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裁吾

《痙病與腦膜炎全書》~ 第九篇 詮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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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詮方 (1)

1. 甲、宣發太陽之劑

(一)飛龍奪命丹(《局方》)

[原治主症]痧㽲脹痛,霍亂轉筋,厥冷脈伏,神昏危急,及受溫暑、瘴癘、穢濁諸邪,眩暈痞脹,瞀亂昏狂,或卒倒身強,遺溺不語,身熱瘛瘲,宛如中風,或時疫神迷狂讝,小兒驚癇,角弓反張,牙關緊閉。

[藥品]硃砂(飛,二兩),明雄(飛),燈芯炭(各一兩),人中白(漂,煅,八錢),明礬,青黛(飛,各五錢),梅冰,麻黃(去節,各四錢),真珠,牙皂,當門子,蓬砂(各三錢),西牛黃(二錢),杜蟾酥,火硝(各一錢五分),飛真金(三百頁)

[製法]上十六味,各研極細末,合研勻,磁瓶緊收,毋令泄氣。

[用法]以少許吹鼻取嚏,病重者,再用涼開水調服一分,小兒減半。

[詮義]此國醫最急性痙病之特效靈方。痙病初起,無顯著之前驅症候,突然暴發,神昏口噤,猝僕於地者,固能治之。即頭動搖,目上視,漸見頸項強、背反張者,亦能治之。然晉、隋、唐、宋以來,痙病誤認為驚癇、驚風,絕不別立門戶,而診治痙病之方,即混入驚癇、驚風之內。如此方主治小兒驚癇,而明申之以角弓反張、牙關緊閉等症,不確見痙病誤認為驚癇者乎。

然誤認為驚風,亦從此可知矣。是以診治痙病之方,常於晉、隋、唐、宋驚癇、驚風門中求之。茲將此方之藥品,逐味發明,益知此方治痙之特效焉。

予嘗研究此方特效之處,則在透汗,汗透則周身之毛竅開,而內臟之官能不致失職。然神昏卒倒,肢冷脈伏,口噤遺溺,皆內臟官能之失職也。今既周身透汗,則毛竅開,而肺臟之呼吸無礙,斯血液之循環如故,則內臟之官能復職,脈出肢溫,噤開溺止,神識不致昏迷,而痙病之頭搖目竄、項強背反諸症,有不隨汗而俱解者乎。再研究此方之藥品,其能透汗者,首在蟾酥。

予嘗見制蟾酥入藥,一室滿座,噴嚏汗出,況服之乎。故外科之以蟾酥治惡疽疔腫者,立即消散。今以之治腦脊髓膜炎,尤為確切。蟾,俗呼癩頭蛤蟆,蓋以全體皮層之腺液,注之於腦,腦凸突而狀如蚪蚾,至夏而注之於眉稜皮下,眉稜皮下凸突而狀如臥蠶,過夏則消滅無存。而採者必於端午前後,割取其汁以為酥。

蟾早知之,至此時藏匿而不鳴。夫以氣候變化之物質,而治氣候變化之疾病,豈化學所能測驗哉。故以之治西醫之腦脊髓膜炎,而能使全體皮膚之汗腺溱溱汗出者,則腦脊膜中,其不發生漿液性化膿性變化而為炎也。蟾酥有特長矣。皂角吹鼻則嚏,麻黃入口則汗,今佐之於蟾酥藥中,其能透汗也無疑矣。

梅冰,為龍腦樹所取之汁,浮水面而能旋轉,入火燒而無殘渣,吸入腸中,破腸壁而入血管,促進血液之循環,大腦神經因之而興奮。麝香,為麝臍囊腺所儲之物,春陽發動,自行剔出,吸人腸中,亦破腸壁、入血管,促進血液之運動,大腦神經亦因之而興奮。故二物之能調治腦脊髓膜炎也,亦有特長矣。

今佐之於蟾酥藥中,而與皂角、麻黃為伍,其能透汗也,又無疑矣。

牛黃,牛之寶;真珠,珠之寶,以山獸水族精靈結晶之品,而國醫先哲用之以治驚癇者。蓋以牛黃生於肝葉膽側之旁,性質香涼苦平,入肝膽而清熱化痰。真珠生於蚌母之腹,性質鹹寒無毒,入心肝而鎮心寧神。合之硃砂、雄黃、金銀箔,皆為驚癇之要藥,即為痙病之要藥。

國醫痙病,屬之督脈,為西醫之神經系病。硃砂、雄黃、金銀箔,唐人用之煉丹,餌以飛昇,此種藥物之能入督脈也可知矣。能入督脈,即入神經,合之牛黃、真珠,有不恢復其常狀者乎。故吾國自晉、隋、唐、宋以來,驚癇、驚風,皆不外此種藥物以為治也。

若夫火硝,則為熱帶地方之滷,幾經製造而成,吸入腸中,混入血管,增多血液之鹼,遲緩悸進之心臟,減退原有之體溫,催促大便,增多大便,增多尿量。東醫學說稱為消炎之要藥。明礬、硃砂,防腐消毒。明礬,性質苦辛酸,收斂血管,使血液不致外溢,可以消退炎症。

蓬砂,性質辛酸寒,能收氣液而利尿道,亦可以消退炎症。故二物皆收斂之品,能入厥陰,而使厥陰之回血管不致僭越上行。合之青黛性質之鹹寒,清血熱而瀉肝火,能治小兒驚癇,則腦脊髓膜之發炎有不被其消退者,未之信也。

總括此方之特效,非獨宣發太陽之表,使寒冷不致外閉,而亦能開泄厥陰之裡,使火熱不致內沖,故透汗之餘,旋能排泄於小便。人中白,即溺白垽,能從肝臟達之於膀胱。燈芯草,秉輕虛之質,內具燃料,能引心包之火下出於膀胱。予用治痙病之最急性者,透汗之餘,旋即小便,神昏諸症立即瓦解。

放古人制方之妙,絲絲入扣,所以為國醫最急性痙病之特效靈方也。

雖然,古人制之,今人不能用之。遍覽醫籍,知者寥寥,惟王士雄謂此方宣竅通營,化毒祛邪,有斬關奪隘之功,具起死回生之力,可謂知己矣。予嘗於腦膜炎外,又用之以治溫暑伏氣諸病,一時暴發,腹痛肢冷,脈伏神昏,輕則一二錢,重則三五錢,涼開水送服立效。每被市醫譏其猛峻,究之歷驗深,認症確,能將此方逐味研究之,有何猛峻之有哉?

無奈西醫之治療腦脊髓膜炎,只有早期注射血清之一法。夫血清注射,不過系普通解毒之法,對於腦膜炎大症何濟。謂腦膜炎,自雙球菌循鼻腔咽頭,入淋巴腺,過血管,進入於腦,卻無殺菌之法。國醫不言細菌,而此方之硃砂、雄黃、明礬、硼砂,竟可以殺菌;國醫不言起漿化膿,而此方之蟾酥、燈芯、麻黃、皂角,竟可以消漿排膿。

謂腦膜炎之所以危險而不能治療者,侵害腦髓之實質,麻痹腦髓之神經,何於血清注射之外,曾無一法保護腦髓之實質,使之不受侵害,如此方之牛黃、真珠者乎;又無一法興奮腦髓之神經,使之不受麻痹,如此方之梅冰、麝香者乎。是西醫之發明腦脊髓膜炎,尚在幼稚時代,而國醫早已發明於數千年前,惜後人無以發揚之耳。

(二)行軍散

[原治主症]霍亂痧脹,山嵐瘴癘及暑熱穢惡諸邪直干包絡,頭目昏暈,不省人事,危險諸症。並治口瘡喉痛。點目,去風熱諸翳;嗅鼻,避時疫之氣。

[藥品]西牛黃,當門子,真珠,梅冰,硼砂(各一錢),明雄黃(飛淨,八分),火硝(三分),飛金(二十頁)

