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溫熱串解》~ 卷七 (23)
卷七 (23)
1. 薛生白《濕熱病篇》
汪按:此注當亦後人所附評語,且此證世所罕見,況亡陽脫證,起坐自如,神清語亮者亦不少。據以辨證,似不甚明確,惟口渴莖痛為亡陽所無耳。
璜按:大汗傷其心液,故手足冷,脈細如絲;熱邪仍結,故口渴莖痛;元氣猶得保持,故起坐自如,神清語亮。汗出過多,固見此症,而誤服寒涼冰閉者,亦有此候。觀王孟英治潘翼廷案,用六一散攪淡鹽湯,澄去滓,調下紫雪丹,以解其冰閉之邪,是何等手法。
三十、濕熱證,發痙神昏,獨足冷陰縮,下體外受客寒,仍宜從濕熱治,只用辛溫之品煎湯熏洗。楊云:仍從濕熱治是矣。辛溫熏洗不愈,益其濕乎,不惟治下而遺上也。汪按:熏洗似無大礙,但未必有益。
陰縮為厥陰之外候,合之足冷,全似虛寒,乃諦觀本證,無一屬虛。始知寒客下體,一時營氣不達,不但證非虛寒,並非上熱下寒之可擬也,仍從濕熱治之,又何疑耶?發痙神昏,邪犯肝心,若邪重內閉,厥陰將絕,必囊縮足冷而舌亦卷,是邪深垂死之證,本非虛寒。今云由外受客寒,臨證更當詳細審問為要。雄按:此條本文頗有語病,恐非生白手筆。
璜按:發痙神昏,足冷陰縮,熱病有神經性者每見此候,用樟腦劑必效。以樟腦能興奮神經,而漸達於生殖器也。樟腦用量,每次可服一釐七,白糖加水和服。原文不出方,茲特補之,此藥向西藥房買,中藥鋪不可用。
三十一、濕熱證,初起壯熱,口渴,脘悶懊憹,眼欲閉,時譫語,濁邪蒙敝上焦,宜湧泄,用枳殼、桔梗、淡豆豉、生山梔,無汗者加葛根。
此與第九條宜參看,彼屬餘邪,法當輕散。餘邪不淨者,自無壯熱譫語等症,必與初起邪勢重者形狀不同。此則濁邪蒙閉上焦,故懊憹脘悶,眼欲閉者,肺氣不舒也。時譫語者,邪郁心包也。若投輕劑,病必不除。《經》曰:高者越之。用梔豉湯十一湧泄之劑,引胃脘之陽,而開心胸之表,邪從吐散。
若舌苔薄而清者,邪未膠結,可吐散;如舌苔厚而有根,濁邪瘀結,須重用辛開苦降,如吐之,邪結不得出,反使氣逆而變他證矣。雄按:此釋甚是。病在上焦,濁邪未結,故可越之,若已結在中焦,豈可引吐?不但濕熱證吐法宜慎也,即痰飲證之宜於取吐者,亦有辨別要訣。趙恕軒《串雅》云,宜吐之證,必須看痰色。
吐在壁上,須其痰干之後有光亮,如蝸牛之涎者,無論痰在何經,皆可吐也。若痰干之後,無光亮之色者,切忌用吐。彼驗痰漬,此驗舌苔,用吐者識之,又按何報之云,子和治病,不論何證,皆以汗吐下三法取效,此有至理存焉。蓋萬病非熱則寒,寒者氣不運而滯,熱者氣亦壅而下運。
氣不運則熱鬱痰生,血停食積,種種阻塞於中矣。人身氣血貴通而不貴塞,非三法何由通乎?又去邪即所以補正,邪去則正自復。但以平淡之飲食調之,不數日而精神勃發矣,故婦人不孕者,此法行後即孕,陰陽和暢也,男子陽道驟興,非其明驗乎。後人不明此理而不敢用,但以補溫為穩。
白話文:
汪氏評論:這段註解應該也是後人附加的評論,而且這種病症在世上很少見,何況即使是陽氣虛脫的重症,也有不少人能自己坐起來,神智清楚、說話流利。如果依據這些來辨別病症,似乎不太明確,只有口渴和陰莖疼痛是陽氣虛脫的人不會有的症狀。
璜氏評論:大量出汗會損傷心液,所以會手腳冰冷,脈搏細微如絲;熱邪仍然積聚,所以會口渴和陰莖疼痛;元氣還能保持,所以能自己坐起來,神智清楚、說話流利。大量出汗會出現這種症狀,而誤服寒涼藥物導致身體被冰冷的藥物封閉的人,也會出現這種情況。看看王孟英治療潘翼廷的案例,用六一散攪拌淡鹽水,澄清後去除雜質,調入紫雪丹服用,以此來解除冰冷藥物封閉身體的邪氣,這是何等高明的手法!
