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26)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26)
1. 瘡痂起而能食
病生於里而達於表，觀其表而知其里，亦在乎熟之而已矣。且瘡痂起而能食者，蓋瘡疹出於表而裡虛，當食少，今陽氣出表能食，為里不虛而有熱，本方用大黃丸下之，亦更看脈與外證，然後用之。若瘡疕起而能食，大小便秘而喘滿，面赤冒悶者，則宜下之。若無此證，知其熱便下之，則誤矣。
豈不謂瘡痂起而能食便下之，但知其中不虛爾，雖瘡起而能食，無別熱毒證，則不必下也。
白話文：
病是從身體內部產生，然後顯現在外表的，觀察外表的狀況就能知道內部的問題，這也在於你是否熟悉這些道理而已。而且，如果生瘡結痂後人就能吃飯，這是因為瘡疹是從體表發出來，通常是因為身體內部虛弱，這時候應該食慾不佳才對。現在瘡痂出現了卻能吃飯，表示陽氣向外散發，代表身體內部不虛反而有熱。這種情況可以用大黃丸來瀉下體內熱邪，但還是要再看看脈象和外在的症狀，然後再決定是否使用。如果長瘡結痂後能吃飯，同時出現大小便不順暢、呼吸急促、胸悶、臉色發紅、昏沉等症狀，就應該瀉下熱邪。如果沒有這些症狀，只憑藉有熱就瀉下，那就錯了。
難道說只要生瘡結痂後能吃飯就瀉下嗎？這樣只知道身體內部不虛而已。雖然生瘡結痂後能吃飯，但如果沒有其他熱毒的症狀，就不需要瀉下。
2. 黑靨而未發寒
夫黑靨世俗之稱有二：二曰陷伏。且倒靨有四證：一則感風寒，二則毒氣彌盛，心熱與外熱壅鬱蒸不消，毒復入里，三則飲食少而內虛，臟腑或泄利，無陽以應之，遂倒靨，四則不禁房室，穢氣衝觸。名同倒靨，所得之由既不同，用藥救之，豈得不異。若不究其源，一概論之，則無不夭傷。
不特此爾，一者，瘡疹正出，坐臥當風，或失於蓋覆，感外風寒，轉於肌膚之中，榮衛受寒，必發熱而惡寒，頭痛鼻流清涕，當此之際，宜以溫辛藥表散寒氣。若失於治療，榮衛受寒不解，加寒戰而喘悶，則為倒靨者一也。
二者，五臟蘊積，其熱出於肌膚，小兒陽盛而陰微，熱毒瀚漫，心熱壅搐而不收，使外不得作膿結痂疕，內不得毒氣消散，當此之際，用涼藥解毒，利小便藥以治之，令其毒氣漸消則愈。苟失其治療，則為倒靨者二也。三者，其人稟受氣怯，或因患而飲食少，遂致脾胃虛弱，因虛而生寒，因寒而下利，因利而內虛冷，當此宜急用進食固臟腑藥以溫之。
臟腑既平，因飲食進，手足溫暖，則瘡疹復出矣，世有醫者，瘡子是熱，不敢用溫藥，遂致倒靨者三也。四者，瘡疹正盛，內外無寒熱，無虛實證候而不出者，此由不能禁忌，穢氣衝冒，房勞觸犯，若有此犯，則瘡疹不出，毒氣入心，悶亂而斃。
若已出之後觸之，則令其瘡黑爛，痛極如刀割，其瘢痕經年黑色，此仲景所謂瘡疹未發之間，宜於房室燒赤朮豬甲二物辟惡氣，謹戒淫欲，常令人守房室門戶，忌生人入房，恐有觸犯，令兒瘡疹難出也，其他或得上喘面青黃者輕，甚而至斃者，不可救藥，此謂倒靨者四也。
夫一日感寒宜溫表，二日內盛毒復入里，宜利小便解毒，三日內虛宜溫表，四日觸犯宜禁忌。凡此四者，治療失度，用藥差殊，則難救矣。夫所謂倒靨，其不發寒者為輕，倒靨發寒者為重，蓋脾之土弱，反被腎水所勝，故錢氏用百祥丸瀉膀胱之毒，要之黑靨而發寒，此是誤認瘡疹證候為他疾，，而重下之，脾暴虛極，至於發寒，以致危殆。
錢氏百祥丸以瀉膀胱經毒，是陽氣復還，以助脾土者則可矣，若言瀉膀胱經水，必令脾土自勝，此好奇者之言，蓋黑靨屬腎，但瀉膀胱經毒爾。殊不知先誤下之，則脾土虛，又言瀉膀胱經水，豈不知臟腑根本皆虛，是謂重虛。前人之意，但瀉去膀胱經毒氣也，故曰黑靨而未發寒者稍輕，況黑靨是逆而發寒者為重，愚因而詳論之。