[製造],上八味,各研極細如粉,再合研勻。瓷瓶密收,以蠟封固。

[用法],每用三五錢,涼開水調下。

[詮義]此方以下,共方三首,均可用治國醫最急性痙病。口噤者,吹鼻得嚏則生。如口不噤,可用建菖、薄荷煎湯,或磨化猴棗湯送下,能獲捷效。此方之火硝,與下兩方之羊躑躅,宣竅透汗,不讓蟾酥,而解毒消炎則遜之。若飛龍奪命丹之透內宣外,非此三方所能及也。

(三)臥龍丹

[原治主症],諸痧中惡,霍亂五絕,諸般卒倒急暴之症。

[藥品]西牛黃,飛金箔(各四分),梅花冰片荊芥,羊躑躅(各二錢),麝香當門子(各五分),硃砂(六分),豬牙皂角(一錢六分),燈芯炭(二錢五分)

[製法]上九味,共研細末。瓷瓶密收,毋令泄氣。

[用法]少許嗅鼻取嚏,垂危重症,亦可以涼開水調灌分許。並治癰疽發背、蛇蠍蜈蚣咬傷,用酒塗患處。

[詮義]王士雄謂:羊躑躅,俗名鬧羊花。辛溫,有大毒。不入湯劑;入酒飲,能殺人;近目即昏翳。近市中有臥龍丹,以此為君藥,又無牛黃而加蟾酥,減輕燈芯炭,而冰、麝不過略用些須耳,故藥力大遜,甚不可恃。好善者必自配製也。

(四)開關散

[原治主症],番痧臭毒,腹痛如絞,氣閉神昏欲絕之症。

[藥品]燈芯炭(一兩),羊躑躅(三錢),北細辛,杜蟾酥,牙皂(各二錢),牛黃,梅冰,當門子(各一錢)

[製法]上八味,共研細末。瓷瓶緊裝,毋令泄氣。

[用法]少許嗅鼻,得嚏則生。

[詮義]行軍、臥龍、開關三方,宣竅透汗,難分軒輊。若以之治國醫最急性之痙病,則三方之作用,皆包賅于飛龍奪命丹一方之內,醫者即用飛龍奪命丹可也。

(五)蘇合香丸(《局方》)

[原治主症]傳屍骨蒸,殗殜肺痿,疰忤狐鬼,邪祟驚癇,中風痰厥,心腹猝痛,昏迷僵仆,寒症氣閉,霍亂吐利,時氣瘴瘧,赤白暴痢,婦人經閉,小兒驚搐吐乳,痃癖疔腫。

[藥品]蘇合香油(五錢,白色者佳,入安息香內),丁香,安息香(另為末,用無灰酒五合熬膏,飛去砂土),青木香白檀香,沉香(另研極細),蓽茇香附子(炒,去土),訶黎勒(煨,取肉),烏犀角(磅,另研極細),硃砂(另研,水飛,以一半為丸,各一兩),薰陸香(另研),龍腦(另研,各五分),麝香(另研,勿經火,七錢五分)

[製法]研為細末,入另藥和勻,用安息香膏並制白蜜和丸,如芡實大,約重八分,硃砂為衣,蠟殼封護。

[用法]每服一丸。中風驚癇,昏迷鬼杵,不省人事,薄荷湯送下。

[詮義]此方藥品共十四味,類集辛香溫散之大隊,若非訶黎勒之收澀、犀角之鹹寒、硃砂之重鎮,是無監製之師也。然以之療疫癘客杵,心腹猝痛,嘔吐交作,效誠有之。而以之治國醫最急性痙病,宣竅透汗,不如行軍、臥龍、開關三方,更不如飛龍奪命丹也。

謝利恆曰:此方諸香以開閉塞,與牛黃丸皆為中風門中奪隘開關之將。然牛黃丸,開熱阻關竅;此則開寒阻關竅,方中犀角為寒因寒用之嚮導,與至寶丹用龍腦、桂心無異。若夫口開手散、眼合鼻鼾、自汗遺溺等症,急用參附峻補,庶或可救。若用牛黃、蘇合香之藥,入口即斃矣。

(六)薖叟腦脊消炎丸

[特治主症]痙病,頸項強,背反張,頭動搖,目上視,口齘齒,腳攣急,肚腹陷沒,神識昏迷,痙病初起危險諸症。

[藥品],白花蛇(蘄產者,一條,去頭尾,以酒浸,去皮骨,只取淨肉,用火炙之),全蠍羚羊角,蘇薄荷,雄黃,鏡面硃砂,蟾酥(各三錢),暹羅犀角,川牛膝(各五錢),西牛黃,冰片(各一錢五分),麝香(一錢),鮮蝸牛(四十個,緣桑樹者佳,去殼),鮮白頸蚯蚓(三十條,韭菜土下者佳),蜈蚣(川產者,五條,火炙)

[製法]上十六味,將十三味研末,用鮮蝸牛、鮮白頸蚯蚓搗爛如泥,並以陳酒化蟾酥和勻,糊丸如小豆大,每粒約重五分,蠟殼封護。

[用法]每服三丸至五丸,小兒減半,鉤藤煎湯送下。口噤者,研末調湯灌下。

[詮義]此亦國醫痙病之特效靈方。凡屬頸項強、背反張之痙病,無論最急性、亞急性、續發性,皆能治之。其特效之靈藥,首在白花蛇、蜈蚣、全蠍,次之蝸牛、蚯蚓,再次之則在羚羊角、犀角。予逐味考正於後,以見此方治痙之特效焉。

白花蛇,考諸國醫藥物學,皆稱為截風要藥。然風何以截之,苟不申明其實際,則其功效終為虛設。蓋風者,空氣之所流蕩,太陽光線照射地球,遠近強弱輕重,不得其平,則熱量增加之處澎漲上升,而他處熱量低降之冷氣即來補之,此風之所以成也。人在氣交中,感觸流蕩之空氣,則為外風,姑置勿論。

而內風則以人身之經絡臟腑、營衛氣血苟有偏勝之處,則體溫不得其平,激而為風。故凡治內風諸藥,體溫高壓,則清涼之可;體溫低降,則溫補之亦可。張山雷《中風斠詮》只知體溫之高壓,而不知體溫之低降,故只取清潛一法,而溫養諸藥,一概屏斥門外,是不知古人風字訓動之義。《內經》風勝則動,《易經》風以動之,《佛經》風輪主持大地,皆是動也。

故人身之筋肉,西醫解剖分為兩種,一為隨意筋,一為不隨意筋。故隨意筋之當動而不動者,如手足癱瘓,不仁不用,謂之風;不隨筋之不當動而動者,如口眼歪斜,手足搐搦,亦謂之風。

故凡國醫籍中稱為風痹、風痱、風懿、風癇、驚風,凡有涉風字者,皆不離此二種意義也,白花蛇主治大風諸疾者,蓋以蛇為冷血動物,心臟缺乏,能使人身之血行遲緩,此即截風之義也。又蛇之肌肉柔軟,任意張縮,能使人身之肌肉弛張自如,此又截風之義也。諸蛇死皆閉目,而白花蛇蘄產,精氣獨注於目,死皆突出不閉,故痙病之頸項強、背反張、目上視,亦以蘄產為治痙之要藥。李瀕湖謂物之善行而迅速者,唯風與蛇。

而蛇又為截風之要藥,則以善行迅速之物,而治善行迅速之病,不相符合也耶。

蜈蚣有兩種。一種黑頭野產,冬蟄春出,予嘗於郊外見之,有大毒,觸之灼熱疼痛。一種金頭,由於培養而成,春季出新,可供藥用。陳仁山謂以雞毛濕透,埋於坎中,蓋之以薦,日久乃生。鄭肖嚴謂以生草堆積腐爛,日久便生。湘省藥市,售皆川產。相傳以米和土,掩之即成。

蜈蚣之能治痙病,辛以散結,溫以通行,非蜈蚣之特效也。蜈蚣每一環節生腳一對,末端如鉤,腳凡十五至二十五,與西醫解剖屍體自腦至脊之神經對對相關無異。又蜈蚣之呼吸口,生於頸部環節之兩旁,一氣貫通,故主治痙病之頸項強、背反張,即是調節神經、回覆反射也。

