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瘧指南》~ 卷二 (3)
卷二 (3)
1. 論疫之重證
蓋陽為資生之海，氣血之源，主肌肉而潤宗筋。故毒中陽明則肢體疼痹，憎寒壯熱，或口渴引飲，或藥不下咽，或腰腹脹痛，二便秘澀。猶有結核者，多生於兩胯兩脅，兩胯猶多，亦有生於肢體左右上下不等。究其結核之由，皆緣井榮腧原經合之筋脈互相交錯之處，值其虛者毒必湊之。
氣血與熱毒互交糾結，則核生焉。然多生於胯脅者，何也？胯為陰包之界，脅為大包之屬，乃宗筋之要道。熱毒流壅於胯脅，則宗筋凝樞要不通，機關不利，故核多糾結矣。核之形或大如鴨卵，如覆杯，小則如龍眼，如鈕仔，或紅腫而不痛，有隱隱而痛，有痛楚難堪。須知痛甚必由其毒甚所致，最忌針刀。
白話文：
陽氣是生命的根本，是氣血的源泉，負責滋養肌肉，潤滑筋骨。因此，陽明經絡中毒時，就會出現肢體疼痛麻木、怕冷發熱、口渴想喝水、藥物難以下咽、腰腹脹痛、大便秘結等症狀。結核大多長在兩胯和兩脅，其中胯部較多，也有長在四肢的，位置高低不一。結核的形成原因，都是因為經脈交錯的部位，虛弱之處容易被毒素侵襲。
氣血與熱毒互相糾纏，就會形成結核。為何結核多長在胯部和脅部呢？因為胯部是陰包的界限，脅部是大包的一部分，都是筋骨的重要通道。熱毒淤積在胯部和脅部，就會導致筋骨凝滯不通，關節不利，所以結核容易在這些地方聚集。結核的大小，有的像鴨蛋，有的像覆蓋的杯子，小的像龍眼，像鈕釦。有的紅腫不痛，有的隱隱作痛，有的疼痛難忍。疼痛嚴重，一定是毒素很重的緣故，最忌諱用針刀治療。
若鹵莽誤用，必殆。治之之法，總要用藥得宜，必令瀉盡腸胃黑穢之毒物蕩盡，則憎寒壯熱自除諸恙自己。如果核不銷散，由其自然而出膿水，謹慎藥餌和緩調理，可保平安，歷驗不爽。列方於下，必須連服數劑，俟毒盡為度。
連翹（三錢） 玄參（一兩半） 條芩（一兩） 紫草（一兩） 丹皮（八錢） 大黃（六錢） 丹參（四錢） 牛蒡（三錢） 麥冬（一兩半） 公英（五錢） 生地（二兩） 赤芍（五錢） 粉葛（三錢） 水煎，臨服加西紅花（二錢） 玄明粉（三錢）（沖）藥水調勻，均三五次服。如質體強旺，壯熱盛者，用大黃一兩或一兩半，玄明粉易朴硝五錢，審病勢度之。
白話文：
如果使用藥物不慎，必定會導致危險。治療的方法總是要適當地使用藥物，必須讓腸胃中的毒素徹底排出，使身體中的惡寒和高熱等症狀消失。如果結塊不能自行溶解，讓其自然排出膿液，小心調理藥物，可以確保身體平穩，經過實際驗證，效果穩定。以下列出的藥方，必須連續服用數劑，直到毒素完全消除為止。
連翹（三錢） 玄參（一兩半） 條芩（一兩） 紫草（一兩） 丹皮（八錢） 大黃（六錢） 丹參（四錢） 牛蒡（三錢） 麥冬（一兩半） 公英（五錢） 生地（二兩） 赤芍（五錢） 粉葛（三錢）
用水煎煮，臨時服用時加入西紅花（二錢） 玄明粉（三錢）（沖）將藥物與水調和均勻，分三次服用。如果身體強壯旺盛，熱度強烈，可以使用大黃一兩或一兩半，玄明粉換成朴硝五錢，根據病情調整用量。
如果憎寒壯熱遂除，核不銷散者，宜生地四物加減。
生地（五錢） 生芍（一錢半） 條芩（三錢） 連翹（一錢半） 玄參（三錢） 歸身（一錢半） 麥冬（三錢） 紫草（四錢） 牛蒡子（一錢半） 公英（三錢） 桃仁（一錢） 角刺（二錢） 此方可連服十貼或五貼，當審質體強弱，病勢重輕，同志者圓機裁度。
