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科辨要》~ 卷五 (2)
卷五 (2)
1. 附經大病氣血未復忽然患痘一治驗
浪華小西伊兵衛，一子年十歲，患痘於癸丑之仲冬，放苗三日，急邀余往目之。形體虛瘦，手足如柴，顏色愁郁，天柱不舉。余怪問其故，父母答曰：患疫未日，一夜大熱如炮，醫以為再感治之。余曰：是痘也。蓋痘者以氣血，成始終之功，乃闖此兒，乞血大虛，唯所喜者，雖陸續出，未侵環跳之處，雖頂陷繼至，稍有松意。將內症論之，則鄰於逆；將形色言之，則瀕於險。雖然，調養脾胃，補益氣血，則應成領載之績。舉家大喜，便以加減益氣湯，加蟬蛻與之。次早診之，虛瘡略有紅意，尚與前方，加人參三分，肉桂二分，貫及五朝，眉宇微緩，陷瘡爭分光，然寢食未寧，因與大保元湯，兼用獨參半劑。六朝仍因本方，加減與之，方曉安睡，神情且清。次日窠囊突起，漿膿稍松，貫及八朝，漿色沛然，與以糯米粥，意色甚喜。九朝眼鼻封塞未全，而口角轉有收意，即以補中益氣湯，如法治之。已至十朝，頭面堆結而收痂厚，身體雖欠肥潤，神情逐日輕快，乃以補脾滲濕之劑。及十二朝，腫胖盡退，惟上唇如嘴腫硬，是欲發口疳之兆也。以胭脂膏，和金不換塗之，與當歸連翹飲治之。至三十八朝，而全平愎焉。痘證至五六日，大便一泄利，忽然陽氣脫者，急宜峻補。薛氏曰：古治治瘡痘陽氣虛寒，咬開寒戰，手足並冷，或吐瀉不食，飲沸湯不知熱，用獨參湯，加好真附子炮如法者，每劑先加一錢，未應多加之，更不應加至四五錢，或等分亦無妨，俱用之以運其陽氣，如已脫者不治。用法煎法俱有訣。翁氏曰：氣虛症候盡具，而用峻補之劑，陽氣尚脫者不治，他無治法必死。
白話文：
【附經大病氣血未復忽然患痘一治驗】
浪華小西伊兵衛有一個十歲的兒子，在癸丑年的冬季中期患上了痘疹。痘疹出現三天後，他們緊急邀請我去看看。這孩子看起來非常虛弱消瘦，四肢像柴一樣，臉色憂鬱，脖子抬不起來。我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孩子的父母回答說，他剛從疫病中恢復不久。一夜之間，他發燒得像在火爐裡烤一樣，醫生認為這是二次感染，正在治療。
我說，這其實是痘疹。痘疹是由氣血形成，從開始到結束，都是由氣血完成的。對於這個孩子來說，他之前經歷的疫病導致他的血氣非常虛弱，但值得慶幸的是：
雖然痘疹陸續出現，但還沒有侵犯到環跳穴。雖然頭部有凹陷，但有了一些鬆弛的跡象。如果從內部病症來看，這很可能是逆症；如果從外觀和臉色來看，這情況非常危險。但是，只要調理脾胃，補充氣血，就能有望取得良好的療效。全家人都非常高興。我開了加減益氣湯，加上蟬蛻給他服用。第二天早上檢查，發現虛癰有些紅色，我繼續開了相同的藥方，並增加了三分的人參和兩分的肉桂。到了第五天，他的眉頭微微放鬆。
凹陷的痘疹有了光澤，然而他的睡眠和飲食狀況仍未完全恢復。於是，我給他開了大保元湯，同時讓他服用半劑獨參湯。第六天，我仍然使用同樣的藥方，根據病情進行調整。他終於能夠安穩地睡覺，精神狀態也有所改善。第二天，痘疹開始突出，膿漿稍微鬆動。到了第八天，膿漿變得充沛，我讓他喝些糯米粥，他顯得很開心。第九天，他眼睛和鼻子的封閉尚未完全，但嘴角開始有收斂的跡象。我開了補中益氣湯，按照相同的方法治療。到了第十天，他頭面部的痘疹開始結痂，但身體仍然缺乏豐滿，然而他的精神狀態逐日輕鬆愉快。我開始使用補脾滲濕的藥物。到了第十二天，他身體的腫脹已經消退，只是上脣像嘴巴一樣腫脹堅硬，這是口疳可能要發作的徵兆。我使用胭脂膏，混合金不換塗抹，並用當歸連翹飲治療。到了第三十八天，他完全康復了。