然唐、宋以來,誤認痙病為驚風,如《聖惠方》之治小兒撮口風,以丹砂、輕粉而配蜈蚣,非頸項強、背反張,而其風何能成撮口之狀。《直指方》之治小兒天吊風,以麝香而配蜈蚣,非頸項強、背反張,而其風何能成天吊之狀。他如命名內釣者,蓋外面之有頸項強、背反張,而內實有釣起之原因。

國醫先哲形容今日之腦脊髓膜炎,可謂畢肖。足見今日之對於腦脊髓腦炎,其特效有如此者。

全蠍,用全者稱全蠍,用梢者稱蠍尾。張山雷謂古人恆治大人風痹、小兒風癇,皆用蠍尾,則此蟲之力多在於尾。而尾之性情,下行為順。藥肆漬之以鹽,鹽亦潤下,且又節節靈通,宣通之力,必為迅利,正與氣血上菀之病情針鋒相對。然治痙病,當用全蠍,但較蜈蚣之力稍遜。

而其形態與之略同,全體凡十三環節,其後腹部有六環節,亦與解剖屍體自腦至脊之神經,對對相開無異。張氏既謂節節靈通,則弛緩神經之力,在全身而不在尾。故《本事方》治慢脾風,取其全者,與白朮、麻黃等分為末。《聖惠方》治天釣風,亦取其全者,與硃砂為末。

國醫先哲,非獨用尾也。今以之治腦脊髓膜炎,上必連腦,下必連尾,則全身之力,勝尾多矣。況佐於苦降藥隊中,則其效能,何患其不下行耶。

凡藥物特異之處,必其精力獨到之處,精力獨到之處,必其功能特效之處。蝸牛、蚯蚓二物,性皆鹹寒,清熱利水,不過能使熱毒排泄於小便耳。然蝸牛形之盤旋如渦,頭之偏房如渦,此蝸牛之特異處;蚯蚓逶迤如蟮曲,宛轉如蛇行,此蚯蚓之特異處。今使用之於腦脊髓膜炎者,亦不過調劑腦與脊之神經,而使之項不強、背不反耳。

然猶不足為二物之特異也,而其所特異者,冬則蜇伏,春則出行,漬之以鹽則化為水,不漬亦化為水。二物能自成質,能自化水,不待化學,而自具化學之機能。苟生漬飲之,則腦腔中之混濁髓液、脊腔中之混濁髓液,消化為水,從小便排泄而出。何以驗之,驗之於服二物後,而小便獨多白垽也,無須吸抽腦髓,而腦壓輕減;無須灌溉鹽水,而脊腔洗滌。

予嘗生漬二物,加入湯劑飲之,則巔頂高腫者即平,神識昏迷者即醒,項強、背反一併而恢復常狀,其特異為何如也。

羚羊角、犀角,國醫藥物學皆謂其主治小兒驚癇、婦人子癇、大人中風搐搦及筋脈攣急、歷節掣痛。痙病之頸項強、背反張,蓋亦筋脈之攣急耳。凡角生於頭顱之上,則為精靈之所儲,皆有上升之力。羚、犀二角,尤為腦脊髓膜炎之特效藥,而其性質辛苦鹹寒,能入血分,減少腦中血球,低降腦中溫度,二角之作用同也。其稍有不同者,羚羊入肝而涼血散瘀,犀角入心而收斂血管,二角之分析如此。

牛膝,狀如牛之膝蓋,春日抽苗,莖方,色青紫,有澎大之筋。《神農經》謂可除腦中痛及腰脊痛,蓋以性質苦酸,有引血下行之功,對於腦脊髓膜炎,亦特效藥也。

余藥解,見飛龍奪命丹方下。統論此方效能,亦以蟾酥、麻黃透汗之餘,而以蝸牛、蚯蚓引從溺道出耳。此方之對於腦脊髓膜炎,面面俱到。故無論最急性、亞急性、續發性之痙病,皆可服之也。

(七)羅氏牛黃丸

[藥品]白花蛇肉,天麻,雄黃,硃砂,蟾酥(各三錢),全蠍,川烏,牛黃(各一錢五分),白附,蘇薄荷(各二錢),冰片,麝香(各五分),麻黃(一錢)

[製法],以陳酒化蟾酥為丸,如小豆大,約重一分至三分。

[用法],每服三丸,食前開水送下。

[詮義]時逸人謂:沈氏注云:天麻,為鎮痙劑;雄黃、硃砂,為殺菌劑;牛黃、麻黃,以解熱利分泌;白附、川烏,驅逐穢濁;冰片、麝香,疏通關節之停滯;全蠍、白花蛇,弛緩神經之拘急;再加蟾酥以消腫脹,治腦膜炎之病勢增進期,決有相當之成績。

(八)陳氏蟾酥丸(《外科正宗》)

[藥品]蟾酥(酒化,二錢),枯礬,寒水石銅綠乳香沒藥膽礬,麝香(各一錢),雄黃(二錢),蝸牛(二十個),硃砂(三錢),蜈蚣(三條,炙)

[製法]以上各為細末,稱准,於端午日午時,在靜室中,先將蝸牛研爛,再加蟾酥,和研調黏,方入各藥,共極極勻,丸如綠豆大。

[用法],每服三丸,患者嚼爛,同蔥白五寸,包好,熱酒一杯送下,被蓋,汗出為效。

[詮義]此亦痙病之特效靈方。銅為金質之一,可以伸展延長,通電傳熱,性極迅速。綠,即銅經空氣潮濕變化,而起一種青綠色之鏽衣也。合乳香、沒藥,能消瘀化膿;合枯、膽二礬,能斂液防腐,上可湧吐青碧之痰涎,下可開泄大便之惡濁。此方檳榔用治腦疽、發背、惡瘡,初起嘔吐昏憒,與腦脊髓膜炎初起之症候相同。

而腦腔發炎,巔頂高腫,與腦疽何異;脊腔發炎,椎骨凸突,與發背惡瘡何異。此方服之,未成者即消,已成者即潰,治腦疽、發背之惡瘡如是,治腦脊髓膜之發炎亦如是。其勝於西醫之刺脊髓膜以減輕腦壓,灌鹽水以洗滌脊腔者多矣。陳氏謂有回生之功,為惡症中之至寶丹,詢不誣哉。

羅氏牛黃丸,從此方套出。白花蛇、全蠍、天麻、白附、川烏,對於項強、背反,確有效驗。而巔頂高腫,背脊凸突,然無銅綠、乳、沒、二礬,則不能化膿防腐,此方較勝。

(九)琥珀抱龍丸(曾氏方)

[原治主症]急慢驚風,發熱咳嗽作搐,痰喘驚悸。

[藥品]琥珀(二錢五分,包在精肉內,煨透,取出研末),牛膽南星(一兩六分,臘月同牛膽套用者佳),殭蠶(二錢,炒),雄黃,硃砂,人參茯苓(各三錢),天竺黃(錢),鉤藤鉤(一兩五錢),牛黃(五分),麝香(一錢)

[製法]碾極細末,用甘草八兩銼碎,以水四大碗,熬膏二盞,入藥末為丸,每料二百丸,每丸重五分,金箔為衣,黃臘包好。

[用法]每服一丸,生薑薄荷湯送下。

[詮義]此方以下至返魂丹,計共一十一首,皆是從厥陰之裡而宣發太陽之表,以治急、慢二驚。如此方之名以抱龍者,取厥陰肝木,屬諸青龍之義是也。因各方藥品之多寡出入不同,而其宗旨主義,無不同也。今用治痙病,人參、茯苓之補,肉桂附子之溫,末期或有可用之處,而初期與中途,用者絕少;羌活防風白芷藁本,為辛溫升散之品,對於痙病,亦當慎用。

