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痙病與腦膜炎全書》~ 第五篇 類別 (1)
第五篇 類別 (1)
1. 第五篇 類別
國醫之痙病，最足以混亂西醫之腦脊髓膜炎者，其惟痙之類症乎。若不扼定痙之病灶在腦與脊，痙之症候在頸項強、背反張，而欲恰合西醫之腦脊髓膜炎，絲絲入扣，不差銖黍得乎。欲凡病之類乎痙者，試舉而辨之如下。
《素問·至真要大論》：諸痙項強，皆屬於濕。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熱督瘛，皆屬於火。
巢氏《病源》：太陽中風，重感寒濕則成痙。
《千金方》：溫病，熱入腎中則為痙。
《醫門法律》：六淫之邪，至於成痙，乃病之最多、最深、最易惑人者。
薛生白《濕溫篇》：濕溫症，二三日，即口噤，四肢牽引拘急，甚則角弓反張。
《溫病條辨》：有寒痙，有風痙，有溫熱痙，有暑痙，有濕痙，有燥痙。
此言六氣之類痙當辨者。項強，固為痙病之正式症狀，而謂諸痙皆屬之濕，意者國醫往哲，以項上通於腦，下通於脊，其發痙也，因有水液之停蓄，故謂之濕也。不然，濕亦何能統括諸痙哉。強直，亦為痙病常見之症，然不得謂之主症；而瘛與痙為二病，不得混合於痙，故皆為類病也。巢元方謂中風重感寒濕則痙，此係或有之症。
夫風之一端，即足以致痙矣，何必重感寒濕哉，喻嘉言、吳鞠通推廣六氣，而泛言其痙，殊難索痙之真象，此皆不足以語西醫之腦脊髓膜炎也。《千金》謂溫病，熱入腎中則痙，蓋凡溫熱、暑濕之病篤，或誤治致成壞病者，每多發痙，然未必拘定入腎，總與西醫之腦脊髓膜炎有別。薛氏謂濕溫病，甚則角弓反張，有似西醫之腦脊髓膜炎矣。
然腦脊髓膜炎之主要症狀，則在頸項強、背反張，而薛氏必至濕熱病劇，乃有角弓反張之象，此亦痙之類症。故薛氏於《濕溫病篇》中自注此條，謂其痙每與厥相連，厥回而痙解則生，厥不回而痙劇則死。試觀西醫所謂腦脊髓膜炎者，幾見其痙與厥租連乎。然薛氏謂火竄則痙，火鬱則厥，蓋顏面抽掣、手足瘛瘲，即是火竄則痙之症；手足厥冷、體厥脈厥，即是火鬱則厥之症。薛氏又謂夏月之痙，與霍亂同出一源。
夫霍亂感受夏月之暑濕耳，而其痙之與厥，固系暑濕為病，與春月之痙未必拘定厥者，其原因顯然不同。況春月之痙，直接暴起，而夏月之痙，每因他病傳變，如霍亂轉筋入腹，加以手攣足踡，即是痙症；痢疾過服升散，或堵塞太早，亦致痙症；小兒夏月吐瀉，往往發生慢脾風，此皆痙之類症，不同乎春月之痙也。
《靈樞·經筋篇》：足太陽之筋病，脊反折，項筋急，肩不舉，腋支缺盆中紐痛，不可左右搖。足少陰之筋病，主癇、瘛及痙，在外者不能俯，在內者不能仰。故陽病者，腰反折不能俯，陰病者不能仰。經脈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陰痿不用。陽急則反折，陰急則俯不伸。
白話文：
中醫所說的「痙病」，最容易和西醫的腦脊髓膜炎混淆，特別是那些類似痙病的症狀。如果沒有明確指出痙病的病灶在腦部和脊髓，痙病的症狀是頸部僵硬、背部反張，卻想完全符合西醫的腦脊髓膜炎，絲毫不差地對應，那是不可能的。以下列舉一些類似痙病的疾病，加以辨別：
