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約編》~ 醫案篇 (9)
醫案篇 (9)
1. 拙案附存（辛丑冬日記）
予改用普濟消毒飲，去升、柴，加浙貝、牡蠣、元參、銀花、天葵之屬數劑，外塗手定化核散，結腫消過半，胯邊核破出黃水甚多，孰料腋下又發一核，幸不甚痛，足見停藥誤事，致餘毒走竄。再以解毒活血湯去柴葛，桃仁用五錢，紅花用三錢，加地丁、車前、浙貝之屬，渠連服六劑，諸核均消，卻能搦管司賬，料理生意。
辛丑九月江邊鄉鼠疫起，予即分贈此書，信者絕少，其氛愈熾。有某君之妾，頷下發核，寒熱並見，脈則右盛於左，睛微紅，喉微痛，身帶痹。先延劉君可藩，進普濟消毒飲大意，無甚見效。余因發在上部，亦繼進是方，略為加減，亦不能應手，改用活血解毒湯。囑其日夜三服，寒熱即罷，神識清爽，核尚腫痛，外用塗核散頻搽。
後因煩渴，或加白虎，熱結腹脹，或加承氣。予與劉君信守是書方法，前後服桃仁、紅花各數兩，藏紅花兩餘，十數日即奏奇功，其妾方愈。其女復感疫，證較重，核發胯縫，連服三劑，寒熱即罷，桃信便逾期亦至，最為吉兆。且所下多瘀血，熱毒遂得外泄。惟營陰被爍，繼復發斑，用原方加犀角、白虎，及金汁水沖服，且經水已來，疊服桃仁、紅花，其續下黃水反止，並不傷新血。計前後亦服桃仁、紅花各數兩，藏紅花亦有兩餘，皆能易危為安。
後洋里牛肉同內有習錢業某君，於四月間得疫證，斑核並見，又因誤藥，神瞀譫語。於昏亂中忽呼家人曰：速延中洲鄭先生來治，因昔年其母病重，系予救治得愈。渠偶憶及，其戚即來請診，諱言發核，按其脈沉數，不省人事。家又清貧，無力服犀角，更形棘手。急疏涼膈散加元參、牛蒡、紫草、紫地丁沖金汁水，並佐葉天士神犀丹囑其連服二劑。
是晚服一劑，證不減。翌晨始再服一劑，又服神犀丹一粒。午後下醫糞數次，神識清爽，肌熱悉退，舌苔亦淨。繼以前方去硝、黃，加元參、生地、銀花、地丁之屬，病愈有八。核腫甚大，腿後腫如黃瓜，色帶紫，按之甚軟，囑其速針，潰去膿水兩大碗，胯縫之核漸消，後以涼解收功。
其時未得《鼠疫彙編》，然葉氏神犀丹中有犀角、生地、元參、銀、翹、紫草、糞清等味，皆活血行瘀，解毒清熱之品，與是書活血解毒之意若合符節。同時鹽倉前又用此法，復救兩人，附識於此。足見下焦發核，邪結厥陰血絡，非活血行瘀，升邪解毒，萬難大奏奇功。
興記司賬高君，陳豫九副貢之表弟也。得疫核證，豫九兄是夜已投解毒活血湯一劑。翌晨來延診治。予按其脈弦滑，素有木火，手筋見惕，即以原方加羚羊、藏紅花，無惡寒只發熱，去柴胡加淡竹葉、銀花，囑其連服二劑。翌日神清筋舒熱退，再以原方去柴葛，加藏紅花、紫背天葵之屬與之。
白話文：
[拙案附存（辛丑冬日記）]
我改用普濟消毒飲這個方子，去掉升麻和柴胡，加入浙貝母、牡蠣、元參、銀花、天葵等藥材，服用幾劑後，外敷手定化核散，腫塊消退超過一半。胯部腫塊破裂流出很多黃水，沒想到腋下又長出一個腫塊，幸好不怎麼痛。可見停藥是錯誤的，導致剩餘的毒素亂竄。我再用解毒活血湯，去掉柴胡和葛根，桃仁用五錢，紅花用三錢，加入地丁、車前子、浙貝母等藥材，他連續服用六劑，所有腫塊都消退了，又能拿筆管帳，處理生意上的事了。
