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瑞甫

《中西溫熱串解》~ 卷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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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1)

1. 陳平伯《外感溫病篇》

蓋聞外感,不外六淫,而民病當分四氣。治傷寒家徒守發表攻裡之成方,不計辛熱苦寒之貽害,遂使溫熱之旨,矇昧不明,醫門缺典,莫此甚焉。祖恭不敏,博覽群書,廣搜載籍,而恍然於溫熱病之不可不講也。《內經》云:冬不藏精,春必病溫。蓋謂冬令嚴寒,陽氣內斂,人能順天時而固密,則腎氣內充。

命門為三焦之別使,亦得固腠理而護皮毛。雖當春令升泄之時,而我身之真氣,則內外彌綸,不隨升令之泄而告匱,縱有客邪,安能內侵?是《內經》所以明致病之原也。然但云冬不藏精而不及他時者,以冬為水旺之時,屬北方,寒水之化,於時為冬,於人為腎,井水溫而堅冰至,陰外陽內,有習坎之義,故立言歸重於冬,非謂冬宜藏而他時可不藏精也。雄按:喻氏云:春夏之病,皆起於冬至;秋冬二時之病,皆起於夏。

夏月藏精,則熱邪不能侵,與冬月之藏精而寒邪不能入者無異也。故丹溪謂:夏月必獨宿、淡味,保養金水二藏,尤為攝生之儀式焉。即春必溫病之語,亦是就近指點,總是裡虛者表不固,一切時邪,皆易感受。學者可因此而悟及四時六氣之為病矣。雄按:此論冬不藏精,春易病溫之理甚通。

惟不知有伏氣為病之溫,是其蔽也。陳氏此篇,與鞠通《條辨》,皆葉氏之功臣。然《幼科要略》,明言有伏氣之溫熱,二家竟未細繹,毋乃疏乎。二家且然,下此者更無論矣。《難經》云:傷寒有五,有傷寒,雄按:麻黃湯證是也。有中風,雄按:桂枝湯證是也。有風溫,雄按:冬溫、春溫之外受者。

有熱病,雄按:即暑病也,又謂之暍。有濕溫,雄按:即暑兼濕為病也,亦曰濕熱。夫統此風寒、濕熱之邪,而皆名之曰傷寒者。亦早鑑於寒,臟受傷,外邪得入,故探其本而皆謂之傷寒也。雄按:仲景本論,治法原有區別,界畫甚嚴,後人不察,罔知所措,多致誤人。茲余輯此專論,以期瞭然於學者心目也。

獨是西北風高土燥,風寒之為病居多;雄按亦不盡然。東南地界水濕,濕熱之傷人獨甚。從來風寒傷形,傷形者定從表入;濕熱傷氣,傷氣者,不盡從表入。故治傷寒之法,不可用以治溫熱也。夫溫者,暖也,熱也,非寒之可比也。風邪外束,則曰風溫;濕邪內侵,則曰濕溫。

縱有微寒之兼襲,不同慄冽之嚴寒,是以發表宜辛涼,不宜辛熱;清裡宜泄熱,不宜逐熱。雄按:亦有宜逐者,總須辨證耳。蓋風不兼寒,即為風火,濕雖化熱,終屬陰邪。雄按:濕固陰邪,其兼感熱者,則又不可同謂之陰矣。自昔仲景著書,不詳溫熱,遂使後人各呈家技,漫無成章,而凡大江以南,病溫多而病寒少,雄按:北省溫病亦多於傷寒。投以發表不遠熱,攻裡不遠寒諸法,以致死亡接踵也,悲夫。

雄按:篇中非伏氣之說,皆為節取,棄瑕錄瑜,皆後仿此。

風溫為病,春月與冬季居多,或惡風,或不惡風。必身熱、咳嗽、煩渴,此風溫證之提綱也。

自注:春月風邪用事,冬初氣暖多風,雄按:冬暖不藏,不必定在冬初也。故風溫之病,多見於此。但風邪屬陽,陽邪從陽,必傷衛氣。人身之中,肺主衛,又胃為衛之本,是以風溫外薄,肺胃內應,風溫內襲,肺胃受病。其溫邪之內外有異形,而肺胃之專司無二致,故惡風為或有之症,而熱渴咳嗽,為必有之症也。三複仲景書,言溫病者再,一則曰: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

