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27)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27)
1. 可下證
瘡痘出大盛，為血疱在肌膚之上，至三日或五六日，當結膿血痂疕而愈。今瘡痘六七日不結膿血痂疕者，此由毒氣盛而裡外貫注，若不速解之，毒氣復入為倒靨，宜豬尾膏。看脈與外證審諦，方可下之。其血疱至五七日不結痂，能食而喘，發渴腹脹，昏睡譫語不大便者，用承氣湯川黃散下之。
如作渴發熱，面赤悶亂，大小便澀，或大吐者，當利其小便，宜通關散主之。又瘡疹已出定，大便不通，瘡出膿汁不幹者，牛黃丹。又有瘡疹證而未出，胃熱發溫狀，氣粗腹脹滿，大小便赤澀，睡中驚悸，煩渴口乾，脈沉大滑數，此是毒盛而不能泄，當用利毒丸下之。里無滯氣，榮衛升降，瘡疹自出矣，此皆合下證也，又有瘡黑陷，大便自利腹脹者，乃虛寒證也，當溫之，不可下。
白話文：
皮膚上的瘡痘大量爆發，表現為皮膚上出現血泡，通常三到六天左右會結膿血痂而痊癒。如果瘡痘六七天都沒有結膿血痂，這是因為毒氣太盛，從裡到外侵襲，如果不趕快處理，毒氣可能反撲形成倒靨，應該使用豬尾膏。但必須仔細觀察脈象和外在症狀後才能決定是否使用。如果血泡五到七天不結痂，而且還能吃東西卻氣喘、口渴、腹脹、昏睡、胡言亂語、大便不通，就應該用承氣湯和川黃散來攻下。
如果出現口渴、發熱、臉色赤紅、心煩意亂、大小便不順暢，或者嚴重嘔吐，就應該利小便，可以用通關散。另外，如果瘡疹已經發出來了，但大便不通暢，瘡面流膿不收口，可以用牛黃丹。還有一種情況，瘡疹本來要發出來但還沒發出來，卻出現胃熱發溫的樣子，呼吸粗重、腹脹滿、大小便顏色赤澀、睡覺時驚醒、煩躁口渴、脈象沉實、滑大而數，這是因為毒氣太盛而無法排出，應該用利毒丸來攻下。只要身體內部沒有阻滯，氣血運行順暢，瘡疹自然會發出來。以上這些都是應該使用攻下藥的情況。但如果瘡疹顏色變黑、凹陷，而且大便自己滑瀉、腹脹，這就是虛寒的症狀，應該用溫補的方式，不能用攻下藥。
2. 論雜病第四
3. 諸惡證
夫痘子出而復不出，或大瀉而渴，或有此候，皆因瘡痘出而服外藥，逼熱毒在肺中也。故煩躁迷悶不食，或大小便難，皆惡候也。瘡痘帶白膿者，其毒輕，或紫黑色隱，又在於肌肉裡者，其毒重。甚者五臟咽喉內皆有瘡，其不大小便，兼便澀出血而痛，黑靨不生膿者死，鼻有黑氣者死。
或痘疹未出，毒氣內通，目瞪上竄驚叫，有如驚風者，此乃瘡欲出之候也。若誤認為驚癇調治，必使毒氣內蓄，邪熱不泄，亦乃死候。或有瘡痘既出，譫語不止，此亦惡候。或見是瘡，以藥解利，見瘡疹反沒者乃死，宜急溫之，復出乃愈。或瘡作白疱，忽然伏入臟腑，漸作紫黑無膿，日夜煩悶啼哭，其證尤惡，服化毒散，其毒從手足心出乃瘥，此是五死一生之候。若便血瘡陷無膿者死。
其有瘟毒痘瘡不出者，一法以地黃雄黃令飲，不可太多，多則反有所損。前證皆惡候。
白話文：
痘疹發出來又消退，或是嚴重腹瀉卻口渴，出現這些情況，都是因為長痘疹時吃了外用藥，把熱毒逼到肺裡面。所以才會煩躁不安、意識不清、吃不下東西，或是大小便困難，這些都是不好的徵兆。痘疹帶有白色膿液，表示毒性較輕，如果痘疹呈現紫黑色，又藏在肌肉裡面，表示毒性較重。更嚴重的話，五臟和咽喉內都會長瘡，大小便不出來，或大便乾澀出血疼痛，痘疹顏色發黑卻沒有膿液就會死亡，鼻孔有黑氣也會死亡。
有時痘疹還沒發出來，毒氣就往身體裡面竄，導致眼睛上吊、驚叫，像得了驚風一樣，這其實是痘疹快要發出來的徵兆。如果誤以為是癲癇來治療，一定會讓毒氣累積在體內，邪熱散不出去，也是會導致死亡的情況。或者痘疹已經發出來，卻一直說胡話，這也是不好的徵兆。如果看到痘疹，就用藥去疏導，反而讓痘疹消退，這也是死亡的徵兆，應該趕快用溫熱藥來治療，讓痘疹重新發出來才會好。或者痘疹呈現白色水泡，突然又縮回內臟，漸漸變成紫黑色而且沒有膿液，整天煩躁哭鬧，這種情況更嚴重，如果服用化毒散，讓毒從手腳心排出來才會好，這是十個裡面只有一個能活的危險狀況。如果大便出血、痘疹凹陷且沒有膿液就會死亡。