辛丑年九月，江邊鄉發生鼠疫，我立刻分發這本書籍，但相信的人很少，疫情更加嚴重。有個某先生的妾，下巴長出腫塊，同時出現發冷發熱的症狀，把脈時右脈比左脈強，眼睛有點紅，喉嚨有點痛，身體發麻。先請來劉可藩先生，用類似普濟消毒飲的方子，但效果不大。我認為病發在上半身，也接著用了這個方子，稍作調整，但仍然沒有效果，於是改用活血解毒湯。我囑咐她日夜服用三次，寒熱症狀就停止了，神智也清醒了，但腫塊仍然腫痛，外用塗核散頻繁塗抹。
之後因為口渴，就加入白虎湯；如果熱邪在腸胃結成實症，導致腹脹，就加入承氣湯。我和劉先生堅持按照書上的方法，前後服用桃仁、紅花各數兩，藏紅花兩餘，十幾天後就出現奇效，這位妾的病就好了。她的女兒又感染了瘟疫，症狀比較嚴重，腫塊長在胯部，連續服用三劑後，寒熱就停止了，大便也延遲後順利排出，這是好轉的徵兆。而且排出的多是瘀血，熱毒因此得以排出。只是因為陰液受損，接著又出現了斑疹，用原方加入犀角、白虎湯，以及金汁水沖服，而且月經也來了，疊加服用桃仁、紅花後，繼續流出的黃水反而停止了，並未損傷新的血液。前後計算也服用了桃仁、紅花各數兩，藏紅花也有兩餘，都能將危險轉為平安。
後來洋里有一個經營牛肉生意，又兼做錢業的某先生，在四月間得了瘟疫，身上長斑又長腫塊，又因為誤用藥物，神智昏亂，說胡話。在昏亂中他突然叫家人說：快請中洲的鄭先生來治療，因為以前他母親病重，是鄭先生治好的。他偶然想起來，他的親戚就來請我診治，卻隱瞞了長腫塊的事情，我把脈時發現脈象沉而數，已經不省人事。他家又清貧，沒有錢買犀角，情況更加棘手。我緊急開了涼膈散，加入元參、牛蒡子、紫草、紫地丁，用金汁水沖服，同時佐以葉天士的神犀丹，囑咐他連續服用二劑。
當晚服了一劑，症狀沒有減輕。第二天早上再服一劑，又服了一顆神犀丹。下午拉了很多次像藥渣一樣的糞便，神智清醒，身體發熱的症狀都退了，舌苔也乾淨了。接著用之前的方子，去掉硝石和黃連，加入元參、生地、銀花、地丁等藥材，病就好了一半。腫塊很大，大腿後面的腫塊像黃瓜一樣，顏色發紫，按起來很軟，囑咐他趕快用針刺破，擠出兩大碗膿水，胯部的腫塊逐漸消退，後來用清涼解毒的藥方結束治療。
當時還沒有得到《鼠疫彙編》這本書，但葉氏神犀丹中有犀角、生地、元參、銀花、連翹、紫草、糞清等藥材，都是活血化瘀、解毒清熱的藥物，與這本書的活血解毒的理論不謀而合。同時，鹽倉前也有人用這個方法救活了兩個人，在此附帶記錄下來。可見下焦長腫塊，是邪氣結在足厥陰經的血絡，不用活血化瘀、升發邪氣、解毒的方法，很難取得大的效果。
興記的會計高先生，是陳豫九副貢的表弟。得了瘟疫，身上長腫塊，豫九兄當晚已經給他服用了解毒活血湯一劑。第二天早上請我診治。我把脈時發現他的脈象弦而滑，而且平時體內有木火，手筋有跳動的現象，就用原方加入羚羊角和藏紅花，他沒有怕冷的症狀只有發熱，就去掉柴胡，加入淡竹葉和銀花，囑咐他連續服用二劑。第二天神清氣爽，筋脈舒緩，熱也退了，再用原方去掉柴胡和葛根，加入藏紅花和紫背天葵等藥材給他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