此不過以不惡寒而渴之症,辨傷寒與溫病之異,而非專為風溫敘症也。雄按:此言伏氣發為春溫,非冬春所感之風溫。故曰太陽病以太陽為少陰之表也。再則曰:發汗已,身灼熱者,名曰風溫。夫灼熱因於發汗,其誤用辛熱發汗可知,仲景復申之曰:風溫為病,脈陰陽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語言難出。凡此皆誤汗劫液後變見之症,非溫病固有之症也。

續云:若被下者,直視失溲。若被火者,發黃色,劇則如驚癇狀,時瘛瘲。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亦止詳用下、用火之變證。而未言風溫之本來見症也。雄按:此言溫病誤汗,熱極生風,故曰風溫,乃內風也,非冬春外感之風溫。陳氏不知有伏氣春溫之病,強為引證,原可刪也,然病之內外雖殊,證之屬溫則一,姑存之以為後學比例。然從此細參,則知風溫為燥熱之邪,燥令從金化,燥熱歸陽明,故肺冒為溫邪必犯之地。

且可悟風溫為燥熱之病,燥則傷陰,熱則傷津,泄熱和陰,又為風溫病一定之治法也。反此即為逆矣。用是不辭僭越,而於仲景之無文處求文,無治處索治,敘證施治,列為條例,知我罪我,其在斯乎。雄按:外感溫病,仲聖雖未言,而葉氏已詳論矣。

璜按:時行感冒,有氣管枝性、神經性、胃腸性三種。此所謂熱渴咳嗽,即氣管枝性也;引動內風而驚癇瘛瘲,即神經性也;誤汗而致熱極生風,乃因表藥多上升,致引熱以上衝腦髓耳。然春溫、冬溫、濕溫、伏暑,不因誤汗,而發現神經症者,往往而有。蓋由病毒菌傳入延髓,患感之後,神氣遂不清明。近世此證甚多,醫者無不誤治。

風溫證,身熱畏風,頭痛咳嗽,口渴,脈浮數,舌苔白者,邪在表也。當用薄荷前胡杏仁桔梗桑葉、川貝之屬涼解表邪。楊云:前胡、桔梗一降一升,以泄肺邪,誠善。然桔梗宜少用。評:風溫表證。

自注:風屬陽邪,不挾寒者為風溫。陽邪必傷陽絡,是以頭痛畏風;邪郁肌表,肺胃內應,故咳嗽、口渴、苔白;邪留於表,故脈浮數。表未解者,當先解表,但不同於傷寒之用麻桂耳。

王士雄曰:何西池云,辨痰之法,古人以黃稠者為熱,稀白者為寒。此特言其大概而不可泥也。以外感言之,傷寒咳嗽,痰隨嗽出,頻數而多,色皆稀白,誤作寒治,多致困頓。蓋火盛壅逼,頻咳頻出,停留不久,故未至於黃稠耳。迨火衰氣平,咳嗽漸息,痰之出者半日一口,反黃而稠,緣火不上壅,痰得久留,受其煎煉使然耳。故黃稠之痰,火氣尚緩而微;稀白之痰,火氣反急而盛也。

此皆當用辛涼解散,而不宜於溫熱者。推之內傷亦然,孰謂稀白之痰,必屬於寒哉!總須臨證細審,更參以脈,自可見也。

璜按:辨痰之寒熱,理解極清,然亦有淡黃堅實,水濯不開,而屬於寒者。予曾患嗽,得此痰,服蔗漿少許而嗽甚,後服六君子湯二劑痊愈,故知治病當隨機應變,不易拘執成法也。

風溫證,身熱咳嗽,自汗口渴煩悶脈數,舌苔微黃者,熱在肺胃也。當用川貝、牛蒡、桑皮、連翹橘皮竹葉之屬,涼泄裡熱。評:風溫里證。

此溫邪之內襲者,肺熱則咳嗽汗泄,胃熱則口渴煩悶。苔白轉黃,風從火化,故以清泄肺胃為主。

王士雄曰:苔黃不甚燥者,楊云:故條中言微黃亦具見斟酌。治當如是。若黃而已干,則桑皮、橘皮皆嫌其燥,須易瓜蔞黃芩,庶不轉傷其液也。

璜按:議藥取用滑降,於溫咳殊有神效。此與江筆花《醫鏡》貝母瓜蔞散同義。

風溫證,身灼熱,口大渴,咳嗽煩悶,譫語如夢語,脈弦數,乾嘔者,此熱灼肺胃,風火內旋。當用羚羊角、川貝、連翹、麥冬、石斛青蒿知母、花粉之屬,以泄熱和陰。評:風溫變熱,侵襲肺胃。