予備選此種方藥於此,欲使學者知從厥陰之裡而宣發太陽之表,以療治痙病,權變化裁,自有左右逢源之妙,不必泥其方而執其藥也。

國醫痙病,認為驚風,肇自宋人錢仲陽,故自宋以下,只有驚風諸方,曾無一方及於痙者。至今日以西醫腦脊髓膜炎顯著之症狀,而適符國醫之痙病,故治痙之方,當於驚風門中求之,與唐以下治痙之方,當於驚癇門中求之無異也。然痙之初起暴發者,為急驚風;痙之起於中途或末期者,為慢驚風,社會名稱,至今未改。

故宋以下治驚之方,有分急、慢二驚而專治者,有不分急、慢二驚而通治者,各以實驗之病情為印證,不必限定專治與通治也。後人有說急驚涼瀉而不愈,變作慢驚,慢驚溫補而不愈,變作急驚。陳飛霞闢之於《幼幼集成》中,誠是矣。而近時謝利恆,反取其說,載之於《醫學辭典》,何其見之左也。

夫急可變慢,慢可變急,此不過名稱上有先後次序之錯亂,無關緊要。至涼已而溫,溫已而涼,診斷上既無觀察之眼光,又無確定之治療,人非金石,其能堪此錯亂乎,此國醫所以至今無標準也。

方有執、喻嘉言,遵從仲景,力詆宋人驚風之非。然方氏無所發明,而喻氏謂小兒腠理不密,易於感冒,則宣發太陽,溫散寒冷,故是正治;謂小兒陰氣未足,稟性純陽,易致生熱,熱甚則生風生痰,亦所恆有,則開泄厥陰、清降火熱,亦是正治。乃喻氏何以極詆古人腦、麝之開關,金石之重鎮,勾引外邪,深入內臟。

牴牾矛盾,姑不深辨,特辨喻氏以曾無歷驗之學術,而空談國醫,但將往哲特效靈方一概抹殺,不見用於今日,遂致今日之腦脊髓膜炎,西醫不知治療,而國醫亦莫之知,非喻氏之罪乎。然今之空談國醫而無歷驗者,著書何其多也噫!

陳飛霞遵從喻氏,謂痙病非止一端,男婦皆有,非獨小兒為然。夫今日之腦脊髓膜炎,無分男女,皆有此症,誠有如飛霞所言者。但謂太陽誤汗變痙,風病下之變痙,瘡家誤汗變痙,產婦汗多遇風變痙,跌撲破傷冒風受痙等等,此皆痙之類症,非西醫之腦脊髓膜炎。惟飛霞謂男婦病此,皆從太陽、厥陰以救治,然西醫之腦脊髓膜炎,為國醫督脈之痙病,不從太陽、厥陰以救治,而從誰經以救治者,此飛霞之卓識超群處,可謂先得我心矣。

然謂從未假一蘇合、抱龍諸丸,為之開關鎮墜者,是隻知小兒感冒致痙之類病,而不能悟到西醫之腦脊髓膜炎,從國醫往哲之驚癇、驚風門中以求其治療。發明國醫痙病之發生於督脈,外被太陽之寒冷閉塞,內被厥陰之火熱沖激,不有腦、麝之開關,金石之鎮墜,何能起死而回生乎。飛霞之智,錮於嘉言,使國醫往哲制方之苦心,不見諒於今日,借哉。

(一○)鎮驚丸

[原治主症]小兒急、慢二驚,風痰上壅,手足抽搐,口眼喎斜,煩躁生嗔,精神昏悶。常服,寧心鎮驚,疏風順氣。

[藥品]人參(三錢),甘草,茯神,白殭蠶,枳殼(各五錢),白附子,白茯苓,天南星,硼砂,牙硝(水飛,各二錢五分),全蠍(十枚),麝香(一字),硃砂(五錢)

[製法]除牙硝、硼砂、麝香、硃砂四味用乳缽研細,餘九味焙為末,入乳缽內,和勻前四味,用糯米粉清水煮為丸,如梧桐子大,就帶潤以硃砂為衣。

[用法]每服三丸至五丸,或七丸,急驚,薄荷湯磨化服;慢驚,生薑附子煎湯研化溫服。

(一一)聚寶丹(《證治準繩》)

[原治主症]慢驚。

[藥品]人參,茯苓,琥珀,天麻,殭蠶(炙),防風,牛膽南星,白附子,烏蛇肉(酒浸,焙,各一錢),硃砂(五分),麝香(少許)

[製法]共研末,煉蜜丸如梧桐子大。

[用法]每服二分,菖蒲湯送下。

[詮義]烏梢蛇,性善無毒,味甘入血,祛風之力遜於白花蛇,故痙病之含有急性者,終用白花蛇較勝。

(一二)奪命散(《世醫得效方》)

[原治主症]小兒急慢驚風。

[藥品]天南星(泡,一兩),白附子,天麻(各三錢),辰砂(另研,二錢五分),黑附子(泡,去皮、臍),防風,半夏(各五錢),全蠍(去毒,七枚),蜈蚣(一條,制),麝香(少許),殭蠶(炒,五錢)

[製法]研為細末。

[用法]小兒三歲以上,每服五分,薄荷、生薑自然汁,加好酒、沸湯各少許調下。

(一三)太乙保生丹(《六科準繩》)

[藥品]全蠍(青者,十四個),白附子,殭蠶,牛膽南星,蟬蛻,琥珀,防風,硃砂(各一錢),麝香(五分)

[製法]研為細末,水煮米糊丸如梧桐子大,金箔為衣。

[用法]每服一二丸,薄荷湯化下。

(一四)天麻防風丸(《局方》)

[原治主症]小兒驚風,喘促,身熱,多睡,驚悸,手足搐搦,精神昏憒,痰涎不利,及風邪溫熱。

[藥品]天麻,防風,人參(各一兩),甘草,辰砂,雄黃(各二錢五分),蠍尾(去毒,炒),殭蠶(炒,各五錢),牛黃,麝香(各一錢)

[製法]研為細末,煉蜜和丸如櫻桃大,辰砂為衣。

[用法]每服一二丸,薄荷湯化下。

(一五)八仙散(《沈氏尊生》)

[原治主症]慢驚虛風。

[藥品]天麻,白附,白花蛇肉,防風,半夏(曲),天南星,全蠍,冬瓜仁(各二分五釐),川烏(一分)

[用法]加生薑二片,大棗一枚,薄荷二葉,清水煎服。

(一六)七味羌活膏(張璧方)

[原治主症]急慢驚風,壯熱。

[藥品]羌活,獨活,天麻,全蠍(去毒),人參,殭蠶(炒,各五分),烏蛇肉(一兩,酒浸一宿,焙乾)

[製法]研為末,煉蜜和丸如皂子大,每兩作五十丸。

[用法]每服一丸,荊芥湯送下。

(一七)鉤藤飲(《證治準繩》)

[原治主症]小兒脾胃氣虛,吐利,虛風慢驚,天釣,卒然驚悸,眼目翻騰,身熱足冷。

[藥品]鉤藤鉤(炒,七錢五分),防風,人參,蟬蛻,麻黃,天麻,甘草,川芎(各二錢二分),白殭蠶(炒黃,七個),蠍尾(炒,去毒,五個),麝香(一錢,另研),蜣螂(三個,去頭、足,炙黃)

[製法]研為細末。

[用法]每服一錢,清水一杯,加生薑三片,煎至六分,不拘時溫服。

[詮義]此方蜣螂一物頗有深意,諸藥宣發力厚,麻黃、麝香用服,頃刻汗出。小兒脾胃氣虛,吐利之後,發生慢驚,豈堪勝此。若非吐利氣虛,一時急驚,此方又能勝任也。

(一八)羌活膏(《證治準繩》)

[原治主症]小兒傷寒,脾胃虛,或吐瀉後,為慢驚。

[藥品]羌活,防風,川芎,人參,白附子(泡),赤茯苓(各五錢),天麻(一兩),白殭蠶(酒浸,炒黃),全蠍(炒,去毒),白花蛇(酒浸,焙,各一兩),川附子(泡),麻黃(去節,各三錢),沉香,母丁香,肉豆蔻,藿香葉,木香(各二錢),輕粉,真珠,牛黃(各一錢五分),龍腦(半字),麝香,雄黃,硃砂(各一錢,上七味另研)

