,言談無緒,思神他奇,思慮傷神。傷寒壞症,啞為狐惑,上唇有瘡,蟲食其臟;下唇有瘡,蟲積食其肛。
風滯於氣,機關不利,出言蹇澀,乃為風病。氣短不續,言止復言,乃為奪氣。衣被不斂,罵詈親疏,神明之亂,瘋狂之類。若在熱病,又不必論。欲言復寂,忽又驚呼,病深入骨。聲音低沙,聽不明徹,必心膈間有所阻礙。啾然細長,頭中之病。氣來短促,不足以息,呼吸難應,乃為虛甚。
素無寒熱,短氣難續,知其為實。吸而微數,病在中焦。實則可生,虛者不治。上焦吸促,下焦吸遠,上下暌違,何以施療。
白話文:
[聽聲音辨病]
肝臟的狀況反應在呼氣聲,心臟的狀態表現在發出的「徵」音,脾臟的健康由歌唱的「宮」音反映,肺部的問題可在哭泣的「商」音中看出,腎臟的健康則由呻吟的「羽」音顯示,五臟的健康狀況透過五種聲音和五音相呼應。如果一個人一直大笑不停,可能是心臟有問題。如果喘氣太重或常嘆氣,可能是肺部有毛病。容易怒罵他人,可能肝臟有問題。如果呼吸困難,可能是脾臟問題。說話輕柔且畏懼,可能是腎臟有問題。若前面的聲音輕後面的聲音重,且聲音洪亮有力,可能是外感疾病。如果疲倦不想說話,聲音虛弱低沉,可能是內傷或身體虛弱。皺眉呻吟,通常是頭痛的症狀。
大聲喊叫或呻吟,用手按住胸口,可能是胃痛。呻吟且感覺身體沉重,轉身就感到疼痛,可能是腰痛。呻吟且搖頭,皺眉摸腮幫子,可能是牙痛。呻吟且無法起身,可能是腳痛。診病時病人呼氣,通常是有鬱結的情況。搖頭說話,可能是腹部疼痛。喉嚨有聲音,稱為肺鳴,是因為火氣旺盛影響到肺部,導致失衡。身體瘦弱且聲音沙啞,咽喉有潰瘍,肺部受到火氣影響(肺主聲音)。突然聲音沙啞,可能是因風邪、痰濕或火氣過旺,或是過去受傷影響,不能單憑此斷定病情。聲音嘶啞且面色憔悴,長期生病且難以治療。
呼吸急促並伴有喉嚨聲音,可能是痰火哮喘;中年人聲音渾濁,可能是痰火所導致的問題。自言自語,言語毫無條理,思考散漫,這是精神受損的表現。傷寒後期症狀,聲音沙啞可能是狐惑病,如果上脣有潰瘍,表示內臟有蟲害;下脣有潰瘍,表示腸道有蟲害。
風邪滯留在氣管,使發聲器官運作不順,說話困難,這可能是風邪引起的疾病。呼吸短促且不連貫,說著說著就停下來再繼續,這是氣虛的表現。如果病人不蓋好被子,不分親疏地辱罵,這可能是精神混亂,屬於瘋狂的一類。如果是在熱病期間,這種情況則另當別論。想說話卻又沉默,忽然又驚叫,表示病情已深入骨髓。聲音低沉且模糊,聽起來不清楚,表示心膈間可能有阻礙。聲音細長,表示可能是頭部疾病。呼吸短促,不足以接續,呼吸困難,這是嚴重虛弱的表現。
平時沒有寒熱症狀,但呼吸短促且難以持續,表示可能有實證。如果吸氣微弱且頻率快,表示中焦有病。如果是實證,還有機會康復;如果是虛證,則較難治療。上焦吸氣短促,下焦吸氣深遠,上下焦功能失調,治療上會有困難。
5. 問證
入國問俗,何況治病。本末之因,瞭然胸臆,然後投劑,百無一失。凡診病脈,先問何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幼,或為僕、妾、寡婦、師尼,形之肥瘦。次問得病起於何日,飲食胃氣,夢寐有無,問其嗜欲,以知其病。好食某味,病在某臟,當分順逆,以辨吉凶。心喜熱者,知其為寒,心喜冷者,知其為熱。
好靜惡動,知其為虛;煩躁不寧,知其為實。傷食惡食,傷風惡風,傷寒惡寒。或常縱灑,或久齋素,始終境過,須辨三常。封居敗傷,及欲侯土,常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常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流連,病有並所。常富大傷,斬筋絕脈,身體復行,合澤不息。
故傷敗結,留薄歸陽,膿積寒炅。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亦尋敗。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氣上行,滿脈去形。形樂志苦,病生於脈,治以灸刺。形樂志樂,病生於肉,治以針石。形苦志樂,病生於筋,治以熨引。形苦志苦,病生咽嗌,調以甘樂。形數驚恐,經絡不通,病生不仁,按摩醪藥。