此溫邪襲入肺胃之絡,灼爍陰津,引動木火,故有煩渴嘔逆等症。急宜泄去絡中之熱,庶無風火相煽,走竄包絡之虞。評:走竄包絡,即西醫說所謂熱傷腦髓也。若燥咳,麥冬即不忌。

王士雄曰:嗽且悶,麥冬未可即授,嫌其滋也。汪按:徐洄溪謂,麥冬能滿肺氣,非實嗽所宜是也。以為大渴耶,已有知母、花粉足勝其任矣。木火上衝而乾嘔,則青蒿雖清少陽,而嫌乎升矣,宜去此二味,加以梔子竹茹枇杷葉則妙矣。楊云:議藥細極微芒,讀者不可草草讀過。

璜按:此風溫引動木火,比前二證較重。開降泄絡,引使下行,俾熱不上擾神經,實治此證之妙訣。

評:用藥未當,擬方用銀花、黃連、瓜蔞、知母、桑葉、杏仁、花粉、旋覆清熱止利,兼除胸痞,較為面面俱到。風溫證,身熱咳嗽,口渴下利,苔黃譫語,胸痞,脈數,此溫邪由肺胃下注大腸。當用黃芩、桔梗、煨葛、豆卷、甘草、橘皮之屬,以升泄溫邪。

大腸與胃相連屬,與肺相表裡。溫邪內逼,下注大腸則下利,治之者,宜清泄溫邪,不必專於治利。按《傷寒論》下利譫語者,有燥矢也,宜大承氣湯(六)。是實熱內結,逼液下趨,必有舌燥苔黃刺,及腹滿痛症兼見,故可下以逐熱。若溫邪下利,是風熱內迫,雖有譫語一症,仍是無形之熱蘊蓄於中,而非實滿之邪盤結於內。故用葛根之升提,不任硝黃之下逐也。

汪按:升提亦所不任。

王士雄曰:傷寒為陰邪,未曾傳腑化熱,最慮邪氣下陷,治必升提溫散,而有早下之戒。溫熱為陽邪,火必剋金,故先犯肺,火性炎上,難得下行。若肺氣肅降有權,移其邪由腑出,正是病之去路,升提胡可妄提。楊云:小兒患疹必下利,與此正同。故溫病多有發疹者,誤升則邪入肺絡,必喘吼而死。

既云宜清泄其邪,不必專於治利矣,況有咳嗽胸痞之兼症,豈葛根、豆卷、桔梗之所宜乎?當易以黃連、桑葉、銀花。須知利不因寒,潤藥亦多可用,仲聖以傷寒白蜜治溫病下利,《寓意草》論肺熱下利最詳,學者宜究心焉。且傷寒與溫熱,邪雖不同,皆屬無形之氣。傷寒之有燥矢,並非是氣結,乃寒邪化熱,津液耗傷,糟粕煉成燥矢耳。

溫熱病之大便不閉為易治者,以臟熱移腑,邪有下行之路,所謂腑氣通則臟氣安也。設大便閉者,熱灼胃津日久,亦何嘗無燥矢宜下之證哉。惟傷寒之大便不宜早解,故必邪入於腑,始可下其燥矢。溫熱由肺及胃,雖不比疫證之下不嫌早,而喜其便通,宜用清涼,故結成燥矢者較少耳。

憶嘉慶己卯春,先君子病溫,而大便自利,彼時吾杭諸名醫咸宗陶節庵書以治傷寒,不知所謂溫證也。見其下利,悉用柴、葛升提,提而不應,或云是漏底證,漸投溫補,病日以劇,將治木矣。父執翁七丈忘其字矣,似是立賢二字。薦浦上林先生來視,浦年甚少,診畢即曰:是溫證也,殆誤作傷寒治,而多服溫燥之藥乎,幸而自利不止,熱勢尚有宣泄,否則早成灰燼,奚待今日耶。

即用大劑犀角石膏、銀花、花粉、鮮生地、麥冬等藥,囑煎三大碗,置於榻前,頻頻灌之。藥未煎成之際,先榨蔗漿恣飲之。諸戚長見方,相顧莫決,賴金履思丈力持煎其藥。至一周時服竣,病有起色,遂以漸愈。時雄年甫十二,聆其言而心識之,逾二年先君捐館,雄餬口遠遊,聞浦先生以善用清涼為眾口所爍,乃從事於景岳而以溫補稱,枉道徇人惜哉。然雄之究心於溫熱,實浦先生有以啟之也。