[製法]研為細末,煉蜜和丸如豆大。

[用法]每服一二丸,食前薄荷湯或麥冬湯化下。

[詮義]此方立意頗佳,而用藥太雜。小兒傷寒吐瀉,脾胃虛弱,甚不相宜。若用治痙病,則羌活、防風、附子、豆蔻、丁、沉諸藥,終嫌溫燥,劫爍陰津,醫者斟酌取締可也。

(一九)蠍附散

[原治主症]頭痛風邪犯腦,痰涎壅盛,嘔逆噁心,暗風旋暈,牙關緊急,口眼喎斜,面目瞤動,頸項拘急,肩臂引疼,耳聾目昏,四肢麻木,及沐浴感風,頭目暈痛,兩太陽痛。

[藥品]全蠍(泡,一錢五分),附子(泡,三錢),雄黃,硃砂(均水飛,各一錢),川烏頭(泡),麻黃(去節),天南星(薑製),防風,白殭蠶(炒,各三錢),白芷,藁本(各五錢)

[製法],研為細末。

[用法]每服五分,食後蔥茶煎湯調下,孕婦忌服。

[詮義]此方於大隊溫燥升散之內,少佐重鎮之品,惟痙之類病,寒濕閉塞者宜之。若用治春季時行痙病,則非所宜也。

(二○)返魂丹(王海藏方)

[原治主症]小兒癲癇,潮熱瘛瘲,口眼相引,項背強直,牙關緊急,及諸病久虛生風多睡者。

[藥品]犀角(五兩,屑),天麻(酒洗,焙乾),檳榔,殭蠶(去絲嘴,微炒),硫黃(研末,入水銀,置瓷石盞內,慢炒成砂,各五錢),白附子(泡),川烏(炒通赤,留煙,少許,以盞蓋上,新土圍之,待冷取出,獨活,全蠍,萆薢,肉桂(去粗皮),當歸細辛,防風,天南星(薑汁煮軟),阿膠藿香,烏蛇(酒浸一宿,炙熟,去皮、骨),沉香,槐膠,羌活,白花蛇(酒浸一宿,炙熟,去皮、骨),麻黃,半夏(薑汁浸三宿,炒),羚羊角,陳皮(各一兩),天竺黃,木香,人參,乾薑,茯苓,蔓荊子,晚蠶砂,敗龜板(酒醋炙黃),藁本,桑螵蛸,白芷,何首烏(米泔浸一宿,煮焙),虎骨(酒醋塗,炙黃),縮砂仁,白朮,枳殼,丁香,厚朴(各三錢),蟬蛻,川芎,附子,石斛,肉豆蔻(去皮,微炒),龍腦(另研),雄黃(水飛),硃砂(水飛,各一兩),膩粉,麝香(另研,各一錢),烏雞(一隻,去嘴、翅、足、腸),狐肝(三具,上二味,臘月入瓦瓶內,固濟,火煅赤,候冷取出,研用),金箔(三十片,為衣)

[製法]如法制就,煉蜜和丸如梧桐子大,金箔為衣。

[用法]每一歲小兒服一丸,不拘時,溫薄荷自然汁化下。

[詮義]此方計共五十六味,辛香、溫燥、升提之藥,內占強半,雖有滋陰養血、清火潛風之品,究之少許不勝多許,則與痙病不甚相宜。王氏論痙,率皆類痙,故此方亦只可治寒濕之類痙,而不可以治春季流行之痙病。但其立意,則從厥陰之裡而宣發太陽之表,不失宋元以來法門,然其用藥之寵雜,立方之板滯,終無所取也。

(二一)奪魂散(《證治準繩》)

[原治主症]驚癇。

[藥品]白殭蠶(五錢),蛇含石(燒紅,米醋淬七八次,碾碎),白附子(泡,各二錢),生銀,生金,牛黃,白茯苓,天麻(各二錢),烏梢蛇頭(七八寸許,酒炙),天南星(一錢,生薑汁浸一宿,焙),半夏末(二錢,生薑汁浸一宿,焙),赤腳蜈蚣(一條,酒浸炙焦),犀角(磅,二錢),腦子,麝香(各少許)

[製法]共研細末,棗肉為丸,如麻子大,硃砂為衣。

[用法]每服十丸至十五丸,或二十丸,薄荷湯送下。

[詮義]此似唐方,最為可法。生金生銀,鎮墜厥陰藥也,主治癲癇熱狂,故用治國醫痙病。以些之金銀,配入腦子、麝香、牛黃、南星、半夏、殭蠶、蜈蚣諸藥之內,即能宣發太陽之表,不用羌活、防風、白芷、藁本一切辛溫升散也。

(二二)定搐散(《證治準繩》)

[原治主症]急驚,四證八候並作。

[藥品]天麻,白附子(泡),天南星(泡,各五錢),蠍梢,白花蛇頭(酒炙,各二錢五分),硃砂,雄黃,乳香(各一錢),赤腳蜈蚣(一條,酒炙),龍腦,麝香(各一字)

[製法]研為細末。

[用法]每服五分,金銀、薄荷煎湯送下。

[詮義]此亦似唐方。四症八候,不可考。惟此方諸藥,均用一錢或五分,而代赭石獨用一兩,分量配合,頗具深意。蓋以單用赭石一味之重鎮,則厥陰上衝於腦之血熱,從下消散,然亦無礙於宣發太陽也。試觀《直指方》,單用赭石研末,煎真金湯送下,小兒即腳腫,發生赤斑,則吊眼嘬口之急驚立愈。此足徵厥陰血熱從下消散之明證。

但代赭石,藥市多偽,釘赭石則不能偽,宜用釘赭石入藥。

(二三)保命丹(《本事方》)

[原治主症]小兒急慢驚風,肢冷眼直,口噤流涎。

[藥品]虎睛(一對,安瓦上,以瓦蓋之,慢火逼干),硃砂(五錢),全蠍,麝香(各五分),天麻(一錢),蜈蚣(三條,去頭、尾、赤腳),腦子(三分)

[製法]研為細末,煉蜜和丸如豆大,瓦罐密貯。

[用法]每服三丸,薄荷蜜湯化下。

[詮義]虎睛之鎮心安神,與硃砂同功。孟詵謂主小兒熱痰驚悸,日華謂主驚啼、客忤、疳疾,《千金》之立虎睛湯丸以治狂邪,則皆鎮心安神之功也。合之腦、麝諸藥,亦主宣發太陽,故急、慢二驚之眼直口噤、肢冷流涎,為太陽閉塞之象,此方能治之,用治痙病,其效能可推也。

(二四)竹葉湯(《金匱》)

[原治主症]產後中風,發熱,面正赤,喘而頭痛。

[藥品]竹葉(一把),葛根(三兩),防風,桔梗桂枝,人參,甘草(各一兩),附子(一枚,泡),生薑(五兩),大棗(十五枚)

[製法]上十味,以水一斗,煮取二升半。

[用法]分溫三服,覆被汗出。

[加減法]頸項強,用大附子一枚,破之如豆大,入前藥,揚去沫。嘔者,加半夏半升,洗。

[詮義]此產後中風類痙,宣發太陽之劑也。陳修國註釋《金匱》,謂風為陽邪,不解即變為熱,熱甚則灼筋而成痙。先以此方溫散而折其勢,然則此方之桂枝、附子,非助熱而灼筋者乎。又仲景於頸項強,改用大附子一枚,則更助熱而灼筋矣。蓋陳氏不知風、寒同為冷空氣,流動為風、不流動為寒之原理。

故風寒外閉太陽,則有頭痛、面赤、頸項強,類似其痙之現象,宣發太陽,即所以治療此病也。而欲以治西醫之腦脊髓膜炎,為國醫之痙病,尚未合耳。

(二五)倉公當歸散

[原治主症]賊風口噤,角弓反張成痙。

[藥品]麻黃,附子,細辛,當歸,防風,香獨(各等分)