正如《活人書》云：厥陰證土敗木賊，乃胃土受肝木所克，則心火腎水不能既濟，令人胃昧，以大承氣湯下之。胃毒既去，水升火降，則寒熱作而大汗解矣。承氣湯或百祥丸，皆去毒之意也。
白話文：
所謂「黑靨」，民間俗稱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陷伏」型的。而「倒靨」（指疹子發不出來或消退）有四種病因：
第一種是因為感受風寒，第二種是體內毒氣太盛，心熱和外熱互相壅塞，無法消散，導致毒素反而侵入體內；第三種是飲食不足，導致體內虛弱，臟腑功能失調，出現腹瀉，陽氣不足，因此疹子發不出來；第四種則是因為不注意房事，穢氣衝擊身體所致。雖然都叫做「倒靨」，但病因不同，治療方法當然也不同。如果不追究病因，一概而論，恐怕會導致嚴重後果。
不止如此，第一種情況，如果疹子正要發出來時，因為坐臥時吹到風，或沒有好好保暖，感受了外來的風寒，導致寒氣侵入肌膚，影響到身體的榮衛之氣，一定會發燒、怕冷、頭痛、流鼻涕。這時候應該用溫熱辛散的藥物來驅散寒氣。如果沒有及時治療，寒氣入侵不散，就會出現怕冷、發抖、呼吸困難等症狀，這也是「倒靨」的一種情況。
第二種情況，是因為五臟積聚了熱毒，熱毒從皮膚發出來。小孩子陽氣旺盛而陰氣不足，熱毒蔓延，心熱壅塞而無法收斂，導致皮膚無法正常化膿結痂，體內毒氣也無法消散。這時候應該用清涼解毒、利小便的藥物來治療，讓體內毒氣慢慢消散，就能痊癒。如果沒有及時治療，這也是「倒靨」的第二種情況。
第三種情況，是因為體質虛弱，或是因為生病導致飲食減少，造成脾胃虛弱，因為虛弱而產生寒氣，因為寒氣而腹瀉，因為腹瀉而導致體內虛冷。這時候應該趕緊用促進食慾、鞏固臟腑的藥物來溫補。當臟腑功能恢復正常，飲食增加，手腳溫暖後，疹子自然會發出來。有些醫生認為疹子是熱症，不敢用溫補的藥物，反而導致「倒靨」的第三種情況。
第四種情況，疹子正要發出來，體內外沒有寒熱虛實的症狀，卻發不出來，這是因為沒有注意禁忌，接觸到穢氣，或是不節制房事所導致。如果犯了這些禁忌，疹子就發不出來，毒氣會侵入心臟，導致心神煩亂而死亡。如果疹子發出來之後接觸到穢氣，會讓疹子變黑腐爛，疼痛如刀割，疤痕會呈現黑色，且持續很久。這就是張仲景所說的，在疹子還沒發出來時，要用燒過的白朮和豬甲這兩樣東西來驅除穢氣，要嚴格禁止性行為，並且要有人守在房門口，禁止外人進入，以免接觸穢氣，導致疹子發不出來。其他可能會出現呼吸困難，臉色青黃等症狀，輕微的還好，嚴重的可能會死亡，無法救治，這就是「倒靨」的第四種情況。
總之，第一種情況是因為感受風寒，應該用溫熱藥物發散；第二種情況是因為體內毒熱，應該用利尿解毒藥；第三種情況是因為體內虛寒，應該用溫補藥物；第四種情況是因為接觸穢氣，應該嚴格禁止。這四種情況，如果治療失當，用藥錯誤，就很難救治。「倒靨」症狀中，沒有發寒的比較輕微，發寒的比較嚴重。這是因為脾土虛弱，反而被腎水所壓制。所以錢乙用百祥丸來瀉膀胱的毒，目的是幫助陽氣恢復，來增強脾土的功能。如果說是瀉膀胱的水，那就是誤解了。因為「黑靨」屬於腎，只要瀉膀胱經的毒就好。殊不知如果先誤用了瀉藥，導致脾土虛弱，又說要瀉膀胱的水，這樣豈不是更虛弱嗎？前人的意思是，只要瀉去膀胱經的毒氣就好，所以說「黑靨」沒有發寒的比較輕微，而發寒的就比較嚴重，我因此詳細說明。
正如《活人書》所說：「厥陰證土敗木賊」，意思是說胃土受到肝木的克制，導致心火腎水無法協調，讓人胃口不好。可以使用大承氣湯來瀉下。胃毒清除之後，水火才能調和，就能出現寒熱交替的症狀，然後大汗而解。承氣湯或是百祥丸，都是用來清除體內毒素的。