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病辨症》~ 序 (1)
序 (1)
1. 序
自赭寇之熾,以至戡定後十數年,余睽隔里閭最久,於故鄉後起之秀罕識。問艤飄西津,轍遏訪楊文子安孝廉,每嘖嘖誇其高足馬君不去口。蓋凡星象易傳,暨疇人諸學,皆力造間奧,嗣復分其餘智,以肄習俞跗之術,而詣遂精。子安文邃於醫者,今墓草宿矣。余無以徵其言之不謬。
甲申夏,余始回籍。從弟東云茂才,近懸壺,亦稱道馬君醫道之逞東云。讀先高祖招仙公之遺書,又親見吾從父偉人之製藥之精,宜其善於取友,而處心領受也。一日,攜馬君所輯十三篇,問序於余。余沉溺詞章,生平於僦貸季、苗父,諸賢之學,概不經心記述。客焦溪時,唯嗜與楊文譚詩,最膺於社老詩律之細,酒酣以往,各舉數十聯,互相探討,至切理饜心處,則相視而笑。
今馬君之醫,於溫病一門,獨心折葉氏,而於類不類之中,剖析清楚,以藥時醫之誤,又恐自以為不誤之誤。因薈萃群言,以輔翼葉氏,而絕不敢掉以輕心。斯真如詩律之細也。又子安先生算學篤守,勿庵東原之說,曾手編勾股,循序兩拳,以啟道初學,使其取逕之易。今馬君之辨症,一如其師之算學,羅羅清疏,與人以規矩,即示人以巧,是在人神而明之而已。
抑予有感焉?庚午春,伯兄子猶先生僑居記光時,患溫病,醫者誤投以熱劑,遂致不起,每勖東云,以克紹家學,籍以濟世,不致為庸流所殺。一追溯往事,往往引以自咎,今見是書,不禁觸余鴒原之痛也。
(時光緒乙酉仲春上浣同里李思緩謹序)
白話文:
從紅巾軍叛亂肆虐,到平定後的十幾年間,我離鄉背井最久,對於家鄉新興的人才很罕見。每次停泊在西津渡,總是會去拜訪楊文子安孝廉,他總是讚不絕口地談論他的得意門生馬君。無論是星象學、易經傳說,以及各種學術,馬君都深入鑽研,繼而又利用他的餘暇,學習中醫之術,技藝精進。楊文子安對於醫學有深刻的理解,如今已長眠於地。我無法證實他對馬君的評價是否正確。
甲申年的夏天,我纔回到老家。堂弟東雲茂才,最近開始行醫,也常提起馬君的醫術。他研讀我們先高祖招仙公留下的書籍,又親眼見證了父親偉人在製藥上的精妙,他應該懂得如何選擇朋友,並用心接受他們的教導。一天,他帶著馬君編輯的十三篇文章,請我寫序。我一生沈浸在詩詞文章中,對於季、苗父等賢士的學問,從來不曾用心記述。在焦溪做客的時候,我只愛和楊文譚詩,最欣賞他對詩律的細膩理解,酒醉之後,我們各自吟出數十聯詩,互相討論,到了最感動人心的地方,我們相視而笑。
現在,馬君的醫術,對於溫病一門,獨特地推崇葉氏,而在相似與不相似之間,分析得非常清晰,指出醫生用藥的錯誤,更擔心自己認為不會錯的錯誤。因此,他匯聚眾人的言論,來輔助葉氏的理論,卻絕對不敢輕率。這真的就像詩律的細膩一樣。而楊文子安先生在數學方面,堅守勿庵東原的理論,曾經手編了勾股定理,循序漸進地教授初學者,使他們容易掌握。現在,馬君診斷病症的方式,就像他的老師的數學一樣,條理清晰,他給人們提供規則,同時也展示技巧,這需要人們自己去理解和運用。
然而,我有所感慨。庚午年的春天,我的伯兄子猶先生住在記光時,得了溫病,醫生錯誤地給他開了熱性藥物,結果導致了他的死亡。我常常勵志東雲,要繼承家學,以此來幫助世人,不要被庸醫所害。回顧往事,我常常感到自責,現在看到這本書,不禁觸動了我心中的悲痛。
(這是光緒乙酉年仲春上浣,同鄉李思緩謹撰寫的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