「製法]水煎服。

[用法]口不開者,撬口灌之,一服當蘇,二服小汗,三服大汗。

[詮義]角弓反張,已成痙矣。而用藥則於麻、辛、防、獨、附子之中,加一味當歸以養榮,方法最妙,但必審其內無火熱之沖激,而外只有風寒之外閉者宜之。

(二六)華佗愈風散

[原治主症]背脊身反如弓,急救如神。並治婦人產後,中風口噤,手足瘛瘲。

[藥品]荊芥(三錢)

[製法]略炒為末。

[用法]用豆淋酒調服,婦人用童便調服。

[制豆淋酒法]用黑大豆二升,熬令聲絕,酒二升,納鐺中急攪,以絹濾取清,頓服取汗。

[詮義]此方輕靈簡便。豆淋酒與童便,可以混合並服,不獨治產後中風之類症,而腦膜炎之輕症,亦有效驗。故此方主症之下,謂背脊身反加弓,急救如神也。

(二七)肘後蔥豉湯

[藥品]蔥白(一握),香豉(三合)

[製法]水煎,入童子小便一合。

[用法]日三服。

[詮義]此方與上方,同一機杼,但此方力量更勝,用治腦膜炎之輕者,常獲效果。

張璐玉曰:本方藥味雖輕,功效最著。凡虛人風熱,伏邪發溫,及產後感冒,無不隨手獲效。

華岫云曰:在內之溫邪欲發,在外之新邪又加,蔥豉湯,最為捷徑,表分可以肅清。

(二八)天保采薇湯

[藥品]羌活,獨活,蒼朮前胡,葛根,厚朴,黃芩,川芎,柴胡,半夏,枳殼,藿梗,芍藥(各一錢),升麻,陳皮,桔梗,甘草(各五分),生薑(一片),大棗(一枚)

[用法],水煎服。

[詮義]予居鄉村數十年,嘗見兒科醫用此方以治急驚初起屢效,意以風寒外閉,此方辛溫升散,則宣發太陽之表,漐漐汗出,故獲效也。究之,此方溫燥太過,雜亂無章,用治春季痙病及夏秋暑熱壞病變痙,無有不僨事者,學者慎之。

(二九)栝蔞桂枝(《金匱》)

[特治主症]太陽病,其症備,身體強,兀兀然,脈反沉遲,此為痙。此湯主之。

[藥品]栝蔞根,桂枝,芍藥(各三兩),甘草,生薑(各二兩),大棗(十二枚)

[用法]水煮服,微汗出,不出,食頃,啜熱粥發之。

[詮義]此方與下葛根湯,是治太陽風寒外閉,而非治厥陰火熱內沖也。唐容川謂仲景明明提出太陽病三字,又曰其症備,以見純是傷寒之痙,而為痙病門中主中之賓,故其方為治傷寒方,而非治痙病之正方。此論極是。然仲景曰身體強,兀兀然。兀者,鳥欲飛而伸頸之象,即強直也,是非但頭項強痛,而並一身四體俱強矣。

若純是太陽傷寒,脈當浮緊或浮緩,今其脈乃反沉遲,是有作痙之勢矣,故仲景曰此為痙,以見別於傷寒之太陽病也。故以栝蔞桂枝湯解之,不解則將近而為正式之痙病,當尋別法以治之也。

(三○)葛根湯(《金匱》)

[特治主症]太陽病,無汗而小便反少,氣上衝胸,口噤不得語,欲作剛痙,此湯主。

[藥品]葛根(四兩),麻黃(三兩,去節),桂枝,甘草(炙),芍藥(各一兩),生薑(二兩),大棗(十二枚)

[製法]上以水煮麻黃、葛根,去沫,納諸藥煮,去滓。

[用法]溫服,覆取微似汗,不解,啜粥。

[詮義]此症寒冷外閉,則太陽之水液不行,故小便反少;太陽之寒冷外閉,則毛竅不開,阻塞肺管,故氣上衝胸。仲景提明太陽病,是既有頭項強痛之症,而又見口噤不得語,故斷之曰欲作剛痙。欲作者,猶未作也。故以葛根湯宣發太陽,而諸症自解矣。今之腦脊髓膜炎,每見火毒上衝咽喉,灼熱紅腫,頭即仰而不能俯,則當開泄厥陰,清降火熱。若徒宣發太陽,則嗌乾腫痛,往往增劇。

故治今之腦脊髓膜炎者,宣發太陽,只得在表一面治法也。

(三一)平痙解疫湯(秦伯未)

[特治主症]此方適應於腦膜炎之初起,有惡寒身熱等之表症者。

[藥品]葛根,桑葉白芍(各二錢),麻黃(八分),桂枝(一錢),滁菊,瓜蔞連翹(各三分),杏仁(四錢),防風(一錢五分)

[用法]汗多,去麻黃;內熱重,加蘆根一兩,水煎服。

[詮義]此方即前仲景栝蔞桂枝湯與葛根湯,減去生薑、大棗、甘草,而加入菊花、桑葉、連翹,溫涼合併,變作辛平,可謂善於化裁者。以治痙病初起惡寒身熱之表症,可取用之。

(三二)顧氏四期方(顧時雨)

(1)惡寒期:此症初起,必先惡寒,甚則發抖,頭部兩太陽或脹或痛,或脹而且痛,或連及後腦皆痛,渾身骨節酸楚,呵欠,口淡或苦或燥,表皮微熱。以六經論,此時正是太陽之表症,病在最淺層,當速與下方取汗,汗出則解,病亦隨之而愈。

[藥品]炙麻黃(三分),杏仁(三錢),炙草(六分),葛根,秦艽(一錢五分)

[說明]此方用張仲景之麻黃加減而成。若病者覺後腦痛,方中加膽草二分,川連三分;口苦口乾口燥,加入淡芩一錢,茅根三錢;舌苔厚膩,終日不知飢餓,加楂炭三錢,枳實炭一錢;小溲短赤,加赤苓三錢,方通一錢。藥後溫覆取汗,若予粥湯則更佳,但以周身微汗為度,萬不可覆被過厚,使病者大汗淋漓,大汗淋漓,病反不除,且有熱勢加甚之流弊,願病家注意及之。夫此症多數從春溫轉屬而成,非病理所特發的。

而春溫之惡寒期,為時甚暫,病家往往不及醫治,不治則發熱,其症狀及治法如下。

[詮義]痙病之發生於春季,外則宣發太陽之表,內則開泄厥陰之裡,予之三十年前研究所得者,爾時不知西醫之有腦脊髓膜炎也。今春長沙市發生腦脊髓膜炎,察其症情,一一與國醫之痙病吻合。顧氏之第一、第二療法,則用仲景之麻黃、葛根、青龍等方,固為宣發太陽之表,而一覺後腦疼痛,即加入膽草、芩、連等藥,為開泄厥陰之裡。遙隔萬里,得一氣求聲應之友,不知景仰之何似也。

但國醫痙病,為氣候病理之所特發,而謂為多數溫病轉屬,亦猶夫人之見。故謂痙病初起,只知在太陽最淺一層,而不知為厥陰之大熱內沖,然一覺後腦疼痛,不重加麻、桂、葛根與附子,而必用膽草、芩、連者,蓋知此當然而不知此所以然,故不能申說病源之所在也。予之初診是病,亦固若是,嗣後屢診而屢研究之,乃知病源之所在,則宣發太陽、開泄厥陰,為治痙家之要素焉。

(2)發熱期:惡寒之後,繼以發熱,噁心嘔吐,移時熱壯,有汗或無汗,躁熱口渴,引飲無度,水入即嘔,氣粗而喘,小溲短赤,兩目漸漸無神,脈洪而躁,舌絳苔干,頭痛加盛,結喉旁人迎脈管跳動,不惡寒而反惡熱。此時之治法,當分兩種:一為有汗之治法,一為無汗之治法。有汗之治法,用葛根芩連為主,擬方如下:

葛根(一錢五分),茅根(四錢),膽草(四分),桑葉,杏仁(各三錢),淡芩(一錢),川連(三分),蘆根(一兩),炙草(六分)

