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科辨要》~ 卷二 (10)
卷二 (10)
1. 辨清涼溫補之衷
風且動焉,非純陽之自乎?雖火曾有待,而陽局基之,是將乘未乘之象也。如燥金,金屬秋陽,燥因火至;非純陽之後乎?雖盛余必謝,而火局猶存,是將除未除之象也。二氣不得與亢陽比議,猶謂其陰陽之界耳。乃若君火,旺夏而象離;敷榮暢茂,物皆賴焉。火故名君,純陽得令之象。
若過而及熾,不幾與亢陽無別?然君火雖熾,水一制,而正令即可復也。相火獨異焉者:大虛之邪陽,不藉木生,不受水制;五行常道不能閒其局者;應痘烈毒如斯,令不御之於格外,垂斃何挽?是道不求合運氣,總以四大機關,一一深求,而參合之,迪知病真之所在,便覺運氣之所致。
不求合而自冥合,得其時措之宜,操縱惟我;人見為異,我得其常。亦何偏之足云?神理不逾常道,惟在會心者得之。余之妄作,恐在暗中摸索。此費氏追補之文,學者所當參考也。然而,痘本陰病,其治常宜溫補,萬古之通論也。法曰:痘出七日,氣血送毒,悉出肌表,以此日為界限之期。
內必空虛;空虛則靜,靜則生寒。又曰:血化為水,水化為膿;膿者生,不膿者死。膿之約,後多實;膿之豐,後必虛。皆所謂所以宜溫補者。而歲運在陽時,猶當不離此常理;矧時運在陰乎?費氏其非不知之者,彼專在以偏救偏而已。後學不會微意,妄執殺人,實亦費氏之罪人也。
汝徒當靜思焉。此奫等數年所佩服,而及觀本條論運氣,既遺此大義,錯誤亦多。蓋因生徒妄作,奫豈可不辨哉?其曰:錢費因大運,故概主寒涼解毒;陳聶因小運,故專主托裡溫補。此似以大運直為陽運,以小運直為陰運者。殊不知大運小運,各自有陰陽;大小之名,始非陰陽之別。
此蓋不知費氏者之言耳。抑與篇首謂大運六十年而一周、小運一年而一周者,亦相牴牾,決非先君之筆也。再觀凡例云:「凡痘疹必因歲氣,故今舉前哲歲氣說一二。」而今編中並無載前人歲氣說;及考初稿本,乃有辨歲氣一篇,舉朱噓萬。大都症候相似,氣運令然也。同時同地,
一概無異,非氣運而何?大幹涸者,火鬱勝;吐瀉肉腫者,土鬱勝;枯燥喘促,金鬱勝;彼此凝伏,水鬱勝;鬱而不出,木鬱勝。火鬱清之,土鬱平之,金鬱潤之,水鬱溫之,木鬱發之。書云:「責之於症,不必求之於經。」其此之謂歟?及費氏前文,此正與凡例所言者符;而其篇末有附折清涼溫補之衷一篇。
及以與本條比校,大有異同。如上層所注,觀者請詳察焉。
白話文:
風的產生,難道不是純陽之氣的自然現象嗎?雖然火的產生需要其他條件,但其根本還是建立在陽氣的基礎上,這就像是將要上升卻尚未上升的景象。例如燥金,金屬性為秋天的陽氣,燥熱是因為火而產生,難道不是純陽之後的結果嗎?雖然盛極必衰,但火的餘威依然存在,這就像是將要消退卻還未完全消退的景象。這兩種情況的氣,不能和亢盛的陽氣相提並論,只能說是陰陽的交界之處。
至於君火,在夏天最為旺盛,如同離卦的象徵,生機蓬勃,萬物都依賴它而生長,因此火被稱為君主,是純陽得到時令的象徵。如果過於旺盛,甚至達到熾熱的程度,豈不是和亢盛的陽氣沒有區別了?然而,君火雖然熾熱,只要用水來加以制約,就能恢復正常的時令。相火則與之不同,屬於虛弱的邪陽,不依靠木來生發,也不受水的制約,五行常規的道理無法約束它,就像痘疹的猛烈毒性一樣,如果不用特殊的方法來控制,就只能坐以待斃。所以說,治療疾病不能只求符合運氣的理論,必須深入探求人體四大機關(精、氣、神、血)的變化,並綜合考慮各種因素,才能真正了解疾病的根源,進而明白疾病產生的運氣因素。
不用刻意追求符合運氣理論,卻能自然而然地契合,只要能掌握恰當的時機,治療就能得心應手。別人看來很奇怪,我卻認為很正常,這又有什麼值得偏頗的呢?神妙的道理不會超出常規,只有領悟的人才能理解。我所寫的這些,恐怕是在黑暗中摸索,這些是費氏增補的文章,學者應該參考。然而痘疹本質上屬於陰性疾病,治療上通常應該溫補,這是自古以來的通論。醫書上說,痘疹發出來七天,氣血會把毒素送出體表,所以要把這一天當作一個界限。
痘疹發出後,體內必然空虛,空虛就會安靜,安靜就會產生寒冷。醫書又說,血會化為水,水會化為膿,長膿的能活,不長膿的會死。膿少的,之後多半會轉為實證;膿多的,之後多半會轉為虛證。這些都說明應該溫補。即使歲運運行在陽盛的時候,仍然不能偏離這個原則,更何況時運運行在陰衰的時候呢?費氏難道不知道這些道理嗎?他只是偏執地用偏激的方法來糾正偏激的症狀。後學如果不能理解費氏的微言大義,而妄自執著地運用,就會害死人,這實在是費氏的罪過。
你們要靜下心來思考。這些觀點,是我數年來所佩服的。而再看這篇關於運氣的文章,既遺漏了這個大義,錯誤也很多。這大概是因為學生妄加編寫,我怎麼能不加以辨析呢?文章說,錢氏費氏因為大運的關係,所以一概主張用寒涼藥解毒;陳氏聶氏因為小運的關係,所以專門主張用溫補藥托毒。這似乎把大運直接當成了陽運,把小運直接當成了陰運。殊不知,大運小運,各自都有陰陽的屬性,大小只是名稱,並不是陰陽的區別。
這大概是不了解費氏的人說的話。這也與文章開頭說大運六十年一個週期,小運一年一個週期的說法相矛盾,這絕對不是先君(指費氏)的筆跡。再看凡例說,凡是痘疹都和歲氣有關,所以現在舉例前人關於歲氣的學說一二。但這篇文章中並沒有記載前人的歲氣學說。經過考證,發現初稿本裡有辨歲氣的文章,舉了朱氏的案例,大都症狀相似,只是因為氣運的運行而導致的。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
症狀大同小異,這不是氣運的作用又是什麼呢?大乾涸的人,是因為火鬱勝;吐瀉肉腫的人,是因為土鬱勝;枯燥喘促的人,是因為金鬱勝;彼此凝伏的人,是因為水鬱勝;鬱而不出的人,是因為木鬱勝。對於這些症狀,要用火來清解火鬱,用土來平息土鬱,用金來潤澤金鬱,用水來溫化水鬱,用木來疏發木鬱。醫書說,要根據症狀來治療,不必拘泥於經典,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費氏前文的觀點,正好和凡例所說的一致。但是,這篇文章的最後附了一篇辨清涼溫補的文章,
和這篇文章相互比較,有很多異同。就像上面所註釋的,希望讀者詳細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