三十、濕熱病,出現抽搐、神志不清,只有腳冰冷、陰莖萎縮,這是下體受到外來寒邪的影響,仍然應該從濕熱來治療,只需要用辛溫的藥物煎湯熏洗。楊氏說:仍然從濕熱來治療是對的。用辛溫藥物熏洗如果沒有效果,反而會加重濕氣,這不僅是治下而忽略了上。汪氏評論:熏洗似乎沒有大礙,但也未必有益。
陰莖萎縮是肝經之外的表現,加上腳冷,完全像是虛寒的症狀,但仔細觀察這個病症,沒有一個地方是屬於虛症的。這才知道寒邪侵犯下體,一時營氣不能到達,這不僅不是虛寒的病症,也不是上熱下寒可以比擬的,仍然從濕熱來治療,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出現抽搐、神志不清,是邪氣侵犯了肝和心,如果邪氣太重,內閉嚴重,肝經將要衰竭,必定會陰囊萎縮、腳冷,而且舌頭也會捲起來,這是邪氣深重,快要死亡的症狀,根本不是虛寒。現在說是由於外來寒邪侵犯,臨床時更應詳細審問,這才是重點。雄氏評論:這條原文有很多語病,可能不是薛生白親筆寫的。
璜氏評論:出現抽搐、神志不清,腳冷、陰莖萎縮,熱病中有神經性的,常常會出現這種情況,用樟腦製劑必定有效。因為樟腦能興奮神經,並且逐漸達到生殖器官。樟腦的用量,每次可以服用一釐七,用白糖加水調和服用。原文沒有開藥方,這裡特地補充,這個藥要到西藥房買,中藥鋪不能用。
三十一、濕熱病,初期會出現高熱、口渴、胸悶煩躁、眼睛想閉上、時而說胡話,這是污濁的邪氣蒙蔽了上焦,應該用催吐的方法來排泄,用枳殼、桔梗、淡豆豉、生山梔,沒有汗的人可以加葛根。
這條要和第九條對照來看,第九條是屬於餘邪,治療方法應該輕微疏散。餘邪沒有完全清除的人,自然不會出現高熱和說胡話等症狀,一定和初期邪氣勢頭很猛的人症狀不同。這裡說的是污濁的邪氣蒙蔽了上焦,所以會煩躁胸悶,眼睛想閉上,是因為肺氣不暢。時而說胡話,是邪氣鬱積在心包。如果用輕劑,病一定不會好。《黃帝內經》說:高位的病要向上發散。用梔子豉湯這種催吐的藥劑,引導胃部的陽氣,打開胸部,讓邪氣從吐中散發出去。
如果舌苔薄而且清澈,表示邪氣還沒膠結,可以用催吐的方法;如果舌苔厚而且有根,表示污濁的邪氣已經瘀積,必須用重劑的辛開苦降的方法,如果用催吐的方法,邪氣結住排不出來,反而會導致氣逆,而變成其他病症。雄氏評論:這個解釋很對。病在上焦,污濁的邪氣沒有結住,所以可以用催吐的方法,如果已經結在中焦,怎麼可以引吐呢?不僅濕熱病要慎用催吐的方法,即使是痰飲病適合用催吐的方法,也有辨別的要訣。趙恕軒《串雅》說,適合用催吐的病症,必須看痰的顏色。
如果吐在牆壁上的痰,乾燥後有光亮,像蝸牛的黏液一樣,無論痰在什麼經絡,都可以用催吐的方法。如果痰乾燥後沒有光亮的顏色,千萬不要用催吐的方法。他用檢驗痰漬的方法,這裡用檢驗舌苔的方法,使用催吐方法的人要記住。又根據何報之的說法,子和治療疾病,不論是什麼病症,都用發汗、催吐、通下的三種方法取得療效,這有至理存在。因為所有的病不是熱就是寒,寒病是氣不能運行而停滯,熱病是氣鬱積而不能向下運行。
氣不運行就會熱鬱生痰,血停滯食積,各種阻礙都在體內。人體的氣血貴在通暢而不貴在堵塞,不用這三種方法怎麼能使它通暢呢?而且去除邪氣就是為了扶正,邪氣去除,正氣自然恢復。只要用清淡的飲食來調理,不用幾天,精神就會振奮。所以婦女不孕的,用這個方法後就懷孕,這是因為陰陽調和。男子性功能突然增強,不就是明顯的證明嗎。後人不明白這個道理而不敢用,只用溫補的方法求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