[說明]壯熱口燥甚者,必見津干,可加花粉一錢;後腦痛甚者,膽草可加重至七分。藥後如其見效,病必熱勢退減,噁心稀少,口燥漸潤,脈靜而和,舌絳漸淡。否則從速延醫,尚再因循生誤,病即入於危險。無汗之治法,常以大青龍湯為主。擬方如下:

生麻黃(四分),生石膏,膽草,杏仁,桑葉,茅根(各三錢,去心),川連(四分),炙草(六分),葛根(一錢五分),蘆根(一兩,去節),薄荷(一錢,後入)

[說明]藥後當令周身出汗,得汗則熱當退,煩躁當安,氣喘當平,如此現象,即是病退。若不爾,從速延請良醫診察,因病愈之機會,不可失去,一失即難於挽救。且此病為期甚短,自起病以迄臨危,中間經過時刻僅二十四鍾,多則亦不過延至三十六鍾,或四十八鍾而已。

[詮義]顧氏之論腦脊髓膜炎,而有惡塞之期,而有發熱之期,而有危險之期,而有不治之期,正予之所謂亞急性與續發性者,固有此種種症候也。惟為期最短六語,乃合予之所謂最急性痙病,性極迅速,一時暴發即斃,不斃則延長亦不過一二日。顧氏所謂經過時刻二十四鍾,或三十六鍾至四十八鍾者是也。

若當一時猝發之時,以針刺病者之手指爪甲或曲池、委中諸穴,無血則死,國醫所謂內閉外脫,無從救療;有血則生,以飛龍奪命丹或混合紫雪灌服之。須臾汗出或嘔瀉,即為可愈之病。若汗後發生煩躁喘促,是為汗之不得其法,亦非不死之症,從厥陰開泄之,則喘促即平矣。

若初起而惡寒發熱、頭痛嘔惡,此皆痙之前驅症候,治之得法,未必成痙。夫痙病必須頸項強、背反張,方為國醫督脈之病,方合西醫之腦脊髓膜炎。顧氏所謂惡寒之期固不是痙病,而發熱之期亦未必是痙病。必至此脈洪躁,結喉兩旁人迎跳動,則熱毒上衝。而西醫之腦脊髓膜炎,乃得有此種現象。

降以大劑苦寒,如龍膽、芩、連之類,從厥陰開泄之,無不立效。若其表未解,則仍兼以宣發太陽之藥,但當用辛香芳涼以橫散,不當用辛溫升散以豎開。斯時也,葛根、防風一派豎升之藥,皆為所忌,不似第一期時代,猶可勝葛根、防風之辛溫升散也。若不顧熱毒上衝,而再用辛溫升散之劑,則腦脊髓膜炎從此成矣。

此立方所以必貴選藥也。

(3)危險期:發熱期治之不得法,或未經醫治,則熱不得退,不退剛傳入神經系。就病理言,凡熱皆上行。上行則侵入腦部。延髓為神經總彙之區,熱邪上行,則神經受其熏炙而緊張,平常工作,頓失常態,且一切均不由自立。此時即見頸項強直,甚則頭向後反,此即腦脊髓膜炎所致。

其神志昏糊,即知識神經受病之見端;手足痙攣,運動神經亦病;其目睛上視或歧視,或牙關勁強而不得開張者,則滑車神經並頰神經皆病矣。發熱期未見神經症時,以退熱為先務,熱退即可無事。此時熱雖壯,當以弛緩神經為最要,發熱一層,反居於次要地位。故此時用藥,當以弛緩神經為首要之圖,苦寒降熱,亦不可少。

如此乃為合法。方用犀角地黃湯為主。

犀角尖(三分,磨沖),膽草(六分),川連(三分),鮮生地(六分),滁菊(三錢),歸身(四錢),蠍尾(二分,去毒,炙,研沖),赤芍(一錢五分),迴天再造丸(一粒,藥化服),安腦丸(一粒,藥化服)

[說明]此時期之神經症,每多陣發性,倘一劑不知,可照方連服二三劑,每劑分三次服,每服隔半時或一小時,只服頭煎,不服二煎。病重而痙攣頻作者,第一劑中,當加羚羊三分磨沖,第二、第三劑去之,因羚羊只可偶用、少用,不可常用、多用。如此施治,輕者二劑當效,重者三劑甚效。

若不見效,當以虎骨、天麻、獨活、防風、人參鬚西洋參蚤休等,酌量使用,以救危急。惟分量之多寡,與此時之辨症用藥,頗費斟酌,非病家之有醫藥常識者,當不能任意亂投。

[詮義]國醫之痙病,必須如顧氏之第三期危險,乃得合西醫之腦脊髓膜炎,如第一期、第二期尚未發生痙病之主要症狀,只得為腦脊髓膜炎之前驅症候,如無此第三期之危險,則西醫所謂感冒疑似症,蓋疑似腦膜炎而實際感冒也。況西醫以吸取脊髓之混濁、培養細菌為憑證,即有項強背反,極似腦膜炎,而不以為腦膜炎。

雖西醫細菌之說不足憑證,但必如顧氏之第三期危險,乃為正式之痙病,若無此正式症狀,則不得謂之腦膜炎也。其用藥亦必如顧氏之犀角地黃湯,加蠍尾、羚羊角,乃為正式痙病之主劑;獨活、防風辛溫之升散,終嫌未妥。病勢至此,血熱再無上衝之餘地,《內經》高者抑之,抑之不暇,況揚之乎。

若蚤休清熱降逆,消炎退腫,又為治痙之要藥,勝於西醫血清者多矣,此立方之所以必須有法,而選藥得當也。

(4)不治期:在危險期中,尚能設法挽回,其結果可得十愈六七;及至不治,簡直束手無策。因此時之見症,悉屬敗象。如唇焦舌黑,齒乾如枯骨,頭向後反,身體成弧形式,手足踡縮,時作痙攣,口不能言,卻作馬鳴,或滿口糜爛,臭不可近,頭部身部隱隱見紫紅斑紋,神志全不清,或氣喘不能自續,或大汗淋漓,脈搏悉亂,心、肺、腦三臟皆壞,此為必死之候,雖華佗再世,亦當敬謝不敏矣。故名之曰不治期。

[詮義]此顧氏第四期不治之痙病,非盡不能治也。齒乾,唇焦,舌黑,或滿口糜爛,臭不可近,頭部身部隱隱見紫紅斑紋,此為溫熱暑疫嘗有之症狀,然不可治者。若頭向後反,身體成弧形式,手足踡縮,是作痙攣,口不能言,此為痙病正式之症狀,亦非盡不可治者。

惟作馬鳴,或作他畜鳴,痙之終期,多不可治,而痙之初期未必不可治也;大汗淋漓,脈搏悉亂,痙之終期,多不可治,而痙之初,期未必不可治也;至神全不清,氣喘不能自續,則死者多而愈者少矣。若謂心、肺、腦三臟皆壞,為必死之候,此西醫模糊影響之談,在他解剖生理上,毫無確證之事實。蓋人身生理關鍵,全系之於呼吸,呼吸停頓,肺絕而諸臟器官皆死。

西醫以肺與心、腦,並列為三死門,非特生理無所繫統,而心、腦之關鍵,果何在耶,予早已辨之於《余氏醫述駁議》中矣。

(三三)菊花達巔湯(嚴蒼山)

[特治主症]病初起,頭痛如劈,項微強,背不痙急,四肢柔和者,此湯主之。

[藥品]甘菊花,冬桑葉,蒼耳子,穭豆衣,蔓荊子,明天麻,苦丁茶(各一錢),石決明(六錢),薄荷葉(八分),酒白芍(二錢),嫩鉤藤(二錢,後入)

明麻、鉤藤、蒼耳苦丁,皆為治痙妙藥。此方重用石決明一味,則於辛散太陽之中,即能兼顧厥陰,此方之所以能治痙病初起也。現在社會,一般青年,凡有感冒,即覺頭痛如劈,此方總屬得宜。

(三四)羚羊舒痙湯(嚴蒼山)