浦今尚在,因其遠徙於鄉,竟未遑往質疑義為恨。附記於此,聊志感仰之意云而。評:傷寒若大解照常亦佳,但不宜早用下法。若急下證,則不在此例。

璜按:此所謂氣管枝性、胃腸性之時行感冒也。肺胃鬱熱,自當以下利為熱邪出路,用清泄溫熱,並佐苦藥堅陰,病無不愈。萬無用升泄之理,夢隱改用黃連、桑葉、銀花,清靈切病,泄熱治利,兩擅其長。

風溫證,熱久不愈,咳嗽唇腫,口渴胸悶,不知飢,身發白疹如寒慄狀,自汗,脈數者,此風邪挾太陰脾濕,發為風疹。楊云:白疹乃肺胃濕熱也,與脾無涉,亦與風無涉。用牛蒡、荊芥防風、連翹、橘皮、甘草之屬涼解之。評:肺胃濕熱,嗽、汗、白疹,宜於泄濕方中佐以清宣化毒。

風溫本留肺胃,若太陰舊有伏濕者,風熱之邪與濕熱相合,流連不解,日數雖多,仍留氣分,由肌肉而外達皮毛,發為白疹。蓋風邪與陽明營熱相併則發斑,與太陰濕邪相合則發疹也。又有病久中虛,氣分大虧,而發白疹者,必脈微弱而氣倦怯,多成死候,不可不知。汪按:前說即白如水晶色之白㾦,後說即白如枯骨之白㾦也。

王士雄曰:白疹即白㾦也,雖挾濕邪久不愈而從熱化,且汗渴脈數,似非荊、防之可再表,楊云:此濕亦不必用橘皮之燥。宜易滑石、葦莖、通草。楊雲精當。斯合涼解之法矣。若有虛象當與甘藥以滋氣液。

風溫證,身熱咳嗽,口渴胸痞,頭目脹大,面發疱瘡者,風毒上壅陽絡,當用荊芥、薄荷、連翹、元參、牛蒡、馬勃青黛、銀花之屬,以清熱散邪。

此即世俗所謂之大頭病也。古人用三黃湯(九十四)主治。然風熱壅遏,致絡氣不宣,頭腫如斗,終不若仿普濟消毒飲之宣絡滌熱為佳。汪按:方附見九十五。

璜按:大頭病,每隨時疫而發,此證西人謂之血蛇,東醫謂之耳下腺炎,若於頭面腫處發白疱者,尤為危險。

風溫證,身大熱,口大渴,目赤唇腫,氣粗煩躁,舌絳,齒板,痰咳,甚至神昏譫語,下利黃水者,風溫熱毒,深入陽明營分,最為危候。用犀角、連翹、葛根、元參、赤芍、丹皮、麥冬、紫草、川貝、人中黃,解毒提斑,間有生者。楊云:葛根、麥冬俱與證不甚登對。評:此證非大清溫熱兼養營陰不效。

此風溫熱毒內壅肺胃,侵入營分,上下內外,充斥肆逆,若其毒不甚重,或氣體壯實者,猶可挽回,否則必壞。

璜按:此即溫邪銷鑠營陰,沖擾腦髓之重熱症,須大劑清營救津,若神犀、紫雪,清降腦熱,引使下行,又須頻頻灌之,方足奏效。緩則胃津枯槁,熱勢披猖,馴至不救。

風溫毒邪始得之,便身熱口渴,目赤咽痛,臥起不安,手足厥冷,泄瀉,脈伏者,熱毒內壅,絡氣阻遏。當用升麻、楊云:凡涉咽痛者,一用升麻,則邪人肺絡,必喘吼而聲如曳鋸,陳氏想未之見耳。黃芩、犀角、銀花、甘草、豆卷之屬,升散熱毒。評:熱深厥深,兼之咽痛,仍須泄熱通絡清降為宜。

此風溫毒之壅於陽明氣分者,楊云:仍是肺病。即仲景所云陽毒病是也。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乘其邪犯氣分,未入營陰,故可升散而愈。

璜按:前條有營分之重病,此條為氣分之重病。然既厥冷脈伏,則已阻塞脈道,傷及血分矣。血氣均病,心肺行血機關,被其阻礙,傷人最速,此證宜兼用手術以通脈道,須防心停,至要至要。