《素問·至真要大論》說：「各種痙病導致頸項僵硬，都屬於濕邪；各種突然發作的強直，都屬於風邪；各種因熱導致的抽搐，都屬於火邪。」
巢元方《病源》說：「太陽經脈受到風邪侵襲，又同時感受寒濕，就會形成痙病。」
《千金方》說：「溫熱病，熱邪侵入腎臟就會導致痙病。」
《醫門法律》說：「六淫邪氣導致形成痙病，這種病最多、最嚴重、最容易讓人迷惑。」
薛生白《濕溫篇》說：「濕溫病，發病兩三天，就會出現牙關緊閉、四肢抽搐拘攣，嚴重時會出現角弓反張。」
《溫病條辨》說：「有寒邪引起的痙病、風邪引起的痙病、溫熱引起的痙病、暑邪引起的痙病、濕邪引起的痙病、燥邪引起的痙病。」
以上是關於六氣引起的類似痙病症狀，應當加以辨別。頸項僵硬確實是痙病的正式症狀，但說所有痙病都屬於濕邪，意思是中醫的先賢認為，頸部上通腦部，下通脊髓，當發作痙病時，是因為有水液停留在這裡，所以說是濕邪。不然，濕邪又怎麼能統括所有痙病呢？強直也是痙病常見的症狀，但不能說是主要症狀；抽搐和痙病是兩種不同的疾病，不能混為一談，所以都只是類似的疾病。巢元方說中風又感受寒濕就會形成痙病，這可能是一種情況。
風邪本身就足以導致痙病，何必要同時感受寒濕呢？喻嘉言、吳鞠通推廣六氣學說，廣泛地談論痙病，很難找到痙病的真實面貌，這些都無法和西醫的腦脊髓膜炎相提並論。《千金方》說溫熱病，熱邪侵入腎臟就會導致痙病，一般來說，凡是溫熱、暑濕病重，或因錯誤治療導致病情惡化的人，常常會發作痙病，但未必一定是侵入腎臟，總之和西醫的腦脊髓膜炎有所區別。薛生白說濕溫病，嚴重時會出現角弓反張，這點看起來很像西醫的腦脊髓膜炎。
然而，腦脊髓膜炎的主要症狀是頸項僵硬、背部反張，而薛生白卻是到了濕熱病很嚴重的時候，才會有角弓反張的症狀，這也是痙病的類似症狀。所以薛生白在《濕溫病篇》中自己註解說，這種痙病常常和厥症相連，厥症恢復痙病就緩解，厥症不恢復痙病就更加嚴重而死亡。試想西醫所說的腦脊髓膜炎，哪裡會看到痙病和厥症相連呢？薛生白又說，火邪向上竄就會導致痙病，火邪鬱結就會導致厥症。臉部抽搐、手腳抽筋，就是火邪向上竄導致的痙病症狀；手腳冰冷、身體冰冷、脈搏微弱，就是火邪鬱結導致的厥症症狀。薛生白還說，夏天發生的痙病，和霍亂的病因相同。
霍亂是感受夏天暑濕之氣導致的，而霍亂導致的痙病和厥症，也是因為暑濕引起的，和春天發生的痙病未必都和厥症有關，原因明顯不同。而且春天發生的痙病，通常是突然發作，而夏天發生的痙病，常常是因為其他疾病傳變而來，例如霍亂導致轉筋入腹，加上手腳抽搐，就是痙病；痢疾過度服用發散藥物，或太早使用阻塞藥物，也會導致痙病；小兒夏天吐瀉，常常會發生慢脾風，這些都是類似痙病的症狀，和春天發生的痙病有所不同。
《靈樞·經筋篇》說：「足太陽經的筋病，會導致脊柱反折、頸筋緊張、肩膀抬不起來、腋下和鎖骨窩疼痛，不能左右搖頭。足少陰經的筋病，會導致癲癇、抽搐和痙病，在外面的不能彎腰，在裡面的不能仰頭。所以陽經的病，會導致腰部反折不能彎腰；陰經的病，會導致不能仰頭。經脈的疾病，寒邪會導致反折筋急，熱邪會導致筋脈鬆弛無力，陰部萎縮不用。陽經的病急，會導致反折；陰經的病急，會導致俯身不能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