[特治主症]疫痙初起,先呼頭痛如劈,旋昏僕不省人事,手厥冷,足踡曲,項強,背反張,脈弦細或沉細數者,此湯主之。

[藥品]羚羊角尖(三分,菊花露磨沖,或用片煎服),粉葛根,荊芥穗,廣鬱金(各一錢五分),淡豆豉,生石膏(各三錢),川連(酒炒),薄荷葉(各八分),甘菊花,生白芍(各二錢),川桂枝(四分),蔥白(三寸),玉樞丹(八分,化服)

[製法]水三碗,煎一碗,勿泄氣。

[用法]羚羊角磨汁,放碗中衝服。玉樞丹,先用水送下。有痰聲者,加鮮菖蒲一錢,竹茹二錢;舌糙者,陰傷也,去桂枝,加花粉、玄參、鮮生地各三錢;口氣臭者,疫氣盛也,去桂枝,加板藍根六錢,人中黃六錢。

[詮義]此方與前方同是一樣用意,但前方妙在石決明鎮降,此方妙在玉樞丹開泄。用治亞急性之痙病初步,未為不可,然其特治主症之下,先呼頭痛如劈,旋即昏僕不省人事,以致厥冷踡曲,項強背反,諸症蜂起,例在最急性痙病之內。但最急性痙病初起,往往體厥脈伏,而此條脈沉細弦數,猶有熱毒外出之端倪,非全伏也。

然症已至神昏,不省人事,治當以飛龍奪命丹或紫雪,開竅醒神為急務,此方淺膚,殊難獲效。

(三五)羚羊熄風湯(嚴蒼山)

[特治主症]疫痙獨頭痛如劈,悽慘呼號,入夜更甚,內熱口渴,脈象弦數,舌苔薄黃。春月感受疫氣,挾風火上旋清空,久必昏厥也。宜服此藥。

[藥品]羚羊角(三分,銼粉,菊花露先化服),甘菊花,粉丹皮,天花粉,肥知母青蒿(各一錢五分),大生地(三錢),薄荷,鮮菖蒲(各八分),炒黃芩,蒼耳子(各一錢),炒赤白芍(各一錢),玉樞丹(八分,化服)

[用法]羚羊角粉,用菊花露先化服。余藥,如法煎服。

[詮義]辛涼香散,妙在玉樞丹開泄厥陰。此方能治亞急性痙病,非獨可治頭痛也。內熱口渴,用知母、花粉以清陽明,而脈象弦數,入夜病盛,不如用龍膽、黃連以瀉厥陰也。況嚴氏謂春日感受疫氣,狹風火而上旋清空,發生頭痛昏厥,猶當從厥陰以清降風火,但既感受疫氣,而又必挾風火,然則疫氣不能發生頭痛昏厥,而發生何病耶。予以為嚴氏此條諸症,皆系厥陰伏熱所致。

頭痛夜甚,病久昏厥,為厥陰症;脈象弦數,為厥陰脈,嚴氏謂風火上旋則可也,謂之疫氣而挾風火,則不無語弊耳。

(三六)薛氏慢驚方(薛立齋)

[藥品]人參,白朮,泡姜,炙草,歸身,酸棗仁,天麻,茯苓,廣皮,生薑,大棗

[用法]厥冷,加附子;泄瀉,加煨肉果。水煎服。

[詮義]薛氏自注,謂慢驚一症,古無是名,既慢矣,又何驚哉。是症或因大病過服涼藥,或因痘後元氣未復,或因傷寒吐瀉,以致脾虧胃弱,古人謂之慢脾風。其症則四肢厥冷,脈細或伏,面色青㿠,睡而露睛,或額汗不語,或瀉不止者皆是。蓋此症無風可祛,無痰可逐,無驚可療,治法溫補,急挽元陽。

今之欲用溫補以療痙病者,必須如薛氏如是議病,如是認症,而後不致僨事耳。

三七加味理中湯(莊在田)

[藥品]野黨參,川萸肉(各二錢),生白朮,甘杞子,生地黃(各三錢),炙甘草(一錢),破故紙(二錢),淡乾薑,淡附片(各八分),全當歸(一錢五分),上肉桂(八分)

[用法]無泄瀉者,去故紙、萸肉;汗多,加白芍、五味。水煎,日服一劑。

[詮義]此溫斂脾腎之劑,力量雄厚,非上方所及。

(三八)烏蠍六君子湯

[原治諸症]風痰嘔逆,肢冷,面青作搐。

[藥品]川烏頭附(泡,炙),人參,白朮,半夏,茯苓(各三錢),全蠍(一錢五分),廣皮,甘草(各一錢),生薑(三片),大棗(四枚)

[用法]水煎服。

[詮義]此即六君子湯加烏頭、全蠍,用治痙病,而內無實熱者宜之。

(三九)薖叟和陽舒痙湯

[特治主症]痙病經過日久,熱退神清,頸項猶強,背尚反張,身體不仁,眼時上翻。

[藥品]生黃耆(五錢),當歸(三錢),生薑(一錢),大棗(三枚),北芥子(一錢,炒),石乳香(三錢,炒),白蒺藜(五錢),羚羊角(四分),雞矢白,白丁香,兩頭尖,晚蠶砂(各一兩)

[製法]羚羊角,銼粉,沖服。四矢,酒浸絞汁,沖服。余藥均用水煎。

[用法]徐徐服之,日盡一劑。

[詮義]予憶二十年前,陳姓童男,入春發痙,至夏不愈,頸項猶強,背尚反張,兩目時翻,一身不仁,予處此方而愈。嗣有同姓男童,患痙如是,服之亦痊。迄今思之,痙病初起,涼藥久服,腦腔中之水液、血質凝結未散,西醫所謂結核性腦膜炎者近是。《神農本草經》謂黃耆治久敗瘡,則有排膿化腐之功,而腦腔中之結核,何患其不能消化。

故以黃耆為主,合之當歸、生薑、大棗,則補助營衛,調節溫度;合之芥子、乳香,則消化水液、血質之凝結;合之羚羊、蒺藜,則通泄脈絡之滯塞。至於四矢,尤有專長。雞矢白,《千金》用之治小兒口噤,《肘後》用之治角弓反張;晚蠶砂,能治半身不遂;白丁香,能消努肉;兩頭尖,能消乳癰。合而為劑,則疏通排泄,下行濁道,而腦腔中之結核何患其不消化耶。

(四○)薖叟強腎補腦湯

[特治主症]痙久,涼泄不愈,神識清醒,顏面㿠白,兩腳直硬,肌肉枯瘦,脈搏沉微,或體狀暴虛,頭汗淋漓,肢冷欲厥,此方悉治。

[藥品]熟地黃(八錢),山茱萸,丹皮,肉蓯蓉巴戟天,雲茯苓(各三錢),附片,淮牛膝(各五錢),肉桂(八分),北五味,海狗腎紫河車(各一錢),鹿茸(五分)

[製法]肉桂、鹿茸、河車、狗腎,四味研末,余藥煎好調服。

[用法]日服一劑。

[詮義]此方從《幼幼集成》中紫河八味丸胎化而出,《幼幼集成》用治年久月深之癇疾,而予則用治涼久不愈之痙疾,亦獲效果。西醫只知強心有興奮神經之作用,而不知強腎有興奮神經之作用。蓋心與腦相貫通,則在於神,而清心即以醒腦,義詳至寶丹方下。而腎與腦相貫通,則在於精,強腎即所以補腦。

肉桂、附子、鹿茸、巴戟、紫河、狗腎諸藥,諸家本草,皆謂其主治驚癇、驚風,然皆為強腎之藥,強腎所以補腦,腦髓虧耗,神經衰弱,驚癇、驚風經久不愈,故諸藥能主治之也。

予自歷驗以來,諸凡溫熱暑疫經久不愈,涼瀉之後,脂膏盡脫,神氣消索,脈沉微欲絕,或浮大虛散,面色㿠白,肢冷汗淋,顏面掣動,手足瘛瘲,類似痙症,以此而獲生者,不知凡幾。故春季痙病,久涼不愈,有此以上諸症,亦用治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