對於痘疹患者，如果在第五六天時突然大便瀉利，並且陽氣脫失，應該立即進行強烈的補充。薛氏說，根據古法，如果治療瘡痘時陽氣虛寒，咬牙打寒顫，手腳冰涼，或者嘔吐、腹瀉、不吃東西，喝滾燙的水卻感覺不到熱度，可以使用獨參湯，加上好的真附子，按照正確的方法炮製。每一劑藥可先加入一錢的附子，如果效果不明顯，可以增加用量，但不能超過四五錢，甚至等量使用也無妨。這樣可以幫助運行陽氣。如果陽氣已經脫失，就無法治癒了。
使用方法和煎煮方法都有一定的訣竅。翁氏說，如果出現氣虛的症狀，使用強烈補品後陽氣仍然脫失，那就無法治癒，沒有其他治療方法，必定會死亡。
2. 辨起脹三日清火治例
痘出位定後。欲知透與不透。要於手足細察。（四五日候）欲知足與不足。要於頭額詳驗。（七八日候）大都。於天庭印堂輔宮兩太陽邊。有幾點悅目可愛。又不瑣屑不歪斜。則雖遍身稠密模糊。亦可望生。痘書曰。出齊後四五六日內。其時日十分緊要。其形色證候最宜精察。
蓋好痘全要膿漿濃滿。（是六日後候）其次亦要六七分膿。（七八日膿色六分者為險可治）方可保無慮。一齊形色顯然。其膿之成與不成。（候六七日）足與不足。（候八九日）皆可逆睹矣。除以上順候。自然膿足。不必服藥外。其有不順者。後必無膿。或膿少而清。急於此三日內。
（指四五六日）觀形察色。分別寒熱虛實。用藥調治。以為灌漿收結計。猶可及也。
治痘先詳審八證。推察四節。便以內外因為準。故唇燥舌胎。內不平也。否則內平也。形萎色枯。外不平也。否則外平也。故唇舌滋潤。內處俱和平者。不可妄行下法殺人。朱氏曰。行升散後。（指見點一二日）四日間。（指三四日）猶有煩躁悶亂。作渴不食。唇腫腹脹。或大便秘澀。
或瀉清黃水。外則乾枯焦紫者。四五日上。以涼膈散。加蜜下之。（行下雖遲不過六日）以救其陰。六日後好行補。（指七八九日）若四日上。便失下。（指五六日）使熱濕鬱結於胃。七日以上。定作泄瀉而死。若腹膨脹。大便秘結。唇燥舌胎乾燥者。以調胃承氣湯利之。（胡氏曰可下不下必死）季少陽曰。
初泄者後結生。初結者後泄死。脾濕不泄。溏泄不禁而死。
痘出四五日來。有雖成窠而白泡乾涸。空地赤色。內火太盛。二便秘。無胎唇舌燥裂。元氣昏憒者。費氏曰。此痘以氣虛治。助其烈火。閉其毛竅。不得發泄其外。浮衣勢必破碎。如干豆皮。內囊肉色。燥赤如剝兔。並空隙之地。赤色散漫遊紅。煩躁擾亂。而莫可救藥矣。似是而非。不可不明辨矣。涼血攻毒飲主之。
發始不大熱。而痘出。乾紅滯色。項焦凹陷者。蓋屬倒陷倒塌。此症自五陷成。不可不辨。（五陷者白陷灰陷紫陷血陷黑陷也）翟氏曰。痘出稠密。到三四日。紅紫而頂陷者紫陷也。甚則轉為黑陷。此毒熱熾盛。蔽其血而陷也。仍用清毒活血湯治之。隨其症加減用之。然當其紫陷時。
不過一二劑。而痘立起其效如神。及至黑陷。則受毒已深。雖用此方救療。而活者十僅二三。若不及。則涼血攻毒飲可參考。若又黑陷。唇舌淡白者。白花蛇散主之。
發始熱微。逐日內火太盛。至四五日愈劇。逮五六日。猶未解。有口氣如火。及雙唇燥裂。舌胎如粉。囊窠焦爍而乾涸者。費氏曰。假令毒火發見於外。熱如火熾。煩渴不已。口氣如爐。不拘在氣在血。均以石膏芩連犀角金汁等類。以制其陽光烈火。庶氣血兩不受炙。痘其得以起脹而榮潤矣。
急宜清涼攻毒飲主之。或涼膈散。若熱毒入心經。而狂躁不知人事者。古法豬尾膏。間亦用之。而虛弱者忌用。以其性悍猛之故也。或奪命五毒丹。可參用矣。
白話文：
標題：[辨別痘疹第三日至第五日清火治療方法]
內容： 痘疹長出來後，位置固定，想知道是否能順利發展，需仔細觀察手腳的變化（在第四、第五天時）。要了解痘疹的發展是否充分，應該在額頭處詳細檢查（第七、第八天時）。通常，在天庭、印堂、輔宮和兩太陽穴附近，如果有幾顆看起來可愛、不細小、不歪斜的痘疹，那麼即使全身的痘疹稠密且模糊不清，也有希望存活。痘疹書籍提到，痘疹全部出現後的第四至第六天內，這段時間非常重要，痘疹的形態、顏色和症狀都需要仔細觀察。