起居何似?曾有損傷?曾服何藥?便利何如?有無脹悶?性情常變,一一詳明。問病不答,必系耳聾,即當詢之,是素聾否,否則病久,或經汗下,過傷元氣。問而懶答,惟點頭者,是中氣虛。昏憒不知,問是暴厥,抑是久病。婦女僵厥,多是中氣,須問怒否。婦人諸病,當問月水,或前或後。
師尼寡婦,氣血凝滯,兩尺多滑,不可言胎,室女亦同。心腹脹痛,須問新舊。產後須問坐草難易,惡露多少,飲食遲早,生子存亡,飲食失節。若問病處,按之而痛,止者為虛;按之而痛甚者為實。痛而不易,知為死血,痛無定者,知其為氣。凡問百病,晝而增劇,夜則安靜,氣病血否;夜則增劇,晝而安靜,血病氣否。
晝熱夜靜,陽氣獨旺,入於陽分;晝靜夜熱,陽氣不陷,入於陰中。晝夜俱熱,重陽無陰,亟瀉其陽,而補其陰;晝夜俱寒,重陰無陽,亟瀉其陰,而補其陽。四肢作痛,天陰轉甚,必問以前患黴瘡否。
白話文:
[問診]
進入一個國家要了解當地的風俗,更何況是在治療疾病上。對於病因的本末,必須心中有數,這樣開出的藥方纔能萬無一失。在診斷疾病時,首先應該詢問病人的基本資料,包括性別(男性或女性)、年齡(老人或小孩)、身份(僕人、妾、寡婦、尼姑等),以及體型(肥胖或瘦弱)。
其次,要問病人何時開始生病,飲食與胃口如何,有無做夢,以及平時的喜好和慾望,藉此來判斷病情。喜歡吃特定食物的人,通常病在某個臟器,需區分順逆,判斷病情的輕重。例如,心喜熱食的人,可能是體質偏寒;心喜冷食的人,可能是體質偏熱。
再者,喜歡靜養、不愛活動的人,可能體質偏虛;煩躁不安的人,可能體質偏實。飲食過量會影響胃口,受風會怕風,受寒會怕冷。有些人可能長期飲酒,有些人則是長期素食。這些情況都需考慮進去,才能判斷病情。
生活習慣的改變,也會影響健康。例如,原本生活條件好的人突然變得貧困,或者原本貧困的人突然富有,這種巨大的生活反差也可能導致疾病。此外,如果一個人原本生活安定,但突然遭遇不幸,即使沒有受到外在因素的影響,也可能會生病,這被稱為「脫營」。原本富裕的人突然變窮,則被稱為「失精」。如果五臟六腑的氣血流動不暢,可能會引起各種疾病。如果一個人原本很富裕,卻突然遭受重大創傷,可能會導致筋骨斷裂,脈絡受損,身體各部位的功能也會受影響。
因此,身體受到傷害,就會形成結節,留在皮膚表面,最終歸結於陽氣。如果體內有膿液積聚,可能會引起發熱。情緒的大起大落,例如開始時快樂,後來卻陷入悲傷,都會傷害精氣,精氣耗盡,身體機能也會隨之衰竭。暴怒會傷害陰氣,暴喜會傷害陽氣。如果厥氣上升,填滿血管,就會導致身體機能喪失。
根據不同的病因,治療方式也會有所不同。例如,如果身體快樂,但心情苦悶,病情可能源於脈絡,可以使用灸刺療法;如果身體和心情都快樂,病情可能源於肌肉,可以使用針石療法;如果身體苦悶,但心情快樂,病情可能源於筋絡,可以使用溫熱和拉伸療法;如果身體和心情都苦悶,病情可能源於咽喉,可以使用調理和音樂療法;如果經常受到驚嚇,經絡可能受阻,導致麻木,可以使用按摩和藥酒療法。
此外,還需要了解病人的生活習慣,是否有受過傷,之前服用過哪些藥物,排便是否正常,是否有脹悶感,性情是否有變化,等等。如果病人無法回答問題,可能是因為耳聾,需要進一步詢問是天生還是後天導致的。如果病人回答問題時顯得懶散,只會點頭,可能是因為中氣不足。如果病人昏迷不醒,需要判斷是突然厥倒,還是長期患病。對於女性病人,需要詢問月經情況,以及是否容易生氣。對於產後婦女,需要詢問分娩是否順利,產後出血量,飲食時間,孩子是否存活,飲食是否規律。
對於心腹脹痛的病人,需要詢問病程長短。對於產後婦女,需要詢問分娩過程,產後出血量,飲食時間,孩子是否存活,飲食是否規律。對於師尼和寡婦,因為缺乏性生活,可能會導致氣血瘀滯,兩尺脈象多滑,但不能簡單地認為是懷孕。對於處女,也需要考慮這種情況。
對於心腹脹痛的病人,需要詢問病程長短。對於病情,如果白天症狀加重,晚上則較輕,可能是氣病而非血病;如果晚上症狀加重,白天則較輕,可能是血病而非氣病。
對於晝夜均發熱的情況,如果白天熱度高,晚上則較涼,可能是陽氣過盛,需要瀉陽補陰;如果白天涼爽,晚上則較熱,可能是陰氣過盛,需要瀉陰補陽。如果四肢疼痛,在天氣陰沉時症狀加重,需要詢問是否有過濕疹或黴菌感染的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