還有一些是瘟疫引起的痘疹，發不出來時，有一個方法是用生地黃和雄黃煮水喝，但不能喝太多，喝太多反而會有壞處。前面說的這些情況都是不好的徵兆。
4. 先知節候陰陽臟腑虛實
夫氣盛者，夏酷暑而不熱，冬嚴寒而不冷，此裡實而寒暑不能侵之也。稟氣弱者，未寒先寒，未熱先熱，故未有十日天寒，日陰則感寒濕而濡瀉，未有十日天溫，日明則伏熱而中暍，虛弱之人常態也。蓋先知節氣者，能辨陰陽寒暑出入之盛衰。《素問》云：陽盛人能冬不能夏，陰盛人能夏不能冬。
此亦人之虛實與寒暑相為否泰者矣。且立夏氣變純陽，萬物茂盛，用藥者用熱遠熱，如桂枝麻黃大青龍湯，並諸熱藥，必加知母升麻石膏輩，是不盡其熱藥也。且立冬兩陰俱盡，氣合純陰，用藥者用寒遠寒，如服諸涼劑，服湯利過者止後服，不必盡劑，是不盡用涼藥也。是寒月不盡用涼藥，若盡用涼藥，表裡皆寒，人不能當故也。
治瘡疹亦當依此，隨虛實寒溫，陰陽出入而用藥也，豈可拘一證一藥為盡而已矣。病人素有盛實，或素有虛者，並用古方，不在加減爾。且春分陽漸在外，而陰漸在內，秋分陽漸在內，而陰漸在外，用藥者豈得而同諸？此按四時陰陽，迎合臟腑內外虛實而用之，故時當陽出而陰入，則實者愈，陰出而陽入，則虛者愈，故陽出而陰入者虛者病，陰出而陽入者實者病，此其常理不變者也。如冬溫虛者安而實者病，夏寒則實者安而虛者病，此皆節氣陰陽虛實使之也。
冬溫暖，夏寒涼，非節氣為病者，在人將攝而可爾。所以錢氏治瘡痘，言春夏順而秋冬逆者，是論陰陽出入迎合表裡之意也。
白話文：
一個人如果體內氣盛，即使在盛夏酷暑也不覺得熱，在嚴冬酷寒也不覺得冷，這是因為他體內陽氣充盛，寒暑之氣無法侵犯。如果體內氣虛弱的人，還沒到寒冷的時候就先感到寒冷，還沒到炎熱的時候就先感到炎熱。所以，常常在天氣剛冷了十天不到，陰雨綿綿的時候，就會因為感受寒濕而導致腹瀉；天氣剛轉暖十天不到，豔陽高照的時候，就因為體內暑熱被悶住而中暑，這是體虛弱的人常見的狀況。了解節氣變化的人，能辨別陰陽、寒暑之氣盛衰的消長。《黃帝內經》說：「陽氣旺盛的人，能適應冬天卻不能適應夏天；陰氣旺盛的人，能適應夏天卻不能適應冬天。」
這也說明人體陰陽的虛實變化，會隨著寒暑變化而產生相應的順逆反應。例如，立夏時節，陽氣達到極盛，萬物繁茂生長，這時用藥應該用溫熱藥來驅散體內過多的熱，像桂枝湯、麻黃湯、大青龍湯等，以及其他溫熱藥，必須加上知母、升麻、石膏等藥材來避免熱藥過於燥熱。而立冬時節，陰氣達到極盛，這時用藥應該用寒涼藥來驅散體內過多的寒。像是服用寒涼藥，如果腹瀉過度，就應該停止服用，不必把藥物全部用完，這也是因為寒月不應該過度使用寒涼藥，如果完全使用寒涼藥，就會導致身體內外都太寒冷，人就無法承受了。
治療瘡疹也應該依照這個原則，根據體質的虛實寒熱、陰陽的變化來用藥，怎麼可以只拘泥於一種病症就使用一種固定的藥物呢？病人如果本來就體質強壯，或是本來就體質虛弱，使用古方時，只需在原方基礎上稍作加減即可。春分時，陽氣逐漸向外發散，陰氣逐漸向內收斂；秋分時，陽氣逐漸向內收斂，陰氣逐漸向外發散。用藥治療時，又怎麼能都用同一種方法呢？這都是要根據四季陰陽的變化，配合臟腑內外的虛實情況來用藥。所以，當陽氣向外發散而陰氣向內收斂時，體質強壯的人會好轉；當陰氣向外發散而陽氣向內收斂時，體質虛弱的人會好轉。反過來說，當陽氣向外發散而陰氣向內收斂時，體質虛弱的人會生病；當陰氣向外發散而陽氣向內收斂時，體質強壯的人會生病。這是一個恆常不變的道理。像是冬天氣溫偏暖時，體質虛弱的人會比較平安，而體質強壯的人反而會生病；夏天氣溫偏涼時，體質強壯的人會比較平安，而體質虛弱的人反而會生病，這都是因為節氣陰陽虛實的變化所導致的。
冬天氣溫偏暖，夏天氣溫偏涼，如果不是因為節氣變化引起的疾病，只要注意養生調攝就能平安。所以錢氏治療瘡痘時說，春夏之時病情順利，秋冬之時病情逆反，這是論述陰陽出入變化，符合體表與體內情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