痘疹的良好發展完全取決於膿漿的濃滿程度（在第六天之後）。如果膿漿至少達到六、七分，則可以保證沒有生命危險（在第七、第八天時膿色達到六分者爲危險但可治療）。一旦痘疹的形狀和顏色明顯，就可以知道膿漿是否形成（在第六、第七天），以及發展是否充分（在第八、第九天），未來的情況就可預見了。除了上述正常發展的痘疹，自然會有足夠的膿漿，無需服用藥物外，如果痘疹發展不順，之後一定不會有膿漿，或者膿漿稀少且清澈，應在這三天內（指第四、第五、第六天）觀察痘疹的形狀和顏色，判斷是寒熱虛實，並用藥調理，爲灌漿和結痂做準備，這樣還來得及。
治療痘疹前，先詳細審查八種症狀，觀察四個階段，以內因和外因爲標準。所以，如果嘴脣乾燥、舌頭有胎，表示體內不平和；反之則表示體內平和。如果身體虛弱、臉色枯黃，表示體外不平和；反之則表示體外平和。因此，如果嘴脣和舌頭滋潤，體內處於平和狀態，就不應該隨意使用瀉藥殺人。朱氏說，在提升和散發作用後（指痘疹出現的第一、第二天），在第四天期間（指第三、第四天），如果還有煩躁、混亂、口渴、不進食、嘴脣腫脹、腹部膨脹、大便祕結或腹瀉等症狀，皮膚乾燥且呈紫色，則在第四、第五天時，應使用涼膈散並加入蜂蜜排便（排便時間雖遲，不應超過第六天），以保護陰氣。在第六天後，可以進行補給（指第七、第八、第九天）。如果在第四天前沒有排便（指第五、第六天），導致熱溼鬱結於胃部，第七天後一定會導致腹瀉而死亡。如果腹部膨脹，大便祕結，嘴脣乾燥，舌頭有胎且乾燥，則應使用調胃承氣湯排便（胡氏說，可以排便但不排便必死）。季少陽說，初期腹瀉的人之後會便祕，初期便祕的人之後會腹瀉而死。脾臟溼氣過重，腹瀉不止會導致死亡。
痘疹出現四五天後，雖然形成了痘窩，但白泡乾燥，空地呈紅色，體內火氣旺盛，二便不通，嘴脣、舌頭乾燥裂開，精神昏沉的人，費氏說，這種痘疹應以氣虛治療，幫助降低體內火氣，關閉毛孔，防止火氣向外部發泄，痘疹的表面勢必將破裂，像幹豆皮一樣，內部肉色乾燥、紅色像剝兔皮，以及空隙處的紅色散漫遊走，煩躁不安，無法救治。這種情況看似不是病，但必須明確辨別。應使用涼血攻毒飲治療。
起初發熱不嚴重，但痘疹出現，顏色乾紅、停滯，頸部焦黑凹陷，屬於倒陷或倒塌，這種病症從五陷形成，不能不加以區分。（五陷指的是白陷、灰陷、紫陷、血陷和黑陷）翟氏說，痘疹密集出現，到了第三、第四天，紅紫且頂部凹陷的是紫陷，嚴重時會變成黑陷。這是由於毒素熱度過高，阻礙血液流動而導致凹陷，應使用清毒活血湯治療，根據病情加減藥物。然而，在紫陷時，只需一兩劑，痘疹就會立即起效，效果神奇。等到黑陷時，毒素已經深入，即使使用此方治療，存活率只有二、三成。如果來不及，可以參考涼血攻毒飲。如果再變成黑陷，嘴脣和舌頭呈淡白色，則應使用白花蛇散治療。
起初發熱輕微，但體內火氣日益旺盛，到第四、第五天更嚴重，到了第五、第六天仍未緩解，有口氣如火、雙脣乾燥裂開、舌苔如粉末、痘窩乾燥焦灼的人，費氏說，如果毒素和火氣在外部表現出來，熱如火燒，煩渴不止，口氣如爐子，無論是在氣還是在血，都應使用石膏、黃連、犀角、金汁等藥物，以控制陽光烈火，使氣血不受炙烤，痘疹才能起脹並保持溼潤。
應緊急使用清涼攻毒飲治療，或使用涼膈散。如果熱毒侵入心經，導致狂躁且失去意識，古法使用豬尾膏，有時也會使用，但對於虛弱的人應避免使用，因爲它的性質過於猛烈。或者可以使用奪命五毒丹作爲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