核色紅者加大黃二錢；色白者加黨參二錢，川芎一錢；痛者加乳香六分；如結核處痛甚者，宜用生地四兩 銀花二兩 紫草四兩 乳香（三錢） 沒藥（三錢） 濃煎乘熱頻頻洗之。另用大黃末加梅片少許蘸蜂糖塗患處。此證按法調理，有十餘天而出膿水者，有月餘而出膿水者，至出膿水時，宜生熱四物湯加減。
白話文：
如果怕冷發燒的情況消失了，但腫塊還沒消散，可以使用生地四物湯加減。
藥方：生地五錢、生芍藥一錢半、黃芩三錢、連翹一錢半、玄參三錢、當歸一錢半、麥冬三錢、紫草四錢、牛蒡子一錢半、蒲公英三錢、桃仁一錢、皂角刺二錢。這個藥方可以連續服用十貼或五貼，要根據患者的體質强弱、病情輕重來調整藥量。
如果腫塊顏色偏紅，可以加生地黃二錢；如果顏色偏白，可以加黨參二錢、川芎一錢；如果疼痛，可以加乳香六分。如果腫塊處疼痛很厲害，可以使用生地四兩、銀花二兩、紫草四兩、乳香三錢、沒藥三錢，濃煎後趁熱反覆清洗患處。另外，可以用大黃末加少許冰片，蘸蜂蜜塗抹患處。
這個病症按照方法調理，有的十多天後就會出膿水，有的則需要一個多月才會出膿水，等到出膿水的時候，就應該用生熱的四物湯加減。
生地（三錢） 當歸（二錢） 釵斛（一錢） 生甘（八分） 玄參（三錢） 熟地（四錢） 生芍（一錢半） 紫草（三錢） 麥冬（三錢） 老山洋參（一錢） 此方可服數劑。如膿水未乾，加蘇淮（三錢） 茯苓（二錢半） 川芎（一錢） 黨參（三錢） 當歸（三錢）；或倍用洋參，或加白朮。圓機之士宜活潑度之。
白話文：
這方子用生地三錢，當歸二錢，釵斛一錢，生甘八分，玄參三錢，熟地四錢，生芍藥一錢半，紫草三錢，麥冬三錢，老山洋參一錢。
可以服用幾劑。如果膿水還沒乾，可以加蘇淮三錢，茯苓二錢半，川芎一錢，黨參三錢，當歸三錢；或者加倍使用洋參，或者加白朮。
懂得醫理的人，應該靈活運用這個方子，根据患者实际情况调整用药。
2. 論疫之危證
夫陽明居中，士乃多氣多血之海，萬物所歸，無所復傳。故毒壅胃腑，則水腎水暴竭，津液驟涸。所以毒攻於腎，則躁煩腰折，咽喉腫痹。毒攻於肝，四肢瘛瘲，循衣葉血。毒攻於脾，則腹脹氣促，身重難轉。毒攻胃腕，則嘔逆難嚥。毒攻於心，則妄語昏狂。毒攻於肺，則咳嗽痰血。
毒攻督脈，巔頂若劈。毒攻筋脈，四肢抽搐。毒攻衝任，則血逆而吐。毒攻於腦，則頭痛而暈。以上諸證，危亡旦夕。附方於下，以求萬一之幸。
生地（三 兩） 條芩（二兩） 玄參（二兩半） 丹皮（一兩） 正犀角（五錢） 麥冬（二兩半） 大黃（一兩半） 紫草（二兩） 正羚羊（五錢） 赤芍（五錢） 當歸（三錢） 生甘（二錢） 水煎臨服，加西紅花（三錢） 朴硝（五錢） 沖藥水服，均數次服之。
白話文：
陽明經位於人體的中部，是氣血最旺盛的地方，所有物質都匯集於此，再無處可去。因此，如果毒素阻塞胃腸，就會造成腎臟水液枯竭，津液快速減少。毒素侵犯腎臟，就會出現煩躁、腰痛、咽喉腫痛等症狀；侵犯肝臟，就會出現四肢抽搐、沿著血管流血等症狀；侵犯脾臟，就會出現腹脹、呼吸急促、身體沉重等症狀；侵犯胃，就會出現嘔吐、吞咽困難等症狀；侵犯心臟，就會出現胡言亂語、神志不清等症狀；侵犯肺臟，就會出現咳嗽、咳血等症狀。
毒素侵犯督脈，會出現頭頂像要裂開一樣的疼痛；侵犯筋脈，會出現四肢抽搐；侵犯衝脈和任脈，會出現逆血嘔吐；侵犯腦部，會出現頭痛、昏厥。以上這些症狀，都是非常危險的，隨時可能危及生命。以下附上藥方，希望能有一線生機。