風溫證,身熱自汗,面赤,神迷,身重難轉側,多眠睡,鼻鼾,語難出,脈數者,溫邪內逼陽明,精液劫奪,神機不運。用石膏、知母、麥冬、半夏、竹葉、甘草之屬,泄熱救津。評:此陽明熱盛,神氣昏迷之證。

鼻鼾面赤,胃熱極盛。人之陰氣,依胃為養。熱邪內灼,胃液乾枯,陰氣復有何資?而能滲諸陽灌諸絡,是以筋骨懈怠,機關失運,急用甘涼之品,以清熱濡津,或有濟也。雄按:宜加西洋參百合竹瀝

璜按:熱邪內遏陽明,上擾神經,精液劫奪,宗筋失潤,致身重難於轉側,此證已病及腦脊髓矣。此方多服,必津回熱退而神清,然到病轉,身體仍支持不住,亦重症也。

風溫證,身熱痰咳,口渴神迷,手足瘛瘲,狀若驚癇,脈弦數者,此熱劫津液,金囚木旺。當用羚羊、川貝、青蒿、連翹、知母、麥冬、鉤藤之屬,以息風清熱。評:此即西醫所謂熱沖腦也,初病發痙,愈者甚多,若病後則多危。

肺屬金而畏火,賴胃津之濡養,以肅降令而溉百脈者也。熱邪內盛,胃津被劫,肺失所資,木為火之母,子能令母實,火旺金囚,木無所畏,反侮、所不勝,是以筋脈失養,風火內旋,瘛瘲驚癇,在所不免,即俗云發痙是也,故以息風清熱為主治。

王士雄曰:可加元參、梔子、絲瓜絡

璜按:此證我國醫者每謂熱盛生內風,其實亦腦髓病也,安腦提神退熱仍不可少。

風溫證,熱渴煩悶,昏憒不知人,不語如屍厥,脈數者,此熱邪內蘊,走竄心包絡,當用犀角、連翹、焦遠志、鮮石菖蒲、麥冬、川貝、牛黃、至寶之屬,泄熱通絡。評:熱入心包,症甚危急,須防內閉。前五條,均風溫中之重症,照法施治,愈者固多,而變壞者亦不少。醫者對於此證,切勿輕言易治。

熱邪極盛,與三焦相火相煽,最易內竄心包,逼亂神明,閉塞絡脈,以致昏迷不語,其狀如屍,俗謂發厥是也。閉者宜開,故以香開辛散為務。

熱邪極盛,三焦相火相煽,最易內竄心包,逼亂神明,閉塞絡脈。雖是喻氏之言,而法以香開辛散。然熱極似水,一派煙霧塵天,矇住心胸,不知不識,如人行煙塵中,口鼻皆燥,非兩解不能散其勢。再入溫熱之處,則人當燥悶死矣,且溫熱多燥,辛香之品盡是燥,燥與熱鬥,立見其敗,且心神為熱邪蒸圍,非閉塞也。有形無形,治法大異。

遇此每在敗時,故前人不能探其情,今補薛生白先生一法於後。汪按:此乃駁香開辛散之法,而別立一法,與本書異趣。蓋此條當是他人附贅之評語,非本書也。極明雄黃一兩,研極細,入銅勺內,又研提淨;牙硝六錢,微火熔化,拔勻如水時,楊云:雄黃多而牙硝少,何能勻拔如水?「兩」字、「錢」字,必有一誤。急濾清者於碗,粗渣不用,凝定此丹。

灶家秘製也。凡遇前證,先用陳雨水十碗,內取出一碗,煎木通一錢,通草三錢,傾入九碗冷水內,又取犀角磨入三錢,或旋磨旋與亦可,每碗約二三分,再將制雄挑二三釐入碗,冷與服,時時進之,能於三日內進之盡,必有清痰吐出數碗而愈,楊云:據此用法,當是黃一分硝六分也。十救七八。

蓋此證死期最緩,而醫人無他法,每每付之天命,牛黃清心而已,可勝長嘆。雄按:煉雄黃法,昉於《遊宦紀聞》,見《知不足齋叢書》。

璜按:此毒入延髓化熱之證,特前條瘛瘲,此條昏瞶耳。此證用金石通靈,及芳香提神諸品,愈者甚多,倘熱閉不開,神昏不醒,一二日而斃,死期何嘗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