生地三兩、條芩二兩、玄參二兩半、丹皮一兩、犀角五錢、麥冬二兩半、大黃一兩半、紫草二兩、羚羊五錢、赤芍五錢、當歸三錢、生甘二錢，水煎服，加西紅花三錢、朴硝五錢，沖水服，均數次服用。
3. 附醫家小說
閒嘗讀孔子魯論於南人一章，有曰：「人而無恆不可以作亞巫醫。」蓋孔子所以述南人之言者，惟恐人立心無恆，致使作輟鮮終未嘗以巫醫為賤役，而朱子獨釋巫醫為賤役。巫之道吾不可知，以醫為賤役余殆有所未解。
何也？竅思醫之源流創自神家，天生神聖以救萬民者也是以神農發明本草，軒轅作靈經，岐伯洋互問，伊尹作湯液，長沙著傷寒，慮醫著難經，和緩辨膏盲削骨療醫華陀之發起不誣，筆點龍睛邈之真詮尚在據考。千古名醫非聖君腎相即仙風道骨之流，以醫為賤役者果何謂哉？雖然朱子亦腎人也，揣其所以為是言者豈真無謂哉？勿論他人，即鄙人亦嘗遇之。
白話文：
我最近讀了孔子《論語》中關於南人的章節，裡面寫道：「人若無恆心，就不能成為亞、巫、醫。」孔子之所以引用南人的話，是擔心人們沒有恆心，做事半途而廢，並非認為巫醫是低賤的職業。然而，朱熹卻獨自將巫醫解釋為低賤的職業。巫術之道我無法理解，但將醫術視為低賤職業，我實在無法苟同。
為什麼呢？因為醫術的起源來自神聖的領域。上天賦予神聖使命，用來拯救萬民的，正是神農發明草藥，軒轅創造靈經，岐伯相互問診，伊尹製作湯液，長沙著述《傷寒論》，慮醫寫作《難經》，華佗發明膏盲削骨等療法，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而那些精通醫術的千古名醫，不是聖君賢相，就是仙風道骨之輩，將醫術視為低賤職業，實在是匪夷所思。雖然朱熹也是賢人，但他為何會有這樣的看法，我實在不得而知。不論他人如何，我個人也曾遇過許多醫術高超的人，他們無一不是仁心仁術，令人敬佩。
餘猶記托跡三河，遇富貴家後裔延余診其少君，入門伊始掃榻歡迎而且敬，及診視後且言病機不治，余欲他往，奈殷勤挽駕停留一夕，豈料坐談間毫無禮趣，且童僕無告。問其居心厚薄不可知，而其視醫為賤役則昭然若揭。予始疑朱子之說者，予轉服朱子之言不我欺也。然而予說是言未終，有博學先生執余手而言曰：「如子之言，其置天生神聖之神家輩為何地？且視仙風道骨之流為何人乎？」遂各粲然一笑而起。1
白話文：
我至今仍記得，曾在三河地區行醫時，遇到一戶富貴人家後代，邀請我為他們的少爺看病。我剛踏入大門，他們便鋪床疊被，熱情招待，態度十分恭敬。然而，診視完畢後，我告知少爺的病情無藥可救，便想告辭離開。不料，他們卻苦苦挽留，硬要我留宿一晚。然而，在交談過程中，我卻發現他們毫無禮貌，而且家中的僕人也都毫無教養。我開始懷疑他們的居心叵測，更明顯看出他們把醫生當成低賤的僕役看待。我頓時想起朱熹的教誨，心中暗想，朱熹的話果然沒錯。
就在我還沒說完時，一位博學的先生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像你這樣說，那麼把天生神聖的帝王將相放在哪裡？又把仙風道骨的得道高人算作什麼人呢？」說完，我們都相視一笑，各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